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一把劍深深刺入他的骨髓,麻痛不堪。

他陪在她身邊看着她笑,不知所措,直到她聲音笑得漸漸沙啞,直到他眼中恐怖得布滿血絲。

她臉色笑得慘白,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你說我将自己用魔火攻心,再次燒死好不好?欠你的,都還給你!那麽接下來,我便化成鬼,找你報仇了!”

她臉色漸漸失了血色,宛若凝成寒冰,慢慢冒出涼氣。看着這樣的她,他一陣說不出的眩暈,他将真氣奮力度入她的體內,而那股氣卻被盡數排斥了出來。

直到莘梓幾口鮮血接連噴出,她的最後一句言語有氣無力,卻堅定非常,“我要殺了你…”

她的手慢慢垂落,沒有了聲息。那句話她不知對他說了多少遍,他從不懼怕。而這一次,卻仿佛将有萬箭穿心一般可怖,力度之大,另他當場昏死過去…

“不要…殺我”,天帝只着一身裏衣,将将躺下不久,便披頭散發地跑了出去。他一把抓住守門天将,眼神頗有些渙散,“朕明明已經被殺死了,為何還活着?”

“陛下,那個魔女的屍首已被扔下誅仙臺,魂魄早已灰飛煙滅,不會變成厲鬼再來找您了!”

“胡說,可剛剛她明明來過…向那邊去了,我現在就去找她…求她不要殺我…”

“陛下…”

天帝瘋了,每日不理朝政,整日胡言亂語。天界分成兩派,鬧得不可開交,老臣們認定他是唯一的正統,無論如何也要撐到他恢複清明為止。新臣門不滿六界的主宰竟是個瘋子,勢必要擁立新帝!兩派争執愈演愈烈,甚至有一觸即發之勢!

心病還須心藥醫,老臣們商議,另司醫神君打開乾坤鏡,讓天帝親眼目睹,她已灰飛煙滅的景象,或許他才能解了心結。亂用乾坤鏡,觸犯天規,事到如今,也只得放手一搏!

乾坤鏡中,只見有一個僵硬的女子,神色慘白,被天兵抛下了誅仙臺,她渾身上下漸漸起了火光。那個一度想要殺了他的女子,曾經那樣驕傲,那樣強大,卻當真被燒得那般渺小,直到被磨砺得絲毫不剩,連最後的一點光暈也消失在誅仙臺下。

“陛下,她真的灰飛煙滅了!如此,你該放心了,該清醒了!”衆人期待他的反應!

“是啊,沒錯…朕清醒了…你們都下去吧!”他點頭,依舊分不清喜怒哀樂!

五日後,天帝着了魔兵裝扮,立于誅仙臺上,眼中神色顯得格外清明,“你躲在下面,還不忘日日上來找我,要殺了我!可我為何還活着?既如此,我下去找你,求你不要殺我,可好?”他唇角含笑,毫不留戀地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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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臣們說,是老臣逼死了天帝,立新帝天命所歸。老臣們不服,是以,天界大亂,引發烽煙再起,又一次生靈塗炭惹得六界亂成一片。

那時,他與她都已灰飛煙滅,沒人知曉,在某年某月某日,那扼殺在萌芽中的綿綿試探。

“我考慮一下求你不要殺我…”。

“那我也考慮一下喜歡你的打算…”

☆、美食債1

昔日強大的魔界近來衰敗得一蹶不振,原因不是仙魔大戰,不是天罰,而是出于某些…理由。

兩百年前,魔王納了個叫金舌尖的王後。此後美得頗為過分,過分到比起那些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的貨色,還要甩出她們幾條街!

弱水三千,魔王眼裏只有她一人。然身為王後,她雖不曾有什麽興風作浪的舉動,魔界卻因為她,漸漸揭不開鍋了!她就是這樣過分!

金舌尖本為食神之女,祖傳得胃口出奇。而在她身上,胃口又進一步飛升。她食量亘古未有地驚天地泣鬼神。為了吃,她滿六界地逛蕩!有吃食的地方,就有她的存在。那一日,仙魔盛宴,她吃得歡天喜地。而恰好魔王也吃得很開心。酒逢吃己千杯少!就這樣,他們一見鐘情…

說來也怪,日子久了,魔界的各類瓜果蔬菜,飛禽走獸,加起來也填不飽她的肚子。當魔界被她吃得越來越窮,窮到糧食奇缺時,終于引起一場轟轟烈烈的魔民起義!

