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己的手腕被人一把握住了。

石青下意識的回頭。

只覺得眼前身影一晃,她的視線就被擋住了,他的臉就那樣湊了過來。

吻比往日要來得柔情及纏綿許多。

唇齒間的交涉,帶着幾許纏綿悱恻的味道。

許久之後,他才喘息的在她耳邊低聲的說着。

他說就不送她進去了,不然···她就走不了呢。

她甚至都不知道是怎樣下車的,只覺得臉燙得吓人,拖着行李箱看都不敢回頭看一眼,就匆匆開跑。

拖着小行李箱,匆匆的在擁擠的廣場上穿行,只覺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不敢回頭,不敢放慢速度,怕自己一旦停下了步子,也會有幾分不舍似的。

可是走着走着,仍是又不由自主的放緩了步伐,仿佛有什麽在身後牽引着她似的,走了幾步終于又停了下來,回過頭去,廣場上人來人往,遮遮掩掩中,那裏卻早已看不真切了。

機場與車站一樣,伴有無數次分離。

以往,總是漠然而無措的欣賞那些等待或是送別的心情,于是,那些熟悉的陌生,在這一刻,終于陌生得有些熟悉。

她其實是不喜歡被人送的,離別是一件很惆悵的事情。

這麽多年來自己一個人也這樣過來了,今天才知道,原來機場真的是一個很奇特的地方,無論是重逢或是離別,這裏,總是最容易把人的情緒推至最薄弱的那點。

忽然就想起第一次來北京上大學那會,那個時候她買的是硬座,二十幾個小時的普快,就那樣把她送去了遠方。

對于一個十七八歲還尚且不知世事的小女孩來說,孤身跑去幾千裏之外的另一座城市求學,其實是一件很需要勇氣的事情。

那個時候喜歡看些文藝小說,火車,遠行,流浪這都是十幾歲成長的身體裏非常渴求的字眼,她也不例外。

她拉開窗簾,看着方形窗外新奇的世界,心裏是沉重卻也是雀躍着的。

可是這一刻呢,竟不知該何處何從了。

将視線投向遠處,重新打量着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不知道會不會有那麽一天,就這樣拖着這個行李箱進入站臺,進入機場,離去,然後再也不會回來了。

飛機只有幾個小時就到了,上午登機,下午很早就飛到了老家。

原來,記憶中一直以為極遠的距離,在某種時刻,其實也是可以極快的到達的。

春節期間,家裏熱鬧非凡,打打麻将,看看電視,幫着舅媽一起做做飯,舅媽每日變着花樣給她做好吃的,像是要把這一年落下的一下子都給補回來似的,都是一些家常的味道,再大的飯店裏也是吃不到的。

閑來無事時偶爾陪着大舅殺一盤,大舅戴着厚厚的眼鏡,表情頗為凝重,一盤下來飯早就上桌了,還不盡興。

其實蘇裏的棋藝可比她要好,但那性子要讓他無事好好陪大舅殺上兩回,那簡直比登天還難,整日裏不見人影的,男孩子都喜歡跑得沒邊。

待在家裏的日子就是這樣的閑散,吃飽了睡,睡飽了吃,什麽都不用做什麽也都不用想,卻覺得莫名的心安。

☆、晉江|文學城

作者有話要說: 本是明天的內容,不過怕到時候又臨時有事,今天先發了吧(如果明天有時間,明天就加更,沒有的話就是今天這章了哦)。

新年的這一篇,很想除夕那晚發這章就好了,提前發了,就提前祝福大家:新年快樂!

無論你身在何處, 即便是走得再遠, 只要想着轉身便能随處安放,心就是暖的, 這或許就是家的感覺吧。

上初三的那年她便搬來了大舅的職工單元樓,跟他們一家子一起生活,至今為止已有十來年了。

大舅家十分祥和, 家裏很幹淨, 不大,卻分外溫馨,平日裏她最愛做的事情便是窩在書房裏, 裏面一書櫃的書,油墨氣息濃烈,就像是大舅身上的味道。

她還記得,在這間書房裏可是練了整整兩年的毛筆字了, 那個時候,小蘇裏就是她的小尾巴,比她要小上三四歲, 她經常充當他的小老師在書房裏幫他補習功課。

蘇裏同蘇若的關系從小不大對付,蘇若跟她年齡相仿, 比她大倆月,是舅母娘家的侄女, 那個時候大舅舅母以為懷不上孩子呢,差點将蘇若領養了,是以, 蘇若從小到大基本上算是在舅母家長大的。

