第24章 到家啦
他心中無奈,半響才苦笑着說:“好。”
蘇婉大喜,立刻去附近居民家借了香燭,而後拿到土地廟點燃。
兩人各持三根細香,并排跪着。蘇婉率先道:“土地公公土地娘娘在上,我蘇婉,今日要與顧山結為兄妹……”
正說着,顧山忽然打斷,奇怪的問:“你不是叫芙蓉嗎?”
蘇婉這才想起,顧山還不知道自己的真名呢。便解釋說:“芙蓉是妓館媽媽起的名字,我的本命是叫蘇婉。蘇州的蘇,溫婉的婉。”
顧山聽了沒有說話,蘇婉便繼續道:“今日我蘇婉和顧山結為兄妹,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永不相棄,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她說完,笑吟吟的看向顧山,示意輪到他了。
顧山這才振作起來,頓了頓道:“土地公公土地娘娘在上,今日我顧山和蘇婉……結為兄妹,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永不相棄,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說完兩人同時拜了三拜,這才起身,将手中細香插在香爐裏。
誰知這個時候,顧山因為心不在焉,上香的時候手指微微一用力,竟将其中的一根香弄斷了。
蘇婉頓時變色。
上香的時候香斷,這是不好的預兆。忙重新拿了三根,遞給顧山道:“這香的質量也太差了,這裏還有,換三根吧。”
顧山便又重新點燃三根香,而後拜了拜,插進香爐裏。
這一次,三根香都好好的沒有斷,蘇婉松了口氣。笑眯眯的喚了顧山一聲:“大哥。”
顧山別扭的‘嗯’了一聲,便不在說話。
蘇婉知道他就是個不茍言笑的性子,倒也沒見怪。歇息的差不多後,便又上路了。
牛家村并不是很遠,兩人一路打聽,不多時便找到了牛阿旺。
牛阿旺是當地的土生漁民,二十歲出頭。因為常年被江風烈日吹曬,一張臉又黑又糙。但給人感覺很神氣,尤其那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很聰慧的樣子。
蘇婉和顧山找到他的時候,他剛捕魚歸來,正和幾個漁民将船上的魚往岸上運。
顧山走近,喚了一聲,“誰是牛阿旺。”他便走了過來,盯着顧山和蘇婉一邊打量一邊問:“我就是,你們有什麽事嗎?”
顧山将四小姐的事跟他說了一遍。
牛阿旺聽完大怒,咬牙痛罵:“盧正元這個畜生,強搶了我姑姑,還這麽對待表妹!真該被千刀萬剮。”接着對不遠處的一個漁民喚了一聲:“阿達,幫我把兄弟們叫過來結合。我表妹有難,我得去救她。”
阿達應了一聲,立刻朝不遠處的牛家村跑去。不多會,便領了三十多個青壯年男人過來。一個個都氣勢洶洶的。
蘇婉原本還擔心,這四小姐好歹是當地知府的侄女。牛阿旺一個普通漁民,恐怕連盧府的門都進不了。如今一看這陣勢,便知他也不是個好惹的,這才稍稍放心了些。
既然答應了四小姐的事已經完成,顧山和蘇婉也不想再多生是非,便提出了告別。
牛阿旺知道他們今天原本是要過江的,抱拳道:“兩位對表妹的搭救之恩,牛某無以為報。若不嫌棄,可坐我們牛家村的漁船過江,也好讓牛某聊表謝意。”
蘇婉求之不得。
這裏離渡口還有段距離,走過去的話,怕是要到下午。
蘇婉走不動路,自然是覺得就近的好,便立刻答應了。
牛阿旺将他們送到一個老漢的漁船上,跟老漢囑咐了幾句,便告辭離開了。
蘇婉打量這漁船,發現船上隔了兩間木屋子。廚具、桌椅、床鋪一應俱全,想來這船便是老漢的家了。
老漢很和氣,一邊搖槳一邊道:“從這裏過江,快的話,也要天黑才能到達。兩位若是無聊,船上有魚竿,可垂釣解悶。也可以在屋裏歇息。”
蘇婉沒坐過船,有些害怕,呆在屋子中央哪也不肯去。
顧山倒是自在,直接拿了根魚竿跑到船尾釣魚去了。想着中午的時候,還可以做紅燒魚吃。
誰知剛釣了兩條,便聽屋裏的蘇婉痛苦呼喚:“顧山。”
顧山一聽聲音不對勁,立刻扔了魚竿跑進屋。卻見蘇婉臉色蒼白的趴在桌上,滿臉痛苦的說:“顧山,我可能暈船。頭好暈,胃也好難受。”說着一陣反胃,立刻沖到船邊吐了起來。
顧山忙跟了過來,擔憂的輕拍她的背。
一旁的老漢見了,笑着說:“小姑娘暈船啊。廚房裏有醋,倒一勺出來,用開水兌着喝。再切一片生姜貼在肚臍上,可以緩解一點。”
顧山聽了,立刻跑去廚房找醋和生姜。
