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伍

今天，張芯像往常上班。穿着，妝容，打扮…與平常無異，心情很好，像窗外天空，萬裏無雲，碧藍潔淨。回到公司，張芯處理手上工作。中午時分，與同事愉快吃午飯。她沒有留意有雙隐約的眼睛跟着自己。

“張芯，進辦公室”行政人事主管小高說。

“張芯，你平時工作表現良好，是公司骨幹人才。目前G事務所缺乏人手，公司決定派你去做駐首行政人事，希望你不要讓公司失望”小高說

G營業所是公司集團旗下業績最潦倒的分支機構，一向有‘冷宮’之稱。調往那邊工作，多數是公司集團內準備離開的人，在那裏很少人能堅持一年，是變相的‘辭退’，張芯心情複雜，想到這一天來得太快，決定與唐文一起時，或許這已經是自己的宿命，逃不掉的。小高望着多事同事低頭不語，她似有若無地說“小唐在外出差工，你可以找他商量的” 這是提示，張芯知道小高的好意，她抿了抿嘴唇，嘆了口氣，頭揚起，說“這是我的決定”

幾天後，張芯收集公司的東西，開始準備調往G營業所，她沒有将此事告訴唐文，不想讓他難做，而且我是他的女友，不是她的老婆，在某些事情上，張芯要保留自己的尊嚴，她就是這麽不可愛，不再青春少艾，不要妖媚動人，硬得你鐵一樣，無堅不摧。G營業所第一天上班，張芯精心打扮一番，深藍色絲質西服套裝配上雪白襯衫，自信滿滿地開着小車出門上班。

G營業所一共五人，他們有着明顯共同點：快要退休。這裏工作節奏慢，有時候張芯懷疑烏龜動作比自己更快。若大的辦公室，堆積如山的牛皮紙袋，封面鋪滿一層層灰色塵埃，她再環視周邊零星幾個人，壓抑得說不話。

唐文回國，張芯親自到接機。出機口，那個身材颀長，穿着筆直黑色西服，帥氣的黑發青年讓人一目難忘。她高高舉起手，揮動幾下“這裏”

他環顧四周，最後定點注視，嘴角露出月牙般的笑容，唐文看到我了。他接着行李箱大步往前走，一會，他手攬着我的腰，在耳畔邊輕輕呢喃“好想你”

我笑了笑，七天而已這小天就受不了？我親了親他的柔軟小唇“回家”

“回哪個家？”

我感到莫名奇怪，這小子有病？“唐家！”

他俊郎的面容略過一絲不悅，出差後回家見家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有什麽不高興的？找天要治治他這副德性才行。回到唐家，唐文先回房間收拾東西，張芯本想雲廚房幫忙準備晚餐，卻硬被拉去房間幫忙整理。張芯打開行李箱，裏面衣服整整齊齊，完全不像是出差過後的樣子。她轉過身時，發現唐文牢牢攬住腰身，手扣住後腦勺，狠狠地吻上來，他濕潤的舌頭舔環□□四周，待沾滿濡濕氣息後，長驅直入，瘋狂地纏繞吸吮，誓要卷走我每一分氣息，半晌後，我開始喘不過氣，艱難地別過頭，雙手捧着唐文俊臉，水潤黑眸珠子蒙起迷旎霧氣，氣溫随着喘息光線氤氲生溫，灼熱的唐文不時安撫啃咬小耳垂，他似乎很喜歡我的小耳垂，每次被他這一弄，我會微微産生眩暈，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張芯體內猛然一股液體竄流全身心，如火山噴發般熾烈，眩暈感加重，她默默數着一下二下三下。。。迷糊間，擡頭望了牆上時鐘，轉頭側目凝視滲出一層汗水的唐文“不要鬧。。了，還要下去的” 唐文在我耳邊大口大口喘熱氣，低聲□□，舍不得地着了。

飯桌上有唐家人、小曼、小瑛，好生熱鬧。 “尊敬的家人，我要正式跟大家宣布”唐文放下碗筷，說

唐柏打趣地說“二哥，不會是你要立遺囑吧”

唐桓重重地打了他的頭一下“胡說什麽”

“痛死拉，大哥”唐柏摸着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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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還是壞事？”唐哲問

“向大家宣布，張芯是我的女朋友”唐文拉着她的手，說

“什麽？”衆人大吃一驚

小傑拍手說“恭喜二叔”

其他人心裏想着“這小子有病嗎？不是明擺着的事情，特意宣布，當我們瞎了”

張芯偷瞄了大家幾眼，這一家人真熱鬧，連表情也如出一致。

“我送你回去”唐文對她說

“不用了”張芯說。

“你沒有事情要對我嗎？”唐文問

張芯低頭不敢正視唐文，她咬了咬嘴唇，模糊地說“你不都知道了嗎？”

