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本故事純屬虛構

楊鋼的手術很成功, 沈晏清安排的醫生都是業內頂級, 術前制定了幾種手術方案,細致妥帖, 整個過程非常順利。孫巧巧那邊, 沈晏清派了護工照顧她, 術後同程隐去看了還未醒的楊鋼, 又去看了她。

總算是了結了一樁心事。程隐和楊鋼的相識是場意外,但在這些日子的相處中, 彼此都有了真感情, 沒到母性泛濫的程度, 但也是将他當做親弟弟來疼的。

手術後沒幾天, 孫巧巧來找程隐談事, 談的不是別的,正是楊鋼的歸宿。托程隐出手的福,她從要跳樓的絕境中緩過來,離婚官司打贏,到如今分割的財産已經全數理清,她的經濟情況不再拮據,有屬于自己的房産,還有存款,正在尋摸着合适的店鋪準備盤下, 出租或者做生意。

感謝的話說過許多次,孫巧巧也曾自掏腰包表示律師費不能讓程隐出,被程隐拒絕後才作罷, 這回同樣誠懇道了謝,之後才将話題拐回正道。

孫巧巧的意思是,她想收養楊鋼。話說的忐忑,生怕程隐不悅,一出口她就忙不疊解釋:“我不是想跟程小姐争什麽,也不是對程小姐帶孩子有什麽意見,你知道的,我自己是個沒福氣的,當時流産沒能留住,還傷了身體,怕是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有孩子了。”

她頓了頓,嘆了聲氣,“如果程小姐你想收養楊鋼,那當然是最好的,有你和沈先生在,楊鋼以後的日子絕對不用擔心。但……”

問題就出在,程隐并沒有把收養手續辦下來。

孫巧巧看了程隐一眼,說:“我不知道程小姐是什麽意思,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後頭有別的打算,冒昧跑來說這樣的話還請程小姐不要介意,我是想,如果程小姐最終不收養楊鋼,我想養他。”

說罷,便越發忐忑地等着程隐回話。

孫巧巧想得太嚴重了,程隐并沒有怒意,把楊鋼帶回來的決定程隐不後悔,現在治好了他的病,更是好事一樁,但對于他今後的去留,程隐也仍未決定——應該說是,她自己今後的去留,暫時還不明了。對于楊鋼來說這是一輩子的事,她不僅要考慮自己,更要為他考慮。

默了半晌,程隐道:“只要是對孩子好的決定,我當然沒意見。不過這件事,我覺得還是要先問過他的意見。”

如果楊鋼同意,那麽她也沒異議。無論是跟在孫巧巧身邊還是跟在她身邊,其實都差不多,跟着孫巧巧甚至還更穩妥些。以後即使不在她身邊了,要見面也不難。

如此,楊鋼去留的事便說定,程隐沒有立即開口,打算找個合适的機會和楊鋼談談。

其餘事情有條不紊進行着,沈晏清的人盯緊了舒家,不敢懈怠。秦皎的公司走上正軌,忙得不能見面,每天會和程隐聊微信。

直到秦皎忽地打了通電話給程隐,程隐才想起還有件事沒問秦皎——關于秦皎和段則軒的關系——不過也已經不用問了。

秦皎說,她和段則軒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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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隐一下子沒法把他們聯系在一塊,愣了好幾秒。回過神來,握着手機起身和電話那頭的秦皎聊了很久。彼時她正在外頭和沈晏清吃飯,顧不上那麽多,把他一個人撂在位置上。

接完電話坐下,沈晏清正慢條斯理動着筷子。

她一腔郁悶沒處發洩,撒在了他頭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秦皎和段則軒有事情?”

沈晏清擡眸:“他們的事我怎麽清楚。”

“那之前在L.A,你替段則軒轉交給秦皎東西?”

“我只是順便幫忙。”

程隐還是不高興,垮着臉悶悶不樂。

沈晏清沒辦法,只能寬慰:“在一起就在一起吧,未必是壞事。”

她當即瞪他,“你還說你不知道?”