蘇婉吐過之後,其實已經好很多了。但還是照着老漢說的方法喝了醋,又貼好生姜,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竟真的舒服了不少。
老漢又說:“暈船的話,最好不要悶在屋裏。出來吹吹風,看看風景,會舒服一點。”
蘇婉便幹脆搬了個小凳,坐在顧山旁邊看他釣魚。
顧山從小擅長這個,沒多久便釣了十幾條。蘇婉瞧着有趣,便也找了個魚竿來釣魚。結果一連半天,一條魚都沒釣到。
倒是有魚來咬鈎,可不知道為什麽,每次一拎上來,都是魚食沒了,魚卻跑了。氣的蘇婉扔下魚竿生氣的說:“不釣了不釣了,這些魚太狡猾。”
看着她孩子氣的樣子,顧山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拉杆的方式不對。一開始發現有魚咬勾,動作要輕,不要讓魚發覺。等快出水的時候,動作就要快,一拉就拉。”
說着幫蘇婉裝上魚食,然後遞給她說:“你再試試。”
一擡頭,卻發現蘇婉瞪大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的臉看。
顧山頓時一愣,奇怪的問:“怎麽了?我的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蘇婉說:“顧山,你剛才笑了!”
顧山又是一愣,卻聽蘇婉又道:“你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
好看?
顧山活到23歲,還是第一次被人誇好看,忍不住臉上有些熱。
一旁的蘇婉見了,又驚奇的說:“顧山,你……是不是臉紅了?”
顧山立刻起身,端了木盆便往屋裏走。頭也不回的說:“我去做飯。”
這避之不及的樣子,惹的蘇婉又是一愣。半響哈哈大笑,大聲道:“顧山,你害羞啦。”
屋裏忽然傳來“咚”的一聲響,似乎是什麽東西落在了地上,惹得蘇婉又是一陣大笑。
這件事之後,顧山便始終一副面無表情的僵硬模樣,還不敢跟蘇婉對視。
蘇婉卻時不時的偷看顧山,每次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都忍不住想笑。
顧山被她看的渾身不舒服,于是吃過飯後,便替換了老漢去搖槳,想要躲避蘇婉。
蘇婉正好午後犯困,便幹脆在船上睡了一覺。小船搖搖晃晃的,這一覺竟睡的十分香甜,一直到傍晚時分才醒來。
一睜眼,卻發現顧山就坐在身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眸光中的神色還怪怪的。
蘇婉本能的覺得哪裏不對勁,卻見顧山立刻目光躲閃的解釋:“我……我是來看你醒了沒有……既然醒了……那我去做飯了。”說完大步而出,只留下蘇婉一個人愣愣的坐在小竹床上,越想越覺得顧山奇怪。
漁船在将近亥時的時候,終于抵達岸邊。老漢給他們指了路,告訴他們附近客店的方位。兩人便又踏着夜色去找住處。走了大半時辰,終于找到一家。
在客店中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又直奔城裏。
這裏已是江南地界,蘇婉一進城,便找到一家蘇家店鋪,遂向掌櫃道明身份,并說明來意。
掌櫃一早就聽說了東家嫡女在成親前兩日突然失蹤的事。據說蘇家、秦家,以及那位新上任的縣令爺,為了找尋這位小姐都快找瘋了。整個江南都在盛傳這件事。
不久前,城門上還貼了蘇婉的畫像。所以當蘇婉說明身份的時候,掌櫃的并沒有懷疑,一眼便認了出來。
在掌櫃的安排下,蘇婉和顧山在當地一家酒樓飽餐了一頓。飯後便上了一輛馬車,直奔揚州。
吃飯的時候,蘇婉問掌櫃的,“我離家這段時間……家裏可又發什麽什麽事?”
掌櫃遲疑的看了蘇婉一眼,眸光閃了閃道:“東家很着急,尋人告示在城門上貼了整整一個月,前不久才揭下。傅縣令和秦家也都在尋找小姐。”
蘇婉聽了這話,更加歸心似箭。
馬車一路疾馳,行了三四日,終于抵達揚州。
蘇老爺一早得到消息,已經早早的等在這裏。一見蘇婉從馬車上下來,便顫抖的喚:“婉兒……真的是你?”
離家一個多月,又經歷了那麽多事。再次見到家人,蘇婉早已紅了眼。飛撲到蘇老爺的懷裏,哭着說:“爹,女兒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