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遺失之物
“鳴人。”從死亡森林裏出來,剛進村子不久,樛木便叫住了鳴人。
小狐貍興高采烈地沖到了樛木面前:“我贏了喲我贏了喲!你沒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她上下掃視了一翻全身髒兮兮的小狐貍,狼狽的外形絲毫不影響此刻在他臉上綻放的、比陽光還燦爛的笑容:“那恭喜你了!”
樛木:“為了慶祝你預選通過,我請你吃一樂拉面吧。”
這也是她找到鳴人的目的。鳴人,即使被所有人漠視,即使極少有人打心底去認同他,但他從不妄自菲薄、自暴自棄,一直到今天,才終于吸引了所有人對他正面的注意。
那樣很困難,所以鳴人很了不起。
鳴人高興得幾乎要跳了起來,不過讓樛木驚訝的是,他居然沒有答應:“不行,我現在得先去找卡卡西老師陪我修煉!”
“哦?”
“接下來的對手都很強,我可不想輸給他們!”他臉上多了一份認真,“他好像去醫院找佐助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她也得去醫院看望一下受傷的天天。
“好啊!但是拉面的事不要忘了,我修煉完後就要吃!”
“好啦我知道。”
木葉醫院。
雪白的牆、雪白的窗簾、雪白的床單……過于潔白的一切映得病床上的女孩臉色更加蒼白。兩個原本看上去充滿活力的丸子發髻,此時也無力地散落在枕上。
将探病的花束插到瓶中,樛木轉身在病床邊坐下,蹙着眉頭,看着天天僅露出被子的面部和頸部,全都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雖然比起現在仍沒有脫離生命危險的日向雛田,還有幾乎殘廢的李洛克,天天的傷勢并不算嚴重。但不敢想象,最後要是沒有李洛克挺身而出,直接被手鞠扔擲在滿是武器的地面上的話……
散落一地的千本、手裏劍、苦無、鐮刀,在那樣毫不留情的大力之下,都很有可能直接劃破、刺穿她的身體——非死即傷吧。
她不由得回想起剛剛那場短暫的鬧劇。
【接得不錯嘛!】金發的女生輕蔑地說道。
【你怎麽能這樣對待一個認真和你戰鬥的對手?!】李洛克憤憤不平。
【少廢話!還是趕快把那個廢物帶走吧!】
【不要!小李!】知曉隊友的性子,寧次連忙勸阻。但是沖動的李洛克已經出招,從滿是武器的地面一躍而起,踢向嚣張不屑地笑着的手鞠。
【真是遲鈍啊……】展開的扇子擋住了李洛克的攻勢,【就像你的長相。】
就在下次攻擊一觸即發之際,對面看臺上,我愛羅淡淡地開了口:【回來吧,手鞠。你已經贏了,就別去理那個一心想要保護同伴的白癡了!】
【你說什麽?】李洛克對着我愛羅咬牙切齒。而我愛羅只是高高站在高臺上,面無表情,冰冷而輕蔑地瞥着他。
雖然受傷是忍者世界裏常有的事,但一想到自己差點失去好友,樛木還是後知後覺地驚出一身冷汗。
我一定要殺了你。
殺了你,我就能繼續存在下去。
我愛羅之前冷酷的話語又在腦海裏響起。
她捏緊了苦無。
夜晚。
天空低懸着圓盤般的滿月,給人一種喘不過氣的壓迫感。
一直安慰和陪伴天天,沒想到已經到這個時刻了。
看了看夜色,加緊腳步往家趕去。
高大的宮樓,頂部裝飾着一個巨大的鯉魚雕塑,高聳回旋的魚尾挂着一排風鈴,在風中胡亂地叮咚作響。
白色飄帶随風舞動。一陣陣單薄的窸窣聲,竟給人一種孤獨落寞的錯覺。
木葉樹木繁茂,就連夜風中,也有細小的葉片和花瓣在跳舞。
支着下巴,我愛羅看着夜深人靜的木葉村。
那個音忍喋喋不休的話語,他沒有耐心去聽,也不會去聽。耳畔全是守鶴的狂暴叫嚣,腦袋仿佛要裂開了一樣,身體裏的血液炙熱到像是快要燃燒起來:“一到滿月,他的血就會沸騰……”
月下奇怪的身影消失了。煙幕散去,只有回歸常态的我愛羅,支着雙膝勉強站立,控制不住地大口喘氣。額上布滿一層冷汗,汗珠沿着面頰不斷滑下,從那突然間慘白的臉色可以看出,他現在身體十分難受。
壓制尾獸,比起戰鬥,帶給身體的負擔更重。
“太驚人了……想不到他的本來面目竟是這樣。”不遠處,藥師兜和馬基正在密謀商議着不久後的行動。雖然嘴上這麽說着,但藥師兜仍是泰然自若的神情。所有事情交代完後再往那高樓上瞥去,發現那恐懼的身影不知何時竟不見了。
“不用在意,他的行動我們也管不了。”留下這句話後,馬基便追趕月光疾風而去。
樛木飛快地行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四下一片漆黑寂靜。
她突然察覺到了什麽,猛然停住腳步。
黑色的身影從她頭頂掠過,穩穩地落在她身前。長長的白色飄帶随風翻飛。
他緩緩地站起身,面目猙獰而扭曲,加上守鶴的暴動,全身的殺氣爆發到無可複加:“你想殺我?”剛剛,坐在樓頂時,他就感受到了那明顯的殺氣。
樛木下意識後退一步,右手往腰間忍具包探去,抿抿嘴,沒有說話。
我愛羅突然癫狂地大笑:“很好,來吧,讓我感受一下!”
