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二卷:《溫柔陷井》 (15)

激怒。

“母後,皇兄賜婚?是母後您暗中操縱的吧。”說起賜婚,衛懿軒臉色沉了下來,他都知道,是他那高高在上的母後暗中操縱,他不明白,為何他的母後硬是把雲非煙強行賽給他。

“事到如今,你是在怪哀家?”皇太後氣的聲音顫抖,身子也跟着微顫。

“兒臣絕無此意。”衛懿軒語氣也壓了下來。

廖靜的主殿中,誰也沒有再開口,是氣怒、是壓抑,各懷心思,直到兩道身影出現在主殿外。

一身長及曳地白色衣裙,清澈的眼眸在看到衛懿軒的同時染上恐懼,立馬低下頭,雖然努力控制,可那顫抖的步伐出賣了她心中的恐懼。

“雲城雲非煙叩見皇太後,太後金安;叩見睿王爺,王爺千歲。”她跪在殿上,垂下頭。

“微臣叩見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五驸馬後非煙三步行禮。

“五驸馬,你先退下。”太後看了一眼五驸馬,讓他先退去。

“微臣告退。”五驸馬恭敬的跪安離去。

從非煙出現在門口那一刻,皇太後就注意看着她,清瘦許些,而且非煙在看見衛懿軒那一刻眼眸中染上恐懼,雖垂下頭,可她的腳步卻顫抖,全部落在太後眼中,這不得不讓她多想,“起來吧。”。

“謝太後。”她小心翼翼的站起來,她的頭一直垂下,摸樣楚楚不安。

“如今傳言四起,天子禦賜封號的謎妃,居然是歡場新老板,你說這成何體統?”太後望着非煙,衛國将來儲君的母親曾經是歡場老板,這讓他顏面何存?

‘咯吱’心中猛地往下一沉,當初是她考慮的太簡單了麽?不光是衛懿軒,而是整個衛國皇室,“非煙已不再是謎妃,太後娘娘如果認為非煙身在港灣居仍舊有損皇室顏面,那麽非煙随即離開京城,以保全皇室顏面。”古代就這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心中在說:非煙,你原本考慮太簡單了,人家可是皇室尊貴血統,用權力壓死你。

離開京城?太後容顏正色,眉間憂愁,她被非煙的話難住了,離開絕對不可以,“哀家要你回睿王府。”

“啊……”非煙驚慌失色,擡起的小臉立即慘白無色,眸中無限恐懼越來越深,越來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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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懿軒沉下臉,他望着他那高高在上的母後,可是随即又被雲非煙那驚呼轉來目光。

恐懼?驚慌?太後望着非煙那慘白無色的臉龐,為何她那般驚慌?“你有何話要說?”

‘噗通’非煙再次跪下,她俯身頭挨了地面:“非煙犯了七出之條,再回睿王府,只會讓王爺顏面無存。”

“七出之條?”太後疑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非煙。

“太後,非煙的确犯了七出之條,回睿王府之事,還請太後娘娘三思。”非煙面朝地板,誰也看不見她此刻的神色,只覺得她的言語似乎在維護睿王爺的顏面。

“哪條?”太後思索片刻,再次出口,她似乎感覺雲非煙非常害怕王兒,從進門看見衛懿軒,她就在顫抖,恐懼之色。

“妒忌。”非煙俯在地面,她自己都差點被自己騙了,何況其他人。

“妒忌?”太後重複着非煙的話,轉眼看向衛懿軒,似乎在問他,是這樣嘛?

衛懿軒憋了非煙一眼,這個善變的女人,那日還冷言相對,今日卻表現出一副唯唯弱弱的樣子,不過她不想回睿王府這一點倒是真的,“身為睿王側妃,就應該心胸廣闊,母後認為兒臣此舉有錯?”

