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于舍得睜開眼睛看我:“你緊張的時候愛重複做一個動作,害怕的時候會變成一個話痨。”

我倍感驚奇:“……你怎麽知道?”

他答:“水園和伯母見面那次,聽伯母說起過。”

我立刻警覺:“我媽還和你說我什麽來着?”

他說:“小時候……”

我趕緊說:“我小時候沒為漂亮小男生打過架。”

他看着我。

我也緊張地看着他。

我說:“也沒有為他們買過玫瑰花。”

他說:“真的沒有偷偷拿錢給他們買過玫瑰花?”

我說:“真的。”

他說:“伯母可不是這麽說的。”

我硬着頭皮說:“好、好吧,是送過玫瑰花,但真的沒有偷偷拿錢,都、都是我的壓歲錢。”

他說:“哦,壓歲錢。”

我讪讪:“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又生氣:“我媽真是專注賣女二十年,怎麽會和你講這些?”

他答:“伯母沒和我說過什麽,都是你主動跟我說的。”

我說:“不對啊,你剛才不是說……”

他坦然:“我說伯母可不是那麽說的,伯母的确沒那麽和我說過,她說你小時候又乖又聽話。”

我愣了好一會兒,大悟道:“聶亦,你這是欺負我今天智商沒上線吧!”

他笑:“不然呢?”他偏着頭,笑意并不明顯,只在嘴角隐現,但顯得整張臉都柔和起來,莫名少了很多距離感。

回頭想想,我也覺得好笑,直嘆氣道:“又不是小學生,起這種争執真是辜負這麽好的風景,我們應該邊看星星邊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才對啊,換個頻道好了。”

他單手枕着頭:“詩詞歌賦和人生哲學我不在行。”

我無奈:“怎麽辦,那就只剩下看星星這個選項了。”

他突然開口:“會不會看星座?”

我搖頭:“你會?這麽多星星,太亂了,怎麽看得出哪些星星是屬于哪個星座?”

我們相握的手被他擡起來指向星空:“南半球最惹眼的星座是南十字座,那就是,看到那四顆亮星沒有,組成一個十字架。但丁的《神曲》裏描繪過這個星座,‘把我的心神貫注在另外一極上,我看到了只有最初的人見過的四顆星。’找到南十字座,它附近的星座就很好找了。那上面就是人馬座,人馬座旁邊是天蠍座。”

我說:“日本的神思者有一首《南十字星》,是指南十字座中的哪顆星星嗎?”

他搖頭:“南十字星就是南十字座,可能在日本是那個叫法,就像人馬座在日本被稱為射手座一樣。”

我好奇:“天蠍座上面那幾顆星星呢,連起來像個正方形一樣的那幾顆?”

他提醒我:“還有個尾巴你沒算上,那是天秤座。”

我平躺着偏頭靠過去:“哪一顆是那個尾巴?”

正碰上他靠過來指給我看,頭就這麽撞在一起,我趕緊側身坐起來看他的頭,手碰上去問他:“撞疼沒有?”

他垂着眼睫:“你是不是拿錯臺本了?”

我說:“欸?”

他笑:“這一句難道不該是我的臺詞?”

他一笑我就覺得他格外平易近人,簡直讓我什麽動作都敢給他招呼上去,我大膽地伸手摸他的臉,嚴肅地跟他說:“我皮糙肉厚撞不疼,當然是你比較金貴。”

他看我的手:“再摸就要給錢了。”

他躺着,我側坐着,身高優勢讓我膽兒肥得不行,我大膽地将手移到他眉毛,再是鬓角,心中激動,臉上卻要裝出十足的痞氣,我說:“要錢是沒有的,可以把手機當給你,或者你要摸回來也是可以的。”

他擡眼:“當我不敢是不是?”

星光都被我擋在身後,我的左手依然和他的右手交握,似乎從握上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忘了這件事,至少我假裝自己忘記了。頭發散下來落到他胸口,只看清他的眼睛,漂亮得像是星子降臨。意識到想吻他的時候我趕緊從藤椅上跳了下去,才發現相握良久的左手全是汗。

我力持鎮定,拿起藤椅旁的蘇打水喝了一口,跟他說:“鬧了這麽久開心多了吧?我們差不多該回去了。”

他坐起來,向我伸手,我會意地将另一瓶水遞給他,他邊開瓶蓋邊道:“今晚我沒有不開心。”

我說:“不是簡兮讓你不開心了嗎?”

