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少年坐在長椅上撫弄貝斯的情景宛如昨日

優一郎演唱歌曲:YEAH YEAH YEAH!!!

“小優,不用參加社團活動嗎?”米迦爾飄渺的聲音逆着風清晰地傳來。

“米迦你忘了嗎?”優一郎微微歪着頭,語氣無奈:“上學期我因為不知道選什麽社團而錯過了交表格的時間,後來幹脆不參加了。”

說起來,他依稀記起米迦爾好像參加過什麽社團,今天學校需要參加社團活動,而米迦爾竟有空來等自己放學。于是優一郎疑惑地問道:“你呢?”

米迦爾遲疑了片刻,才緩緩地回答道:“我退社了啊。”

“诶?”他倏然驚異地瞪大了眼睛。

即使優一郎坐在自行車的後座上看不見他的神情,米迦爾的唇角仍是上揚到了适當的溫暖弧度,少年語氣平靜地說道:“我只是覺得那個社團不适合我而已。”

其實在說謊吧,明明只是想有多點時間看見自己的愛人,于是舍棄了一直珍惜的社團。優一郎饒是如何也不會想到其中的理由,只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喂小優,下坡了啊,抱緊我。”

前方是曲折的下坡,米迦爾急促的傳來一句話讓優一郎感到微微一愣,随後下一秒他便像是失去了重心般,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傾去,吓得優一郎緊緊地摟住了米迦爾的腰。

感受到腰間被某人緊緊抱住後,米迦爾嘴角流露着淺淺笑意,優一郎隐約聽見前方的少年似乎愉快的輕笑聲。這是陰謀吧?

優一郎突然記起去醫院的路一大堆,甚至不乏有又近又平坦的大路,然而米迦爾卻選擇了如此多下坡的一條路,原因不言而喻。于是優一郎賭氣般的用拳頭錘了錘對方的背,皺眉道:“喂,你是故意的吧……”

“什麽故意?”他故作迷茫的語氣。

“你……”少年漲紅了臉說不出口,繞過驚險的下坡路,兩人終于到達米迦奶奶現在居住的醫院住院部。

“米迦,奶奶到底患了什麽病啊?”優一郎問。

停車棚內,米迦爾低着身子給自行車上鎖的動作微微一滞,而後才語氣平淡地說道:“肝癌晚期。”

優一郎怔了怔,突然間手足無措。待米迦爾把自行車上好鎖,順手将鑰匙往褲袋裏一放,轉過身來,看見黑發少年微愣着站在原地,一臉的不知所措。

半響,米迦爾才聽見他的嘴型微微張和。

“你傷心麽?”

突然回想到第一次看見那位一笑起來雖神情枯槁,就算臉上标示着時光匆匆逝去的皺褶都一同向上揚起笑容的老者——她是,米迦的奶奶。

雖然自己只是米迦家隔壁平平無奇的小男孩,然而她卻把自己當作成親孫子般的對待,在夾菜的時候都會給自己多夾一點,總是笑着把米迦穿小過的衣服拿給自己穿,總是把家裏買來的水果蛋糕先切給自己吃,如果有一天她生命垂危,他們兩人的确是會傷心的。

眼前的金發少年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眼睑微垂,看不清眼裏所包含的任何神色。

他會傷心麽?

然而下一刻米迦爾卻忽然擡起頭來,臉上帶着淡到了極致的微笑,半響才緩緩地說道:“怎麽會不傷心?”

在得知奶奶患上這種不易醫治的病時,幹涸了近十幾年的眼角莫名的濕潤,但他仍是強忍着不肯掉下淚來,因為他是男子漢。

兒時有一段時間,米迦爾的父母因為工作原因在國內各個地方停留,一整年也不曾回來一次,那時是奶奶照顧着他。還記得因為摔倒而差點哭出來,然而老者卻笑着鼓勵對他說,男子漢就應該站起來。

“所以,我才不會輕易哭出來。”米迦爾又帶着異常堅定的神情說道。

見優一郎一臉的迷茫,米迦爾輕輕地拍了拍他的頭,拉過他的手向前走,輕聲說道:“走吧。”

……

一上到住院部三樓,拐角便是米迦奶奶的病房了。想想也有幾年未曾見過米迦的奶奶了,優一郎不免有些緊張,還神經兮兮地拉了拉愛人的衣袖問道:“我穿校服來不怎麽像樣吧?”

