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我很擔心他
大約是從姜彥春的表情看出了什麽,阿瑟不在意地對他一笑,道:“其實沒那麽嚴重,他——我是指卡洛斯,他變得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我不知道怎麽形容……好吧,他變得有些奇怪,雖然還是會莫名其妙的發脾氣,但是現在會給我道歉。我……好像也不是那麽讨厭跟他相處了。”
“那魯本呢?他的父親怎麽找到他的?”姜彥春好奇地問道。
“魯本騙了我!”阿瑟徒然情緒激動起來,他對姜彥春大聲道:“那家夥從頭到尾都在騙我!我們認識了快兩年了,那家夥居然嘴裏沒有一句實話,什麽冷漠無情的父親抛棄兒子的形象,都是他胡扯的!”
“什麽?”姜彥春也跟着傻眼。
阿瑟對他道:“魯本的父親根本不是醫生,他的父親是個帝國政府的內閣大臣,而他是離家出走的!”
“那他的醫術呢?”姜彥春提出疑問。
“因為他本身就是醫科生出身,他的父親原本打算讓他畢業後就從政,為他規劃好人生路線,結果他不願意,跟父親大吵一架,索性離家出走了。”
姜彥春聽得目瞪口呆,阿瑟一臉“我懂你的感受”的表情看着他,“他父親這次得到他的消息,終于忍不住親自過來逮他。而我才知道他甚至不叫魯本這個名字!他父親把真實的情況告訴我的時候,我完全不敢相信。”
姜彥春點點頭,附和道:“确實,我從他身上完全看不出政客圓滑的影子。”
阿瑟說完魯本,将自己的視線放到姜彥春身上,說:“你呢,我原本想向卡洛斯請求,把你一起帶出來,但是他說他的權限不夠高。隔了好幾天之後,他才給我這個號碼,說能聯系到你。”
姜彥春聽到他關心的話語,朝他微微一笑,道:“我現在很好,不用擔心。替我謝謝卡洛斯,雖然我還是很不喜歡他,但是謝謝他救了你。”
阿瑟不要意思的笑了一下,“我會傳達的,說不定他現在就聽見了。”說完,在屏幕之外,一個熟悉的男聲插進去,“不用謝。”然後又若無其事的靜音。
“你看。”阿瑟對他說,他把頭伸到攝像頭前,小聲道:“我的網絡被他監聽了,他說,這是為了确保工作的信息不被洩露。我才不信。根本沒什麽寶貴信息好洩漏的好嗎?”他氣憤地說。
“對了,”阿瑟忽然沉默了一下,他認真地看了一眼姜彥春的神色,雖然姜彥春的臉在笑,但在他一向精致的眉眼間,卻透露出深深的憂色。很顯然,他心裏挂念着什麽事,或者某個人。
“你的丈夫呢?”阿瑟仔細看了看姜彥春身後的房間,“他不在嗎?我聽卡洛斯說,他并沒有戰死。難道還被關着嗎?”
提到馮文庭,姜彥春臉上的笑容霎時就消散了,他對着交付過性命的朋友,無法再維持僞裝,他想了想道:“卡洛斯應該告訴你,我的丈夫就是共和國的一級上将馮文庭,我不是銀色帝國的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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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我都知道了。我沒有介意他的身份,”阿瑟道,“當然,我也沒介意過你的身份,你和我一樣都是平民,我不因為國籍不同,就帶有偏見看待別人的人。”
“謝謝你。”姜彥春知道,在戰時的情況下,大家都會敵視不屬于自己國家的人。
“難道他真的出了什麽事了嗎?”阿瑟小心翼翼地問。
“我不知道,他沒告訴我。”姜彥春道,“我很擔心他。”
“他會沒事的。”阿瑟對現在的局勢了解,比姜彥春多得多,顯然他對馮文庭的情況不抱樂觀的看法,他不忍看着姜彥春眼裏幾乎要溢出來的憂色,轉而道:“那你和那位前将軍有什麽打算呢?”
