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告訴她即正義

“2005年，聖誕節第二天，住在美國舊金山的小男孩收到了他的聖誕禮物，那個禮物是被放在枕頭邊上的紅色的聖誕老人帽子裏的。他是很期待這一份禮物的，他以為會是一個汽車模型，又或者是什麽游戲巨作，那也很棒。”

“但是打開禮物之後，他失望了。”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對禮物這麽失望。”

“他的朋友很少，經常和游戲電腦為伴，所以也很少會有失望這種情緒。”

“藏青色的首飾盒，上面印着幾個銀色的花體字母wizard，看起來就是很古怪的東西。他皺眉了。再打開盒子，瞧瞧，是一塊手表和一條手鏈。小男孩把手表拿出來，在對比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心裏更加懊惱了。這手鏈根本就是女孩子用的，而這個手表于還在念小學的他來說，也根本不是什麽實用的東西。”

“他甚至懷疑是不是爸爸把禮物放錯了，這應該是給大人的禮物吧？”

“這個小男孩的爸爸是《擁抱荊棘》游戲的總策劃師，那一年是《擁抱荊棘》最火爆的一年，火爆到都有資格能和著名的珠寶公司wizard聯合發行游戲周邊。”

“那絕對是那位總策劃師職業生涯中最為幸運出彩的一年。”

“這位在矽谷奮鬥了整個職業生涯的總策劃師是個有着黑頭發黃皮膚的華人，他的名字叫喬莫知。”

“而這一款游戲，是他經手的最後一款游戲。”

後來，這個抱怨了好幾個星期聖誕禮物的小男孩再也沒有收到來自爸爸的聖誕禮物。

2007年，他回到了那片他三四歲的時候就離開了的土地。這一片土地上居住着那麽多具有和他一樣外形特征的人。可是他卻沒有任何一點對于這片土地的記憶。

沒有一點。

他甚至覺得這個地方陌生得令他窒息。陌生到連說出來的語言都是幹澀僵硬的。

他只知道離開這片土地的時候，他被那個稱之為“父親”的人抱在懷裏，而母親走在父親的身邊，一家人和和美美。

而再一次回歸祖國的時候，他和媽媽形單影只。兩個人站在偌大的機場卻像遷徙時不知歸處的候鳥。看到人來人往，但那些人的面容都是模糊的。

耳畔，他的媽媽彎下身子對他說：

喬樾，我們要開始新的生活了，知道嗎？

知道嗎？

這座城市的另一頭。

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手機，安安靜靜、認認真真聽電話另一頭喬樾說話的盛開，左手一點點抓緊了衣服的下擺。

如果可以，很想擁抱你。

如果可以，很想陪伴你。

浮現在眼前的，據他描述的，他回憶中的那個居住在舊金山的男孩，聽起來是那麽孤獨。

“盛開，如果你不喜歡這份禮物的話——”

那我也不可能收回去。

話沒說完，她就打斷了他。

“喬樾，這學期我被鐘神秀坑慘了，選修了一門數據庫結構。”

“嗯。”

“喬樾，還有大約半個月的時間我就要考這門該死的難到爆的選修課考試了。這是個大難題。”

“嗯。”

你就只會說“嗯”嗎？

前兩天那機靈勁兒都去哪了？

難道不知道順着杆子往上爬嘛？！

“嗯，我教你，你先去睡覺。”

盛開松了一口氣，就知道喬樾這人才沒那麽傻。

“好，我去睡覺。”

“我現在已經關電腦爬上.床了，我要睡了。”

“嗯。”

“你不應該說一句——”

“晚安。”

如果這算是默契的話。

躺在床上，盛開看着頭頂的天花板，一時沒有睡意。

腦子裏浮現的還是網絡上搜索到的關于宿緣的圖片。

那一塊複古的手表，如果年紀小小的只有細瘦手腕的小喬樾戴上一定是很滑稽的，就像是童話裏偷穿大人高跟鞋的小女孩一樣。

而如果是現在的喬樾戴上的話。

戴在那樣漂亮的手上的話——

和鐘爾說了那麽多少女心事，但盛開終究還是保留了自己心底的一些小秘密。

比如——

你一定不知道吧？

那個年輕人的手可不止是普通意義上的漂亮，還很性感。

性感？

嗯，沒錯，就是性感。

因為他右手食指的指節處有一顆很小很淺的痣，顏色淡淡的，如果不仔細、不近距離看的話是很難發現的。

而這個秘密，她甚至希望可以獨享。

從聖誕節的熱鬧氣氛中走出來，盛開又進入了普通乏味的學生生活。

應付複習，應付考試。百忙之中抽出空閑看會兒直播。

周三上午盛開難得起了個早，将之前說過的“面包試吃”的視頻剪了出來，然後上傳到x站上。

最近，她已經不敢上她大號的微博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上面肯定是一片黑壓壓的催更，讓人看了壓力山大。