太後看看衛懿軒,再看看跪在地上的雲非煙,在深宮多年,經歷過的事情自然不會少,她沉默片刻,“跪安吧。”

“兒臣告退。”

“非煙告退。”

兩人消失在主殿內,非煙走出慈寧宮擡起頭,這算是什麽?好像太後沒有叫她離開吧?那麽繼續,恩,她自顧自的點頭。

不知覺小手爬上臉頰,眸中閃過一抹詭異的笑容,她今天才發現,原來,演員自己也可以做,接下來就等着看:衛懿軒,我可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就等着皇太後同情我吧。

非煙算計的一點也沒有錯,他們剛走出慈寧宮,後殿中就走出皇後。

“皇後,你怎麽看?”太後轉頭看着走出來的皇後傅淑羅,找來的人一問三不知,可見王兒已經對外防範。

“母後,臣妾從謎妃走進慈寧宮見到王爺開始,就覺得謎妃似乎很害怕王爺,甚至恐懼,顫抖不已;母後說到讓她回睿王府,她完全失态驚呼出口,瞬間臉色慘白無色;言語間似乎在隐藏着什麽,将責任全部攬在自己身上。”她一直在後殿觀看着主殿的一舉一動。

“恩,哀家也注意到了。”太後點頭,随即再開口:“這件事情你要盡快查清楚。”

“臣妾明白。”她傅淑羅一國之母,必須承擔衛國皇室永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皇後目光看着殿外,已經走遠的身影。

051 聖駕是非

宮廊環環相繞,池水清晰見底,魚兒歡躍游來游去,處處映着春的活力,柔柔的春風吹過,留下喜悅的春情,非煙漫步在蓮花池旁,Z型水面橋上,擡頭仰望天宮,是蔚藍色。

閉上雙眸,感受着空氣的鮮純度,嘴角勾上淡淡的微笑。

“砰……”

一聲瓷器砸碎的聲音傳來,非煙睜開雙眸,轉頭望去,那耀眼的金色琉璃瓦閃閃發光,寶塔式十二壘角亭,東南西北四扇門,門與門之間三壘角下兩扇對窗,龍鳳攀梁,十二根圓柱挺立,四周砌起矮圍,一座座石獅遙望。

打開的窗戶可見一群太監正戰戰兢兢跪在地上,至于那發火之人,非煙認識,當今皇上衛懿轅,而且他的目光也轉了過來,看見非煙的時候愣了一下。

非煙心中思索三秒,還是邁着蓮花步走了過去,見君王不拜可是死罪,她豈能死在衛懿軒前面?

衛懿轅從窗戶裏看着非煙走來,輕紗飄帶,宛如仙子下凡塵,那絕色的臉上,微笑三分,柔情三分,從容三分,還有一分傲氣。

“雲非煙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非煙邁入亭閣,一群戰戰兢兢的太監身旁,她雙膝跪地,聲音清晰柔懷;那藥盞摔碎濺開藥汁,碎瓷片靜靜的躺在地上,映入非煙眼簾。

衛懿轅看着跪在地上的雲非煙,“免了。”聲音帶着久病的虛弱,還帶着煩躁。

“謝皇上。”撩起裙擺站了起來,看看還跪在地上的太監們全部低着頭,就在非煙想着要離開的時候。

衛懿轅靜靜的開口:“陪朕去禦花園走走。”

呃?非煙看向衛懿轅,眨了眨眼眸,心中砰砰砰跳,逛禦花園?皇上,古人雲:伴君如伴虎。

地上年長的太監擡起頭,露出笑容,那笑容帶着希望一樣,連忙站起,伸出手要扶衛懿轅。

“你們都留在此,朕與謎妃去禦花園走走。”說着再次看向非煙。

非煙愣了一下,不過神色沒有一絲變化,她伸出手扶着衛懿轅站起來。

衛懿轅雖然與衛懿軒差不多身高,可長年久病讓他已經虛弱不堪,他一半體重壓向非煙。

重力壓向,非煙連想都沒有想,下意識中,右臂挽住衛懿轅的手臂,左手再穩住皇上的手臂,此時皇上的手臂被非煙牢牢的抱着,支撐着。

衛懿轅垂下眼眸看了非煙一眼,卻看見她似乎很擔心他倒下去,牢牢的抱着他的手臂,那煩躁的瘦弱的臉卻露出一絲微笑。

看的旁邊的太監睜大眼睛,愣在那裏!五年了,五年了沒有見過皇上笑過,可今天皇上卻笑了。

非煙扶着衛懿轅慢慢的走出亭閣,腳步非常緩慢,非煙瞟了一眼停在亭閣外的聖辇,可見皇上很少走動,才會這樣吧?

