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說實話,那一剎那阿錦完全就是懵的。

她早就知道自己這樣處心積慮地接近陸延可能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甚至可以說,她一直都給自己做着心理建設,要自己坦然接受的。

她跟自己說,他的顏值和身材都幾乎就是她的理想型。

說不定她以後都再遇不到這樣契合她的審美的了。

所以,睡了他好像還是自己占便宜。

但再多的心理建設也沒想過事情會發生得這麽快啊!

而且書中的陸延不是不近女色的嗎?

果然人設什麽的,都是不可信的!

***

陸延低頭壓了她吻着。

但其實并沒有多少欲-望。

只是像一個久行沙漠的人抱着一瓶甘露,因為急切而有些粗魯,但卻又小心翼翼地嗅着清香,試探地吮咬着。

他昨天聽說了這個裴正,命人調查了京市的事情,今晚就收到了結果。

調查的結果是,雲錦對裴正完全是癡戀。

不僅是小姑娘普通的情窦初開,而是她沒有父兄,或者說有還不若無,一直以來她是把裴正當成父兄依賴的。

但她來京市之前,和裴正出了問題。

這可能是她來南城的主要原因之一。

陸延收到這個心情很陰郁。

他很清楚她和周言川的事,也知道她對周言川的态度。

所以他無所謂。

但從小把裴正當成父兄依賴,這個令他煩躁。

心裏的戾氣怎麽止也止不住。

他想起了她身上的清香,還有那天她的手按在自己手腕上,還有他輕吻她臉頰時那種清涼的觸感。

是從來沒有過的令人心醉神迷的滋味。

只不過那時的接觸只是一剎那,隔了時間和空間,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感覺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自己的幻覺罷了。

他是個很直接的人,還從來沒有什麽東西能勾着他的心魂撓癢,欲求而不得的。

他想要的東西其實一直都很少。

或者說因為什麽都有,他幾乎已經沒有什麽想要的東西。

沒有什麽東西能再挑起他的心波動,他的欲-望。

這是個例外。

他開車到了她樓下。

卻正好就看到了雲伯淮和她說話。

他記得雲伯淮說過要“處理她”。

他算個什麽東西?

他心裏的戾氣升起,也就是阿錦先前頭疼突然加劇的原因。

***

此時他壓着她,呼吸着她身上傳來的一陣陣清香,仿佛每一個毛孔都被慢慢滋潤,慢慢舒展了開來。

他的唇碰上了她的。

那種令他回味了無數遍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再次襲來,心底的戾氣消失,另一種感覺卻是瞬間湧上來。

且和上一次簡單的碰觸不同,她的唇柔軟香甜,令人欲罷不能,流連忘返。

味道比他想象的還要好。

所以他的吻很溫柔。

壓在她的唇上,慢慢一點一點舔-舐,再啜咬着品嘗。

好像在小心品嘗着什麽極品珍貴的瑤果一般,不舍得一口吞了。

阿錦最開始是懵的。

她第一反應是想推開他的,但他壓得很緊,她根本就推不動。

等他吻過來,唇碰上她的。

那種熱熱的,幹燥又軟又硬的觸感,還有他熱熱的呼吸,本來是讓她緊張又害怕的。

可是偏偏那一剎那,她的頭疼症狀明顯舒緩了。

她推他的動作瞬間就猶豫了下來。

然後她就發現親吻的感覺其實并不差。

她對男人,對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好奇的,現在奉旨嘗試,完全沒有心理負擔,吻着自己的這個男人雖然據說是心狠手黑了一些,但他的顏好身材好啊。

技術好像也很好。

所以阿錦很快便不再推拒了。

只是她慢慢放松下來,心“砰砰”跳着,雙唇微啓,在陸延終于試探得差不多,想要更進一步的時候,她還是一把推開了他。

因為剛剛她一直沒有反抗,他一時不防,還真的被她推開了。

她的心跳得有些急,臉上也在發燙。

但她不想示弱,努力鎮定地自己,平複了一下氣息就迎着他黑漆漆的眼神道:“陸,陸先生,這樣好像太快了些,我還沒有心理準備。”

握握手,親一親,這種程度的身體接觸還可以,但舌-吻,還是再等等……等她再習慣習慣吧。

陸延定定看了她片刻,看着她有些霧蒙蒙像是潋滟着水光的大眼睛,伸手在她細長的脖子上摸了摸,也沒勉強她,往後略退了退,語氣不明道:“上次你跟我說你有了不得的技術,我還當了真。”

之前她的接近和表現,都讓他以為她至少有點經驗。

但剛剛她的反應騙不了她,當真青澀得夠可以的。

裴正,呵……

阿錦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咬了咬牙,輸人不輸陣道:“那又怎樣?技術總是要練出來的。所以陸先生試了不滿意,要……反悔嗎?”

可是反不反悔不是他說了算的!

陸延失笑,低聲道:“很滿意,還可以再試試……可以慢慢陪你練。”

在阿錦的臉“刷”一下熱起來的時候,又道,“陸延,叫我陸延。”

頓了頓,又看着她帶着些笑意問道,“你滿意嗎?”