結果對方停下腳步,站在少年面前為他理了理校服的襯衣衣領,再擺正少年頭上戴着的淺藍色鴨舌帽,假裝正經般地打量他半分,道:“不錯。”

米迦爾如是說,拉着少年的手打開了病房的門,房門被輕輕地推開,光線迅速侵入昏暗的室內,兩人依稀能看見在空氣中肆意游動着的微小塵埃。

“怎麽不開窗?”優一郎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

“可能我爸媽又沒空來吧。”米迦爾将背包順手扔在了病床旁的桌上。

也許是說話的聲音太過大聲,以至于原本睡得沉沉的老者微微皺了皺眉,輕輕睜開了眼睛。

“奶奶你醒了?”米迦爾扭過頭去,道。

“是啊。”奶奶努力扯起一絲微笑,聲音嘶啞:“米迦又來探望我了嗎?”

老人暗淡無光的眼眸微微眯起,随即又把目光移向正在床邊拉開窗簾的黑發少年身上,道:“好像有點熟悉呢,是……優嗎。”後半句的語氣直接變為了肯定。

窗簾被倏地一拉,陽光快速地傾瀉進原本沒有幾絲陽光的房間內,溫暖地籠罩在了冰冷的身體上。暖和的陽光勻稱地貼在了優一郎的身側,為他鑲上了一層金色的邊,一面是陰影,一面是光,看起來溫暖耀眼。

在聽見老者帶着肯定的話語之後,優一郎才微微地轉過身來,臉上依舊是可以媲美東陽般的微笑。“嗯,我是優。”

仿佛見到了天使一般,如若有一天真的離去,也并無多大的遺憾吧。奶奶如此想着,原本已經接近絕望的心仿佛被悄悄地灑下了希望的種子。

啊,這是優,她最心疼的孫子。

探望完老者後,兩人便從病房裏出來,準備去停車棚開自行車的鎖。

奶奶明明平日虛弱到連半句話都不願再說,然而在發現了小優的存在之後,便是多了不少的話。米迦爾将自行車慢慢地移到了車道上,心裏如此想道。

“上車吧。”米迦爾跨上了自行車,随後自然地朝在身後默默跟了不久的少年說道。

“知道了!”對方輕松地坐上了戀人自行車的後座。

轉頭看見優一郎已經坐好了之後,米迦爾才悠哉地踩着腳下的踏板向前駛去,忽然想到了什麽事情,米迦爾忽然開口道:“小優,下個月有慶祝校慶的活動你是知道的吧?”

“是吧。”優一郎含糊地回答。

“老師叫我表演貝斯。”金發少年苦惱似的皺眉。

聞言,優一郎瞠大了眼睛,興奮道:“這不是很好嗎?好像很久沒聽見米迦彈貝斯了。”

迎面而來的微涼清風呼呼地吹過二人耳旁,幾乎要掩蓋了所有的聲音。近在眼前的是拐角處,米迦爾熟練地将把手移向右邊,微笑着回答:“可是老師讓我找個同學一起表演。”

“怎麽一起表演?”優一郎歪頭探向他。

“就是我彈貝斯,對方唱歌的那種。”腳下不斷地踏着踏板,米迦爾耐心地解釋,随之故意地扭曲事實:“不過老師讓我找男生一起表演。”

“男生?”某人敏感地捕捉到了重點的詞彙。

見自己的戀人很快上了鈎,米迦爾的眼中快速地掠過一絲狡黠的笑意。于是他語氣盡量調到了無奈的地步:“嗯,我在想我要不要找個可愛點的男生一起表演。”

米迦爾此話一出,背後立即沒了回應的聲音。他在心底默默地倒數幾秒,終于念到一的那一瞬,後頭傳來愛人語氣有些不自然的聲音:“怎……怎麽不讓我去?”

“小優是可愛的男生麽?”金發少年語氣不懷好意。

霎時,優一郎被對方邊騎自行車邊拍了拍頭,很快他便聽到優賭氣似的叫喊聲:“那你就去找可愛的男生好了!”