慢慢的越走越遠,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仿佛只是在感受微風的暖意,非煙安靜的扶着皇上漫步,久病之人會特別火爆,她還是不要先說話比較好。

惶然間皇上停下腳步,站在禦花園彩石路面,仰望着那假山之上的禦景亭,“朕好久沒有上去了。”

皇上的聲音響起,非煙也擡起頭望去,雖然她站在假山之下,可仍舊看清那三個标準國字書法‘禦景亭’,禦景亭位于假山之頂,山的東西山石間各有登道,拾級而上可達山頂禦景亭;亭子平面方形,四柱,一鬥二升交葉鬥栱,攢尖頂,上覆翠綠琉璃瓦,黃色琉璃瓦剪邊,鎏金寶頂,四面設隔扇門。四周圍繞著漢白玉石欄板,亭內天花藻井,面南設寶座。

“皇上,您今日上去嗎?”非煙仰望禦景亭。

衛懿轅久久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看着,過了半響他感觸的聲音響起:“禦景亭農歷九月初九重陽節登高的地方,可将禦花園美景一眼望穿。”他已經好久沒有上禦景亭了,應該是三年了吧。

原來是重陽節登高的地方,非煙陪着皇上站在假山下。

“小時候朕與王弟經常偷偷上禦景亭,自亭上可俯瞰宮苑,遠眺宮城、景山;後來,我們還帶上倪若蝶……哎……”皇上慢慢的說着,臉上也浮出笑容,小時候真好,若蝶帶給他們許多快樂,也帶來了悲痛!

非煙沒有開口,倪若蝶?倪府?她心中知道倪若蝶是誰,那幅畫中的女人,原來她叫倪若蝶。

“今日朕帶你登上高處。”皇上說着低下頭看着非煙側面,這個原本他後宮的女人。

呀?非煙手緊了緊,繼續往前走去,登高處,登道平坦,非煙還是有些吃力,不過想到那原本只是皇帝一家可登的禦景亭,她還是頗有興趣,可将皇城一眼望去,登上高處。

皇上坐上那寶座,非煙也輕松了下來,她轉頭望去,驚了她的眼球。

建築布局對稱而不呆板,舒展而不零散;以欽安殿為中心,兩邊均衡地布置各式建築近二十座,無論是依牆而建還是亭臺獨立,均玲珑別致,疏密合度。其中以浮碧亭和澄瑞亭、萬春亭和千秋亭最具特色。兩對亭子東西對稱排列,浮碧和澄瑞為橫跨于水池之上的方亭,朝南一側伸出抱廈;萬春亭和千秋亭為上圓下方、四面出抱廈、組成十字形平面的多角亭,體現了‘天圓地方’的傳統觀念,兩座對亭造型纖巧秀麗,為禦花園增色不少。

禦花園中奇石羅布,佳木蔥茏,其古柏藤蘿,皆為稀物,将花園點綴得情趣盎然,園內現存景樹衆多,散布園內各處,又放置各色山石盆景,千奇百怪。

彩石路面,古樸別致。園內甬路均以不同顏色的卵石精心鋪砌而成,組成千餘幅不同的圖案,有人物、花卉、景物、戲劇、典故等,沿路觀賞,必定妙趣無窮。

她不得不說,真的好美,如果再過一個月,那定會更加美,她完全侵末在今日的榮幸中,笑眸轉身卻愣住了,因為皇上直直的看着她,眸中沒有怒氣也沒有笑意。

這讓她心一沉,笑意僵持,随即‘噗通’跪下:“……”伴君如伴虎,她怎麽又忘記了,只是她還沒有開口。

“她第一次也如你一樣開心。”皇上打量着非煙,“無須太壓抑自己。”

