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人行從此便進入了修羅場
悠長的午後，優一郎打開眼前淺綠色的飯盒，裏面豐盛的午餐直接讓他目瞪口呆，念叨着：“媽媽真好啊。”
早乙女與一就是在這個時候沖進他教室裏的，他“啪”的一聲，一雙白皙的手直直地拍在了優一郎的桌子上，優一郎直接被吓了一跳。
“與一，你怎麽來了？”優一郎見是自己的好兄弟，苦笑問道。好在他的午飯都沒事。
與一穿着其他中學的校服，在一群不同校服的人群中顯得格外的突兀，額頭還泌出了些許細小的汗珠，還急急地喘着氣，背上還背着裝樂器的黑色袋子。
“要喝水嗎？”優一郎見他氣喘籲籲，從書包裏掏出一瓶礦泉水來，道：“我還沒喝過。”
與一搖搖手說沒關系，他雙臂撐在優的課桌上喘息，等氣順過來了才慢慢地說道：“優君。”
“是這樣的。”與一脫下背上的樂器，滿臉興奮的樣子，道：“這個周末開始，帝鬼中學附近的樂器培訓班新開了小提琴教學，我媽給我報了。”
“恭喜你。”優一郎笑了笑，為他感到高興。
米迦爾有一次帶着優一郎外出說是冒險，但只是去野外野餐罷了，雙方的父母都沒空前往，優一郎苦惱地說：“咱們就不能換個方式嗎？”
結果米迦爾卻是背對着一優一郎，語氣沮喪地說：“如果你不去的話……就沒補償了。”
好吧，野餐也很好玩啊，優一郎只好答應了下來。
當天依舊是在米迦爾的房間內，優一郎看着在收拾着野餐用的東西的米迦，少年不經意之間地問他兩個人會不會太無聊了，米迦爾簡短婉拒他的聲音穿過空氣，清晰可聞。
“可是……”優一郎這樣反駁着，希望米迦爾能夠改變主意。
“如果要冒險的話，就乖乖聽我安排。”金發少年終于有些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優一郎語塞，拍了拍有些微微發燙的雙頰，從米迦爾的床上站了起來，苦惱得要命。其實，不止是這個原因，雖說是野外，也不過是公園後面很少被發現到的草地罷了。
優一郎無聊地拔了拔身邊的小草，然後無聊地整個将身子都趴在了草地上。米迦爾見他如此慵懶，帶着調侃意味的聲音在此時響起：“小優你別躺在草地上了，一會兒小草都被你壓死了怎麽辦？”
優一郎狠狠地瞪了一眼眼裏滿是笑意的金發少年，他仍舊躺在草地上，還有種永遠都不起來的願望。不知躺了多久，優一郎的肚子裏傳來了一股難耐的饑餓感，他對米迦爾說他餓了，米迦爾故作端詳摸了摸下巴，苦惱地對他說了句。
“嗯，我們一起去抓魚吧。”
“抓魚？！”優一郎怔了怔，從草地上坐起身來，眼裏滿是驚奇與驚異，皺着眉看着他：“你沒帶食物來嗎？”
“确切的說，是壓根沒有。”米迦爾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擺擺手，笑着說道：“因為最近我想研究一下如何在野外生存三天。”
這就是米迦爾的不對了，于是優一郎又是咬牙切齒的一句話：“米迦，這不算冒險！”
“公園裏有錦鯉池啊。”被譴責的某人仍舊笑的如沐春風，道：“我們可以抓幾條魚回來。”
黑發少年目光呆呆地盯着錦鯉池裏的幾條有些模糊不清的錦鯉，優一郎有些糾結地撓撓臉頰，道：“錦鯉們好可憐啊，我們不要抓它們。”
“你不是說餓嗎？”米迦爾挑挑眉，問道。
“我……”優一郎更糾結了。
于是在他們身後聽他們說話說了大半天的公園管理員忍無可忍地沖他們喊：“你們誰也不能吃！！”
優一郎詫異的轉過身來，不解地問：“為什麽，難道他們是聖魚？”最後兩個字有激動到升調的意味。
“……”
最終的結果是兩人被趕回了家裏去，優一郎的一直情緒失落，糾結着為什麽錦鯉不能吃，雖然這個問題一直很沒深度。
第二天便要上學了，優一郎窩在房間裏看了一會兒數學書，還是覺得難以消化，只覺得頭暈暈的，又美滋滋地看起漫畫來。
克羅裏在這時又打來了慰問電話，一開口就是要求一個：“優，明天陪我上學。”
優苦惱地撓撓頭，道：“可是我一向都是跟米迦一起上學的，我又不知道你家在哪。”
“沒問題。”克羅裏的聲音很歡快，“我前幾天搬到你們家樓上了，明天我直接下來找你吧。”
