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友情在悄然變質這份感情變得不一樣了
優父仍是穿着一襲黑色西裝，帶着溫和的微笑。
“優，早上好。”
優父剛到優一郎家就跟優打了個招呼，優一郎愣了愣，遲鈍地朝他笑了笑，也回應他一個笑容。他果然還是有點不能适應有了爸爸的生活，感到不習慣。
“你媽媽呢？”黑發男人問道。
優一郎撓撓頭，告訴男人母親還在房間裏更換衣服，讓他坐在沙發上，自己給他沏了杯茶，然後逃也似的沖進了廚房。離開後，少年一直緊張的心情在此時得到了放松，他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便從櫥櫃裏拿出了一個杯子，裝滿了水，慢步地往外走去。
…… ……
今天是周末，游樂園裏人山人海，但也不至于太過于擁擠，優一郎左右兩側分別是父親與母親，左邊黑發男人的溫暖微笑讓優一郎有種錯覺，仿佛爸爸從來就陪在自己身邊，與自己一同長大，甚至老去。
“我去買水吧，你們要喝什麽？”玩過不少游樂項目後，優父依舊是微笑着親切地問他們。
“我要橙汁，優可樂就好。”優母搶先一步回答，優一郎甚至能感覺得到媽媽牽着他的手心裏有些許的潮濕。
優父離去的那一刻，母親緊緊握着優一郎的手，然後突然放松。優一郎轉了轉眼珠，突然淡淡問道：“媽，你還喜歡爸嗎？”
優母低下頭來看向地面，語氣平靜得很：“喜歡的。”
“那為什麽不告訴他？”黑發少年歪着頭盯着她，好奇地問道。
“優，爸爸已經有新的家庭了，媽媽不想當……破壞別人家庭的人呢。”優母的聲音很柔和，她突然擡起頭來，釋然的向自己的兒子微笑。
即使對方就是破壞過自己家庭的人，也不願意報複性地破壞對方的嗎？優一郎嘆了口氣，看到遠處男人的身影越來越近，沉默着。父親遞給他一瓶可樂，他淡淡道了句謝，随後接過男人手中的飲料，冰涼的觸感讓優一郎的指尖微微一顫，少年拿着可樂打開瓶蓋，有一股氣體迅速騰積，之後又慢慢消散開來。
優一郎堅定地擡起頭，道：“爸，我們一起坐摩天輪怎麽樣？”
曾經與米迦爾說過的，即使爸爸不在，自己也要當守護着媽媽的強者，現在也是。
“媽，你在這裏等我們。”優一郎笑了笑，推了推男人的後背，道：“我想跟爸單獨坐。”
父子二人走向前方的游樂設施，登上摩天輪後開始緩緩上升，母親的身影漸漸縮小，男人非常清楚優一郎把自己支開是為了什麽，所以他直入主題，很直白的先開了口。少年鴉羽色的短發被風微微帶起，眼前面容英俊的中年男人依舊是優雅地坐在座位上，那樣溫和地問着他。
“爸，為什麽會跟媽離婚呢？”像是終于是提起了勇氣，優一郎堅定地問道。
…… ……
米迦爾今天被爸爸迫着去河邊釣魚，非常的疲憊，他提着手裏重得要命的釣魚工具爬上樓梯，無力地掏出了門鑰匙，正準備開門，耳畔卻響起了優一郎熟悉的聲音。
“米迦！”
金發少年回過頭，黑發少年清瘦的身子撲在了他的身上，失神的他差點摔倒在地。米迦爾無奈地正想說他什麽，卻看見對方在自己懷裏擡起頭來，眼裏還盈滿了霧氣。
“怎麽了？”
…… ……
東京，某咖啡店。
“小優，今天到底怎麽了？”看着優一郎匆忙的吃相，米迦爾擔心地問他，随後便是調侃的一句：“再吃就胖了。”
黑發少年喊來服務員又要了一份冰淇淋，優一郎撇撇嘴，道：“爸好無賴……”
“怎麽了？”金發少年耐心地繼續詢問。
“爸說奶奶不喜歡媽，更是不接受媽。”優一郎說着更是氣憤，他向米迦爾說出了他爸媽離婚的全部真相，米迦爾恍然大悟。原本優的外婆患了很嚴重的病，需要花很多錢才能治好，優的奶奶阻止優一郎的父親給妻子錢去醫治，還私底下讓優母簽下離婚協議書，這才給優母錢去給外婆治病。優母被逼無奈，只好偷偷地簽下了離婚協議書。
