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種局面下我只能責怪我自己
建議BGM：I CanBetter-Saje
意料之外，的确是意料之外，優一郎的奶奶并沒有他自己之前想象的過分惡劣，反而相當的溫柔親和，老者将剛才還戴在頭頂上的帽子放在了桌子上，奶奶拖着粉色的旅游箱，說起話來也并沒有任何的架子，甚至十分的熱情。
“優，我的房間在哪？”奶奶笑眯眯地問道，臉上的皺紋也跟着唇角的上揚而舒展開來。
優一郎杵在那兒愣住，差點忘記回答奶奶的問題，見少年有些發呆，優父反應快速地答道：“媽，你的房間在這邊。”
随後，男人拿過老者手中的行李，帶路走到了空置了許久的房間內。前幾天優一郎的爸爸媽媽就已經把房間重新裝修并且清潔過了，因此房間的牆壁被漆上了淺綠色的油漆，看起來非常自然、幹幹淨淨，并沒有什麽讓別人不舒服的感覺。
“這房間看起來不錯，以後我就在這住下來了。”奶奶愉悅一笑，道，然後禮貌地朝優父以及優一郎微微地彎下腰：“以後請多多指教。”
……
“真的嗎？！”電話那端的筱娅已經驚訝地喊出聲來。
優一郎淡定地将手機離自己的耳朵放遠一會兒，随後才貼回到自己的耳朵上，說：“所以我現在很懷疑爸說的故事是真是假。”
“或者你奶奶是裝出來的？”柊筱娅淡定地猜測道，或是讓優一郎自己去勘察一番，但優一郎總覺得老者并不是裝出來的，所以很苦惱。
“對了優君，米迦君今天親你了……”筱娅突然轉移了話題，聲音有些猶豫。
黑發少年倏地愣住，腦海裏又仿佛看到米迦爾放大了的臉，以及唇上溫潤的感覺，只要一想到那一刻，他的臉就不受控制地紅起來，然而卻又在下一瞬間冷卻下來。
“別誤會，我只是願賭服輸而已。”突然憶起了少年別開臉時說的話。
如果克羅裏和他的賭約不是恰好在場的自己，随便旁邊是個路人甲女生，他都會毫不猶豫地親下去吧，米迦爾僅僅是為了要面子罷了。
“喂？優君？優桑！”
少女刺耳的聲音像是利劍一般穿破了優一郎此時的失落感。少年回過神來，故作淡定地說道：“是啊。”
“你怎麽失魂落魄的？”柊筱娅輕嘆了一口氣，道：“你不喜歡米迦嗎？”
喜歡……這種感覺算是對他的喜歡嗎？難道自己一直喜歡着米迦爾嗎？優一郎第一次如此認真地想過這個問題。
“如果……他一靠近你的心跳聲就失控，是喜歡麽？”優一郎拿着手機低下頭去，稍長的劉海微微遮住面容。
“笨蛋優桑！這就是喜歡啊！”柊筱娅在電話那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喊道。
“啊…原來這就是喜歡啊。”優一郎苦惱地撓了撓後腦勺，語氣有些無奈。
……
剛剛熱起來的氣氛頓時清冷下來，Game Over，電腦上的游戲這麽顯示着，米迦爾閉上眼拉下了耳機，随即慵懶的向後靠在了椅子的軟墊上，黑發少年不高興的模樣一直在他腦海裏不停地盤旋。
“笨蛋……”最後，也只能輕聲低喃了一句。
電腦上突然嘀嘀嘀地響了起來，乍一看是學長費裏德的窗口抖動。
【優雅病态：聽克羅裏君說了，米迦爾君今天夠勇猛啊！】
是費裏德巴特利。米迦爾微微地嘆了一口氣，然後無可奈何地打着字。
【騎士：克羅裏逼的而已。】
【優雅病态：啊哈，米迦爾君明明很想要小優的初吻。】
【騎士：……】
無疾而終的對話，電腦關機的音樂在少年耳畔悠揚地響起，可他卻感到莫名的煩躁，自己擅作主張在那麽多熟人面前吻了他，小優一定生氣了吧。
…… ……
“優，出來吃飯了。”優一郎的房門被輕輕地敲了幾下，耳旁傳來奶奶格外慈祥的聲音。
“知道了。”優一郎回應道，便急匆匆地跟柊筱娅說了聲再見，快速的挂斷電話走出了房間。
優母近幾天的心情好像都不是很好，飯菜略顯清淡，但優一郎胃口還是很不錯，一連吃了兩碗飯。優一郎的奶奶笑着誇贊優一郎長得不錯，身體正在發育成長的時期，就是得多吃米飯。奶奶說的話過于奇怪，導致優一郎差點噎着，飯粒急得掉進了喉部深處，他只好下意識地咳嗽好幾聲。