“好啊。”
米迦爾的臉色一直不大好，優一郎一直苦惱着，他怎麽就不高興了呢？難道是昨天沒吃到聖魚的緣故？只有米迦爾一個人知道自己為什麽心情如此不愉，因為上學二人行直接升級為了三人行……
金發少年默默地瞟了一眼正在旁邊跟雪優一郎聊得很是開心的克羅裏，他心中莫名地有種挫敗感。到達學校，跟優一郎、克羅裏道別之後，米迦爾如往常一樣一個人到了教室。
“早上好。”前桌柊筱娅跟自己打招呼。
米迦爾簡單嗯了一聲，看見淺紫發少女在那一直笑着，好像心情不錯，于是挑了挑眉，問：“什麽大好事讓你這麽高興？”
“我妹妹回國了。”筱娅笑着說道：“她今天要轉來我們學校。”
“幾年級？”米迦爾出于好奇一問。“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個妹妹？”
“跟你竹馬弟弟一個年級，有可能遇見哦。”柊筱娅眨了眨眼睛，嘆了口氣，道：“她跟我沒血緣關系，我那繼父的女兒而已，一直跟她媽媽住在國外，經常回國，現在終于肯回來讀書了。”
“你心情這麽好？”米迦爾道。
“米迦君別想歪了。”柊筱娅笑道：“我一直當她是妹妹而已。”
“是嗎？”
“當然！”
“騙誰啊？”
繼而，兩個人在座位上哈哈大笑。
…… ……
金發少女左右兩側紮着雙馬尾穿着帝鬼中學的白色夏季校服，一語不發地在優一郎前面的空位坐下。
“請問你是？”優一郎好奇地盯着前方人的後腦勺，問。
“你好，我是轉學過來的，我叫三宮三葉。”那女生轉過頭對少年笑了笑。
“歡迎，我叫優。”優一郎也禮貌地做了自我介紹。
放學過後，優一郎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教室門口，不僅米迦爾和克羅裏在等他，而且他還看見米迦爾身後多了一個長相姣好的女生。
“米迦。”優一郎提着自己的單肩包走出了教室，叫了少年的名字。
“這就是你的竹馬弟弟啊，第一次見到，長得很可愛啊。”那個陌生的女生笑着說道。
見優一郎一臉茫然，米迦爾才不緊不慢地向優介紹了柊筱娅。柊筱娅也是之前推薦米迦爾去那家很火的煙花店鋪給優一郎驚喜的那位神秘嘉賓。
“我是來等小三放學的。”柊筱娅解釋着，“小三應該跟你同班吧？”
“三葉嗎？”優一郎思考的想了想，才慢吞吞地說道：“她剛剛已經走了啊。”
“走了？”筱娅的表情明顯有些僵硬，感覺有不好的預感，立刻向大家道別。“各位，我先走一步。”說罷，她拔腿就跑，不顧任何形象。
“奇怪的人。”優一郎小聲地嘟囔道。
“回去吧。”克羅裏的臉上還是往常那副微笑：“待會兒哥哥請你吃糖。”
優一郎微微皺眉，語氣有些不滿，反口道：“不要，我要吃冰激淩。”
“只要你從了我，吃什麽都行。”克羅裏調侃他道，然後得意地斜眼看了米迦爾一眼。
幼稚。米迦爾不理他，翻了個白眼，然後跟上了前面兩個少年的腳步，雙手插兜。
…… ……
柊筱娅平日經常跑步，要追上三宮三葉并不是什麽難事，沒過多久，她便看見了在眼前慢吞吞走路的女生。
于是她走上前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胳膊，氣喘籲籲地說：“終于，追上你了……”
看着眼前的人，三宮三葉有些反應遲鈍，疑惑地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臂，她不認識她啊。
直到筱娅順過了氣，然後無奈地注視眼前三葉，道：“不過是兩年沒見，不會這樣也忘了我吧？我是筱娅。”
對方聽後恍然大悟般地點頭，吃驚地道：“你整容去了啊？”
筱娅頓時有種被噎着的感覺，她這個妹妹果然還是喜歡損人啊。柊筱娅故作淡定地繼續說：“沒有，我這兩年五官端正，沒整過容，最主要是我太美了，不用再整了。”
這話聽得三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捏了捏對方校服的衣角，輕聲道：“筱娅，回家吧。”
誰知筱娅卻是皺了眉，不滿地說：“叫我姐姐。”
“不要！”