魔王因一時大意,眼睜睜地看着金舌尖被暴民掠走,卻無力及時阻止!甚至那時,她還懷有他即将出生的孩子。即便他法力高強,後來評定了叛亂,但她們母女卻不知所蹤…

……

十五年後,晨華仙山…

“阿魚,将草吐出來..”

“師父,徒兒…不吐…”

晨華仙尊簇起眉目,憤怒之聲鶴立,“阿魚…”

女孩竊竊地低下眉眼,卻仍抱有一線希望地央求,“師父…”

“你這個孽徒究竟吐不吐,連為師的話都敢不聽?”

“弟子知道錯了,師父莫要生氣!徒兒吐就是,只是可不可以留下幾根含在口裏,幾根就好!”

“為師說了多少次,草不能吃!”

“可是…徒兒真的好餓…”

☆、美食債2

仙尊微不可聞地嘆了氣,未置可否,拂袖踱門而去。也難怪他會無可奈何,養了個時不時便餓到不能自已的徒兒,丢也不是,留也不是。怪只怪自己當年…

那什麽…哎…

猶記十五年前,他要繼任掌門,需去人間歷練。時值端午,四處是一派吃天喜地的場面。其中,最為顯眼的是,各式各樣的粽子琳琅滿目!衆人觀摩着粽子,買的買,嘗的嘗,怎叫一個熱鬧非常。然仙尊活了千餘歲,見多識廣,區區粽子,又何足為奇?他本不将稀奇古怪的粽子挂懷于心,只将目光專注于人間疾苦之上,可否有人在此佳節吃不上粽子?行着行着,卻不曾想也有那麽一個粽子,另他唏噓不已!

那是一個碩大的、會動、會哭、會笑、莺莺語語的粽子。

起初他還以為碰到糯米精什麽的在粽葉中嬉戲。他催動仙絕,拂開棕葉,正欲斬妖除魔!然待他仔細一瞧,才發現粽子葉中竟包着一只粘滿米粒的女嬰。

那女嬰正在舔手上最後一坨飯團,見了他,眨了眨懵懂的小眼睛,似是思索着什麽。而後片刻,她意想不到地抖動着小手,将飯團遞與他,示意他也吃。就這樣,一時沖動,仙尊的清修生活從此便毀了…

話說阿魚之所以被包在粽子中,也是她娘親為了保住她的性命,不得以而為之。作為六界胃口伸縮度最強神女,無時無刻不需要吃東西。而落在暴民手裏,又怎能再填飽肚子?眼看着自己就要餓得一屍兩命,她拼勁最後一絲神力,将誕下的女嬰偷偷包入粽子…

祖傳下來的天生嗜吃過度,到阿魚身上,又上升到了一個新高度。仙山不比魔界,本不缺衣少食。她小的時候,仙尊憐惜她年紀尚幼,也曾命弟子為她沒日沒夜地做包子,也就只有包子廉價與美味并存。到了後來,山上能吃的植物動物基本上都做了包子餡。曾經蔥蔥茏茏的茂密仙山,現如今唯有青草與光禿禿的嫩木,在霧霭中,潸然而立。

凡事若是不如意,就愈發不如意。仙尊善制奇藥,故被天君封為奇藥仙尊。可想而知,阿魚從小到大,在師父周圍,睜眼閉眼見得最多的便是藥。

仙尊所煉制的毒藥不計其數,專門對付各類惡人,效果異常奇妙。比如八步抽風散,另食者在八步之內抽得筋脈崩潰。還有療效更為奇特的一日食糞丹,誰若服了此丹,一日之內見了糞便就吃,直到被糞噎死為止。最要磨人不償命的,還要屬那半月親親粉。若不幸沾染了此粉,在月內,逢了活物便情不自禁去親吻。

無論是昔日仇敵,還是老鼠臭蟲,都絕不錯過。更有甚者,中毒之人情不自禁親吻臭蟲時,是清醒的。可想而知,這樣下來,口舌及心靈将會重創到何種地步?六界中的惡人誰不曉得奇藥仙尊的大名,若是服了他一粒藥丸,真真是被折磨得各種生不如死!故而,鮮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底下為非作歹!