從小在舅母的溺愛中長大的,性子難免有些嬌縱。

偶爾有些零嘴吃食的喜歡争着搶着,就連弟弟的也不放過,小時候都嘴饞,蘇裏人要小些,争不過,自然引得他從小就愛跟她開戰。

自從她搬過來後,蘇裏便一直把她姐啊姐啊的叫,前面都不帶點綴的,因着舅母也是蘇姓,是以,反倒是一看到蘇若臉就落下來了,左一句姓蘇的右一句姓蘇的,無論大舅怎麽教育,就是擰着死不改口,氣得蘇若那個暴走啊。

所以從小她跟蘇裏的關系十分親厚,可能因為蘇裏或是別的原因,反倒是從小蘇若對她愛理不理的。

蘇若跟她年紀相仿,如今卻是五歲孩子的媽了,小侄子長得虎頭虎腦的,十分可愛,這回回來見着她的第一眼竟然還記得,小姨小姨的叫個不停。

也是,她可是時常記着自己也是長輩了,有個這麽可愛的小侄子,平時經常在網上淘寶時總忘不了寄些衣服褲子小玩意兒什麽的,總該會被念叨幾句的。

這回回來又特意到北京的大覺寺給小侄子求了塊玉,保佑平安的。

蘇若一臉微笑的看着她,“回自己家還破費啥,平日裏給他買的東西夠多了,以後可不許這樣了。”

她笑笑,“這可是我的侄兒,不疼他疼誰去。”

或許是已為人婦,又當了母親,蘇若這幾年的脾性倒是柔和了許多,臉上淺淺的光澤,看着小虎頭的眼神愈加平和,她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母性的光輝。

小時候她跟蘇若一個房間,她就那樣介入了她的小天地,雖然沒有明說,但她終究還是知道她是極不樂意的。

在這個小房間裏,三七分層,她的所有物只有那張單人床還有旁邊一張小書桌。

看着眼前依稀沒有變動的格局,一下子好似又回到了許多年前,蘇若倒是有些不大好意思,摸了摸小虎頭的頭,“年輕時候不大懂事,孩子心性,很多事情也只有成為了母親之後方能體會得到。”

說到這裏,蘇若忽然有些感慨的看着她,“小姑走的那年我們都還很小,一轉眼竟然都已經這麽多年了,其實,石青,我并不讨厭你的,只是從小你那麽優秀,成績又好,性子又安靜,哪像我任性又嬌蠻,姨父姨母那麽疼愛你,我只是害怕,錯把他們對你的憐惜當成能夠謀奪我寵愛的恐懼罷了,其實打從心眼裏,我是非常喜歡和羨慕你的···”

和蘇若有一搭沒一搭的竟然也聊到了深夜。

從小蘇若什麽都愛跟她搶,她們經歷過同樣的不幸,卻又同樣的幸運,很多時候,很多事情,她們才是最有共鳴的。

“你看小虎頭都這麽大了,你也趕緊找一個吧,找個人好好疼疼自己,然後再生個小孩子,照顧着長大,這樣的人生便圓滿了。”

夜色如水。

沒想到蘇若勾勒的幸福藍圖竟是如此平凡而簡單的。

那年她們兩個一起參加高考,她被北京高校錄取了,而蘇若打小成績平平,高考後随便上了個大專,讀了兩年多也沒工作便直接結婚了。

她們兩個人的人生在高考結束的那一刻便被劃為三六九等,自然,她的前途在衆人眼裏必是無可限量的,這麽多年過去了,可是,那是衡量幸福的依據嗎?

明顯不是,她不見得就比蘇若過得圓滿幸福。

幸福,究竟是什麽呢?

