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啊——”
“你說……什,什麽?”樂雲尾音都劈開了。
她雖然萬般不想承認,但她父親是這狗東西的親皇叔,自己是這狗東西的堂姐。
天家自古薄親情,天子暴虐寡恩,為一己忌憚,毒殺血親殘害忠良,這都能道一聲家國不幸。
但這狗東西竟然——
樂雲腳步晃了晃,有那麽一瞬間表情是空白的,荒婬嗜血,暴虐成性,現如今竟然天道人倫也要不顧?!
她備受打擊的模樣,看在皇帝的眼裏卻是動搖,他自知自己并不是龍種,所以并沒有罔顧人倫的概念。
失神了片刻,等回過神時已經被牢牢抱住,冰涼的側臉貼上她,激的她整個人一抖,如墜寒潭一般,骨縫都冒着涼氣。
樂雲抖着手推了一下,竟沒能推開,她又伸手胡亂的朝自己腦袋上摸去,發簪頭飾在天禧樓都已經除掉了,她現如今赤手空拳,又因為過度激動,抖的如風中殘燭,續不起力氣,連推人都推不開。
“你放開我!畜生……”
樂雲被朝後推着靠在牆上,狗皇帝如同陰冷的毒蛇一般,緊緊纏縛着她。
“抱着朕,”皇帝近乎溫柔的貼着樂雲說:“……你抱抱我。”
“畜生!你滾,你滾!”樂雲手腳并用的推搡踢打,可皇帝再是單薄,也是男人,他又不怕疼,任由樂雲踢打甚至用頭撞,就是不松手。
“抱着朕!”皇帝被樂雲狠狠磕了一下之後,狠狠喊道:“別想着你那奴隸能沖進來救你,朕帶了侍衛,他那點三腳貓的功夫,連這院子都進不得!”
樂雲背後貼着牆,牙咬的咯咯作響,滿嘴的血腥,掙紮不動她漸漸不掙紮,只急促的喘息,直至因為瞪的過度,眼眶四周開始爬上細細的血絲。
她微微側過頭,皇帝鞭痕未消的側頸貼着她,那瓷白肌膚下脈動的血管,像是有無限的誘惑力,樂雲伸出手,真的勾住了皇帝的脖子,只是狗皇帝的嘴角還未來得及勾起,便是一聲抑制不住的慘叫。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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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換樂雲緊摟住他不放,遠處的侍衛正跟山奴交手,山奴即便功夫粗陋,卻一身蠻力又出手盡是殺招,不顧生死,四人攔他自己,竟然也不輕松。
而老太監跟青黛本來較着勁,聽見屋子裏狗皇帝的慘叫要闖進去,卻被青黛揪住了發髻。
腥鹹的血流進口腔,樂雲咬着不放,兩人跌跌撞撞的摔在地上,皇帝本就身體虛的很,整日參湯不斷,也總是臉色白慘慘的血氣不足,樂雲失神那會兒他能壓制,可一失血,眩暈的就變成他。
他被按着肩頭,撕咬脖子,雖然樂雲咬的不是什麽致命的地方,但失血還是讓他一會的功夫,便力不從心。
連慘叫都變成了悶悶痛哼,兩人掙紮間撞倒了擺架,花瓶玉器噼裏啪啦哐啷啷的披頭砸下來,一個玉雕麒麟,正砸在樂雲的後腦,将她登時砸的不省人事,軟倒下去。
皇帝躺在地上,慘白着臉,側頸猙獰的撕咬傷口,還潺潺流血,好在沒有傷到致命處血流不算快,否者此刻怕是已經流血而亡了。
樂雲哪怕是讓他刺激的魔怔,也始終存着不能将他弄死的底線。
皇帝伴着痛哼,輕輕嘆口氣,樂雲暈在他的身上,染血的側臉枕在他的胸口,他慢慢的伸手環住她,因為失血不再嫣紅而是隐隐發青的唇緩緩勾起來,極其諷刺又凄苦難言。
亂婬雜種,是不是注定要被詛咒,他曾渴望的全都厭惡他,他殷切期盼的屢屢背叛他,一個奴隸能輕易得到情深,他卻遍體鱗傷換不回一個擁抱,教他怎麽甘心呢?