對于修仙弟子而言,他們只需利用吐納之術,吸天地之靈氣,便可以活下來。是以,食飯更多的是樂趣,餓了也不會死。

而阿魚即便刻苦鑽研,在參透吐納之法後,卻還是與其他修仙弟子不同。雖然她此時的食量也就比常人多那麽一點,但還是需要吃東西。入目出,盡是師父的毒藥堆積,每日更是餓上加餓。饒是阿魚再肚餓難耐,卻不敢觊觎師父的毒藥...

見師父匆匆離去,她猶豫了片刻,不忍再讓他失望。本打算吞掉五根草的她,最後只吃下了四根…

☆、美食債3

阿魚強忍着饑腸餓肚,挨了幾個辰後,委實受不住了,便又想着去食草。只是自己下幾萬個決心,不再惹師父生氣啦。若是被他瞧見又亂吃東西,該如何是好?

她思來思去,究竟是吃還是不吃,不吃還是吃,真真是個難題!她越想心越亂,越亂越掙紮,終于,還是情感戰勝了理智。她狠下心來,決意再也不吃草了,但腿腳不聽使喚地踱到了充滿芳草清香的山間,那氣息好不誘人!

“阿魚,不能吃,絕不能吃!”她的心聲提醒她,“阿魚,你的胃算的了什麽,再餓上三五日又算的了什麽,你這樣貪吃,對的起你的師父嗎?”

“阿魚,你的心聲在告訴你,要遵從本心啊…”

“阿魚,你要挺住…”她心一橫,口一閉,“明日昴日星官還會照常升起太陽,又将是新的挨餓的一天,何必計較一時吃飽,不吃了,不吃了…!”

無數個聲音在她耳畔邊交響,炒得她思考不能。她用纖細稚嫩的小手捂住疲憊不堪的雙耳,如此,她便聽不見那些心聲了。

也不知天人交戰了多久,再次睜開眼時,她還是邁不開步子,“師父,阿魚胃不自禁了,就只食一根,便吐出來…”

然待她食過一根,又想着再食一根,當她将一大片綠油油的青草食光,終于填飽了肚子,卻已鑄成大錯。她望着眼前光禿禿的一片,欲哭無淚。

她飛一般地逃回小屋,正撞到了一個堅實的脊背,一股再熟悉不過的藥香侵入鼻中。她正幻想着那不是他,一個更熟悉的聲音讓她再無法欺騙自己,“阿魚…,為師正要尋你…”

此刻,她做賊心虛回來,只盼着青草早些春風吹又生。卻不知如何将做賊心虛敷衍過去,“師父,阿魚…嗝…不知…嗝…師父…,嗝..嗝…駕到…有失嗝…迎…”

自己早不打飽嗝,晚不打飽嗝,怎麽這會嗝…就上來了!這下好了,該如何解釋飽嗝她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将飽嗝抽消停!

她越是忍,就越是控制不住。而出奇意料之外,師父仿佛并不曾留意,“阿魚,收拾好了,便随為師去瑤池走走…”

“啊…師父…徒兒,多…嗝…有…不…嗝…”

未待她嗝…嗝…完畢,卻聽他繼續說道,“難道阿魚連仙魔盛宴都不想去了?”

“什麽…師父…你說什麽…?”飽嗝頃刻間被噎了回去…

“随…為師…赴宴…去…不是五日前就知會你了嗎?”

阿魚捂着吃撐的肚子,有一種想餓死自己的沖動,她竟将如此重要的事忘了?忘了爹娘也不該忘了這麽大的席面啊?

……

自打金舌尖失蹤了十五年後,魔界的口糧消耗速度大大降低。與此同時,魔王努力培養新的糧食,時時刻刻不放棄等待着他們母女回來。

現今的魔界又恢複了以往的豐肉足食,而伊人卻已不在…

仙魔盛宴上,仙子們為保持仙姿,縱使平日裏吃得如何嚣張,在這樣的場面上也是故作矜持。每食一口,方掩口優雅慢慢吞下…

魔王無心這一屆的盛宴,只想着應付了天帝,便早早退去,繼續尋找他們母女的蹤跡。然正待他離席之際,遠遠地望去,角落裏有一個毛毛躁躁的小丫頭,捂着已然撐到不行的肚子,旁若無人地吃來吃去,絲毫不去演示。

那是一種似曾相識的美,那種饑不擇食,撐亦不擇食的美感,傾國傾城也無法企及。只不過,比起他的舌尖,那丫頭還是胃口小了些…

也不知為何,他在她身上,仿佛找到了一種一直想要找回的東西。魔王走至她的近前,道出那一年他曾對金舌尖說的話,“姑娘,可原意随本王去魔界,我定會讓你吃遍天下...”