“……”
再往後，每天放學優一郎都能看見柊筱娅來到自己教室的門口等三宮三葉。優一郎難得的八卦一次，問三葉喜不喜歡筱娅，三葉卻說不知道，在那之後優一郎便沒有再問過她類似的問題了。
米迦爾今天發燒了，優一郎也只能跟克羅裏一起回家，回去的路上克羅裏皺着眉頭，扯了扯身上的校服，有些不滿地問：“你們學校校服是什麽料子啊？穿起來有點不舒服，熱死了。”
優一郎管他那麽多？只是告訴他自己感覺還好。
在美國留學的時候，克羅裏只需要穿校服的上衣，回到日本後他就感嘆着日本學校的規矩多，路上經過紅蓮的商店，優一郎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克羅裏疑惑地問道。
“我想買點東西給米迦。”優一郎淡淡道。
“喲，boys，開始心疼你的小竹馬了啊？”克羅裏調侃道：“什麽時候結婚啊？記得通知我。”
如克羅裏所料，優一郎還有些嬰兒肥的臉紅得如火燒一般，少年氣得跺了跺腳，然後追着紅發青年跑，沒好氣地道：“我才不跟米迦結婚！”
“是嗎？”克羅裏吹了個口哨，然後跑得遠遠的，語氣裏仍有散之不去的笑意：“我看不一定。”
“要你管！”
直接走到了米迦爾家的家門口，優一郎甚至連書包也沒放回家裏就站在他家門外，克羅裏就住在樓上，上樓之間還用別有深意的眼神看了他幾眼，優一郎覺得自己的臉好像燒得更厲害了。
少年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随即按響了米迦爾家的門鈴。
室內的人聽到門鈴聲響起，有些虛弱沙啞的聲音簡單應了一聲，門就被緩慢打開了。開門的人穿着一套藍色的睡衣，平日漂亮的俊臉上多了幾分憔悴，額頭上還貼着白色的退燒貼，優一郎頓時就覺得對方有種“我是病人，好慘啊”的感覺。
看着他病恹恹的樣子，優一郎忍不住笑了一聲，米迦爾卻是無奈地咳了一聲，聲音沙啞而很輕：“我生病了你就這麽開心？”
“沒。”優一郎慌張地擺手，生怕對方誤會自己般地解釋道：“我只是看見你形象有點好笑而已，阿姨叔叔怎麽不在家？”
金發少年有些別扭地躲開對方擔心的目光，而後低下頭，轉過身讓對方進來：“之前說了啊，他們出差去了，幾天後才回來。”
聽米迦爾這樣說他好像更加心疼對方無人照顧了，優一郎自信地拍了拍胸脯，說就讓自己照顧他。米迦爾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便無謂的說對方做飯還不如他，随後二人就這樣吵吵鬧鬧的在客廳聊了一會兒。米迦爾低低地笑着，其實還是很希望小優來照顧自己的。
優一郎之前并沒有照顧別人的經歷，現在也只能慌慌張張地不知道做什麽。米迦爾像是明白他在想什麽似的，便疲憊的躺在沙發上，懶懶地說了一句：“煮粥吧，我肚子餓。”
“好。”優一郎答應道，連忙跑進了廚房裏，煮粥這種簡單的烹饪他還是會的。
好不容易弄好的粥，優一郎小心翼翼地用勺子舀着白粥，放到了米迦爾躺着的沙發前面的桌上。優一郎剛想叫他喝粥，就發現米迦爾已經睡着在了沙發上，他悄聲蹲在對方面前，輕輕地推了推米迦，結果毫無反應。
優一郎從他房間裏抱來了毛毯給他蓋，坐在客廳的椅子上拿出課本開始做作業，他不想打擾米迦爾休息，就在這兒做完作業再回去好了。
“嗯？”睡在沙發裏的少年含糊地發出一絲低吟，米迦爾又躺在了沙發上，由于生病的緣故，他在優一郎來之前又吃過容易睡着的發燒藥，突如其來的睡意俘虜了他。
今天的作業比較多，優一郎做完作業已經九點了，他放下手中的筆伸了個懶腰，然後歡快地說：“米迦，我做完作業了。”
對方沒有回應，室內一片安靜，蟬鳴聲忽遠忽近，甚至于連電視機都沒有開，優一郎好像聽見了米迦爾有些起伏的呼吸聲，好像身子在微微地發抖。米迦爾蓋的毯子比較薄，最近又開始轉涼了，優一郎立即跑到了他的房間裏拿來一條比較厚點的毯子，再次蓋在了他的身上，然後又如以前般，傻傻地盯着少年的睡顏不放。
心跳聲砰砰地急速加快，優一郎用手指惡作劇般地戳了戳米迦爾的臉，突然就俯下身，嘴唇輕輕地觸碰了一下少年睡得安穩的側臉。