石青腦海中不由自主的閃現出一張模糊的臉。

除夕那晚一家子都在家看春晚,每年的節目都大同小異,磕着瓜子,品頭論足着,竟也覺得十分有趣。

舅媽看看看着就又進入廚房了,剛吃完年夜飯不久,又一碗接着一碗端着來了,她們都吃不下,就都看着大舅吃。

過了一會,蘇裏指着柚子說要吃,她便拿來剝,去掉厚厚的黃皮,把飽滿的柚子剝成一片一片的,又把裏面的皮去掉,白裏透紅的柚子肉怎麽看怎麽覺得誘人。

她負責剝,蘇裏那小子負責吃,心想着如今這大老爺們怎麽都一個樣啊,一個賽一個會享受,想着想着忽然就有些失神。

快到跨年的時候,陸陸續續的收到了好些同事的新年祝福短信,後面又收到了趙然的,還有顧溱城的

她看過後都一一回了。

又給相熟的一些老師特意單獨補發了一條。

過了一會兒,陸陸續續有回信了。

石青拿着手機一一認真閱讀。

忽然微信上通訊錄下面顯示有新的朋友加她。

石青點開,看着那個陌生的頭像,心下一動,又将那個圖案反反複複的看了好幾遍,朋友圈裏一片空白,忽然間想起他的微信,說是平日裏用得少,是公司在運營,只覺得腦海裏似乎有什麽一閃而過,太快,卻又一下子抓不住。

半晌,才小心翼翼的選擇接受。

然後立馬,她就收到了對方發來的一個紅包。

石青猶豫了一下,點開,結果發現是竟是一個金額為520的紅包。

那一瞬間,石青只覺得心都快要從嗓子裏面跳出來了。

旁邊的蘇裏在喊她,對着她說了些什麽,她的腦子裏亂糟糟的,什麽都聽不清了,眼裏,心裏都只有手機屏幕上的那個紅包,和紅包上的數字。

紅包發了過來,許久又沒有動靜了。

默默地反複瞧了許久。

石青又忽的有些想笑。

他似乎總是這樣的,總在關鍵時刻···就忽地終止了。

霸道又別扭。

石青不由想起了一句話,大致的意思是,你和她之間有一百步,你走了九十九步,她一步未動,那麽,你還會走完這最後一步嗎?

對于這樣的答案,無論最終怎樣選擇,竟然是伴有許多争議的,盡管各有各的道理。

石青盯着瞧了許久。

最終她猶豫了許久,卻還是忍不住也編輯了一條祝福短信,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卻又從頭到尾消除了,最後改成了“新年快樂”這四個字,拿着手機又思量了一番最終才屏息着點擊,發送。

大概是鎮上的信號不好,又許是這個點是一年中通訊最為繁忙的一刻,全國上下數億人在這個時刻都拿起了手機,所以導致此時此刻界面呈現癱瘓狀态,一直顯示着“發送中”,竟是如此的艱難,足足維持了幾十秒,才顯示發送成功。

她并沒有因此而放松一口氣,反倒是心又提了一個高度,等了許久,不見任何反映,直到窗外響起了“噼裏啪啦”的鞭炮聲和“嘭”“嘭”煙花騰空的巨響聲,這才準備收回手機。

走到陽臺的時候,手機卻又響了起來,她的手一緊,接通的那一瞬間,漆黑的夜空中忽的百花齊放,那璀璨的煙火排山倒海的降臨,夜空中壯麗盛放的,千姿百态的,讓人眼花缭亂目不暇接的,仿佛就要籠罩到頭上,身上,一時間把整個大地照亮得宛如白晝,新的一年到來。

最後放下電話的時候,那一通電話的通話記錄為三十九分鐘,破了他們兩人的通話記錄。

想起電話接起的那一刻,耳邊轟炸式的巨響完全淹沒了她的聲音,還有他的,她連續喂了好幾聲都只是徒勞,只等着那頭挂斷,卻是一直等到那股急驟的煙花雨下過之後,天際漸漸恢複清明,那邊才隐隐灼灼的傳來一個聲音,“新年快樂···”

竟是新年的第一聲祝福。

☆、晉|江文學城

閑散的日子總是過得極快的, 在家裏好吃好喝的供着, 她都快要變成一只小懶豬了,長了幾斤肉不說, 還躺在沙發上只一個勁的祈禱着,慢點,慢點, 時間過得再慢點才好呢。

可是再慢, 也只剩下這十來天的假期呢。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到了一定的年紀了,忽然就有些不大想動,只想着就這樣賴着下去, 甚至都不想要去上班了。