一直躁動不安的砂子瘋狂地襲來,樛木連忙往後翻身躲開。
砂子越聚越多,瘋狂地攻擊着。沒有擊中她的砂子全都不受控制地打到地面上、街道兩旁房屋的牆壁上,留下大大小小的坑。
“我愛羅,”瞥了一眼狼藉的四周,再看了看對方因為壓抑守鶴而蒼白不堪、仍挂着細密汗珠的臉頰,樛木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現在守鶴很不穩定……你還是先休息吧。”
“少廢話!”喘息了幾下,我愛羅憤怒地大吼,駭人的血絲頓時爬滿原本潔白的眼底,像是有什麽無法抑制的巨大痛楚要在他瘦小的體內炸裂,“想殺我的人,都得死!”
可是我也不能讓你把木葉毀了啊。
真的必須和他戰鬥了嗎?樛木瞥了一眼疲憊而混亂的我愛羅,又一道砂子沖來。
砂子不斷在我愛羅與樛木之間回旋,反複擊向樛木。
她為什麽只是躲?她不是想殺自己嗎?
而且為什麽,明明好幾次砂子都纏住了她,他的手在最後一刻卻僵硬了般,根本無法捏下去!
為什麽!怎麽會這樣!怎麽會殺不了她!
不殺了她,自己的存在就會消失的啊。
可每次要下手的時候,胸口處卻會突然痛到像要窒息。就像他揭開夜叉丸面罩的那一刻,就像他看到父親和哥哥姐姐眼神的那一刻,就像他看到樛木的信的那一刻。
我愛羅心裏越來越煩躁。
砂子裏夾雜的東西突然吸引了他的視線,他操縱着那抹砂子将其送到了眼前。
蒼綠色的瞳孔猛地一縮。
是以前樛木和他們三姐弟的合照,三人并排而站,各自揚着不同的笑容:手鞠和勘九郎大大咧咧地笑着,露出一線小白牙,樛木嘴角微勾,頰上兩個淺淺的梨渦,而他,因為不習慣而微垂着頭,腼腆地笑着。
樛木搬去木葉時,也将這張照片帶走了,之後便沒有放在相框裏,而是過塑後一直裝在忍具包裏随身攜帶。
那是他唯一愛着人,也感覺自己是被愛着的時光。可沒想到,這一切,都只是一戳即破的泡影,一場精心策劃好的騙局。夜叉丸死了,樛木離開了,取而代之的,是六年來無窮無盡、始終令人提心吊膽的暗殺。
一時之間,腦袋仿佛要炸裂開般劇痛。
“可惡……”一手按着太陽穴,另一只手狠狠地捏緊了手裏的照片,原本平整的畫面瞬間滿是褶皺,變得扭曲。
忙于躲閃的樛木自然無暇顧及我愛羅這邊發生了什麽,只見原本攻勢淩厲、來勢洶洶的砂子突然間全被收了回去,而我愛羅的身影也消失不見。
放過自己了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可目前看來這樣再好不過了。
回到家整理時,樛木才發現了忍具包裏遺失的東西。短暫的怔忡之後,她輕輕嘆了口氣,并沒有去尋找。
可能有的東西,注定是要遺失的吧……
第二場考試結束,距第三場考試有一個月的期限。
這一個月,樛木真是一點閑暇都沒有。
自家老師突然召集了他們三人,簡單提了一下疾風老師被殺害的事實,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老師就丢給了他們小山高的任務卷軸。
因為疾風老師遇害,不知火老師便被臨時指派為了第三場考試主考官。任務中有一部分就是協助老師安排第三場考試,但是有一部分……
感覺十分奇怪。
和以往的任務不同,這些任務沒有委托人,沒有報酬,也沒有明确目的。老師只道完成後告訴他便好。但這些任務似乎都彌漫着一種高度警惕和戒備的氣息。
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不知火老師,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要發生什麽了?”
看着自家老師熟練地玩弄着千本,嘴角還噙着事不關己的淺笑,樛木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
【真到最後,哪怕是要動用木葉所有的力量,我也不惜與他們拼死一戰!】高層會議的場景,在不知火玄間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三代火影雖已年邁,眼神卻清晰而堅定。
他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表情多了些嚴肅:“樛木,你不必擔心,這也不是中忍該考慮的事情。”
“接下來沒什麽任務了,你早些回去休息。明天現場還有工作。”
明天就是第三場考試了啊……
雖然沒有糊塗到忘記時間,但突然被人這麽一點醒,還是有種恍恍惚惚、如夢初醒的感覺。
是不是該去找一下鳴人那個家夥,為他鼓鼓氣了。
将手裏的卷軸合上,和桌上的卷軸整齊地堆在一起:“那我就先告辭了,不知火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