他失笑:“我又不傻,聽你接電話,猜也能猜到。”

沈晏清知道,大概是段則軒之前花邊不少,程隐放心不下。找不了段則軒的麻煩,脾氣撒到他頭上當真冤,可再冤也得受着,別說撒兩句火,她就是要騎到他頭上,他也只能當小祖宗供着。

——她那幾天低燒之後,他們間的氣氛就變了。話沒說開,但從前的舊心事,已然暴曬在烈陽下,彼此亮出來顯露得差不多。

她過不去舊情這道坎,他更是不可能放得下。

既然如此,最好的方法只能是踩在舊傷口上,走出一條新的路。

沈晏清住進了程隐的公寓,她沒說好,也沒拒絕,日子含含糊糊過,真要說也說不清,床頭櫃抽屜裏的東西倒是用了大半盒。

當下,聽她不滿數落起段則軒來,沈晏清雖然想替段則軒說兩句公道話,還是只能點頭聽着。她不停說,他的重點卻在她沒怎麽動筷子,可勁挑着她喜歡的夾進她碗裏。等程隐反應過來,碗裏已經堆了一座小山。

看着他平和專注的眉眼,她終于閉了嘴。

……

吃完飯,程隐不想立刻回去,沈晏清把車開到護城河邊的市立公園,兩人在河欄邊找了處清淨的地方坐下。

河風拂動,程隐腳踩在石凳邊緣,支起膝蓋,下巴枕在膝頭。

她一直沒說話,沈晏清見她看着前方出神,顯然還在想着先前的事,柔聲道:“段則軒真的沒有你想的那麽差。再者,秦皎有分寸,你該相信她。他倆還不一定誰收拾誰。”

程隐沒吭聲,半晌,低頭将臉埋在自己膝頭和手臂間。

沈晏清一見,擔心她哭了,臉色當即微斂。

她恰時開口:“我不是難過……”聲音悶悶,頓了好半晌才接上,“我高興。”

他擡手,輕輕落下,搭在她頭上。

這麽多年,秦皎第一次談戀愛。她擔心過不止一次,怕秦皎始終走不出陰影,始終無法開始正常的感情。如果那樣,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秦叔叔的死已經無法挽回,她不希望秦皎這輩子再沒有幸福的可能。

程隐悶頭半天,再擡頭眼裏微紅,不過沒有流眼淚。她迎着風吸了吸鼻子,朝沈晏清道:“我想看煙花。”

這時候哪裏去找煙花,而且市裏禁止燃放煙花爆竹。

沈晏清眉糾了糾,朝她伸手。

程隐側身到他懷裏,被他拉了把,直接拉到腿上坐着。

“公共場合,摟摟抱抱的不太好吧?”她坐定了,垂眸用眼尾斜他。

他不以為意:“你以前沒少找我摟摟抱抱。”

她撇嘴。

沈晏清繼續前面的話題:“今天不行,明天再看煙花,想看多少我都給你準備。”

程隐自認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于是勉為其難點了點頭。

“去市郊那邊,那邊空氣好,明晚可以去那住一夜,放煙花也沒禁忌。”沈晏清摟着她,頓了一下說,“正好讓孫巧巧把楊鋼接到她那,住上一段時間。”

“為什麽?”

他臉色稍正,“以防萬一。”

程隐猶疑道:“是舒家……?”

“他們那邊還沒察覺,沒動靜。”舒哲的車禍,舒家上下現在還沒緩過來。他道:“不過還是堤防着最好,秦皎那邊我讓段則軒上點心多注意。”

他都考慮到了,程隐自然沒話說。

市郊的房子位置不錯,是沈晏清名下房産之一,他們兩傍晚時分出發,到了後吃完晚飯,時間便到了七點過半。

程隐聽到屋外響起煙花炸開的聲音,興奮地小跑出去,沈晏清不急不緩跟在後頭,皺眉叮囑:“慢一點。”

燃放煙花的地點離他們這座房子不遠,煙花到了空中,就像在他們頭頂上方,觀賞方便。

沒多久,又有人送來好幾箱煙花,一一搬到院子裏放好,程隐躍躍欲試,要不是沈晏清攔着,拿着打火機立刻就要去點。

最後到底還是點了,引線燒起,她立馬一溜煙蹿回去,躲進沈晏清懷裏。瞧着她雙手捂住耳朵擡眼往天上瞅的樣子,沈晏清失笑,往懷中攬緊了些。

程隐看得起勁,忽聽他說了句什麽,奈何趕上煙火炸開的瞬間,聲響太大,沒聽清楚。她仰頭問:“你說什麽?”