阿魚正忙着品嘗各類新奇吃食,突然被打斷,本該氣惱。然她今日委實飽得不輕,無心再去計較其他。她好奇地望向來人,一雙清澈的眼顧盼生輝,“你是誰?為何帶我去魔界?”

她的目光流光溢彩,透射着六界最美的光,讓魔王冰冷了十幾年的心起了波瀾。她是誰?難道…

魔王不能确認,但還有誰,會這般像他的舌尖?他的聲音愈發溫柔,“因為,只要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這樣…可以嗎?”

“這…”

“姑娘,跟我走吧,我是魔王,我的名聲你該聽過的,從來都是一言九鼎!”

的确如他所言,六界誰人不曉得如今的魔王是比天帝更英明的明君,他不會出爾反爾!而另一方面,從小到大,師父都是看她不順眼的,她想做什麽都不行,想吃多少都不夠,而如今,翻身的機會來了,為何要還猶豫?

“魔王,…我不跟你走…”

魔王雖是明君,但憑着自己霸氣與絕色并存的英姿,可是從未遭過雌性拒絕的!更何況,眼前之人很可能與深愛自己的金舌尖有着莫大的關系!他又怎能輕易放手?

他不肯離去,情不自禁地拉起她的手臂,“姑娘…你…一定要…跟我走…”

魔王正欲繼續強行拉她,手卻不由自主地抽了起來,強大的內力仿佛也被抽空了一般。而後,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時而“喵…喵…喵…“,時而“嘎嘎…嘎…”,時而,“汪汪…汪…”在衆人瞠目結舌下,如蛤蟆般一躍一躍地跳回了魔界…

擱下魔王本就悲涼的生活,又添了幾分悲催不提,但說奇藥仙尊中途專橫地攜着阿魚離開了仙魔盛宴…

左右她此次算是飽透了,也并未過多留戀…

只是,不比尋常師父押着她的形容,他如抱小雞般将她抱着,快要透不過氣來,毫不留情地押回了晨華仙山…

直到回了藥房,方将她匪夷所思地松開透口氣…

他不滿地質問她道,“阿魚,為何不與魔王走?”

“師父也想着阿魚走嗎?”

“不是沒走嗎?為師問你為何不走?師父這裏不是吃不飽嗎?魔界不是什麽吃食都有嗎?如此,還不走嗎?”

“師父的問題太多,阿魚錯亂地不知從何說起?”

“你想要什麽,魔王不是都給你嗎?”

“可有一樣東西魔王給不了…”

“是什麽?”

“師父為何給魔王下藥?”

“誰敢對我的徒兒動心思,先吃了為師的藥再說!”

“師父,對徒兒動最多心思的恐怕還沒吃藥吧?”

“你這個孽徒敢讓為師吃藥?”

“師父,徒兒不敢!”

“那你究竟想要為師怎樣…”

她摸了摸不争氣的肚皮,暮然間羞澀不已,這麽快都消化幹淨了,“哎…師父,徒兒…餓了…”

他勾了勾唇角,感受了幾番自己比魔王更英俊的氣宇,莫名其妙地說了句,“大逆不道…”

“師父真的不許…徒兒...”

他又莫名其妙地再次抱緊她,繼而莫名其妙地說了句,“休想…”

她亦莫名其妙地拂了一把冷汗,感到他今日可能是抽了,“師父,你還是吃點藥吧!”

☆、美食債-結局

她頗感驚詫,被師父動心思到這個地步,還哪裏再嫁得出去吃了他全部的藥,那未來夫婿的光景已然徹底超出她想象力所及,除非那人自己有解藥,“哎,可是,師父,魔王他…他是我爹啊…”

仙尊不能置信,将眉目一擰,別扭道,“阿魚,為了去魔界,竟不惜這般騙為師?你是師父從粽子裏扒拉出來的,又何來的爹”

阿魚異常認真地解釋道,“師父,他真的是我爹!徒兒怎敢欺瞞你”

見她一臉嚴肅,他頓了頓,疑惑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是我娘留給我的無字天書,每當吃飽了撐得時,便會在手心顯現。”話至此,她面上一紅,繼續道,“可徒兒少有吃飽之時,也只在五年前見過一回,那時少不更事,只當眼花了。而今日它又一次出現,上面記載了徒兒的身世。原來江湖中傳聞的那個失蹤女嬰便是我。徒兒起初還有些懷疑,可後來,見魔王那般想帶徒兒去魔界,而他除了我娘之外,又那裏會心細他人如此,我便深信他是我爹沒錯…”

此時,他的心被她期待認可的目光刺得灼痛不已,再回憶了一番魔王與他那孽徒如出一轍的眸子,還有那叫聲。哎,說到那叫聲,…啊...他再無語凝噎,

”…”

“師父...”