“謝皇上。”雖然皇上這麽說,可非煙還是小心的站起來,沒有再東張西看,而是立在哪裏。

她知道皇上說的是倪若蝶,從皇上的口吻中不難聽出他也對倪若蝶有着愛慕,那麽當年?倪若蝶是怎麽死的?她突然很好奇,可面前的人是皇帝,是天子,她怎麽能問?

“王弟為難了你。”沉靜中衛懿轅再次開口。

“是非煙讓王爺難堪了。”非煙垂下頭,皇上可是衛懿軒的哥哥。

衛懿轅目光看向亭外,“若蝶單純,你不一樣。”

非煙心一愣,皇上話中有話,能做君王的人還真的不簡單。

“你怕我?”

非煙擡頭,發現皇上看着自己,她點點頭。

非煙的點頭還真的讓衛懿轅愣住了,這句話他問過好幾個女人,每個人都搖頭,就連若蝶都是搖頭,“為什麽?”

“因為皇上有着至高無上的權利。”非煙鎮定清晰的開口,她心中早就猜測到沒有人會在皇上面前說自己害怕;皇上還是第一個說她不單純的人,她會讓皇上的看法改變的,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一個人說她腹黑。

“就因為這個?”衛懿轅沒有想到,這句話會從雲非煙口中說出,實際上多少女人因為他的身份而靠近他,而她們都并非嘴上說的那般不害怕,反而是害怕的連大氣都不敢出。

“恩”非煙開口,政治殺人于無形,這難道還不夠?

“你果然與衆不同。”母後沒有選錯,衛懿轅心中終于知道母後為什麽這麽做,即使雲非煙的美吸引不了王弟,也定會攪亂睿王府原本的寧靜;母後要王弟不再消沉,即使抓狂也比消沉好。

難怪古人雲,伴君如伴虎,果然不假,話轉彎的太快,讓人思緒錯亂,非煙吸口氣;幸好當初皇上将她推出皇宮這個金絲籠,否則?她不敢想象自己要被困在這個地方一輩子。

衛懿轅望着遠處,眼眸漸漸謎色,似乎在想着過去,又似乎在想着眼前!

非煙垂着雙眸,感受着太陽漸漸落西,站在這高處,讓她突然想到,高處不勝寒;到底高處是幸福?還是孤獨?就像這禦景亭雖可觀宮內美景,但是站在這裏太久,會有中頭暈的感覺。

安靜中不知道過了多久。

“站在這禦景亭高處,你有何感觸?”衛懿轅突然開口,這句話在這裏他問過一個人,那就是倪若蝶;想到當初倪若蝶說:這兒太美,真想一輩子住在這高處。

一雙沉思的雙眸眨了眨,思索三秒,“高處不勝寒。”這是她真實的感觸,與現在的身份相比,她反而懷戀那深山溝裏的雲村,自己卷起袖子洗衣服做飯,卷起褲腳下藕池踩蓮藕,生活雖然清貧可卻幸福。

她的話讓衛懿轅心中一怔,他猛地轉目光看着非煙,他的表情有些激動,他登基那年登上禦景亭,就是非煙口中說的那種感覺,高處不勝寒;君王的他很快就鎮定下來,“你不覺的能站在這有種幸福的感覺?”

“當非煙站在假山下,仰望高處,覺得能站在這兒遙望遠處的确很幸福;可非煙登上禦景亭,望着遠處,還是會覺得有幸福與榮幸,看完之後會覺得失落。”她緩慢意語觸動的感悟。

“為何?”衛懿轅突然覺得面前的人,話比她的容顏更加吸引人。

“因為別人慢慢欣賞的美景,我卻一眼就望盡,接下來就注定要孤獨;”非煙深深呼出一口氣,“幸福不需要太華麗。”

衛懿轅垂下眼眸沉思片刻,點點頭,幸福的确不需要太華麗;他的後宮之中沒有一個女人有次感觸吧?否則她們也不會進宮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下去吧!”