上傳完視頻，盛開終于有底氣切換到大號的微博，發了一條新視頻上傳的推送。

下午是盛開最糾結的體育考試，這學期選體育課的時候手慢，與她最愛的太極課失之交臂，最後只能和阿海一起選了校園定向。

好在校園定向實質上非常的水，盛開也就不計較這項需要看着地圖滿校園跑來跑去找點打卡的運動了。

畢竟有點霧霾就可以停課的室外體育課，就不要對它要求太高了，感恩戴德吧。

“我覺得吧，這老師不會挂人，真的。”走去考試點的路上，林洱海一遍遍對自己做心理暗示。

實際上林洱海也是個在跑步方面缺乏天賦的普通阿宅。

“真的。”

“你想想，上節課，老師怎麽說來着？就說，你要是覺得自己第一遍沒跑好，你就把那條子暗搓搓地揣在兜裏，假裝自己是路過，回去重新排隊，領一張，重新跑一遍。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還能挂人，我不信！”林洱海頭頭是道地分析。

一臉“信玄學，不挂科”！

校園定向考試是全校選定向的學生固定在周三下午考試，因此人很多，所以有鑽空子的機會。

“我是挺淡定的啊。”盛開坦然道，“一直慌得不行的人，是你好不好？從禮拜一早上就開始念叨，你這麽擔心體育挂科啊？我還沒聽說誰體育挂了呢……”

“這不是怕自己是開歷史長河第一人嗎？？？”

盛開：“………………”

“體育老師不是說了嗎，要是定向沒及格，下學期來了去一號體育場跑個1500米就算補測了。”盛開說。

“實際上我已經做好了跑1500米的準備。”攤手，她又補充了一句。

林洱海：“……大佬，那可是1500米！1500米啊！！！”

盛開攤手：我能怎麽辦呢？我也很絕望啊！

只是盛開沒想到，她一語成谶，真的挂了定向:）。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她就是那麽倒黴。

“盛開，小心，那裏——”

她和林洱海是一批進去考試的，雖然拿的地圖不一樣，但這林子一共就那麽小塊地方，标着的點一共就那麽十幾二十個的，難免會在某個地方碰面。

然而，當她還沒有聽完林洱海的提醒後，一只腳就突然踩空，整個人失去平衡，最後單膝跪了下去，為了保持身體平衡，她單手撐在地面上。

“我還沒來得及說完……你就掉下去了……”林洱海過來扶她。

盛開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她将腿從這個坑裏抽出來，走了兩步，腳踝處的疼痛讓盛開覺得自己大概是崴了腳了，便對一旁的林洱海說，“我腳好像崴了……”

“我陪你去校醫院，心疼你盛小開。”

盛開卻搖了搖頭，對林洱海說：“你先去考試，我去一邊坐一會兒，等等你考完了再陪我去校醫院。”

“你确定？”

“我确定，這定向跑起來就那麽七八分鐘的事情，你快去吧。”

“好好，那你在旁邊乖乖等我啊。”

“嗯。”

盛開自然是打算放棄這次考試了，反正最多也就是下學期跑個1500米的事情，她低頭，又觀察了一會兒剛剛踩下去的坑，不得不佩服造物主的神奇。

這個坑上面還鋪着若幹幹草，綠綠的，還真像是用來誘捕獵物的陷阱。

只不過她剛剛考試的時候，壓根就沒看腳下，好巧不巧地打完一個點回頭就一腳踩了進去，然後——

跌倒。

盛開一跛一跛地走到路邊後，沒多久，林洱海就氣喘籲籲地跑過來找她。

“盛小開，到今天我才相信人的潛力是無窮的。我今天竟然只跑了六分半，就把點都找完了，累——累死我了——”

之後，林洱海扶着盛開到起點處放包的地方，林洱海給自己灌了一大瓶水，然後對盛開說：“走吧，去校醫院。”