“…”

“師父,你怎麽了”

“…”

“師父要不要吃點藥啊?”

☆、美人計1

天帝一不小心誕有七女,個個出落得花見花開難自棄。其中六女,十八般兵器,琴棋書畫,千般詭計,樣樣精通,那自是人見人愛!然有一女,除了吃喝玩樂,分不清是非,什麽也不會!

她甚至平日裏連個氣都不敢放。其實她原本也不是不會說話,只是每道出一句,都要遭人嫌棄!她記憶力低下,認不得路倒不打緊,連仙家的明號都記不住!

“小女鐵蛋,敢問臭腳大仙芳名?”

“這位仙子,小仙官位赤腳!” 赤腳大仙扶額!

那個不善言談,另父君頭疼腦熱的不肖女,就是我!

事事失之桑榆,收之東隅,我不會說話卻極其擅長扒牆角!時值魔界日興,仙界衰退!我扒到父君頗感大事不妙,用了瞞天過海,圍魏救趙,無中生有,樹上開花諸多伎倆,均無法扭轉局面!事到如今,只得破釜沉舟!

什麽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誰是孩子誰又是狼?為何父君舍不得其他孩子卻唯獨舍得我?仙婢們怯怯八卦,天帝舍了小女去勾引大魔王,伺機瓦解魔界!

難道大魔王就是傳說中的狼?我不知是父君抽了還是出此馊主意的老君腦袋有問題!我都不知勾引為何意,你就派我去勾引!

況且,我背誦的三十六計均是紙上談兵,哪曉得其間真意?我弄不明白父君他們用的是何計?調虎離山計嗎?貌似不像哦!

管他呢!就你們會使計?我雖一無是處,但也不至于傻到聽話聽到去送命!到了魔界,我便也使出一計,走為上!

☆、美人計2

既然父君舍了一子,決不能令其白白浪費。臨行前,他派了機智的姑姑,對我這塊朽木進行最後的熏陶。

姑姑自小看我長大,她深知自己的七侄女是如何地不可雕也,壞事的可能性委實大的不得了。即便她是個吝啬的仙,還是将家中私藏了幾百年的秘籍交與我的手上。姑姑說,不要小看了這本秘籍。那是幹你這一勾當的大神級人物蘇妲己所著,題名,“所向披靡的狐貍精是怎樣煉成的。”

“蛋兒,姑姑知道你不喜背誦。即便死記硬背,也記不得多少。那你便将此秘籍上的故事看上幾遍,心裏有個大概印象也好,不至于行事太過唐突,切記學以致用!”姑姑語重心長的道!

我連連點頭稱是,姑姑,您放心吧,我一定爛讀于心!心裏雲,“姑姑果真體量我,比起姐姐們,我的功課向來是最差的。最頭痛的就是背書,而且背了也會忘的。只要不逼着我倒背如流就好,走馬觀花多少遍都無所謂!”

末了,姑姑仍不放心,繼續道,“你平日裏總歡喜擰着別人亂語,在天界,看在你父君的面上,沒人會跟你一般見識。若到了魔界,離了自家長輩,還這般不知分寸,別說是興風作浪了,遲早丢了小命!”說道此處,她鼻子一酸,取出無暇娟帕,就要去拭淚!

我天不怕地不怕,最怕丢命了。比不得其他勤奮修習的仙家,法力日增,長生不老于他們而言并非難事。而我貌似資質頗差,仙法非但不增,反而一日不如一日。為了不丢掉小命,我三番兩次地到老君那裏偷吃仙丹,以保住靈力。老君面上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背地裏卻對我懷恨在心。

一念至此,我方明白,他為何要向父君出此馊主意,舍我勾引魔王了!哎,我一慌,上氣不接下氣的忙道,“那我…要如何…才能做到不擰…着別人?姑姑,快…快教教侄女,我不要英年送命!”

