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感覺被窩裏有些濕冷,晏如瑾醒來,伸手摸了摸,果然,福兒尿床了。

輕聲喚人,淡紫進來點亮了蠟燭,聽到動靜劉承繼也醒來,問道:“什麽時辰了?”

“回殿下,寅時過半了。”

劉承繼看向晏如瑾:“怎麽醒了?”

“福兒尿床了,換床被子你再睡一會兒,到時辰了我再叫你。”

晏如瑾說着,便将身子支起了一點,只她這一動便驚動了福兒,小家夥兒嘴巴裏哼哼了兩聲,晏如瑾便趕緊停了動作,小福兒撅着小屁股蹬了兩下腿兒,胖胳膊一擡抱着娘親的肩膀,閉着眼睛含混的道:“娘……”

晏如瑾聽了小小軟軟的一聲“娘”頓時臉色一變,她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福兒,又看了看劉承繼,半晌問他:“她說什麽?叫我娘了,是不是?”

突如其來的震撼,劉承繼也是激動的有點蒙,他探手過去小心翼翼的将女兒抱了過去,圈在自己懷裏……這一動,小福兒有點被鬧醒了,不高興的皺起眉頭哼哼了兩聲,小短腿兒還在他爹的肚子上蹬了兩下,睜開眼睛見到眼前的人是她爹,張着嘴巴打了個哈氣,便又要睡去。

劉承繼卻不想讓她睡,輕輕的晃着胳膊哄道:“福兒看看我是誰?福兒叫爹……叫爹爹……”

小福兒“喔喔”了兩聲卻不肯再叫了,劉承繼仍是不讓她睡覺,小福兒抱着爹爹的大腦袋,蹬着小腳丫要往他腦袋頂上爬……

晏如瑾将女兒的小身子,從她爹的大腦袋上抱了下來,和劉承繼道:“先下床讓他們将被褥換了。”

劉承繼一邊下床一邊還新奇的感嘆道:“她才這麽小,竟是會叫娘了。”

晏如瑾笑道:“出生的時候更小,紅彤彤的,轉眼就長到這麽大了,長得可真快……”

小福兒趴在娘親的懷裏,毫無預兆的又叫了一聲娘!

劉承繼聽了,心癢的不得了,硬是從晏如瑾的懷裏将女兒抱了過去,這一抱便不撒手了,百般的哄着,一直哄到他不得不出門去上朝了時,小福兒才總算是開口叫了他一聲爹,劉承繼高興壞了,将女兒高高舉過頭頂,爽朗的笑道:“才這麽一點大就已經是什麽都清楚了,知道誰是她爹,誰是她娘,可真聰明。”

“行了,你快放她下來,別吓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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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承繼這邊将女兒放下,好好的抱在懷裏,晏如瑾過去道:“早朝別遲了,你快走吧。”

劉承繼這才萬分不舍的把胖閨女給了她娘,自己整了整衣衫出門去了。

晏如瑾看着女兒精神還好,不似昨日那般不安了,便讓人拿了她的小鬥篷裹着,抱着她往東院兒去給怡王和王妃請安去了。

東院兒走了一趟再回來時,福而卻被扣下了,原本晏如瑾是有幾分緊張的,可一路上并沒有見到清荷,便也就将女兒留了下來,一個人回到了西院兒。

回到西院兒不多時,怡王妃派人過來又将她叫了過去。

晏如瑾原本還以為福兒哭鬧了,卻不想到了卻被怡王妃拉着将府裏的賬冊和一應鑰匙都交給了她,晏如瑾本沒有要當家的意思,自然推辭,可是王妃态度十分堅決,不許她推脫的樣子,到最後甚至有幾分嚴厲了,晏如瑾不能再推便只好暫且收下了。除此之外怡王爺還叫了一個叫江陽的人過來拜見她,還和她說這個人日後聽她使喚,外邊兒有什麽事兒皆可吩咐他去辦。

晏如瑾不敢推辭,接下了,心裏卻有些沒底,心裏想着難不曾昨天夜裏她和劉承繼的談話被自己的公婆知道了?

雖說也沒有說什麽犯上的話,可到底心裏有些不安,東西交接清楚後,便低着腦袋匆匆的走了。

回到西院兒胡思亂想的琢磨了半天,淡紅來報說,晏府過來的一個丫鬟,春暖求見她。

晏如瑾回過了神兒,想起昨兒個和她大哥說的這事兒,和淡紅道:“領她進來吧。”

春暖過來的事之前忘了跟婆婆說一聲,雖說一個丫鬟只是小事,可到底也是往府裏領人,晏如瑾想了想還是說一聲比較穩妥。

這麽想着她吩咐淡紫道:“春暖是我在娘家時身邊侍候的人,日後便留在這府裏了,平常和你們一道,府裏的規矩,她不懂的,你多教教她,你們一起要好好相處。”

“是,娘娘您放心。”

晏如瑾點頭:“我有點事去王妃那裏一趟,一會兒王妃過來了,你領着她先去休息。”

“是!”