一瞬，只是一瞬。
優一郎輕輕帶上門，門被關上，米迦爾的雙眼緊閉着，但白皙的指尖微微顫抖，耳根發紅，只能發出如此的感嘆。
“白癡。”
翌日中午，優一郎再去看米迦爾的時候，米迦爾已經完全退燒了。優一郎好奇地問他下午要不要上學，米迦爾的回應是當然，下學期就考生物地理了，課程跟不上可不行。
優一郎再三囑咐他要好好注意身體，米迦爾回想之際想起昨晚少年柔軟的唇輕輕地印在了自己的臉上，使得米迦爾的心情越發愉悅。他偷偷地瞄了少年一眼，優一郎還在叽叽喳喳和他笑着說個不停，并沒有發現他的異常。米迦爾嘆了一口氣，細不可聞。
……
“歡迎回歸上學三人行。”身穿着白色襯衫校服的克羅裏豪邁地拍了拍米迦爾的肩膀，道。
米迦爾只覺得肩膀上一陣發疼，微微皺了眉，不客氣地說道：“怪力男，別傷害剛恢複的病人。”
克羅裏的頭上多了個十字路口，皮笑肉不笑地道：“是嗎？這只能說明你的實力是如此的弱吧。”然後又是在他背後狠狠一拍。
米迦爾覺得，以後還是少惹克羅裏這個喜怒無常的魔鬼為好。
“米迦君，歡迎回歸啊。”米迦爾一坐到座位上，坐在前方的柊筱娅立即轉過身子，笑得賊兮兮的。
“還好。”米迦爾輕描淡寫道，又轉而問她最近跟三宮三葉相處得怎麽樣，筱娅說相處的還不錯，至少三葉比別的女孩好多了。
米迦爾從書包裏掏出教科書，擺放在了桌子的一側，而後他便聽到對方的一句：“不過我還是喜歡優君那種類型的男孩子。”
金發少年的動作立即停了下來，然後認真地盯着對方不放，筱娅被盯得有些發毛，問他怎麽了，米迦爾只是看着她的眼睛目不轉睛，繼續掏出教科書，微微地捏緊了拳頭。
……
“同學們，校運會将在半個月後舉行。”老師剛來就發布了如此勁爆的消息：“有興趣的同學可以到我這裏來報名參加。”
“優君你有興趣嗎？”與一小聲地問道。
“不知道，有什麽項目？”優一郎小學的時候沒有舉行過校運會，也不知道有什麽比賽項目。
“可以到老師那問啊。”與一說道。“參加吧，很好玩的。”
“我考慮一下。”黑發少年回道。
夕陽西下，橘黃色的光透過透明的玻璃窗投射進來，落在了白色的瓷磚上，以及優一郎的手臂上，明明是如此溫暖的光，此刻卻讓他感到寒至刺骨。
優一郎努努嘴，看着柊筱娅每日如此來接三葉一起回家，一時之間不知如何作答，只覺得一陣心涼。不是如戀人般地喜歡她，卻是如此深刻地想要照顧她，給予她幸福，這就是所謂的姐妹吧？
回家的路上米迦爾能察覺到優一郎是悶悶不樂的，于是好笑地問他，道：“怎麽了，在想什麽？”
優一郎誠實地點着頭，皺起了眉，說：“筱娅和三葉感情真好。”
聞言，米迦爾摸了摸他的頭，語氣柔和下來：“她是妹妹，筱娅守護着她啊。”少年停頓一會兒，才繼續說道：“所以，小優無需為她擔心。”
優一郎擡頭看着眼前的米迦爾，他已經十三歲了，略顯青澀且好看的臉上滿是堅定的神情，路燈發出昏黃的光亮來，映在他臉頰的一側，甚至能折射出他眼裏的光來。
優一郎有那麽一瞬的失神，有一句話差點沖出了嗓子眼來。
“那麽你呢？你會守護着我嗎？”
到最後，優一郎還是硬生生的壓住沒能問出來，米迦爾二人坐公交車回家，已經是傍晚八點多了，天徹底暗了下來，此時的夜空并無星星，卻多了一分寂寥。優一郎看向車窗外，路燈在急速地往後移動着，一時有光，一時又暗了下來，像是穿越了時光的隧道。
這時候，他突然就憶起了第一次見到米迦爾時的情景，自己毫無形象地在沙發上吃着零食，突然就看見門口多了一個眉目俊俏的男孩。那時的他，與此時坐在自己身旁的他，漸漸重合。米迦他，從未變過一絲一毫。
米迦爾單手撐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風景已經很久了，突然肩膀上卻多了似有似無的重量，扭過頭一看，優一郎的腦袋靠着自己的肩膀，臉上是睡着的模樣。
黑發少年的睫毛輕輕地顫動着，還有細微的呼吸聲，米迦爾啞然失笑，輕輕地動了動快要僵了的身子，只是輕輕地，生怕驚醒了睡夢中的少年。
此刻，一切寧靜安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