這聽起來挺像八點檔婆媳争鬥戲的劇情，米迦爾心裏評價道。然後他淺笑着問：“你媽為什麽不找你爸要錢去治病啊？作為成年人，你媽也有一定程度上的存款吧？”
優一郎撇撇唇，繼續說：“媽在嫁給爸之後就辭職不工作了，奶奶又是控制欲很強的人，非要跟爸媽一起住，還将爸媽的存款本、信用卡差不多都藏起來了，所以爸說他也很無奈。”
米迦爾突然想明白了，難怪在婚姻登記處門口的時候，優一郎的爸爸一眼也沒看優一郎母子一眼就往那車裏走去，其實男人是生氣了，生氣作為夫妻，優一郎的母親什麽都不跟他說就私下簽掉離婚協議書，跟自己離婚。
只是這氣，也氣得太久了點。
“那你爸媽有複合的意思嗎？”米迦爾問。
優一郎誠實地搖了搖頭，道：“爸之前因為生氣順從奶奶的安排跟另一個壞女人結婚了，所以我不知道爸會不會因為媽而離婚，再跟媽複婚。”
他安慰似的摸了摸黑發少年的發絲，溫和地笑道：“順其自然吧。”
優一郎父母複婚的那天正在優初三的那個寒假。
“你爸媽可真別扭，拖了這麽久才複婚。”克羅裏在電話裏不留餘地評價道。
“他們能在一起就很好了。”優一郎坐在沙發上津津有味地看着漫畫，對着電話的另一頭道：“他們今天下午去試婚紗。”
“連婚禮都重辦？！”克羅裏驚奇地呼了一聲。
優一郎撓撓頭，苦笑道：“我爸說婚禮必須隆重一點。”
“婚禮是什麽時候？”克羅裏的聲音明朗，興致勃勃。
“好像還有幾天……二月**吧。”優一郎思考一會兒，想道。
“為什麽是二月一日？好日子嗎？”克羅裏問。
“沒，他們随便挑的日子……”
“……”
下午，優一郎并沒有随同父母去試婚紗，優一郎覺得，作為一名成熟懂事的兒子，他應該給自己的爸媽留有一些私人空間去過二人世界。
“小優，又來了？”米迦爾問。
“不歡迎我嗎？”優一郎鼓起雙頰，沒好氣地質問道。
“沒說不歡迎你…我還在睡覺啊。”米迦爾輕嘆一口氣只好下了床，随後他走到少年身邊撫了撫他的發：“矜持一點，別老來我房間啊。”
“可是我們都是男生。”優一郎看着他湛藍色的眼睛，純真又無知。
米迦爾表情平淡的掃視着他的全身，然後突然沖上前去撓優一郎的癢癢，惹得優一郎直笑。鬧劇過後，米迦爾伸了個懶腰，踏出房間，臨走時還說了一句：“小優還打算留在我房間裏睡覺嗎？”
聞言，優一郎的臉頰染上了一抹不知名的紅暈，随即連忙跟上他。到了洗手間，米迦爾打開水龍頭用杯子接滿水進行洗漱，看着旁邊正看自己看得入神的優一郎，米迦爾放下牙刷，轉頭問道：“小優你不至于連我刷牙都跟上來吧？”
“趁現在叔叔阿姨都不在，我當然要多了解你一下。”優一郎朝他笑了笑，随便找了個借口，其實只不過是自己無聊罷了。
冬日的下午下起了雪，優一郎在透明的玻璃窗上哈了一口氣，捏起了拳頭，用拳頭的側面印在了霧氣上，又在上面點了幾點，無聊似的玩起了印水印。
“小優，你爸媽今天下午不是去試婚紗嗎，你怎麽不去？”米迦爾轉了轉手中的筆，問了最為好奇的問題。
“我才不會去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呢。”優一郎坦蕩蕩的坐在米迦爾身邊，一副我很了不起的模樣。
米迦爾忍不住笑出聲來，捏了捏優一郎因為低溫而有些變得些許紅撲撲的臉頰，便是語出驚人，他說——筱娅和三葉在一起了。
優一郎驚呼一聲，不過這是米迦爾意料之中的反應。此時的米迦爾已經是高一了，去年順利地考上了帝鬼中學的高中部，筱娅很不幸，只差三分就能考上，最後也只能無奈地去念普通高中，優一郎也已經很久沒再見過柊筱娅了。
“她們怎麽在一起了？”優一郎的八卦系數直升。