才短短的幾天,舅媽就将她的惰性全部都給慣出來了。

整日裏吃了睡睡了吃,偶爾想幫着舅媽做些家務活,舅母生怕将她給累着呢, 直接都不讓她進廚房了,唯有來了客人時,幫着泡泡茶, 招待一二。

過年期間,大舅家裏有許多學生前來拜訪, 其中有一個叫做陳學嘉的,竟是石青的同班同學, 與石青一樣,初中時期曾在大舅座下拜讀三年。

對他石青是有些印象的。

因着以往在班上大部分是由着他與石青競争着班級第一的名次,兩個人成績相仿, 陳學嘉的理科成績相對而言要好一些,英語差點。

而石青的英語極好,理科稍微差勁點,兩人各有各的優缺點,總是你追我趕。

陳學嘉同石青一樣,家境貧寒,兩人每次除了在學校的頒獎典禮上相遇之外,往往在學校貧困生補貼的名單上,兩人亦是毫無意外的紛紛上榜了。

印象中是個沉默寡言之人,人瘦,有幾分羸弱,皮膚很白,戴着眼鏡,因着學習成績上的競争,或是同樣的出身貧寒的緣故,石青曾略微關注過。

後來上了高中後,兩人又考入了同一所中學,高二分班以後,他去了理科班,石青去了文科班,後來便漸漸地沒有注意過了。

只大學石青考去了北京,後來聽過大舅念叨過一回,那陳學嘉好似去了上海某高校。

現如今還在攻讀博士,做學術研究,乃是國家正在培養的優秀人才。

此番特意過來探望大舅,大舅對他的印象非常極好,非常深刻,兩人從教育事業聊到了科研事業,又從科研事業聊到了國家政治民生常态等話題,兩人誇誇其談,好不暢快。

其實大部分皆是大舅在說,陳學嘉認真傾聽,話語不多,只間或回應的一兩句話,簡直是戳中了大舅的話兜子,竟然激動得停不下來了。

石青中途去添茶的時候瞧見大舅那滔滔不絕的模樣,只有幾分無奈又有幾分好笑。

身後的舅母恰好從廚房裏出來了,見大舅那副模樣,只笑着打趣道:“你啊,可別逮着人家小陳就不放了啊,回頭別将小陳吓着了,下回可不敢再過來看來看你了···”

大舅聽了,瞪了舅母一眼。

陳學嘉只淺笑着,禮遇有佳的道着:“師母說笑了,難得這般與老師暢談,乃是我的榮幸。”

大舅聽了,只有些得意。

一旁的石青見了,只覺得莞爾。

陳學嘉見石青在笑,定定的看了一會兒,随後,亦是随着笑了起來。

石青只覺得現如今的陳學嘉與記憶中那個瘦弱少年已經判若兩人了,現如今的陳學嘉盡管性子依舊不算張揚,卻遠不是曾經那個略微孤僻的少年呢。

只覺得謙遜有禮,內斂儒雅,已是極為優秀的年輕有為之人呢。

大舅及舅母對陳學嘉的印象極好,飯桌上不住的替他夾菜,家鄉有這樣愛替人夾菜的習慣,外頭的見了許是會覺得不大習慣,但是習慣了的人只會覺得有些溫暖。

皆是一個鎮上的,亦是知根知底,飯桌上石青得知陳學嘉從小是随着奶奶一同長大的,不過奶奶已經于前年病逝了,陳學嘉回老家便回得極少了。

舅母問着問着,自然而然的又問到了有沒有處女朋友,處女朋友有沒什麽要求之類的,好給他介紹。

長輩們見着了适齡的,不論是男的,還是女的,總避免不了被追問這一茬。

這個話題本就是長輩們最為關注的,尤其是在逢年過節的日子裏。

陳學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本以為會說還不着急之類的,畢竟二十六七歲,還在攻讀學業,确實不必太過着急的。

沒有想到,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略微沉吟了一下,卻還是如實的認真回着:“其實也沒有多少要求,只要···只要合适就好。”

頓了頓,又猶豫的補充了一句,“最好···就是老家這邊的人。”

舅母一聽,頓時就有些激動了,嘴上樂開了花呢,看了一旁的石青一眼,只笑眯眯的道着:“小陳這話說得倒是實誠,這小兩口搭夥過日子,可不是就在油鹽醬醋裏摸索着麽?甭管什麽漂不漂亮,家室優不優越,又有什麽用處,總歸只有适合的才能夠走到最後呢,好的,師母屆時定多幫你留意留意。”