優母見狀感到一時心疼，她停下了筷子，連忙給兒子遞過水，還不忘抱怨道：“吃飯吃這麽急幹嘛，喝水！”
午飯過後更加讓優一郎大吃一驚的事情發生了，他的奶奶居然主動幫忙洗碗。以優一郎的想象，奶奶不應該是這種慈祥和藹的人，優母費了很大的勁才阻止了奶奶的自動請命，連忙說讓自己洗就行。
“優，你把這兩盒巧克力送去米迦家吧，前幾天你爸朋友送來的巧克力太多了，吃不完。”優媽媽洗完碗，從冰箱裏拿出了兩盒松露巧克力，吩咐兒子道。
優一郎怔愣一會兒，接過母親手中還是很冰的兩盒巧克力，已是冬末，但剛從冰箱拿出來的食物溫度還是冷得要命，優一郎的手心被巧克力凍得麻麻的。他站在冰箱前一動不動，看着巧克力的牌子，似乎還在冥想什麽。
“快去啊，還愣着幹嘛？”母親催促道。
現在去米迦爾家，還是有點別扭的，但又不能拒絕媽媽的請求，優一郎也只能迫着無奈地拿着手中的兩盒巧克力出門了。在按響門的時候，他糾結了一會兒，不過還是毅然決然地按下了門鈴。
“來了。”熟悉的聲音在門後響起。
第一層的門被慢慢地打開，金發少年低頭開鎖的臉被瞬間映入了眸中，這一瞬，優一郎竟有些看得入神。門被打開第二層的時候，米迦爾擡起頭來，在看見優一郎時，表情愣了愣，門打開片刻之後才笑着問他：“小優，來我家玩麽？”
他的話語間沒有一點的不自然。優一郎見始作俑者絲毫不在意的樣子，自然是有些懊惱的，他神情沒精打采，聲音很輕：“沒，我送巧克力來而已。”米迦爾能從語氣中聽出幾分不滿。
“進來吧，還站在門外幹嘛？”米迦爾見他這副模樣只覺一陣好笑，剛剛還積存在心中的郁悶居然被一掃而光。
優一郎簡單拒絕他，氣惱地将兩盒巧克力放在他的手中，聲音逐漸放大：“我只不過是來送巧克力的！”
巧克力的溫度很冰，這是米迦爾接過巧克力後的第一感覺。他拿在手中一下就微微地皺起了眉，道：“怎麽不拿袋子裝着？”
說着，米迦爾下意識地伸手握了握優一郎的手，果真冷得要命。
“小優，不覺得冷嗎，也不用袋子裝着。”米迦爾見他不知道想辦法解決問題，實在忍不住說他。
“你管我……”
優一郎冰涼的指尖在被米迦爾的溫暖觸碰到的一瞬間，他下意識地縮回了手，只覺得臉上一股燥熱。
“怎麽臉紅了？”米迦爾見他收回雙手，好笑道：“來，坐門檻上，吃幾塊巧克力再走吧。”
于是他不容對方拒絕地拉着優坐下，打開巧克力的盒子，裏面整整齊齊地放着各種口味的巧克力，形狀不一。巧克力被做成動物的形狀，形象可愛，米迦爾從盒子裏拿出了一塊豬形狀的巧克力，輕輕地貼在了優一郎的唇上，溫柔地道：“啊，張嘴。”
優一郎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的臉現在紅得跟煮熟了的蝦子一樣，但還是沒有拒絕地一口吃掉了冰冰的，貼在自己唇上的巧克力。他幾乎是慌張到了極致，連細細的品味都沒來得及，便是在嘴裏咀嚼了幾下就匆匆地吞進了喉嚨裏。
麻麻的感覺遲鈍地在口腔裏蔓延，優一郎咬了咬牙，還是毫無感覺。
“豬。”米迦爾流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
這才意識到米迦爾說的人是自己，更是感到不滿，于是狠狠地踩了坐在旁邊人兒的腳，在看見米迦爾微微皺起的眉，這才滿意地笑開來。
兩人坐在門檻上消滅掉了一盒冷冰冰的巧克力，優一郎這才想起這兩盒巧克力是要送來給米迦爾一家吃的，随後十分懊惱地叫道：“啊啊，我怎麽跟你在這裏吃巧克力？這是送給你們吃的啊！”
“有什麽關系？”米迦爾呵呵一笑，道：“不是還有一盒麽？”
優一郎懊惱着坐在他身旁郁悶，米迦媽媽正納悶米迦開門到現在怎麽還沒回來，便疾步走進了客廳，這才看見米迦跟優正并肩坐在門檻上吃着巧克力。此刻，頓時有種莫名的溫馨感，米迦媽媽失笑，偷偷地走回了廚房，一路無聲。
周三回校補課，還沒真正坐在座位上，柊筱娅就一把拉住了自己，八卦兮兮地問道：“優桑，你跟米迦桑到底怎麽了？”
“沒、沒怎麽……”越是掩飾，便越是明顯。