“不知道，昨天她發信息過來告訴我的。”米迦爾淡淡道，方才柊筱娅發來消息讓米迦爾去咖啡廳聊天，他當然不會獨自一人去和兩個女生游玩，這挺不符合他的，所以他叫上優一郎陪他一同前去。
到達咖啡廳，米迦爾盯着旁邊裹得跟粽子似的優一郎，最後終于是忍不住笑出聲來，摟着他試圖讓他暖和一些：“小優，你至于穿這麽多衣服嗎？下的雪不多，不怎麽冷啊。”
優一郎縮了縮脖子，讓圍巾包得更暖一些，才擡頭看米迦爾一眼，依在米迦爾懷中抱住他的脊背，聲音有些顫抖：“我怕冷。”
“那這樣好些嗎？”米迦爾調皮地扯了扯優一郎脖頸上的圍巾，笑得猶如小孩子一般無害。
“嗯……”
剛走進咖啡店，優一郎歡呼一聲，将圍巾扯了下來，深呼吸了一下，感到十分自在，果然還是開着暖氣舒服。
米迦爾的唇角忍不住地往上揚起，心情甚好，這才看見柊筱娅正坐在不遠處最裏面的座位朝自己招手。米迦爾拉住優一郎的胳膊，往裏走去。
一見到面，優一郎更是激動起來，雖然他跟三宮三葉也不過是分別才十幾天罷了，不過還是很開心的聊着天。
“說吧，你們什麽時候在一起的？”優一郎問道。
“我一開始也以為我跟小三只能當姐妹了。”柊筱娅看起來心情很不錯，她看着坐在自己身邊的金發雙馬尾少女，露出一個笑容，道：“但是後來才發現姐妹情漸漸就變成了愛情。”
優一郎抿抿嘴唇，吐槽柊筱娅說話那麽神乎，筱娅一定是言情小說看多了。說罷，三葉接了話，告訴優一郎筱娅的母親是言情小說家，怪不得她也如此，于是米迦爾二人開始對柊筱娅進行無聊的人身攻擊。
“優君，你們夠了。”
玩笑過後，筱娅難得認真地看着眼前坐在一起的兩名少年，道：“你們呢？”
兩人再怎麽樣都明白柊筱娅所問何意，米迦爾笑着回答：“就這樣。”
“唉，占領先機還這麽慢。”柊筱娅一副勝利者的樣子搖頭，調侃他道。
優一郎卻是一頭霧水地皺着眉，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什麽，後來四人感到無味，便決定回學校走走，與一下午也正好沒有事情可以做，便湊熱鬧地跑來跟他們一起進去玩。寒假的學校很冷清，只有依稀幾個班在老師的要求下回校補課，稀稀疏疏的讀書聲細不可聞。
“诶，優君你都初三了，不用補課嗎？”筱娅看着那些教室，轉頭突然問道。
優一郎點點頭，道：“我們每周三回來補一次。”
米迦爾向在校的體育老師借來了籃球，優一郎吹了個口哨，跑到籃球場上，對着大家說：“讓灌籃高手來給你們露兩手。”
“還灌籃高手呢，還小我們一歲。”柊筱娅笑得開心，一臉的不贊同。
“那也還是高手，起碼我球技好。”優一郎捧着米迦爾借來的籃球，不在意般地得瑟着。
于是他轉身輕輕跳躍，有力的一個投籃，砰地一聲，球碰到了籃筐上，一瞬便被反彈到了地面上。
“得了吧，你這破球技。”三葉做了個鬼臉，無奈扶額道。
時間逐漸流逝，已臨近傍晚，大家各自都還有事情要做，便在校門口一一道別。最後也只剩下優一郎和旁邊的米迦爾而已，優一郎縮了縮脖子，因感到寒冷而摟緊了米迦爾的手臂，牙齒發顫感嘆道：“要回到初一的時候就好了。”随後他又撇撇嘴：“起碼你和筱娅還在我教室樓上上課。”
“人總會長大的，不能總留在小優教室樓上吧，你想讓我留級？”米迦爾淡淡一笑，道：“回家吧，笨蛋。”
“……”優一郎這次很意外的沒有反駁他，而是故作生氣地錘了錘米迦爾的背，眼裏的笑意卻是越發的清晰可見。米迦爾湊近他的頭發，輕輕印下一吻，優一郎沒有拒絕。
“那你感嘆什麽？”
其實優一郎在感嘆，雖然他們會長大，但米迦仍然住在他的隔壁，只差一牆之隔。
優一郎仍舊是回應米迦爾一個燦爛的笑，拖着他的手向前走，道：“我樂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