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不能以牙還牙,把球也發到她身上去。”
康素蘿繼續捧着我的臉,溫柔地說:“可不是嗎?”
我說:“所以我撂下拍子走過去直接上拳頭把系花揍了一頓,把她揍哭了。”
康素蘿說:“……”默默地放下了我的臉。
我說:“你覺得我不該揍她?”
康素蘿說:“我本來以為劇情應該是你被欺負了,楚楚可憐地站在那兒,然後阮奕岑突然出現英雄救美,你們倆的心結由此解開。”
我說:“開玩笑,我們炫酷一族最煩楚楚可憐。被人耍不要緊,被人可憐問題就大了。”
康素蘿想了一下,說:“你這麽讨厭楚楚可憐,那萬一要是你的男神聶亦正好就喜歡那種楚楚可憐的女孩子呢?”
我說:“不能因為我男神喜歡那種女生我也得喜歡那種女生吧?”
康素蘿說:“不是,我是說萬一有一天你能和聶亦談戀愛,他希望你能楚楚可憐一點兒,你怎麽辦?你要為了他放棄自我嗎?你代入一下?”
我試着代入了一下我和聶亦談戀愛,立刻說:“放啊,別說楚楚可憐,他要讓我對着海棠吐血我也能當場吐給他看,他讓我吐三升我絕不吐兩升。”
康素蘿說:“聶非非,你不是吧?”
我往杯子裏倒酒,一口氣喝了一半,說:“為了男神,我就是這麽豁得出去。”
總之,阮奕岑那天沒出現。之後聽說系花進了醫院。
其實我揍人有輕重,她那麽點兒傷,痛當然是痛,住院卻遠遠不至于,可能是怕我揍了人不算還要繼續追究,先使出哀兵之計。我也去醫院躺了兩天,因為被系花那三下打得有點兒輕微腦震蕩。
出院後才知道學校裏關于這件事傳得有多離譜兒。說我因為阮奕岑和珠寶設計系系花多說了幾句話就打去設計學院找人家系花麻煩,和系花比賽打網球,卻因為打不過人家竟然惱羞成怒,扔掉網球拍直接把人家系花給揍了。
回校第二天在部活動室碰到水下攝影俱樂部的社長,她大着膽子問我:“你把設計學院系花揍了那事是真的?”
我說:“揍了她是真的,因為和她争風吃醋才揍了她這原因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社長說:“我也覺着奇怪,你打人一直都挺有格調的,為這麽不着調的理由動拳頭不是你風格。”
我說:“還是組織理解我。”
組織立刻說:“這系花夠壞的啊,我看那謠言八成也是她散布的,你說你要不要給澄清澄清?”
我說:“我揍了,我爽了。我又不去競選學生會主席,非得讓大衆理解我,有什麽好澄清的?”
組織思考了三秒鐘,說:“你說的也有道理。”
我說:“主要是我現在沒不爽,她要再惹我不爽,我還揍她。”
這事就算揭過,但幾天之後,劇情突然出現了神一般的轉折。聽說珠寶設計系系花在醫院裏跟阮奕岑告白,阮奕岑接受了。
當晚阮奕岑他爸媽就趕到我們家道歉,說阮奕岑這陣子正叛逆,前一段還和家裏大吵了一架,因為他們一直誇我好,可能他非要和家裏犟,才做出這種事,他們一定把他勸回來,親自押到我面前跟我賠禮謝罪。
這件事把我氣得夠嗆。我覺得他再中二也不至于中二到這個地步。無論如何,我們是處在一段關系中,這段關系明文規定了不允許有第三人插足。如果他确實覺得跟我沒法兒再相處下去,至少要通知我一聲,表示我們的關系已經結束,我一定給予最大程度的支持和理解,這是起碼的尊重。
我媽看我氣得想去砸阮奕岑窗戶的反應有點兒吃驚,問我:“非非,你是不是對奕岑他……”
我說:“我覺得他簡直就是個神經病啊,有什麽事大家不能當面好好說,非不接我電話不回我短信?我們不是已經開始談訂婚了?他這會兒又去找了個第三者?”
我媽說:“我去和你爸聊聊。”又苦口婆心叮囑我:“無論你有多生氣也不能砸桌子上那套茶具啊,那是你曾爺爺留下來的,旁邊的玻璃杯你倒是可以随便砸。”
晚飯後我媽到我房間,和我東拉西扯閑聊了半天,中途說:“前陣子我看到你喜歡的那個水下攝影師在Y校開了個專門的水下攝影課程,你看要不要轉到Y校去?”