頓了頓,只邊說着邊将話題往石青身上引着:“聽你老師說,小陳你與咱們家青青是老同學是吧。”

陳學嘉聞言,看了石青一眼,只揚了揚唇,點頭稱是。

舅母臉上的笑容愈加深了,只笑着道着:“其實咱們家青青亦是個優秀的好孩子呢,乃是北京高校Z大畢業的,現如今在北京重點中學教書。只常年在外,回得不多,平日裏在老家的朋友也不多,既然你們兩個皆是高知識份子,該是能夠聊到一塊兒的,既然皆是老同學,往後得常常聯系才好啊···”

石青起先默默地吃着飯,默默地聽着飯桌上的談話,她向來喜歡聽旁人說話,只一時沒注意,卻見話題就說到了自個身上來了。

且舅媽那話裏話外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只差沒直接開口說着“你們兩個門當戶對,又是老同學,且學歷相當,定是最很适合的,若是要找女朋友,旁邊不就有一個嘛”。

石青只有些尴尬不已。

卻沒有想到那陳學嘉聞言,擡眼認真的看了石青一眼,半晌,只笑着沖着舅母道着:“師母說的極是,當初咱們班的學習委員,定是十分優秀的。其實我平日裏回老家回得少,在老家的朋友亦并不多,難得遇着了,确實要多多聯系才好。”

頓了頓,只忽的複又看向一旁的石青問着:“你現如今是在北京的哪所學校啊,我過段時間恰好要去趟北京參加一場學術論壇會,可能得要待上一段時間,若是方便的話,往後咱們老同學可以時常聚一聚的···”

石青只忙硬着頭皮說好啊,屆時去了可以随時聯系她的,兩人交換了號碼,又客氣的聊了會子。

舅母見他們兩個聊得來,只樂不思蜀,石青無意間瞧了一眼,只見舅母偷偷地沖她眨眼睛呢。

石青臉一熱,只有些尴尬,有些懊惱,又有些不好意思。

恰逢就在将要坐不住的時候,聽到口袋裏的手機輕輕地震動了一下。

石青将手機拿出了看了一眼,然後匆匆的用完了飯,只忙拿着手機離席了。

飯桌上的氣氛其實很好,老同學間常聯系亦是正常的事兒,只是,石青依然覺得有些別扭,她向來并不太習慣自個成為話題的中心,且還是那般隐隐有些怪異的話題,又許是自個多心,其實不過是一些尋常的話題吧。

只是仍有些不習慣。

不好走得太遠了,只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将手機拿出來一看,收到了一條微信,石青将微信點開,是他發來的一條語音。

自那回他開通了私人微信賬號以外,兩人時常用微信聯系着。

他不喜歡發信息,喜歡直來直往的,每次都是直接發的語音。

就如同以往不愛發短信,喜歡直接打電話一樣。

石青一看是發的語音,忙将手機的音量調小了幾分,又下意識的往餐桌那邊瞧了一眼,只拿着手機摸到陽臺上去了。

将音量打開,只聽到裏頭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問着:“吃飯了麽?”

聲音低沉渾厚,極富有磁性。

石青覺得非常好聽。

忍不住又按着聽了一遍,嘴裏不由自主的泛起了一抹笑意。

半晌,只回了一句:“嗯。”

又補了一句:“剛吃完,你呢?”

她習慣打字,自己并不大習慣發語音,怕自己的聲音不好聽。

手裏拿着手機等了又等,半晌,便又聽到那邊傳了一道極為短促的語音,石青點開,只聽到他低低的“嗯”了一聲。

聲音有些慵懶,只覺得懶洋洋的,石青聽了,似乎能夠想象得到他說這句話是微微挑着眉,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又或者修長的手指舉着手機置與薄唇邊,手指輕輕一摁,唇輕輕地一抿,然後喉嚨裏就低低的輕吟着出聲呢。

兩個人聊了會子天,外頭舅母切了水果,喚她出去切水果,石青便匆匆的對着那頭發了句:“舅母在喚我了,等會聊。”