聽見皇上開口下去,非煙再次扶起衛懿轅,下了禦景亭。

假山西山石間中一道身影站在那裏,看着皇上與非煙的背影,顫抖的玉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眶內雲霧朦胧,她出了慈寧宮就去見皇上,卻撞見皇上與非煙走出亭閣,散步在禦花園,看見身影越來越遠,她情緒激動的渾身顫抖,拉下手,淚水打濕了她那仟細的玉手“我為什麽要哭?”傅淑羅倔強的擦去淚水,淚眸中強扯出一絲笑容。

皇上與非煙漫步離去,他們根本沒有發現站在他們身後的皇後,而是往回路走去。

非煙努力的扶住皇上,走着走着,皇上的腳步又停了下來,非煙順着擡起頭望去。

衛懿軒看着非煙幾乎抱住皇上的手臂,兩人如同親密無間的摸樣漫步在禦花園;皇上的臉也不像往日那般火繃。

他的臉色卻漸漸暗了下來,看着兩人走了過去,在宮門口沒有見到她,原來是在禦花園……

052 心碎聲音

看着衛懿軒那臭臉又擺了出來,非煙扶着皇上的手微微顫抖一下,立即低下頭。

感覺到非煙顫抖,皇上頭微微偏下看着非煙低下頭,見她面容恐懼而慘白,他眼眸微眯看向衛懿軒,只見衛懿軒一雙戾眸盯着非煙。

衛懿軒的眼眸回到皇上的身上,四目兩對,有的只是怒火絕非親情,他們早在五年前就撕破臉,雖然他們一人是皇帝,一人是王爺,可他們除了在朝堂上身份相對,朝下,他們以兩個男人的身份對立。

“皇兄果然好興致。”

“王弟不也如此?”

衛懿轅的眼眸在衛懿軒臉上逗留,他唯一的弟弟,将來也只有他可登上帝位,衛國江山永固需要他擔起。

“美人相伴,皇兄的氣色好了很多。”衛懿軒嘲諷的語氣,不帶一絲遮掩;他們曾經與百姓家的兄弟一樣團結一致,可五年前全部打破。

“王弟無美人,氣色暗沉。”衛懿轅語氣也毫不相讓,如果不是他久病命無常,又何能容忍衛懿軒如此放肆。

非煙低着頭,聽着兩人相搏,她敢斷定,肯定與倪若蝶有關,不愧是兩兄弟,品味一樣。

“皇兄一舉一動都代表着衛國皇室尊嚴。”衛懿軒看着兩人,衛懿轅的手臂被非煙挽扶着,幾乎都快貼進懷裏;如果不是看在衛懿轅病重的份上,他定拉開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所以朕一向慎重,不能與王弟一樣灑脫自在。”衛懿轅知道對面的人在說什麽,可是他偏偏歪打正着,看着對面的人臉色越來越暗沉。

非煙眼眸瞄瞄兩人,果然厲害,話中帶話還帶刺,與她有關卻又無關。

“但願皇兄一直慎重下去,不要因小失大。”衛懿軒看着衛懿轅那被非煙擁着的手臂,似乎在提醒他。

“但願王弟一直灑脫下去,不要懊悔無及。”衛懿轅豈會讓衛懿軒在攻擊的言語上好過。

龍虎鬥,天啦!她怎麽想到這個詞,非煙心蹦蹦跳,不過這兩兄弟互相語鬥,還真是。

局面開始僵持,似乎都捅到了對方的心坎,非煙感覺形勢不妙,就在這時,一道如同滅火器一樣及時出現的聲音從非煙他們身後響起。

“天色已晚,謎妃與睿王也該回去了。”傅淑羅從容的走了過來,接過非煙的手扶住皇上,“皇上,天色不早,臣妾扶你回宮殿休息。”

