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少年蒼茫的追逐你步伐你笑說還不快跟上

一曲完畢，米迦爾停下演奏，微微皺起眉，說自己退步了，優一郎倒是覺得他彈得很棒，坐在音樂室的座位上贊揚他。

然而這次米迦爾又架起了貝斯，說讓他跟唱一遍，優一郎愣了半響，才清了清嗓子，結果一開口便唱錯了調。

“太高了，低一點。”米迦爾一邊說話，一邊歪着頭繼續撥弄貝斯。

試過多次後，二人的節奏總算有了成效，可優一郎不是唱高了就是太低了，總是不在一個點。白色的窗簾被夏末秋初的風輕輕揚起，輕輕地覆蓋在了光滑的皮膚上，優一郎的心情不太佳，原本低着的頭被誰輕輕地擡起，映入眼簾的是自己愛人柔和的輪廓，光影錯亂之間，塵埃在四周肆意地浮動，唯獨清晰的是金發少年眼裏映出的堅定，以及唇角微微張和的弧度。

“小優，我只想跟你一起表演，即使你并不是什麽專業的歌手。”只要是你。

優一郎擡起頭，米迦爾站在他的身旁撫弄他的發絲，從小到大，會這樣百分百接納他缺點的人，只有米迦爾罷了。

還記得小時候，優一郎一開始學鋼琴而因為樂感不好頻頻失誤，老師眼裏流露出的失望神色。還記得小時候陪同母親去吃飯時，其他孩子唱起歌來都好聽流暢到猶如電視機裏的歌手一般，自己唱起來卻只能聽見別人因讨好而說的“還可以”、“請加油”之類的話。

米迦，是第一個不在意他任何優點缺點的人。

……

幾天的苦練下來，優一郎也能閉着眼睛就能唱出個大概旋律了。

校慶的日子慢慢接近，優一郎越發的緊張，這段日子，每每下午放學後的學校，總能從教學樓中聽到貝斯好聽的音韻，以及少年悅耳充滿活力的歌聲。米迦爾不斷教導他該如何在某個節點換氣，試着掌握肺活量與呼吸，只需要再多練幾次，優一郎一定能把這首歌唱好。

米迦爾微微俯身，将銀白色的鑰匙往鎖洞裏輕輕一推，轉動。輕輕地發出了咔擦聲，門自然地被打開了。音樂室內如往常一樣安靜，優一郎走向窗前拉開了窗簾，窗外正對着校門口，早就放學很久的學校靜得可怕，直到校門的短暫路途并無多少學生，頂多幾名學員在操場上打着籃球。

“你說我們回去的時候會不會都沒人了？”優一郎莫名其妙的冒出這麽一句話來。

米迦爾低下頭拿出貝斯不禁流露出笑容：“小優想多了，我們走的時候不才五點多麽？”

“也對。”優一郎雙手抱頭喃喃道。

…………

回家之前，米迦爾突然神秘兮兮地拉着優一郎往天臺走去，優一郎實在不能理解，天臺不是在吃午飯時候才去的絕佳地點嗎，米迦爾卻在夜幕快要降臨的時候帶着他上去，着實令他不解。

米迦爾的左手緊緊地牽着黑發少年的右手，現在時間差不多已經四點多了。

音樂室樓上的天臺門生了鐵鏽，連推開都十分吃力，但在幾次的努力之後，鐵門發出了吱呀零碎的聲響，終于是推開了。

橙紅溫暖的夕陽迅速地鑽進了原本陰暗的樓道內，一登上天臺，刺眼到極致的光讓優一郎幾乎睜不開眼來。等走進天臺當中便立馬适應了下來，紫色與橙色相融的落日映入二人的眼眸，此時，優一郎的手更加握緊了對方牽住他的手。

優一郎瞠大眼睛看着如火燃燒般的餘輝在地平線上緩慢地下降，深沉的橘色光芒蔓延在眼前的世界。

“很好看吧。”米迦爾忽然轉過身來，臉上依舊是美好到極致的笑靥，仿佛天使般的微笑，漸漸與那刺眼卻是溫暖至整個身心的光芒融合在一起。

他不知道有多久沒再看見過這麽美好的日落了，也許……是因為米迦幫他找到的。

兩人靠着網牆坐下，米迦爾快速拉開書包的拉鏈，不久過後便找出了兩個飯盒以及罐裝椰子汁。

“在這休息一會兒就回去吧。”米迦爾将食物遞給了他，道：“這是我媽做的飯團，嘗嘗看。”

優一郎打開盒蓋，拿起一個飯團就吃掉了一大口，随後聲音含糊地評價道：“超好吃。”

“對了。”米迦爾單手支着下巴，看着身邊的即将快要沉下去的殘陽，突然開口說道：“要是有一天我永遠離開了，小優會想念我麽？”

優一郎剛準備将最後一個飯團送進嘴裏，然而僅僅只是簡單的一個動作，卻在對方發問的一瞬間滞住。

優一郎拿着飯團的手下意識地一捏，因被捏松的幾粒米飯順勢掉落在了水泥地面上，并無任何細微的聲響，他稍稍低下頭，語氣認真地回答道：“當然會。”

“嗯，聽到小優這樣的回複，我很開心。”米迦爾忽爾扭過頭來看着他，湛藍色的眸中依稀似乎有一絲不可察覺的光掠過，“所以奶奶也不會不開心的吧，即使在知道自己的生命有可能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