便匆匆的進去了。

☆、晉江|文學城

陳學嘉在家裏吃完午飯後, 又坐了會兒, 這才走的。

自他走後,舅母便笑眯眯的圍了上來。

毫不吝啬的誇贊着:“這小陳瞧着委實不錯, 一臉文質彬彬,又謙遜有禮,又是位科研人員, 将來定是要為着國家做貢獻的人才, 這無論是外貌形象還是家世學歷,與咱們家青青都是極為相稱的,我瞧着小陳與你非常适合, 青青,你要不要考慮考慮看看···”

石青聽了只有些哭笑不得,只摟着舅母的手臂撒嬌道着:“舅母,您這都哪兒跟哪兒呀, 咱們只是老同學,您可千萬別誤會了···”

舅母笑着道:“就是要老同學才好啊,知根知底的, 你大舅亦是喜歡的緊···”

頓了頓,又拉着石青的手捏着, 道着:“你老是一人孤身在外,日子久了, 難免會覺得孤寂,又是個女孩子,這樣時常在外飄着, 何時才算是個頭啊,青青,聽舅母的話,女孩子得早早的嫁人,找個疼惜自個的好好照顧自個才是個正理啊!”

石青見舅母說得如此認真,難得沒有回避,視線無意識的在屋子裏打轉着。

半晌,才輕輕地點了點頭,嘴裏小聲的道着:“嗯,我知道了,舅母,您與舅舅可千萬不要因着我的事情傷神了,我···我定會好好的···”

舅母聞言只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只将石青的手握在了手裏,拍打着:“你大舅嘴上雖不說,其實心底裏比誰都要惦記着你呢,想當年你母親那事兒···哎,他多少是有些愧疚的,總希望你過的好,你過的幸福,才能安心。你知道,你大舅就是個牛脾氣,嘴又硬,脾氣又犟得很,當着你的面不會關心人,其實背地裏總在念叨着你呢···”

石青聞言,笑了笑,鼻尖有些發酸。

她是知道的,大舅與舅母兩個是真心待她好的,就像父母一樣。

只是,婚姻方面的事情,總覺得離得自己非常遙遠似的。

記得母親在去世前,曾拉着她的手唠叨着,說什麽往後定要找個情投意合的,那樣的日子才算合意。

可是沒一會兒,只忽而又絮絮叨叨的說着小兩口過日子,得慢慢的磨着,感情都是慢慢的磨出來的,只要是個正派的人,沒有什麽壞的心眼,對自個好些的,情情愛愛什麽哪裏就當得了飯吃啊!

那個時候母親的思維已經有些混亂了,說話已經颠三倒四,已然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卻仍不忘一直念叨着,操心着她。

其實,那會子石青還小,哪裏就懂得了那麽多啊。

這麽多年以來,石青始終不是特別清楚,母親最終含糊不清的念叨着的,究竟是要找個情投意合的好呢,還是脾性相投适合的才好,又或者這本身其實只是母親對自個婚姻的感悟罷了。

腦子裏沒由來的變得有些悶悶的,石青挽着舅母的手臂,靠在舅母的肩膀上,思緒忽然有些淩亂。

晚上。

睡前躺在被子裏,雙眼有些無神的緊盯着手機,等了許久,見屏幕靜悄悄的,石青只忙扯了個枕頭一把将自己的腦袋給捂住了。

唔,不等了,不想了···

臨走之前,石青特意又去父母的墳前坐了半天,跟他們聊聊天,說說她的近況,她在學校裏與同學們之間發生的趣事兒,她在生活中新交的朋友,當然還有他,她的心事。

就這麽着,她的春節假期總算是到頭了。

初八的機票,相比以往要早了一個星期了,今年春節待在家裏的時間有些短,有些趕。

石青不敢說實話,只道着因這一屆帶的是高三,要比以往要忙碌許多,還要整理好多備考的數據呢。

當然,确實也有些這一部分的原因。

蘇裏開着車将她直接送去了機場,無意間瞄到了她的機票,看着上頭顯示的是頭等艙,蘇裏直嚷着:“姐,你可真有錢!”