這道聲音很及時,衛懿轅也不想再與衛懿軒在禦花園中僵持,看着身邊及時出現的皇後,點點頭。

非煙彎下身子恭送皇上與皇後,兩道身影在禦花園中越來越遠,不知道為何有種辛酸的感覺,不是皇上,而是皇後的背影。

她嘆口氣回頭準備離去,可一張盛怒的臉還是讓他吓了一跳,可惡的人居然就站在她身後,她轉頭還差點碰到他的身子,退後一步,不想理他,邁着雲步往前走去,不回頭,因為不想在這兒再發生什麽意外;晚風吹得她衣帶飄起,宛如仙子逗留在人間,彩帶飄起一道美麗的圓形。

出了宮門,看着天色已經朦胧暗下,她想也沒有想邁出腳步,腳是邁出去了,不是前一步而是往後退了一步,手臂被人抓住拖回一步,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王爺有事要吩咐?”非煙語氣很柔軟,這兒可是宮門口,兩邊禦林軍把守。

她頭都沒有回,就開口了,衛懿軒用力一拉,非煙腳步一個不穩差點摔了下去,可手臂被人抓着,還是沒有摔下去,她并沒有擡頭。

“怎麽,不敢看本王,你的那股倔強呢?”衛懿軒看着非煙雖然面對着他,卻不擡起頭。

“王爺有事要吩咐?”非煙還是那句話,語氣依舊柔軟,不過卻略帶一絲悲涼。

“不想回睿王府,就給本王離開京城。”他的母後他最清楚,又在打着什麽注意,還是讓雲非煙離開京城最好,一舉兩得。

一滴眼淚滑過,她低聲吸了一口氣,“王爺要非煙離去,那麽非煙明日一早就離去。”聲音變得沙沙的,明顯含着淚水。

衛懿軒利眸一緊,大手已經到了非煙下颚,鉗住非煙下巴托了起來,過來淚眼朦胧,深眸一眯,“你哭了。”聲音雖鋒利,卻摻雜着驚訝于不解。

兩手一抹,露出倔強冷漠的神色,“我沒哭,我為什麽要哭。”她雙手同時用力拉下衛懿軒的手,轉身大步離去,眼淚卻再次滲出,随着迎面的風吹落在地。

目光鋒利的衛懿軒愣了一下,再次拉住非煙,“不想制造混亂,就給本王上轎。”不等非煙反抗,已經被托上了轎。

坐在衛懿軒身邊,她變得安靜下來,低着頭眼淚一滴一滴落在腿間那雙不安相扣的手上。

衛懿軒看着身邊的人低着頭,淚水啪啦帕拉的落下來,還真的讓他莫名其妙加不知所措,這個女人往日裏即使身穿百孔也不見落淚,今日卻淚水泛濫,讓他有點心慌。

轎子終于落在港灣居門口,非煙低着頭下落。

“你……”衛懿軒突然不知道怎麽開口。

非煙愣了一下,“王爺放心,明日京城中不會再有雲非煙這個人。”語氣梗塞,音聲帶着哭後的沙啞,然後進了港灣居,消失在衛懿軒視線內。

将衛懿軒一個人愣在那裏,他擡頭看着港灣居三個大字,“回府。”心中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怪怪的,難道是被雲非煙的眼淚給弄得。

走進港灣居,夜!港灣居中會格外的安靜,因為那些達官貴人都該回府了,只有個別留下,即使如此也不會再港灣居裏亂走動,而是在女人的房間內上演着幾百年不變的事情。

接着稀數的燈籠光線,非煙擡起左手,看着那七色相接的乾坤镯,淚眸中卻蕩起笑意,乾坤镯她雖然不明白全意,可是乾坤、乾坤,自然與乾坤有關;想起那日太後同樣左手腕上那一模一樣的乾坤镯,再加上今日太後并沒有讓她離開京城而是讓她回睿王府,一個小城公主真的那麽重要嗎?不,絕對不會,乾坤镯,只有這個解釋最合理,乾坤镯,她心中多多少少有點猜測。

離開?她黑眸一眺,衛懿軒,你就等着看下去吧!