姜彥春緩緩搖頭,“也許我們會回共和國。”
“我不建議你們再回去,馮将軍現在回去的位置很尴尬,他已經被宣布死亡,原來的位置已經有別人的頂替,回去之後,不僅要面對皇帝的懷疑,可能還得不到英雄的榮譽。”阿瑟道,“唯一會歡迎他回去的,可能就是他的家人了吧。”
“是啊,他有家人。”姜彥春想到自己那些親戚,輕輕搖搖頭,他們巴不得他死在外面呢。
“那你好好休息吧。”阿瑟忍着才沒有把“你的臉色很難看”說出來。
“好,以後再聯系。”姜彥春挂斷了通訊。
而此時馮文庭正在和薩裏坐在一起,他不知道姜彥春的擔憂,只是狠狠皺起眉頭,顯然沒想到計劃會出現這麽大岔子,導致他不能按照規定好的時間回去。
薩裏像是知道他的想法,對他道:“這不馬上就趕回去了嗎?這已經是我們艦船的最高時速了,不比共和國那些新研發出來的革新技術。所以,馮将軍再忍耐一會兒吧。”
馮文庭聽到他的話,沒有給出什麽特別反應,仍是一言不發地看着窗外,臉色很是陰沉。回去的慶功宴上,馮文庭硬生生和所有享受着歡慶氛圍的人,劃出了一個單獨圈子。他面無表情地待在裏面,對所有人想過來搭讪、奚落、好奇的人們報以冷眼。
“你想要要那些技術?”隔了好一會兒,馮文庭才接下他的話。
薩裏挑起一條眉毛,沒想到馮文庭真的肯松口,“沒錯,那些技術是一個國家的核心競争力,我們不知道派了多少間諜過去,全部折在裏面。怎麽, 你有門路?”
馮文庭的臉色陰霾,他瞥了一眼薩裏,目光看不出什麽情緒,仿佛不知道薩裏在打什麽主意,道:“我就算想給你,恐怕你也不敢放手去做的。你的能力還不夠格,我想見見你們的總指揮官。”
薩裏沉默下來,他眼神陰鸷地看着馮文庭的臉,那一直挂在臉上的笑容也慢慢剝落下來,露出薩裏真正冷漠的面孔。
長時間的令人窒息的靜默後,薩裏終于開口道:“我很尊重你,馮将軍。”
馮文庭冷冷的和他對視,說:“你的尊重是建立在我們互利的基礎上,不是嗎?”
“有共同的利益難道不是最讓人放心的合作嗎?”薩裏緊盯着馮文庭,說:“——你不想對趙宸熹報仇嗎?你為他鞠躬盡瘁,不惜得罪那麽多貴族和權貴,甚至最後差點喪生,要是我們動作慢上那一秒鐘,你就真的死得透透。而他呢,對你的死不聞不問,聽說你還是他一起長大的兄弟,這等薄涼無情的做法,難道你竟然還要忍嗎?”
“他是皇帝,是國家的主人,沒什麽對不對的。”馮文庭語調都不帶變的說,“說白了,我和你都一樣,不過皇帝手中任意驅使的走狗而已。”
一只狗的死活,難道還要主人痛哭流涕,終日緬懷不成?
薩裏聽了他的話,眉頭微皺,顯然對這個定位很不滿意。
“你的野心有點太大了,我怕你沒來得及實現你的野心,就把自己弄死了。”馮文庭神情平靜地看薩裏,對他霎時變了變的臉色沒做什麽反應,而是繼續道:“想坐那個位子,不是一點點野心就能成功的。”
薩裏忽然放聲大笑,好像聽到了什麽笑話,他笑完,陰冷地看着馮文庭,眼底的瘋狂不停湧動着:“我沒有資格,難道現在位子上的傀儡就有資格嗎?還是說自由合衆國的那個膽小鬼就有資格?哦,趙宸熹倒是做得不錯,但是他登基之後,性格就變了,你應該察覺到了吧。”
馮文庭冷靜地看着他,然而轉開視線,看到窗外的宇宙空間,沉聲道:“其實你有一句話說對了。”
“什麽?”薩裏一怔。
馮文庭轉頭看向薩裏,眼神非常平靜,平靜得幾乎有些滲人了,只聽他緩緩道:“我确實想找趙宸熹報仇。”
但不是為了我自己。
“我答應幫助你。”
“好!”薩裏迅速斂下情緒,他開懷大笑,揮手讓手下上酒,想跟馮文庭熱絡的推杯換盞,但馮文庭卻擺了擺手,推拒道:“不必了,我還要回去見我夫人,他這個人別的毛病沒有,就是一點,見不得酒鬼。”
說完,馮文庭似乎是想到什麽美好的回憶,一晚上板着的臉竟然極為柔和的笑了一下,“回去還不知道怎麽跟我發飙呢。”
是嗎?薩裏不太相信,以他匆匆的一面印象,馮文庭的這位Omega不像是個壞脾氣的人啊?