“為什麽不來找我商量”

“我有想過，只不過。。”

“只不過？”

“想考慮幹點別的”

“例如？”

“不知道”

“嫁人算了”

“那難度更大了”

唐文愣了一下，神色間明顯彌漫着失望、沮喪。

“孔姐在嗎？”門外傳來胡瑛的聲音

唐家門關處，小瑛正要離開時，唐哲走上前“胡瑛” 話意剛落，胡瑛打了打他的肩膀“叫瑛姐姐，明白嗎？臭小子”“你才大我幾年？”唐哲不憤地說。 “好說，整整365天”胡瑛白了他一眼。小孔 “不要再鬧，小哲幫忙送小瑛回家” “好的，大嫂”唐哲說。“什麽？不留我過夜？”胡瑛驚訝地問。 “下次吧”小孔說。 “孔姐，你還是我的姐嗎？”胡瑛不高興地問。 “人老就不長記性，回家去”小孔說

車上，胡瑛對唐哲說“上周，我去了趟英國，正值大霧季節，煩得要命，四周濕達達，拍攝進度緩慢。。。”忽然車停靠路邊剎停，唐哲松開安全帶，一個勁地吻過來，胡瑛吃了一驚，很快由被動變主動，還啃了唐哲嘴唇一下，這個吻有點血腥，一會後，他們兩人難舍難分地離開一段小距離，胡瑛焦急地望了四周，說“被人看到怎麽辦？” 唐哲自嘲道“那就涼拌，今晚去你家” 胡瑛瞅了唐哲一眼，故意說“你不是說待會要回醫院值班嗎” 唐哲勾起胡瑛下巴，她笑了笑，小腿挑逗似地往他小腿捋滑，小嘴唇慢慢靠近他好看得要命的臉龐輪廓處，輕輕地說“期待”

C市海濱處夜幕非常美麗，漫天遍布玫紅色的雲霞，越靠近天邊與海面交接處，顏色就越濃烈，是一種略帶亮光的黑紅色，有幾分紅潤，又略帶幾分暗淡，隐隐間彌漫着一種靜谧。海浪的弧線均勻而柔美，在月牙型的海灘處，縱向延伸一條筆直的長廊，長廊每隔一段，矗立着明亮白燈泡，盡頭處是一艘超級大郵輪，在那裏正舉行着盛大的郭氏晚宴。

船上燈光通明，觥籌交錯，人聲鼎沸，彙集了國內外頂級商業大鱷，名門望族，還有那一個個耳熟能詳的巨星。張芯看着眼前璀璨的光景，想起前天那個電話。

“張芯，幫個忙” 郭俊懇求道。

這家夥自認識起，從來沒有如此低聲下氣，他是一個睿智的男人，有什麽大事情？作為朋友理應拔刀相助“我幫”

誰知道是參加晚宴，我沒有這方面經驗，在準備上不如他心思慎密，郭俊提前為做了晚禮服、手包與配飾。于是就有了身穿高級定制長裙的我與他，漫走船板上。幸好唐文有事出差，不用多作解釋。郭俊看了我一眼，打趣地說“想家？”

“胡說” 我轉過頭，笑了笑。

“小俊”一把清盈女聲傳來，我們轉過身。我整個人呆住了，迎面走來一對夫婦，氣質高貴、如神仙伴侶般仙氣雲繞，特別是那位女士，縱然歲月着跡臉容，但她淺淺一笑時，仿佛夜裏繁星，璀璨奪目，我怔怔地站在郭俊旁邊。

“小俊，不給爸爸媽媽介紹朋友嗎”女士說。

張芯有點小緊張，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從來沒有如此接近大人物，這一次晚宴所見的大人物，相信是她這輩子，還有下下輩子的總和，不知為何，張芯莫名感到她比別人多幾分親切。

“她叫張芯，我的未婚妻” 郭俊自然地說，聲線甜蜜又帶點歡愉。張芯側目厲他，郭俊列嘴笑了笑“開玩笑，她是我的一位朋友”

郭氏兩老驚訝過後，回複鎮靜。郭媽媽看着張芯，似乎想起兒時一位友人“你爸爸是東北人？”

奇怪她怎麽會知道？“是的，郭阿姨，我爸爸祖籍東北人，在他30歲時與媽媽來到這裏打拼生活”我微笑回道。

郭媽媽神色黯然，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臉上淡淡的笑容顯得百感交集。虛寒問暖幾句後，郭媽媽與郭爸爸牽手去招待來賓們。我也不像別的女人別扭做作，既然來了就落落大方，這一晚，我深刻感受到朋友與情侶的區別，朋友間能不分場合不顧氣氛輕松愉快交談，情侶間卻要顧及對方感受，身邊多了一只異性動物也要提足精神，保持距離，不讓對方難受。在男女領域裏，你屬于對方，要為身邊雄性動物顧及面子，同時提醒自己歸屬性。