在校醫院挂了急診的號，然後去拍了張片子。

所幸沒有傷到骨頭，只是輕微的扭傷。盛開聽了醫生的話，回寝室之後就用毛巾冷敷腳踝處，還用了噴霧止痛。

周三雖然沒有廚神的直播，但畢竟盛開訂閱的其他主播也不少。冷敷完腳踝後，盛開裝模作樣地拿出來專業課的書，打開筆袋取了一支筆，然後就打開了拇指平臺的網站主頁。

正好大臉貓愛吃魚上了首頁，盛開點了進去。

拇指平臺不算是盛開常去的直播平臺，因此也沒有什麽牛逼哄哄的進直播間提示。她在拇指平臺的id依舊是萬年不變的“布魯姆小家夥”。

大臉貓愛吃魚此時正在直播的自然還是《守望先鋒》，畢竟他是守望先鋒主播而不是那種單機主播。

大臉貓愛吃魚直播的看點在于他的副t玩的很厲害，除了過硬的實力外，另外一個吸粉的原因則是——

相聲選手，騷話連篇。

但讓盛開大開眼界的是，大臉貓愛吃魚的直播間畫風也是清奇。

據說這個直播間只有黑粉，據說在這個直播間誇主播是要被禁言的。

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人間有真情，黑粉有真愛”吧。

聽說，當大臉貓愛吃魚使用路霸完美的轉身鈎之後，得意洋洋地說了一句“6不6”，彈幕不是“6666”，不是“願天堂沒有鈎子”，而是“你可真有意思”。

“我覺得我今天76的手感不錯。”

臉貓此話一出，彈幕就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你就吹吧你。】

【你可真有意思。】

【你天天76手感不錯。】

【你這個瓜皮76。】

“你們怎麽這樣啊？”臉貓道，“我76還可以的，行不行啊？摸着你們的胸說話！”

【我們怎麽了？】

【大主播了，敢吼粉絲了。】

【大主播了，敢吹牛逼了。】

“我看到了啊，有彈幕說我76還是很準的，是不是啊？”臉貓又說。

【大主播了，敢編彈幕了。】

【有嗎？？？？？】

【你是不是瞎！！！】

【哪裏有？？？？】

【房管可以動手了/微笑】

【這個主播間，只有黑粉。】

【哪個人在搞事？？？竟然敢誇主播！！！】

盛開來臉貓直播間的次數很少，實際上有其他的主播看的話，她就應該是不會來看臉貓的直播的。

只不過一直想來給臉貓刷個禮物。

結果這個夙願一直拖到了現在。

十分果斷地送出禮物。

臉貓雖然已經進入了游戲，但還是看到了彈幕和直播間觀衆送出的禮物。

“喲，稀客啊。”臉貓道，“謝謝布魯姆小家夥的黃色潛水艇。感謝土豪，非常感謝~~~”

雖然盛開覺得臉貓直播間粉絲的畫風十分有趣，但無奈對他的直播風格沒有興趣，便想着送完禮物就跑。

結果就看到直播間冒出了這麽一條彈幕。

【廚神沒播，就來看臉貓你了，嘻嘻嘻~】

臉貓和baum有一部分粉絲是共享的，因為他們的關系不錯，有時候會一起開黑，無論是守望先鋒還是其他游戲。

“廚神沒播，才想到我啊？”

“你們的廚神啊？”

“你們的廚神在下面給我吃。”

盛開：？？？？？

【？？？？】

【廚神下面給你吃？？？？】

【你可真有意思。】

【你這麽污蔑人你有意思啊？？？】

【是不是守望圈子裏的主播你都要gay一遍啊？？？】

【你忘了和你情比金堅的dream了？？你個負心漢！！】

“是啊，下面，面條的面。”臉貓說，“你們這些人怎麽這麽污啊，啧啧啧，讓我說你們什麽好啊！”

“你們不信？”

“那你們走着瞧，等等攻防互換的時候，我悄咪咪地拍張照片給你們看。”

盛開覺得，自己還可以在這個畫風清氣的直播間多待一會兒。

臉貓說到做到，游戲攻防互換的時候，直播間就沒有聲音了。估計是真的去偷拍了。

【舉報了舉報了。】

【這個主播直播挂機。】

【新來的也舉報一下，謝謝。】

盛開：……臉貓的粉絲真是可愛極了，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