不過,這對夫夫之間的情趣也說不定,這就不足為外人道也了。
薩裏也不強勸,拍了拍馮文庭的肩膀,就自個出去找樂子。
多得是小美人供他取樂呢,反正他是不理解那些願意跟Omega綁定一輩子的Alpha是怎麽想的。
馮文庭說他回去,姜彥春要跟他發飙,就純熟胡扯了。實際上,馮文庭回去的時候,姜彥春看到他的第一眼,那顆懸空的心髒終于落到地面上。
那些纏繞着的他壞情緒,終于烏雲盡散,露出湛藍色的晴朗天空。似乎是看到姜彥春臉上的表情幾經變化,最後停在歡喜上,馮文庭也不由張開手臂,等着自己的Omega對他投懷送抱。
姜彥春倒是挺配合的,他大步走到馮文庭面前,啪一聲,甩手就給了馮文庭一巴掌。
馮文庭被這一巴掌徹底打蒙了,從小到大,誰敢打他的臉,又不是不要命了!馮文庭當即臉色就挂落下來,拉得兩尺長,正要找姜彥春算賬,哪只姜彥春打完人耳光,又猝不及防地猛地往他身上一撲。
“你去哪兒了。”姜彥春把頭埋在他的懷裏說道,聲音悶悶的,像是要哭了。
馮文庭手腳無措地呆在原地,被自己的Omega這一連串反複無常的行為弄得有些驚疑不定。你要罵他吧,人已經示弱,乖乖地鑽到自己懷裏。
你要說他乖吧,哪有Omega一言不合就動手的?真是反了天了?!
馮文庭十分不滿地用鼻子重重哼了一聲,他伸手抱緊姜彥春身體,垂下頭咬他的擱在自己面前的耳垂,“膽肥了,敢跟我動手?”
姜彥春才不理他,反正他是打爽了,他這一記耳光,沒有絲毫留力。馮文庭這會兒,半邊臉頰還有些麻麻的呢!
“打得就是你。”姜彥春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心頭,想到馮文庭以前的斑斑劣跡,真是一巴掌打的都是輕了。“你之前就騙了好幾次,現在倒不騙我了,直接招呼不打就走了。”
馮文庭覺得自己很無辜,那種情況,根本不是他想不想走就能解決的,不過,姜彥春說的都隊。他捧起Omega可愛的臉頰,說:“好了,別提那些掃興的事。讓我好好親一親你。”
說着,臉就要湊過來,姜彥春覺得他們還沒說完話,不能就這麽任由馮文庭放肆。按照馮文庭親昵的方式,估計待會一會兒他就沒有時間盤問他了。
“你等一下,我有話要問你。”姜彥春伸手推着他的下巴,不許他靠近。
馮文庭從善如流,眉毛一挑,捉住他的手,放自己的唇上貼了貼。他嗅着姜彥春身上,此時已經與自己相融的信息素,溫聲道:“好,你問吧。我倒要看看你整天在擔心什麽,我是你丈夫,還能讓你吃虧不成?”
姜彥春想要抽回手,但馮文庭打定主意不松開,姜彥春只能由着他。實際上,Alpha一定想要做的事,屬于Omega的本能是不會拒絕的。姜彥春現在更深刻的感受到這一點。标記真是麻煩,他心想。尤其,如果他拒絕馮文庭,都會自然的産生愧疚的念頭。
姜彥春皺起眉頭,為自己的反應有些惱怒。他不喜歡這樣。但這也不是馮文庭的錯,他無奈地嘆息了一聲,踮起腳尖,在馮文庭的唇邊猶如蜻蜓點水一般,貼了一下。
馮文庭一怔,姜彥春平時情到濃時會主動抱他不假,但是這樣親他卻極為少見。怔松之後,馮文庭大喜,他攬住姜彥春的腰,把人抱到身上,用兩根手指捏住Omega線條精致的下颌,掠過一般啃咬他的嘴唇,直到把人親的喘不過來,才堪堪放開,得意地道:
“這下可是你主動的,不要不講道理又栽贓到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