另一頭,一名中年嬷嬷級婦人,邁着急速卻又不大的步伐,急急匆匆的向永樂殿。

永樂殿裏燈光暗沉,皇後傅淑羅正在淨身沐浴,她一個人浸泡在水中,閉上那雙透露着她內心掙紮的雙眸,昏暗的燭光照影下,蘭花屏風映出一道美麗的沐浴影子。

聽着腳步聲,“讓她上前。”

正被攔住的嬷嬷擡起頭,聽見從屏風內傳來的話,兩名宮女收回了手讓這名生面孔的嬷嬷進去。

她,是湷幐司的李嬷嬷,在宮中算是很少露面孔的嬷嬷,可是她手上的令牌卻可以在宮中走動不受大範圍的約束。

“老奴叩見……”

“免了。”屏風中映出傅淑羅站了起來,最裏面的兩名宮女,托着手上的衣物進去伺候皇後娘更衣。

“皇後娘娘,老奴按照娘娘說的候在宮門……”李嬷嬷剛準備說看見的事情,卻見屏風內的人舉起一只手做個了打住的手勢,她連忙收口。

傅淑羅換上輕便的亵長裙,走出屏風,烏發蟬鬓垂直在腦後直到大腿,面容看不出她在想什麽,天生心牆,容不得別人猜出她的心事。

“都退下。”

“是,娘娘。”宮女整齊彎着腰退出去,到門口在直起腰。

“嬷嬷……”傅淑羅看着李嬷嬷,自己坐上那永樂殿皇後的軟椅上。

“啓禀娘娘,老奴在宮門口見到睿王與謎妃;謎妃哭得很傷心,因為不能靠近,老奴隐約間只聽到聽見睿王讓謎妃離開京城,而迷得輕生落淚,似乎在說她明日就離開。”李嬷嬷将隐約間聽到的回禀給傅淑羅,她不知道皇後為什麽找她去觀察睿王與謎妃,身為宮人,她知道多做事,少說話是絕對的。

皇後垂下眼眸,“嬷嬷,幸苦了,下去吧。”

“老奴告退。”李嬷嬷小心翼翼的退去。

“來人,更衣。”傅淑羅再次站起來,明日離去,怎麽能夠讓她離去。

宮女們利落的為傅淑羅更衣,皇後宮服穿在她的身上莊嚴高貴,天生貴氣。

永樂宮很快又安靜了下來,傅淑羅帶着一名掌燈的宮女,邁着蓮花步向慈寧宮而去,她內心的掙紮越來越強烈,她必須去搏一搏。

至她出生時,天顯祥雲,她就被認定是後命,從此她的世界裏就是努力練習着皇後的氣勢,皇後的一切禮儀及一舉一動;給她灌育着皇上是天她是地、皇上是她的一切,這樣的理念;以致養成她今天所有的觀點,她的一生就是為了衛懿轅而活。

留下宮女在慈寧宮門口,傅淑羅一人進去了,太後已經安寝,不過皇後說有要事,所以直接讓傅淑羅進了寝房。

“何事?”太後見皇後進來,疑惑,皇後從來不會夜間來訪。

‘噗通’皇後見到了鳳塌前,兩腿筆直的跪下,小臉已經梨花泛濫,淚水順着臉頰往下淌,似乎聽見她心碎的聲音。

053 寂寞難耐

但看着皇後梨花帶泣,太後愁眉一擰,掀開被子坐到了床弦,“皇後,你怎麽了?”她不曾見過皇後今天這般摸樣,就在當年大婚之夜,皇上将她一人丢在新房,也不見她哭泣。

玉手按住胸口那顫抖的心,傅淑羅用她那哭得沙沙的聲音:“母後,請您……請您讓謎妃……進後宮吧。”她不管他愛誰,可是她要他活着,哪怕他能眉頭松開要她的命,她也會毫無怨言,他是她的天。