青黛和老太監撕扯着撞進房間,山奴也憑着蠻力,拼着手臂一刀,硬是闖出侍衛阻攔。
只是幾人先後進屋,看到血淋淋抱在一起昏過去的兩人,和一地狼狽的碎瓷斷架,都險些吓瘋了。
山奴将扶起來樂雲抱上床,青黛和老太監不再撕扯,一分開老太監奔向皇帝,青黛則是披頭散發沖出去找府中醫師。
老太監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想要抱起皇帝,卻因為抖的太厲害又年紀大了,根本抱不動,捂着他潺潺流血的側頸,眼瞅着人再不救治,就要喪命,嘶聲喊外頭的侍衛進來幫忙。
醫師很快過來,一進門,被一屋子的狼藉和眼瞅着臉色已經發青的當朝天子,吓的腿一軟,險些跪地上,山奴及時将他托起來,拖到床邊,扳回他一直看着皇帝的臉,逼着他先給樂雲看傷勢。
這醫師也是狗皇帝的人,山奴拳頭攥的死緊,揪着醫師的脖領子沒有松開,若是這醫師敢先救治皇帝不理樂雲,他殺不得皇帝掐死個醫師還是不費力的。
好在這醫師也算有眼色,強自鎮定下來,抖着手給樂雲把脈,檢查傷處,還不忘提醒老太監,千萬不要搬動皇帝,好好壓着傷口。
樂雲只是情緒過于激動,加之後腦遭受了撞擊,并沒什麽大礙,醫師開好藥之後,便連滾帶爬的跑去醫治皇帝。
山奴和青黛冷眼看着,卻并沒有阻攔,雖然都恨不得狗東西死了,可皇帝若是死在這郡主府,誰也活不成。
等到青黛熬好藥,山奴給樂雲喂進去,将她擦洗幹淨換好衣衫塞進被窩,已經天色将亮。
皇帝受傷過重,不能再颠簸回皇城,只好宿在了郡主府別院。
兵荒馬亂的一夜,将青黛打發去休息,山奴倚在床柱上閉眼假寐。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随時落下的鍘刀,就算不致命,可只要是傷到樂雲,便是刀刀割在山奴的心頭。
山奴抓着樂雲的手,附身親吻她的額頭,用唇描繪她的眉眼,拄在床頭手臂上的包紮布巾,在他不自覺攥緊拳頭之下氤氲出了血跡,他最後将唇停在樂雲的唇角,珍而重之的落下一吻。
他不斷回憶昨夜闖進來時,見到主人被狗皇帝抱着那一刻,心中驟然掀起的驚濤駭浪,将他徹底拍醒,他根本沒辦法看着主人跟別的男人親密,那種被掐着心髒的酸疼,他根本承受不住。
山奴慢慢跪在床邊,嘴唇不斷吮吻着樂雲的手心,他要想辦法出頭,哪怕不能時時陪在主人身邊,哪怕就算他豁出命去,也無法真的為主人遮擋風雨,但至少要掙出,能片刻為她抵擋的能力。
樂雲早上醒來,還沒睜眼,就疼的直哼哼,伸手一劃拉,劃拉到山奴胡子拉碴的臉,想起昨夜皇帝說他帶了侍衛,趕緊啞聲問他:“昨晚跟侍衛交手了嗎?”