姑姑輕輕一嘆,“事到如今,已然是悔不當初了。只怪我沒有仔細教過你!”她大而化之地繼續道,“你記得,此次你要勾引的人是魔王,他是天底下最惡的惡魔。魔生性暴虐,不比你慈祥的父君。凡事你一定要順着他!他若喜歡什麽東西,你就沿着他的意向放大其辭,總沒有錯。”

我撓了撓頭,萬分不解,“姑姑,請恕侄女愚鈍。何謂放大其辭,您可否舉個範例!”

“蛋兒,姑姑問你。他若突發感慨,今夜的圓月好方,你該如何應答?”

我按平日裏的思緒,眼也不眨便脫口而出,“你莫不是眼疾泛濫?竟将圓月看成是方的!”

姑姑急不堪言,“如此,你的小命便沒了!”

☆、美人計3

姑姑一吓,我險些哭了出來“啊,那該怎樣應答才是?還望姑姑明鑒!”

“如此棱角分明的圓月還真美呢?你要如是說!”

“這樣就可以了?”

“嗯,萬無一失!”

我明白了,好像也沒那麽難哦,“多謝姑姑指教!”

姑姑放下娟帕,傲形于色地點點頭,明白就好。然我還有一疑問不得不問,遂我又道,“敢問姑姑,魔王到底有多壞,真的有那麽壞嗎?你們究竟從何而談他是大壞蛋?”

姑姑挑挑簇起的眉毛,意味深長地道,“魔本來都是壞蛋,而作為魔王,自然是最大的壞蛋!不過,你即便心知肚明他是壞蛋,卻千萬不可在他面前洩露馬腳!面子上,要假意當他是好人,知道嗎?”

“曉得了,姑姑!”我聽得亂七八糟的,其實我知道什麽呀,只是事态倉促,多聽無益。總之,到了魔口,先用姑姑的法子應付魔王,待其松懈之際,伺機逃命便是…

不多日,時逢天界與魔界互換和平使者 (實則交換人質),我便被運到了傳說中的魔界。是以,如火如荼的勾引魔王生涯便開始了!

魔王果真名不虛傳,未見其人,先聞其壞。剛一到魔界,他便張狂地命人為本使者安排了上好的客房,魔界的柴房!這讓我憤懑不已,自古人質不都是布置在牢房嗎?哪能放柴房裏,簡直豈有此理?

冬日已過,而柴房裏卻依舊冰冷。時有春風透着漏窗拂過,吹得我一陣哆嗦,鼻涕情不自禁地快要被凍出來了!此時此刻,好想施法取暖。我掐了掐仙絕,然念出來的暖流竟維持不了片刻!

為何作為仙子的我法力如此微弱?這要從我如何列入仙班說起。在我們天界,大多數神仙是通過修行而來的。

他們本是芸芸衆生,後天通過拜對山頭與不懈努力,一步一步修得仙身,再穩紮穩打向上攀,直到突破一層又一層的天,成為神仙!這樣的神仙都是實打實磨練而來,法力不容小觑。

也有極少部分是通過積德積來的。就好比某些凡夫俗子一時沖動,做了十世好人,十世輪回後,再死一次,便一步登天!法力積天地輪回之靈氣,自然生成。

而我,是靠拼爹拼來的。兩百年前,仙界發放仙班編制,名額一如以往的有限。太白金星他老人家為了表示與父君的偉大情誼,将某好人哥哥第十世的故事情結不着痕跡地潤色一番,再加上冥王主觀意識并不強烈,他便被列入了不好不壞的人類之列。于是,我擠掉了原本屬于好人大哥的名額,破格列入仙班…

如我這般載入仙籍的,再加上後天不努力,自然是無能的緊!柴房沒什麽戒備,本來逃走不是難事。而我其他方面堪憂也便罷了,在路癡界還是數一數二的高手。這樣下去,勾引魔王不成,走為上的計策也不知何時方能施展!

如此下去,總不是個長久之計。還是要想辦法先勾引勾引魔王大壞蛋,看看他能否想不通,将我随意放了!

于是,我想着該歷練一番那本秘籍上的故事。為了以防魔王多疑,姑姑在我到魔界之前,已收回了秘籍。上面都說什麽來着,怎麽一到用武之地,又頗不清晰了!

還好我并非獨自一人來到魔界,正當一籌莫展之際,阿扒風風火火地回到柴房!“公主,好消息,魔大的好消息!”