這一晚過得很愉快，宴會中郭俊對她寸步不離，他在照顧自己，也在表達心跡。打開車門時，我猶豫了半刻，咬了咬牙齒，男女這事她陌生，但并不愚蠢，從郭俊的眼神，動作間她知道他的用意，她回過頭說“郭俊，我與唐文在交往”

郭俊詫異一剎後，握住方向盤的手收緊一下後，問“你愛他？”

“愛”

“有多愛”

“我。。。對不。。”

語音還壓在舌底間，他凝視着我，一雙深邃烏黑的眼瞳映入滿滿的我 “一個女人如果向一個男人說對不起，那就表明她徹底放棄這位男人，永遠驅逐置外”

我收起目光，不知道如何面對他，心亂如麻，我得承認他曾掀起漣漪。郭俊竭力保護平日的雲淡風清“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張芯，面容姣好，身材不過不得，總算有幾分女性專屬味道标志，從小到大，她性子浮躁，極易動怒，有一發不可收拾之态，有時候唐文也忌三分，記得小時候，她頑皮得一敵三，把人家小胖子打哭，痛得直奔回家找媽媽哭訴。阿姨為了讓她收身養性，送她學柔道空手道搏擊，想不到還頗有成效，俗語說得好習武之人修身也修心，小屁孩終于讓人省心。她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鋪滿橘黃色燈光的地面冒出一個一個雨痕，小橢圓水痕疊上新的小橢圓水痕，層層疊疊，越來越密，‘嘀嗒嘀嗒’急促的水擊聲，逐漸響亮，家裏陽臺落地玻璃劃過一道道水痕，張芯坐在沙發上在漆黑的客廳間，默默地聆聽大自然的奏樂。

小曼也是一位愛雨之人，雨水能洗滌心靈，擁有一種神秘的強大力量。坐在卡奇色沙發上，她呆了。內腦子的‘噠噠’雨水聲，仿佛飄浮蕩漾的海平面，小小的波浪迎面撲來，那股屬于水的氣息萦繞四周，小嘴角滿意地向上揚。唐柏側身靠近她，手指輕輕撫過她晶瑩的肌膚“高興嗎？” “還好” 唐柏扛上小脾氣“什麽！你知道這張沙發，我去了多少地方才把它弄回來？你喜歡蓋奧蘭蒂，去芬蘭公幹時，我特意走訪多家家具鋪，找了幾天才把它弄回來，部分部件，還是我親自拿着過關的，你居然‘還好’？”（注：蓋奧蘭蒂 Gae Aulenti 意大利人，著名建築師及家具設計師）這小子有時候比幼兒園的小孩子還幼稚，誰說女人愛鬧脾氣，男人絲毫不比女人遜色好嗎？她咳了幾下，微笑着對唐柏說“小傻瓜，我很喜歡這張沙發” 唐柏睜開半只眼，瞅她一眼“真的？” “真的，我非常非常喜歡這張沙發”小曼擁入他懷中，雙手攬住他的腰身，唐柏低頭嗅了一下她柔軟的黑發“這個味道好香，是什麽來着” “藥膏味” “胡說八道”

盛氏事務所迎來接到海外一宗大案件，盛老板出動全體律師，唐文投入無日無夜的工作中，有多久沒有見過他，張芯也數不清了。傍晚在家，她全身抽搐，胃痛得翻江倒海，臉色如鐵青色難看，整個人傾倒地板面，無法站立，滿頭大汗的她想打電話求救，腳子伸屈緩慢地向前爬，夠不着，怎麽辦？

“張芯在嗎？”門外傳來郭俊聲音。

“我。。。”

張芯醒來後，已經在醫院躺着。郭俊擔心地問“感覺怎樣？” 蒼白結皮的雙唇如蓋滿片片白色魚鱗，我無力地說“不太好”

醫院往吊滴中注射紅色液體，輸液管瞬間染紅，張芯自小恐血，她全身發抖後怕地抓住郭俊“我不輸血，我不要” 郭俊撥開她額頭濕透的頭發，輕輕啄了一下，哄着說“別怕，我在”

那句話神奇得很，我全身沒有再顫抖，可是手指卻狠狠地掐進他手臂肉，指頭間感到絲絲水膩感，他一定很痛，他的表情，他的眼色滿滿的疼惜，寵溺，我一不小心哭了出來，他慌着問“怎麽了？” “痛！”我哭着喊，其實那一聲我是替他喊的，很久很久後他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