石青笑着到:“你來北京時,我也給替你訂···”

蘇裏只有半年就要畢業了,今年上半年可以安排實習了,他屆時去學校安排好後,說來北京投靠她,石青自是樂意。

蘇裏聳聳肩道着:“好啊,不過我坐經濟艙就可以了,若是頭等艙回來讓爸媽知道了,還不得将我給扒了一層皮啊···”

石青笑笑。

低頭看着手裏的機票。

來時登機時就瞧見那工作人員對她較為客氣,單獨引着她從另外一條頭等艙的通道進入的。

後來石青特意查了下價格,價格是普通機艙的兩三倍,來回的票價都快要趕上她兩個月的工資呢,她瞧着只覺得有些心疼。

其實,與他在一起,如果這也算是在一起的話,除了頭一次收了他送的兩件衣服以外,石青往後都盡量在避着,她不願收他送的那些名貴的東西。

大抵他是看出來了,亦是不會特意的去送她名牌包包,名貴首飾之類的。

兩個人的相處大多皆是在家裏,或者外出吃吃飯之類的。

便是出去買東西,最多是去逛逛商場,逛逛超市或者菜市場之類的,便是去的商場,亦是石青平日裏消費的場所。

石青并不習慣花其他人的錢,她自小是獨立慣了的,盡管平日裏外出都是消費他的,只是石青每回都默默地記了下來,沒有記着具體的金額,卻是實打實的記着一同外出的次數。

她用了他的一回,她便下意識的從其他的地方上補了回去。

有時是自個做的一頓飯,有時是單獨替他備用的一件物品,他興許是不知曉的,可是她卻是習慣着這般回應着。

他用的是錢,她回的卻是心意,盡管遠遠比不上他的,石青卻是樂此不疲。

他們兩人之間,一切皆是由着他主導的,石青往往是被動而無措的,卻是下意識的卻想要與他平等的相待而已。

只是,想着那日在機場外頭的車子裏,他緊緊地擁着她,肆意纏綿,好似極為不舍似的。

又想起更早些的時候,以為是要送她去火車站呢,卻不想直接将他帶到了他的住所,嘴裏雲淡風輕的道着給她訂了機票,并訂在了十日後,石青嘴上不說,心底卻是一片驚濤駭浪呢。

他總是在她迷惘無措的時候,又強行的給她撒了一張網,想要逃,卻将她困得死死的,令她寸步難行。

那日在機場,他備好了車派人來接的她,人并沒有露面。

好似之前給她打了一個電話,石青并沒有接到。

一下飛機開了手機,就看到他微信的留言,說給她派了司機送她。

石青給他回了個電話,無法接通,想着許是在忙着吧。

那日是大年初八,尚且還在春節的日子裏,第一次這麽早來到北京,整個機場迎來送往,熱鬧非常,原本以為定是非常冷清的,卻不想竟是繁忙一片呢。

也是,中國人口這麽多,缺什麽也定缺不了人氣的。

他的車,她認識,他的司機,她亦是認識的,那輛商務車,她随着坐過幾回,早早地便在機場外頭候着呢。

街道兩旁還挂着紅紅的燈籠,居民區的角落裏紅色的鞭炮屑還沒來得及清理,整座城市都還殘存着濃濃的年味。

幾個小時前還在老家的房子裏與大舅、舅母說着話,這才多久,就已經身處在北京的屋子裏你,只覺得極不真實似地。

家裏有大半個月沒有住人了,只覺得有些冷清,石青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動手洗洗擦擦。

恍然間,只發現,随着他的頻繁到來,她的生活似乎漸漸的被入侵了。

以往日日生活在這裏便不覺得,這會子突然回來,只猛地發覺整個房間,客廳,包括小小的廚房、浴室,皆是不知不覺間就添上了他私有的物品。

石青站在門口的位置,一眼看過去,腳下的鞋架上整整齊齊的擺放了兩雙拖鞋,一雙小的是她的,一雙極大,是他的,并列擺放着,進來的第一眼就可以瞧見的位置,只覺得莫名的咋眼。

再往裏,茶幾上擺放着特意為他準備的煙灰缸,沙發上疊放了一件他的襯衣,之前遺漏在陽臺上的,一直忘了收回,這會子才收進來的。

電視機櫃下落了個打火機。

裏頭衣櫃裏,已經特意為他清點了一部分區域,皆是整整齊齊的挂着他的衣服。

衣櫃下頭裏層的抽屜裏整整齊齊的擺放着他的內褲、襪子之類的。

石青不由想起了最初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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