“別啊。”知道戲弄到這裏已經足夠了,米迦爾的唇角微微上揚。

“所以,跟我一起表演吧。”

自行車行至樹蔭底下,樹杈将黃昏的陽光分成無數個大小不一的光點,在金發少年的身上緩緩地流動着,好似一幅優美的畫作,讓人心生難忘。優一郎呆愣了半會兒才意識到這一切原本就是米迦爾的陰謀,但還是控制不住語氣裏的愉快。

“好啊。”

即使是他并不是一個優秀的人,米迦爾仍是選擇與他一同表演,永遠能給他帶來開心的人,永遠只能是米迦爾吧。雖然優一郎知道永遠這個詞不能如此草率的說出口,但即使最後的結局有可能會不如原來美好,他依然會覺得,米迦爾是他記憶中,最好最好的少年,永遠都是。

可是,自己能為他做到什麽呢?優一郎并不知道,這是他此後一直所難過,也一直糾結過的問題。

到達家附近的音像店,優一郎戴上耳麥耳機,同時将一張已經磨損到看不清上面字樣的磁盤放入機子內,“滋滋”幾聲,耳機裏便流露出如流水般清晰歡快的歌聲。

但是要怎麽樣才可以,這裏出現了岔路

我們可以有兩個選擇,但是絕對不可以輸掉

So I wont hide I can Fight!

Yeah Yeah Yeah Yeah Yeah Yeah Yeah

繼續一條路走到黑your own way

Yeah Yeah Yeah Yeah Yeah Yeah Yeah

心在尖叫,牆壁好像就要坍塌

You can fight You can fight

We can fightcan fight

You can touch You can touch

We can touchcan touch

You can run You can run

We can runcan run

You can fly You can flycan fly…High

…………

優一郎正聽得入迷,結果頭上的鴨舌帽被誰輕輕地一拉,他下意識地轉過頭,發現拿着一大疊光盤的米迦爾微微挑眉問道:“找到合适的歌沒?”

其實對于現在的情況,要從三十分鐘前說起。優一郎不得不贊揚對方的效率高,僅僅只是過了一天,米迦爾便載着自己來到音像店,說是随便在裏面選一些合适的歌曲用來表演。

“這首可以嗎?”優一郎摘下耳機,遞給了對方。

米迦爾并沒有任何的推脫便接過耳機,聽了不久便評價道:“還行,只是我突然覺得……”

“覺得什麽?”黑發少年微微擡起頭來盯着他。

米迦爾攤開手來,有些無奈地說道:“唱歌單用貝斯當伴奏有點怪怪的。”

雖然用貝斯單獨演奏的确聽起來有點勉強,但優一郎仍是選擇了《無畏》。因為表演的緣故,老師很寬容地讓出了學校的音樂室給他們使用,還配了兩把鑰匙方便他們用來開門。

“樂譜你在哪弄來的啊?”優一郎拿着手裏幾張仍帶着淡淡筆墨味的樂譜,微微眯起眼來。

米迦爾對着他說自己聽了一遍後就把音符寫出來了,明明這十分的了不起,但少年的語氣卻平淡得猶如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般。優一郎曾問過他音樂天賦這麽好,為什麽不去嘗試當個音樂家,米迦爾只是笑着回答他,自己對那個并沒有興趣。

米迦爾把自己帶來的貝斯從黑色的袋子裏拿出來,這把琴已經有些掉漆,但琴弦還是能用的。“好像已經有幾年沒彈過了。”

米迦爾忽然想起初中時期,他和優一郎在家樓底下的花園裏,兩人一起坐在草坪中的長木椅上,自己為少年彈奏着手中的貝斯。

兒時美好的回憶立即使他嘴角上揚,優一郎看着他不知名展露的笑靥感到微微奇怪。

這樣想着,米迦爾将貝斯挂在肩上,打開音樂室配備齊全的音響器,一副準備好了的樣子。僅僅是用撥片有力的撥弄幾下,卻也是一道優美到極致的樂聲。

優一郎看着手中的歌詞,那是米迦爾昨晚為他抄好的。米迦播放出《無畏》的純音樂版本,接着開始彈奏貝斯起個節奏。此刻,搖滾的音韻迅速地蔓延在了原本安靜到只有二人對話聲不時響起的音樂教室裏。

【米優】無聲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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