太後躁眸一緊,眼看着皇後,“荒唐,皇後,你可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壓低聲音裏卻帶着嚴厲,她怎麽也沒有想到皇後會說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母後,臣妾求求您了。”淚眸看着太後,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希望太後能答應。

“皇後,你讓哀家太失望了。”太後怒火沖天,卻還要強壓着聲音,免得被人聽見這荒唐的事情,太後發怒的站起,走開床榻前,背對着皇後。

皇後讓她太失望了,她可是衛國的一國之母,怎麽能說出這樣讓天下百姓恥笑的話來,她可是自幼就開始為做好後位而學習的。

“母後……”傅淑羅跪在地上,轉過身子,面對着太後氣的發抖的背,“您知道了嗎,皇上他笑了……”

“你說什麽?”太後聽到皇上笑了,激動的臉都扭曲,她聽到說皇兒笑了,五年了。

看着太後激動,皇後淚眼浮出笑,淚水聚集眼眶又滲了出來,緩緩的順着淚痕往下颚淌去,“皇上他笑了,他是看着謎妃笑了;皇上他下地走路了,是謎妃扶着他逛禦花園;皇上他登禦景亭了,他是帶着謎妃登禦景亭了;皇上他……”

聽着皇後的話,原本開心的激動一點點在消失,變得更加震怒:“夠了!”這次她的爆吼聲能沖出慈寧宮,讓整個慈寧宮的宮女太監都跟着晃一晃。

太後的震怒讓傅淑羅軟坐在地上,不是她害怕,而是沒有希望了,她要怎麽辦?,皇上,我該怎麽做母後才能答應,痛心的閉上清眸,淚水靜靜往下淌。

“母後,請允許臣妾自私一次吧。”

她的聲音凄涼的讓人心都跟着揪起來,感覺到她的心在滴血。

“皇後,你難道要毀了我們大衛皇朝嗎?”太後深深吸口氣,她的痛楚誰明白,她的聲音無奈又悲暗。

皇後緩緩的搖頭,她睜開布滿傷感的雙眸,“母後,為什麽……為什麽要将這一切重擔壓制上來。”

“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辛酸,就算你滿腹苦水,你也只能自己吞下;就算你傷痕累累,你也只能用華麗的外表遮住;皇後,你以為哀家就不心痛嗎?”太後聲音變得很低,她的雙手捏起拳頭,讓自己別倒下。

皇後靜靜的坐在地上,雙眸空洞洞的無神色,她仿佛受到打擊,“難道……難道真的不能抛開這一切嗎?”

“皇後,你是我大衛皇朝的一國之母,你難道希望五年前的事情再發生一次,徹徹底底毀了衛國嗎?”太後狠狠的揪心,她不能讓五年前的事情再發生一次,她只有一個能延續衛國江山的兒子了,她絕對不允許。

坐在地上的皇後指甲深深的掐入手心,痛嗎?她只覺得心好痛,大衛國,天生國母,她不能自私?好難受,心,似乎被撕裂,“睿王要謎妃離去,明日就走。”她真的無可選擇,她混混噩噩站了起來。

她似乎被那天生國母四個字壓得喘不過氣來,皇上?江山?——無可厚非,只能允許她選擇江山。

“絕對不能讓謎妃離去,皇後,你要清醒點,大衛國的将來需要你輔佐;你要選擇自己幸福還是天下人幸福,你自己要考慮清楚。”太後狠這心,把話說絕。

自己?天下人?皇後無力的眨了眨眼眸,太沉重,“母後,臣妾明白。”邁着空虛的步伐,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離開了慈寧宮。

望着皇後的背影,太後站在遠處,那高高在上的國母之位,是榮耀?是悲哀?沒有體會過的人又怎麽會明白?

港灣居裏非煙抹去眼角的淚痕,冷淡的笑眸看了一眼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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