沈晏清垂眸,看了她幾秒,未言語,俯首吻就她的嘴唇。

程隐愣了愣,本以為只是親一下,沒想到他一親就不放開了,她推了好幾下都沒能推開他的胸膛。

許久後重獲空氣,煙花也停了,她半是被親半是郁悶,臉都氣紅:“都怨你,後面的煙花我一個都沒看到!”

院前空地上煙花多得是,程隐颠颠跑過去,又點着一個。回到前廊下,故意和他拉開距離,不跟他站在一塊。

然而煙花放着放着,看着看着,兩個人又肩并肩站在了一起。

全部放完花了快一個小時,程隐想起先前那一陣,問:“你安排的人在哪放的煙花,這附近還有房子?”

沈晏清嗯了聲,“離這不遠。”

畢竟是特殊時期,雖然舒家沒有異動,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安排了人跟着。

程隐沒多問,嗅了嗅滿院子煙花燃放後的味道,回了屋內。

洗澡的時候,沈晏清堂而皇之進來,程隐被熱氣熏得臉上泛起了汗,見他圍着浴巾推門而入,一愣:“你幹嘛?”

他未言,挑了挑眉。

……

回到卧室,泡澡泡得暈頭轉向的程隐蜷在床上,見他從抽屜裏拿出一盒岡本,頓了頓,才反應過來他“準備”得真是齊全,立時怒目朝他踹了一腳。

沈晏清一手将她的腳丫握住,白淨小巧,被熱水泡得白裏透粉,噙着笑,笑得眸光溢彩。

在市郊住了一晚上,隔天傍晚回市裏,車開進市區時天已經黑了。到她住的小區門口,程隐叫沈晏清停車,要去便利店裏買東西。

沈晏清将車停在路邊,她下車直奔便利店,他坐在車裏等。

親眼瞧見她進了便利店,沈晏清無聊看了看手機短信,又查閱了幾封郵件,過去了兩分多鐘。

擡頭側目朝車窗外看,沒見到她出來的影子。

抽出根煙想點,打火機不知為何,蹿了幾次都蹿不出火苗來,心莫名地“咯噔”跳了一下。

他皺眉,再朝便利店看,還是沒有程隐的身影。只猶豫了兩秒,他放下手中東西,當即下車。

小跑奔到便利店前,透過玻璃往裏看,沈晏清的心霎時墜入冰窟,沒有程隐。

萬千思緒齊齊湧入腦海。

忽地看到右斜方有張紙片,沈晏清過去撿起一看,是張便利店的小票,方才不久剛印的,買的軟飲正好是程隐愛喝。

擡眸四下一掃,前面就有條巷子。他立即拔腿沖過去。

昏黃黑暗的長巷裏,看到了程隐的身影。三個大漢捂着程隐的嘴,已經快把人拖到巷子出口,程隐不住蹬着腿掙紮,那些人似乎也急了正準備用抗,沈晏清飛奔沖了過去。

程隐的心從來沒有跳得這麽快過,就快絕望的時候,看見沈晏清的身影出現在巷口,眼眶一下子熱了,那種感覺完全無法形容。

一拳揮到男人臉上,沈晏清把程隐搶到懷裏,然而一敵三有懸殊,程隐思緒還沒跟上瞬息改變的情況,就聽重重一聲悶響——

有個大漢從地上撿起搬磚,砸在了沈晏清腦後。

程隐被沈晏清緊緊抱在懷裏,他壓着她,往地上倒去。

沒等三個大漢進一步行動,巷口傳來一片腳步聲:“先生在那——”

大概是沈晏清的人,在市郊別墅看煙花的時候他們在附近盯着,回程自然也跟着。

三個大漢一瞧形勢不對,飛快奔逃。

程隐顧不上別的,手發顫握着壓在身上的沈晏清的肩,滿眼都是慌張,滿心都是慌亂:“沈晏清……”

他眼皮顫了顫,閉眼歪下頭之前,額角沁出一道血跡,一滴溫熱略帶腥味的鮮紅血液,“嗒”地滴在了她睫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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