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雖然走出這條巷子的瞬間, 游北火速松開了手, 但陳其年已經很滿足了,他不是一個急于求成的人。

兩人回了游北家,關好門, 游北就讓陳其年先去洗澡。

陳其年點點頭,去卧室裏面拿了換洗衣服往廁所走, 被游北叫住了:“不要戴着,觀音, 洗澡。”

陳其年“啊”了一聲:“我就說我經常會不記得吧。”

游北覺得他偶爾有一些迷糊這點同樣可愛。

陳其年擡起手摸到觀音,卻又停住了動作,想了想, 朝游北露出一個令游北非常熟悉也很警惕的小狐貍似的笑容。

游北:你又想幹什麽?

陳其年說:“說好了的, 每天你給我戴給我摘。”

“……”游北,“沒有說好。”

“你心裏面答應了,我知道的。”陳其年無賴似的。

游北:“……”才沒有!

陳其年擡着脖子, 催他:“快點, 我要去洗澡了。”

游北覺得他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但是游北不說。

兩人僵持了三秒鐘,游北默默地走過去,擡起手給陳其年摘下來。

陳其年這才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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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北則從購物袋裏面拿出裝觀音配飾的盒子, 将觀音像放進去,放到陳其年的床頭,然後把買的東西都逐一放好,去廚房裏面仔仔細細地洗幹淨手,拆了一盒牛奶倒進小奶鍋裏面熱起來。

陳其年說睡前喝熱牛奶好。

雖然游北喝完也沒覺得有什麽好或者不好, 但既然陳其年說好,就好吧。

游北把熱牛奶倒進兩個杯子裏面,一杯端到陳其年的床頭放好,另一杯拿在手上慢慢地喝,一邊去次卧拿自己的換洗衣物。

等到陳其年洗完出來,游北也喝完了牛奶,進去廁所洗澡。

游北洗完出來,剛準備關了客廳的燈回次卧睡覺,就聽到陳其年說:“我給你吹頭發,你也給我吹頭發好不好?”

游北:“……”你又想幹什麽!

“自己吹。”游北說。

陳其年拿着吹風機過來,說:“好累啊,不想吹。”

游北質疑地問:“你給我吹,不也是,還要,累嗎?”

陳其年理直氣壯地說:“你怎麽能夠确定你給我吹完之後我不會賴皮不給你吹了?”

游北:“……”

很好,很陳其年。

陳其年真的是越來越過分了!

但游北仍然不說。

游北接過吹風機,給陳其年吹頭發。

陳其年的頭發很黑,發絲很軟,和游北不一樣。

游北的手指插進陳其年的頭發裏面,指腹上濕潤潤的,暖乎乎的,他的心也有些亂糟糟的。

只是摸到了陳其年的頭發而已。

游北沉默地咽了口口水,被吹風機的嗡嗡聲蓋住了。

他起初有些機械地給陳其年吹頭發,後來慢慢放松,甚至還幫陳其年按了按頭皮。

陳其年像一只滿足的小貓,松軟地癱靠在沙發背上,閉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舒服到睡着了。

游北的動作更加輕柔了,害怕把陳其年驚醒。

頭發吹到了九成幹,游北關掉吹風機,正猶豫着是把陳其年抱去床上睡,還是別挪動他,只給他把被子拿過來蓋好,就見陳其年睜開眼睛,說:“輪到我給你吹頭發了。”

游北:“不用。你去,睡覺。”

陳其年卻不肯:“難道我還真賴皮嗎?”

游北搖頭:“不是你,賴皮。不用你吹,你去睡覺。”

陳其年不願意,起身拉着他往沙發上面按:“坐好!”

游北反抗無能,只能乖乖坐好。

陳其年拿起一邊的吹風機,兩條腿将游北的腿卡在中間,屈膝跪在沙發上面,給游北吹起了頭發。

游北:“……………………”

一定要用這種姿勢吹頭發嗎?!

游北的手都不知道該擺在那裏了,忙從腿上挪開,搭在沙發上面,眼睛又不知道該看哪裏,急忙從陳其年的睡衣胸前挪開,側頭看着牆壁,抗拒地說:“下去。”

陳其年卻說:“你別亂動。”

游北隐忍地說:“你先下去!”

“我覺得你對我過敏。”陳其年振振有辭,“我得給你來一個脫敏療程。”

這都什麽跟什麽,你又是現場編的吧?!

但游北不問。

“你——”

“江一六可以坐你的腿,為什麽我不行?”陳其年使出殺手锏!

游北:“……”

誰他媽給陳其年說這種事情的?!江一六嗎?!江一六你媽的沒事吧?!

其實陳其年是随口胡說的,反正現在有什麽鍋都給江一六背就對了。然而見游北的神色不對,陳其年敏銳道:“真坐了?”

游北幾乎在陳其年的話音還沒有落下的那一瞬間就立刻解釋:“只是,玩游戲!”

“哦。”陳其年的表情并沒有因為這三個字緩和多少,眯着眼睛問,“什麽游戲?”

游北艱難地說:“大冒險。我抽中了,讓人坐腿。我不想碰,其他人。”

當時大家起哄讓女生坐游北腿上,游北的臉色就不是很好了。然而現場氣氛不錯,又不是一些自己人,總要把場面圓過去,否則日後不好來往。因此江一六趕緊救場,笑嘻嘻地往他北哥腿上一坐,把這事兒給糊弄過去了。這算雙方都有了個面子,大家都笑起來,也不追着鬧。

陳其年繼續問:“什麽時候玩的?玩過幾次?”

游北:“一次。”

陳其年:“什麽時候玩的為什麽不回答?”