他想了想:“算不上不開心。”皺了皺眉:“只是讨厭而已。”

我若有所思。

他看我:“你在想什麽?”

我其實只是在想,今天晚上有這樣兩個小時,說不定已經夠我回憶一輩子。

我提着鞋子轉身,自顧自走在前面,笑道:“沒想什麽,就是單純覺得高興,人高興的時候總是覺得時光飛逝。”我将手做出一個撲棱翅膀的飛鳥形狀,邊讓它飛邊給它配音:“Howtimeflies。”

回到酒會已經差不多十二點,剛走過一個用花枝搭起來的月亮門,就有男士迎上來找聶亦攀談,開口就是聽不懂的冷門生物學詞彙,他們站到月亮門外找了個安靜處交談,我識趣地退到一邊,從依舊孜孜不倦服務的服務生手中取了杯香槟,踱到月亮門處研究它旁邊搭起的一排樹籬笆。

十二點的鐘聲敲響時,我正好把杯子裏的香槟喝完,整個酒會突然靜下來。我才想起此前說過這個點有煙花表演。不過就是場煙花表演,大家突然這麽安靜,科學家的世界果然還是存在着一套我們平凡人搞不懂的規則秩序。

我看到不遠處的童桐,打算過去和她會合,葛蘭太太突然翩翩而來,表情欣喜地看着我:“別動。”因現場太過安靜,這聲“別動”顯得格外洪亮大聲。

我吓了一跳,手指向自己:“您是和我說話?”

她愉快地笑:“這游戲已經連續三年沒玩兒成功了,都怪我們的客人太固定,所有的女士都留了個心眼,凡是舉行酒會,午夜十二點時絕不靠近這裏。”

我莫名其妙:“難不成這裏有什麽玄機?”

她眼睛發亮,指向月亮門的正中:“你看那是什麽?”

我擡頭,一眼看到正中的花環。

我駭笑:“該不是槲寄生花環吧,這個島哪裏來的槲寄生?再說又不是聖誕節。”西方是有這種風俗,聖誕節時若有女孩子站在槲寄生下,附近的男子可去吻她。

她笑眯眯:“的确是槲寄生,我從英國大老遠帶來,雖然不是聖誕節,但V島有傳統,每年酒會十二點,要是有女士站在槲寄生樹下,就可以得到來自最近的男士的一個吻。”

我後退一步,說:“不會吧。”趕緊看離我最近的男人是誰,就看到淳于唯不知什麽時候冒出來,正站在我左前方幾步的地方笑。

我心如死灰地說:“唯少,你不是吧。”

淳于唯模特走T臺一樣走過來:“都是熟人,聶非非同志,大方一點兒。”說着就要親過來,我趕緊拿香槟杯子擋過去,他捂着鼻子音帶哭腔。“非非姐,怎麽什麽東西到你手裏都能變得這麽有殺傷力?”

人們哄堂大笑,葛蘭太太安慰他:“你知道每次我們玩兒這個游戲,那些想要一親芳澤的男士總是不太順利,小夥子,有點兒娛樂精神。”

淳于唯道:“那到底有沒有誰成功過?”

葛蘭太太和他眨眼睛:“這就要看男士們到底有多努力了。”

淳于唯想了想,對我說:“非非姐,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這人的最大優點就是有毅力?”

人群一陣歡呼,我挑眉看他:“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這人的最大優點是空手道……”道字還沒落地就被人拉了過去,我說:“喂,你……”等看清行兇者的臉,接下來的話被我生生咽進了喉嚨裏。

聶亦的臉靠過來,接着是嘴唇。

與其說我是愣住了,不如說我是驚呆了。

他微微俯着上身,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另一只手拿着我的空杯子。他的嘴唇擦過我的嘴唇,我們都頓了一下,然後他的嘴唇覆上我的。

我聞到刺柏的香味。

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将兩只手都環上他的頸項,他的嘴唇撫弄着我的,而我完全屏住了呼吸,只聽見客人們歡呼鼓掌,還有人在吹口哨。

良久,他放開我,淳于唯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倆。

其實我也夠呆的,這突如其來的一吻之後,我第一句話竟然是:“聶亦你拿我杯子做什麽?”

他極其鎮靜地回答我:“我可是看到了你怎麽拿它當兇器。”

葛蘭太太迎過來道:“Yee你這樣可不地道,游戲是有規定的,她應該得到離她最近的男士的親吻。”

聶亦将杯子放到一旁的長桌上道:“我的确離她最近,Mike可以做證。”

剛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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