我一聽,立刻将阮奕岑抛在腦後,問我媽:“你怎麽不早告訴我?”
我媽說:“你知道要申Y校,GRE得考到多少分嗎?”
我說:“不知道。”
我媽說:“這樣,從明天開始你好好背單詞,我去學校給你辦個病休。”
後來我和康素蘿說,如果人生路上遇到什麽覺得過不去的坎兒,就去背GRE單詞吧,花二十天背完兩萬五千個單詞,每天晚上做夢都在拼ant ihistamine(抗組織胺藥)這樣的你除了GRE考試可能一輩子也用不上的單詞,你的人生一定能進入一個全新境界。
反正等我背完兩萬五千個單詞後,阮奕岑在我這兒就變成朵浮雲了。
直到六年後,在這條開往C市的冬夜的高速路上再遇到他,這朵浮雲穿越六年光陰,才終于具象起來。
03.
次日天陰有雨,雨倒不是特別大,落到車窗玻璃上卻足夠演出一道又一道長長的淚印子。淚水從人臉上流下去就像是那樣。
我媽從前特別喜歡雨天,常常充滿感情地跟我說,雨水其實是他們詩人的眼淚。後來有一個大雨天,我媽應邀去參加一個飯局,不幸被路上的積雨泡壞了她剛上腳的孔雀毛涼鞋,那之後,我媽再也沒提過雨水是他們詩人的眼淚。但她似乎很舍不得這個比喻,有一回早上散步,我聽見她跟我爸說:“夏天的晨露其實是我們詩人的眼淚。”我爸說:“你們詩人的世界我真是搞不明白,上回你不還說雨水是你們的眼淚嗎?”我媽說:“都是我們的眼淚行不行?我們天生眼淚多行不行?”我爸就沒說話了。
想起這件事的一瞬間,我有點兒想念我爸媽,但下一秒,我立刻硬起了心腸。
阮奕岑的毛病是每天早上起床都要喝杯現磨咖啡,早飯後我徑直往酒店咖啡座找他,果然看他坐在那裏看報紙。
我在他對面坐下來,他擡頭瞟了我一眼,問我:“東西收拾好了?”
我點了點頭。他将報紙翻過去一頁,說:“等我十分鐘。”
我“嗯”了一聲,順手從桌子上拿起一本畫報。
大清早的咖啡座也沒什麽人,除了我們,唯有右前方一對時尚女性坐在那裏聊購物。
畫報翻了兩頁,那對女朋友當中紮馬尾的那個突然立起
來一本雜志,将封面指給她的同伴說:“哎?商業圈原來也有這種帥哥啊?”
她同伴看了一眼,道:“啊,我認識,聶氏制藥的少帥聶亦。”
我畫報沒捏穩,“啪”一聲掉在了桌子上,阮奕岑越過報紙掃了我一眼,我假裝沒事地重新拿起畫報。
紮馬尾的道:“就是那個聶氏制藥?”
她同伴點頭道:“這照片沒真人帥,大前年我還在《新聞晚播報》做的時候,他們公司的産品推介會上我見到過他一次,真人真是,氣質好得不像話。對了,說起來這人挺傳奇,去年又開始續拍的那部美劇《生活大爆炸》看過沒有?他的經歷完全就是一個謝爾頓,十四歲考入N校讀生物學本科,十六歲考入Y校讀細胞與分子生物學博士,十九歲就拿到了博士學位,留校一年後回國繼承父業,牛掰得不行。”
紮馬尾的将嘴張成O形道:“我好像有點兒印象了,他是不是和電影明星楊染鬧過緋聞?”
她同伴說:“你記錯了吧,聶少這方面沒什麽緋聞,簡直就是朵高嶺之花,別說和明星鬧緋聞了,他正式的女朋友也只交過一任。”
紮馬尾的立刻說:“他竟然交過正式的女朋友?這樣的人還交什麽女朋友?做人做到這種程度就應該一輩子也不交女朋友,利用有絲分裂産生下一代才符合設定嘛。”又問道:“他女朋友是個什麽樣的人?不會也是個學霸吧?”
她同伴說:“聽說是他Y校的學妹,但不是什麽學霸,在Y校靠混畢業的。你知道的,那種富二代,學的是海洋生物,後來卻因為專業知識不過關,跑去搞了攝影,是個典型的富二代學渣。”
紮馬尾的不能置信道:“那他到底怎麽愛上他那女朋友的?聽起來簡直毫無可取之處啊。”
她同伴說:“跟愛沒關系吧,你知道他們那樣的人,正式交的女朋友基本上都是父母定的,為家族利益,沒的選擇,也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