話說阿扒不是旁人。天界為我此行,特意舉辦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扒牆角大賽,她便是過五關,脫穎而出的魁首!據判官們贊言,她能以匪夷所思的手段,在各類險境扒得鮮為人知的秘密!

“什麽好事?阿扒幫我打聽清楚逃亡路線了?”我提起了萎靡不振的精神!

“哎呀,公主,等你擺平了魔王,想去哪便去哪,還如何需要逃。我的好消息是碰巧天狗食日,魔王今晚會在後山沐浴,吸納各路妖氣魔氣增加魔力,彼時正是自薦的大好機會!”

“我又不要當官,幹嘛去自薦啊?阿扒若要當官,你去自薦就是!況且,人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父君要你助我自薦,到了此刻,你權當做耳旁風便是。話又說回來,我肚子好餓,魔界的肉我吃不慣。阿扒,你可有尋回些素食嗎?”

阿扒既然善長扒牆角,她一早就扒得我那呆板不堪的性子,哪裏是塊自薦的料。她眼珠一轉,開始為我着想起來,“不曾尋回,但我卻在魔界覓到一個去處,那裏長滿了野果與山草莓,公主要不要去嘗嘗?”

但凡是個常人,就能推測出此刻的阿扒頗有問題,醉翁之意不在酒,然可惜的是,我非常的不尋常,“如此甚好!這便去吧!”

阿扒知我不識去向,引着我一路鬼鬼祟祟,尋尋覓覓。

☆、美人計4

要逃出魔界,只有兩個法子。一種是,從魔界大門堂而皇之邁出去,以我的法力與現下的身份,想也白想。另一種是找到魔界結界的漏洞,以我尋路的本領,目前也不大可能。既然我們還在魔界的手掌心中,填飽肚子要緊。誰不知道,我們逃走無門,想必魔兵不在意我們偶爾四處溜溜。

我不知阿扒為何偷偷摸摸地前行,好似我們要偷雞摸狗似的。難道偷點漫山遍野的果子吃,就有那麽龌龊?我可是連老君的仙丹都偷食過的!

容不得我多想,阿扒帶我前饒後轉,左拐右尋,竟到了一處景色極佳之地。此處山色空奇,叢林茂密,水天相互環繞,山腳下的湖中泛着暖暖的霧氣。

年少不知愁滋味,而面對此情此景,沒心沒肺的我也難免傷春悲秋一場,“阿扒,為何還不見吃的東西,草莓在哪裏,野果又在何處?我真的好餓!”

“公主,別急,果子自然會有。”她将我引至一株高大的草叢後,“公主切在這裏稍蹲片刻,我去去就回。”

“阿扒,可別,此處甚是荒涼,別丢下我一個人獨蹲,啊扒…要蹲一起蹲。”

孰料,阿扒那厮不等我說完,将本公主覓食的大事驀然擱下,便一溜煙地去了。她如此迫不及待,恐是術業病犯了,去挖山水的牆角了。既然她求知心切,那我便等她一等。

我左蹲右蹲,右蹲左蹲,然面前除了風吹草動,卻并無阿扒去去就回的動靜。不知不覺,天色漸晚,月亮偷偷地爬上山稍,将光線灑得漫山遍野。我在草叢後蹲久了,不但手腳麻得緊,而且又餓又困,餓得我想摘了月亮,将裏面的玉兔子倒出來吃掉。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算了,不等她了,再蹲下去,我就這樣餓着蹲死了。

不如去湖邊瞧瞧,蘇前輩那本秘籍裏好像有個姜尚直鈎釣魚。有些事雖記不清晰,而凡是和吃食有關的,我永遠記憶猶新!看看是否有魚自願将自己烤熟了,飛到我嘴裏。甭管生魚熟魚,我都吃,實在是饑不擇食啊!

未至湖邊,依稀瞥見潋滟的月色下,一行人向湖邊漸近,直至停下。為首的那人頓了片刻,而後聲色俱厲,擲地有聲,他惡狠狠的吩咐道,“把東西放下,你們先回去吧!”

“是,魔王!”

原來那為首的家夥就是傳說中的魔王。我擡眼一望,此人看着也着實夠吓人的,大壞蛋的封號果然不是虛的。威風得不可救藥不說,還美得天崩地裂。适才那壓人的氣勢也慘絕人寰啊!感覺明明就是,倘有人敢不先回去,就要被他扔到湖裏粉碎了一般!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魔王接下來要做什麽?他那麽壞,其他的人稱是回去了,可我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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