“還說沒什麽，語速加快，緊張過度。”筱娅更是一臉的不懷好意，硬是追問道。
“沒有！”優一郎一時煩躁，惱羞成怒地拿過書本去拍柊筱娅的頭，結果被對方迅速地閃過，老師在這時拿着教材進入教室，柊筱娅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說下課還會再來的。
放學過後，筱娅果然緊緊地跟着他不放，門外已經沒了米迦爾等候的身影，優一郎在此時也居然有幾分失神。
“優桑，你跟米迦桑到底什麽關系？”淺紫發少女依舊笑得賊兮兮的。
“還能有什麽關系，就只是朋友而已。”優一郎故意雲淡風輕地回答着，但即使回答的本來就是事實，心裏也竟有些許的不甘心。
他不甘心啊，不甘心只是當米迦的朋友，不甘心以後看着米迦爾成家立室的那個人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女生，不甘心米迦爾以後溫和地笑着的對象不再是他，不甘心……
少年心裏某個小小的地方如此喊着，雖然是微小到幾乎沒有的聲音，卻能讓全身所有的細胞都快要哭出來。gay有什麽了不起的，他真的不甘心啊。優一郎再怎麽掩飾，也是極其能讓人看出情緒的人，筱娅見他一直低着頭，面無表情，也明白了他此時此刻的心情，于是輕松地轉移了話題：“優桑，你知道學校有個許願牆嗎？”
“許願牆？”優一郎擡起頭來，臉上滿是好奇。
“是啊，要去看看嗎？”少女笑着問道。
其實說是許願牆，倒不如說是已經廢棄了的舊男女生宿舍樓後的牆面而已。由于已經廢棄，老師也很少經過那裏，所以宿舍樓後的牆面便成為了學生們所謂的許願牆。
……
“我以前都不知道這裏可以寫上願望呢。”優一郎一臉興奮，拉開了書包的拉鏈，翻找一會後語氣又變得失望起來：“可是我沒有馬克筆啊……”
“我有。”筱娅像變魔術似的從書包裏拿出兩支黑色的馬克筆，朝他晃了晃，笑着說道。
于是優一郎和柊筱娅在快要被黑色或是藍色筆跡鋪滿了的白色牆面上，尋找着快要沒有的空白處，二人很是認真地寫着，在那時候他們心目中最想實現的願望。筱娅到最後仍是不知道優一郎那時到底許了怎樣的願望，因為急急忙忙地寫好願望之後，優一郎便別扭的忙拉着她離開。
不過，那肯定是個很美好的願望吧，肯定。
回到家後已經很晚了，優父還特意問優一郎怎麽這麽晚回來，優一郎支吾地說老師留堂，然後便在爸爸滿意的目光下逃回了房間。他始終是不擅長說謊啊，優一郎無奈地想道。
自己房間裏最近多了一臺新的電腦，那是爸爸買回來放在自己房間的，打開電腦上了會兒網，朋友基本上都沒有上線，于是他打開熱血動漫看了一會兒，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最後看到實在是無聊了，還打了會兒哈欠。
外面的客廳不停地傳來電視劇的對白聲，依稀模糊不清，像是不停息的催眠曲一般，優一郎趴在冰冷的桌面上，沒過多久便睡着了。不知什麽時候，黑發少年臉頰上傳來的冰冷觸感刺激得他突然醒來，睜眼一看，發現居然是米迦爾，此刻的他正溫柔地看着自己，手裏拿着一瓶罐裝的可樂，正往優一郎的臉頰上貼着。
優一郎下意識地推開了米迦爾的罐裝可樂，無趣地打了個哈欠，聲音含糊：“現在幾點了？”
“晚上八點了，我爸媽今晚有事情不回家了，我來你家吃飯，你媽讓我來叫醒你。”說過現在的時間之後，米迦爾很是聰明地順便解釋了自己為何在他家。
“吃飯吧，米迦。”優一郎站起身來，始終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态，動作遲鈍。
米迦爾小時候就知道優一郎剛醒來的時候傻傻的，說什麽都會答應下來，但徹底清醒之後又不知道自己之前到底經歷了什麽，就跟夢游一樣，但又有些不同。
“小優，你是笨蛋。”
“嗯，我是笨蛋。”
“小優，你是白癡。”
“嗯，我是白癡。”
聽過這些話後，突然心裏就十分的溫暖，米迦爾低聲輕笑，形狀姣好的雙唇微張，一直憋在心裏許久的一句話，在此時脫口而出。
“小優，我喜歡你。”