晏如瑾起身便朝外走,只是剛走進院子裏時,便見得怡王妃身邊的一個丫鬟,被他們這裏的一個小丫鬟領着朝這邊過來了。

見了她兩人快步上前見禮。

“起來吧,”晏如瑾道,“可是母妃找我有事?”

“禀娘娘,王爺王妃抱着小姐進宮去了,讓奴婢過來禀告太子妃,王妃臨走前說,府裏的事無論大小皆由娘娘做主。”

“我知了,你回吧。”

“奴婢告退。”

原地站了一會兒晏如瑾便轉身進了屋子……

春暖進府還給晏如瑾帶了一個消息進來:今兒個一早被劉承繼帶回京裏的五娘,将一個酒樓掌櫃告到了衙門。

晏如瑾聽了一愣:“是為的什麽?可是那掌櫃的找五娘麻煩了?”

在邊城的時候五娘對晏如瑾确實是照顧良多,晏如瑾心中也是感激的,若不是因着劉承繼惹出的這些流言蜚語,晏如瑾或許一早就上門去看望了,因着這一堆紛紛亂亂的是非,晏如瑾便沒有去看望,可也不想她遇上什麽麻煩,天香樓在京裏頗具名氣,她雖是不知東家是誰,可是在京裏經營這樣一家酒樓,一定是需要些背景關系的,若不是被惹得急了,五娘又怎會輕易将人告到衙門裏去?

春暖道:“奴婢聽說是因為一些流言,好像是這天香樓的掌櫃的背後說五娘的是非,說,說……”

“說她和太子的流言蜚語?”

春暖點點頭:“就是因為這些。”

“可是說這話的人多了去了,她怎麽和天香樓的掌櫃對上了?”

“外頭的傳言說是,那掌櫃的有個兒子,原也是想送到青竹書院去讀書的,可是送了幾年了,都沒送進去,許是他那兒子看着五娘的兒子日日往書院去,心中嫉妒便跑到書院去搗亂,當着書院學子的面污言碎語……”

晏如瑾聽得糊塗:“五娘的兒子,又怎麽和天香樓掌櫃的兒子認識了?”

“太子妃您還不知道嗎?五福街上五娘開了個小酒館兒就在天香樓對面。”

——

晏如瑾乘着馬車去了五福街,找到了五娘開的那家小酒館,馬車停下後春暖扶着晏如瑾下車,進了酒館兒內。

時辰尚早,酒館裏冷冷清清的沒有生意,櫃臺後邊兒一個中年男子再低頭扒拉着算盤,見着晏如瑾進來了,他放下了手上的東西,從櫃臺後邊兒饒了出來。

其實他觀晏如瑾一身的裝束和氣度便不像是到他們這小酒館來吃飯喝酒的,頓了頓他試探着問道:“這位夫人,小店粗陋沒有雅室,您樓下将就嗎?”

晏如瑾朝他笑笑:“五娘在嗎?我們兩個曾是舊識,我過來看看她。”

那男人遲疑,一時有些拿不準她話中的真假,不過見她笑的和氣,看着也不像是來找麻煩的,便朝她拱了拱手道:“夫人您稍後。”說完便轉身朝後邊兒去了。

晏如瑾等了不多時,便聽得一道匆忙的腳步聲從後邊兒傳來,簾子一掀五娘快步走了出來。

“夫人!”

五娘上前便要給她跪下,晏如瑾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笑道:“許久沒見了,嫂子可還好嗎?”

“可不敢這麽叫了……我聽說如今夫人可都是太子妃了。”

晏如瑾笑道:“咱們之間不說這個,我就是過來看看你,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五娘搖搖頭:“公子和夫人已經幫了我們母子太多了,如今我們一切都好,修竹如今在最好的書院裏頭讀書,我們母子已經感激不盡了……哦對了,修竹就是我那兒子,這是先生給取的名字。”

五娘拉着晏如瑾坐下,給她沏了一壺熱茶:“不是什麽好茶葉,我知夫人不會嫌棄。”

晏如瑾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放下茶盞也不繞彎子,直接問道:“我聽說嫂子現在遇上點麻煩,不知需不需要我幫忙的?”

五娘搖搖頭:“只怕夫人也聽說了,五娘慚愧給公子抹黑了……”

晏如瑾搖搖頭:“也別說這些了,說起來你也無辜,我聽說你将天香樓的掌櫃的告到了衙門可是真的?”

五娘點頭:“他那兒子欺人太甚,鬧到修竹的書院裏去了。”

“只是這種事情,只怕很難有個結果。”

“五娘知道,也沒妄想能有個什麽結果,今兒個在衙門口我就被趕回來了,只是我還是要告,不但要告還要日日去告,這般即便是沒有個結果,可至少能證明我五娘行的端站得直,才不至于連累了修竹……”

說到這五娘的聲音低了幾分:“我一定不能連累了他!”

她這般說着,倒像是修竹不是她的兒子,而是一個對她來說多重要的人一般。

晏如瑾也沒多想,只當是一個母親對孩子的護犢之情,如今她也當了娘,十分的能夠理解。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晏如瑾便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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