暈頭轉向的被山奴扶起來,才一睜眼,就看見山奴手臂上已經浸血凝固的傷,“你受傷了。”
樂雲手扶着腦袋,龇牙嘶了一聲,“狗東西,敢傷你,我……”
山奴把樂雲抱住,眼圈紅紅的捧着她後頸,大手不斷摩挲着,“主人……山奴沒事。”
樂雲伸手環抱住山奴的腰,将頭貼在山奴的胸口,哼哼唧唧的說:“頭好疼啊……”
山奴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熱乎乎的淚直朝樂雲的脖領子裏頭砸。
樂雲本來還因為昨晚鬧的那一場心緒煩亂,被山奴這眼淚一燙,頓時笑了起來,“你有點出息,好歹也叫大牛,長的又跟頭熊一樣,怎麽娘們唧唧的,哭什麽啊。”
說是這麽說,可樂雲抱着山奴的腰又使了點勁,把自己朝他懷裏拱,撒嬌撒的黏糊了好幾個度,“大牛哥~~”
要是不了解山奴,樂雲肯定會因為他的眼淚而看不起他,一個男人無論因為什麽哭出來,都不好看,顯得窩囊。
可樂雲知道,這個男人傷重不會哭,瀕死不會哭,上一次還是蒼翠林中,她被矮樹樹枝打的滿臉血印,這個男人只有心疼她心疼的不行,才會掉淚。
青黛端着熬好的藥進來時,正見兩人抱在一塊兒,樂雲腦袋上包着布巾,卻窩在山奴的懷裏笑的一臉甜蜜,而山奴正側頭親她的臉蛋。
青黛:“……”
一個胳膊傷幾乎見骨,一個險些腦袋開瓢,還有心情親親我我!
山奴見青黛端着藥過來,要去接,被青黛一巴掌“啪”的拍在手背上。
“胳膊趕緊找醫師重新包紮一下去!”
“趕緊去。”樂雲也出聲催促山奴,“藥就讓青黛喂,包紮完了正好回來一起吃早膳。”
山奴這才點了點頭,去找醫師包紮了。
青黛給樂雲喂藥,樂雲見她側臉有一條血道子,伸手摸了一下,問道:“這是怎麽弄的?”
“哼!”青黛氣哼哼的湯勺撞碗壁撞的“當當”響,“讓老娘們給撓的!”
“老娘們……”樂雲茫然了一瞬,後恍然大悟,叼着湯勺直樂。“那老狗腿子真是不要臉,小姑娘如花似玉的臉蛋,也能下得去手。”
“他還能得了好?”青黛一梗脖子,“我撓的他滿臉都開花了,讓他以後還敢扯我頭發!”
樂雲嘿嘿笑了一會兒,将湯藥都喝了之後,揉着腦袋淡淡問道:“狗皇帝回去了嗎?”
青黛頓了頓,回到:“還沒有,在別院呢,昏迷不醒。”
樂雲深深嘆口氣,突兀的勾了下嘴角,“我昨晚喝了不少血。”
青黛一楞,被樂雲嘴角詭異的笑容給震住,一時沒吭聲。
樂雲揉了揉臉,把笑揉沒,又舔了舔嘴唇說:“還挺……好喝。”
青黛:“……”
樂雲其實不光覺得狗皇帝的血好喝,昨晚上他那副可憐兮兮求抱抱的樣子,甚至被咬在側頸慘叫的聲音,觸感微涼的鮮嫩脖頸,回想起來都叫她頭皮發麻,每想一次,後脊汗毛就簌簌炸立。
并不是害怕……那感覺,有些像歡愛巅峰後的餘味。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去辦事了,寫的少,明天盡量多寫,(o0o)/
為了不讓你們腦洞開到天際,我決定劇透一點。
樂雲s這個毛病是定下來了,就是皇帝搞出來的,
并且神智上也會留下傷痕(并不是傻,是偶然會失控),
是大悲大喜大起大落之後的必然要有的,以後也好不了。
我這本想表達人性,本能,欲望,愛,恨,心動,糾纏,生死
現在流行甜寵我作死跑古言頻道寫逃殺,就想放飛自我一次。_(:з」∠)_
人性複雜沒有定論,善惡的分界線本就模糊,美的或者醜,
我都想展現它原本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