游北:“……”為什麽這麽敏銳!?

他猶豫了一會兒,小聲說,“上個星期。”

吹風機嗡嗡的聲音瞬間停住,陳其年問:“上個星期?”

游北絕望地保持沉默。

“我到處找你,你在和人玩大冒險?”陳其年的聲音聽不出是不是在生氣,很平靜,平靜到游北更慌了。

游北想解釋自己沒有那麽快活,以前也不怎麽和人玩這種幼稚的游戲,恰恰是因此這一次為了逃避陳其年的事情而痛苦,所以才努力轉移注意力。雖然後來發現這是徒勞的。

但是游北解釋不出來。

他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只能低着頭,保持沉默。

陳其年會生氣了。他想。陳其年生氣會怎麽做?像其他人那樣冷戰?吵架?分手嗎?

“……”

如果是這樣的話,是不是反而是一件好事?

至少,陳其年提早清醒過來了。

游北的心中惴惴了十秒鐘,聽見吹風機的聲音重新響了起來,陳其年繼續給他吹頭發,一邊說:“比飙車好。”

游北:?

游北:我聽錯了嗎?

陳其年的心比海寬,道:“雖然我不希望你以後又離家出走,但話說在前面,以後你再離家出走,也希望你保持健康的發洩渠道,找朋友玩玩游戲是可以的,不要去飙車和酗酒,我會很擔心的。早知道你們就是玩真心話大冒險,我就沒那麽擔心了。”

游北:“……”

游北:陳其年是不是清醒不過來了?!

陳其年繼續給游北吹頭發,這一會兒就不說話了。

游北的心裏面仍然忐忑,小心翼翼地偷看陳其年的臉色,卻也看不出來什麽。陳其年的表情和平時沒有什麽差別。

他害怕陳其年生氣,他想哄陳其年笑一笑,否則一顆心七上八下,無法安定下來。

“不走了。”游北猶豫着說。

陳其年一怔,低頭看他:“什麽?”

游北低聲說:“以後不了。”

陳其年這才反應過來游北是在說以後不離家出走了,頓時笑了起來:“你說的啊。”

游北認真地說:“嗯。”

雖然也不知道游北為什麽突然這麽慎重地說這句話,陳其年仍然很高興,給游北抓頭發的手都輕快了許多,嘴角也一直挂着下不去的笑容。

見陳其年笑了起來,游北的心就放回了原處。

游北的頭發比陳其年的頭發短,很快就吹幹了。

游北心想,陳其年可算能從自己腿上下去了。

然而,事實不如他所想的。

陳其年随手放下吹風機到一邊,仍然保持着跪坐的姿勢,和游北面對着面,湊過來親了游北的側臉一口,說:“晚安吻。”

游北:“……”

陳其年把側臉對着他,說:“我也要。”

游北:“……”

陳其年催他:“快點啊。”

游北猶豫着,湊過去親了他一口,低聲說:“晚安。”

陳其年總是自己先撩又自己先害羞,這會兒臉又紅了起來,撓了撓臉頰,沖着游北笑。

游北也注視着他,嘴角稍稍地勾起了弧度,眼睛裏面幹幹淨淨的,全是溫柔。

兩人這樣對視了一會兒,陳其年忍不住又親了游北的臉一下。

親完這一下,陳其年也沒有像剛才那樣離開,而是用自己的臉頰蹭着游北的臉,像小動物似的。

游北被他柔軟又有些燙燙的臉蹭來蹭去,也意亂情迷起來,情不自禁地親他的臉。

游北親一下,陳其年就也反過來親他一下。

陳其年親一下,游北也反過來親他。

兩人就這樣黏黏糊糊地貼着臉,互相啄着對方的臉頰,越來越忘乎所以,甚至好幾下親到了嘴角。

游北此時此刻散發出來的荷爾蒙太濃烈了,胳膊摟着陳其年也越來越緊,越來越顯露出不同于平常的巨大的壓迫感和侵略感。

陳其年迷迷糊糊地想起了重生前和游北在酒店的那一夜,回憶和現實交織在一起,他幾乎快要呼吸不過來了,不安分地在游北的懷抱裏面動來動去,發出了有些急促輕微的喘息聲。

這聲音就像傳說中人魚的歌聲,能夠迷惑人心。

被迷惑了的游北扶住陳其年的後腦勺,不讓他有往後躲開的機會,終于試探着吻到了陳其年的嘴唇。

吻也不夠,他輕輕地咬了一下。

陳其年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幹脆閉上眼睛,什麽都不做。

游北覺得自己瘋了。

如果不是瘋了,怎麽敢對陳其年做出這種事情?

可是已經做了,他不想停止。

就算卑鄙,就算無恥,就算惡心,他也無法停止。

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

游北一邊吻着陳其年,一邊用手臂環着陳其年,翻身将他慢慢地放倒在沙發上面,分開不過一秒,又吻了上去,纏綿的,濕潤的,難舍難分的。

就這樣過去了誰也不知道多久的時間,似乎很長,又似乎很短,忽然,陳其年就感覺熱源消失了。

他睜開眼睛,看到游北從未有過的慌亂的表情。

“小北……”

“不早了!”游北像被他吓到了似的,急匆匆地這麽說着,從沙發上爬起來就往次卧跑,中途還一次絆到沙發一次絆到椅子一次絆到櫃子,跌跌撞撞地逃進了次卧,把門砰的關上了。

爬起來坐在沙發上面看着他落荒而逃的陳其年:“……”

游北靠在門板上,眼前一片黑暗,腦子裏面一片空白。

啊我死了。

半晌過後,他也只有這麽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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