“開玩笑的。”
他緊接着補充上這麽一句，然後輕輕地彈了彈黑發少年的額頭，不是不想讓優一郎知道自己的心意，但在這一刻，莫名的恐慌湧上心頭，他害怕他會拒絕，倒不如暫時不說。
“我們出去吃飯吧。”米迦爾的雙眸流露出溫柔的笑意，然後拉着優一郎的胳膊往房間外走去，只是他沒發現，黑發少年眼裏的迷蒙在此刻變得忽然清晰起來。
…… ……
想起昨日米迦爾語氣溫柔地向他告白的聲音，優一郎至今不能忘懷。他真的在開玩笑嗎？那一刻突然從半夢半醒的狀态轉向了清醒，米迦爾的聲音在腦海中不斷地回放，直至越發地清晰。手機鈴聲在此時響起，來電顯示的人是克羅裏。
“喂。”他有氣無力地接了電話。
對方的心情卻是如此愉悅：“今天怎麽了？說話都沒什麽精神。”
“你在家嗎？”優一郎悶悶地問道。
“在啊，來玩嗎？”克羅裏問。
“好啊。”立馬答應，他現在急需傾訴。
來到樓上後，優一郎發現除了自己，站在克羅裏身側的，還有一名有着精致容貌的銀灰發少年。
其實優一郎僅僅只和克羅裏在網絡上跟費裏德聊過，因為費裏德家離這裏十分的遠，雖然與克羅裏同年，但近幾年又跳級直接上了外地的某名牌大學，優一郎就更沒有機會跟費裏德直接見面了。現在終于見到了，不免有些驚訝。
費裏德與克羅裏純屬是早早戀人群，六年級的時候因為同桌日久生情，而後順利地成為了情侶，上初中的時候克羅裏又因為某些事情去了美國留學了幾年，異國戀兩年多後更是濃情蜜意，倒是一點隔閡都沒有。在這一點上，優一郎倒是有點羨慕兩人的感情如此深厚。
“有事情找我嗎？”紅發青年的心情看起來很不錯：“到房間來吧，我們慢慢聊。”
“可是……”優一郎微微地皺眉，目光不時地看向了費裏德，一臉為難。
克羅裏立馬意識到優一郎要說的話題不适合費裏德在場，克羅裏便向銀發青年使了個眼色，費裏德立即會意，笑着說道：“我先在客廳裏看會兒電視。”
克羅裏把費裏德安排妥當後，帶着優一郎進入房間，房門關上以後，青年便向他詢問情況，優一郎糾結地把昨天的事情全都告訴給了克羅裏，訴說過後，克羅裏卻是隐忍憤怒地道：“米迦他喜歡你啊。”
優一郎呆滞一陣，重複了一遍他剛才所說的話，一時還不能消化這個詞語給他帶來的爆炸性效果。他炸毛般的埋怨後，突然意識到克羅裏的話是什麽意思，臉頰倏地泛起一絲紅暈。
真遲鈍啊……克羅裏看着他純真無知的蠢臉，微微嘆了一口氣，想道。
“我想他只是害怕你拒絕他，他才會說這是玩笑吧，哪有人随随便便拿喜歡來開玩笑的？”他井然一副戀愛專家地模樣。
……
另一頭，費裏德又開始無休止地騷擾自己。
【優雅病态：米迦爾君！】
窗口抖動。
無可奈何地回複他：怎麽了？
【優雅病态：我說你什麽時候才能跟你的小優在一起啊？】
【騎士：……我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歡我，你少說兩句。】
【優雅病态：米迦爾君你可真沒勇氣，想當年我……】
見費裏德又在說自己的情史了，米迦爾幹脆将他拉進了黑名單裏，房間內立即安靜了不少。他又何曾不想和小優在一起呢？少年靠在旋轉椅的軟墊上，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用自己才能聽得見的聲音輕聲地低喃道。
晚飯時候，米迦媽媽難得八卦地朝米迦爾問起戀愛情況，米迦爾聽後險些将剛剛才吃進嘴裏的飯噴出來，随後卻是噎着了，不忍地咳嗽幾下。
雖然母親關心是好事，但米迦爾顯然不是想與自己的母親提起這種事，媽媽遞給他一杯水，一臉擔憂與責怪，米迦爾頓了頓，緩緩地撇開話題。母親疑惑地問着他問題，随後恨鐵不成鋼地道：“米迦你也太失敗了吧，這都不能将可愛的優醬攻略掉！”
米迦爾頓時停止咀嚼，默默放下碗筷喝了一口水，覺得自己還是暫時不要吃飯為好，不然下一秒立即噎着，現在的社會真是開放，哪有父母還急着勸自己的兒子早戀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