聲音已經有些暗啞。

最開始他只是想試試,并不帶多少情-欲,但她的滋味實在太好,他不過稍吻了吻,感覺已經都出來了。

這對他這種感情冷漠,五感也近乎麻木的人來說,可真是奇跡。

既然是這樣,那不管她真正喜歡的人是誰,不管她接近自己的真正目的是什麽,她既然已經撞到了他手裏。

那麽,他都是不可能會放過她的了。

阿錦覺得自己的臉熱得像是要燒起來。

但不能慫啊。

她咬牙剛想說“還行”,就聽到他道:“不滿意還可以再試試。”

阿錦:……

陸延看她瞪着自己,努力想要鎮定,但眼底卻還是暴露了些緊張和慌張,終于不再逗她,伸手安撫性地捏了捏她的臉頰,然後停在了她的脖子上,揉了揉她的耳垂,石破天驚地爆出了一句,道:“今晚就搬去我那裏住吧。”

阿錦:……

她差點跳起來,震驚到都顧不上理會他的動作。

只是瞪着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在說什麽?

大叔,你未免也太着急了些吧?!

莫名其妙地出現,莫名其妙地親吻,然後一開口就讓她搬到他的宅子裏去住?

她跟他,一共見過幾次面,說過多少句話?

書裏還有別的那些人不都是說他禁-欲嗎?

這是禁得哪門子的欲?

阿錦覺得這也太荒謬了些……

像是本來她是要為了完成任務硬着頭皮去融化一座冰山,結果卻發現冰山原來是座火山,随時會爆的那種?

不過……

她看着他有些慵懶卻又透着高高在上,無意中就已經帶着壓迫的目光,腦子總算是慢慢從震驚中冷靜下來。

這可是男主。

書裏暴戾陰郁,沒什麽人性的男主。

雖然兩人接觸得不多,他對她其實一直不算差。

雖然表面冷淡了些,但實際上他對她可以說是縱容了。

包括韓修之的畫,包括碧玺蝴蝶簪,還包括他對自己的主動。

甚至自己那些拍賣的首飾……雖然不确定,但她心裏也隐隐約約猜到那個買主可能是他……

只是她不願去多想而已。

難道是自己的魅力有多大不成?

阿錦在發黃的紙堆裏呆久了,有些事情可能很遲鈍,但有時候直覺又可怕得敏銳。

此刻她看着陸延,可丁點不會覺得陸延愛上了自己,迷上了自己,迷到兩人沒說過幾句話,就對自己一再特殊,更是沒怎麽接觸就要求自己搬到他的宅子裏去住。

她心裏閃過的唯一念頭就是,陸延他發現了自己身體對他的影響力,或者用處。

所以他才會像現在這樣。

她想到這些,腦子和心跳都漸漸平靜下來。

她伸手掰開他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輕咳了一聲,努力認真着表情道:“這樣太快了,我還沒準備好。”

陸延先是一愣,然後就笑了出來,笑容還越來越大,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

阿錦再咳了一下,板了臉,側了腦袋看他。

她是真不知道自己這句話又是哪一點取悅了這位陸大爺。

而且他之前不是情緒暴躁陰暗嗎?

他不是喜怒無常嗎?

她還真怕他笑着笑着就突然變臉。

陸延看着她板着小臉抿着唇,有些惱羞成怒,又有些試探。

他慢慢收了些笑容,道:“你不是約了我的助理明天一早過來接你嗎?還有什麽需要準備的?你之前要求的所有制作古顏料的原材料還有工具,我都已經全部命人都準備妥當,你明天看一看,符不符合你的要求,還缺什麽,列一個單子,再讓人去準備就行了。”

阿錦:……

天雷滾滾。

所以,他不是因為剛才的那一吻在要求自己搬過去跟他住,只是在說,讓她提前為工作做準備??

是她誤會了他的意思?

但這怎麽能怪她?!

阿錦有些咬牙切齒。

她覺得這人果然是皮厚心黑。

但裝情史豐富,經驗老道她是差了點,裝傻充愣卻很擅長。

她很快收了收自己破裂的表情,認真道:“我自己的私人行李啊,我怎麽能就這麽過去?”

他似笑非笑,道:“你上去取,我在這裏等你。”

取,取你個&%&#。

她看到他那個好像還在嘲笑自己的表情就又郁又憤。

笑,有什麽好笑的……

她可一點也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麽好笑的。

她抿着唇不出聲。

陸延看着她憋氣的樣子又笑了一下,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道:“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我只是希望你睡在我的隔壁,在我可以觸摸到的地方。”

想要觸摸就可以觸摸到,想要聞就可以聞到的地方。

這本來是一句多麽好聽的情話。

可惜阿錦知道這并不是什麽情話。

事實上以她現在身體情況來說,她也知道這對她來說也是最好的。

就睡在她的隔壁,在她可以觸摸到的地方。

無關愛情,也無關情-欲。

可是就算再好,她也不想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的節奏走。

她心裏隐隐約約覺得,這樣是不行的。

她擡頭看着他的眼睛,原本她是想看着他的眼睛說話的。

但他的眼睛就像是一個深潭,又像是黑漆漆的萬丈深淵,她抗不過,最後還是微垂了眼,從他的鼻子,到嘴唇,最後停在了他前胸的衣扣上,堅持道:“我明天過去。”

說完這句話她的胸就悶痛了一下。

臉上剛才的熱潮退了下來,就又有些發白。

他生氣了。

她猜大概很少有人跟他說不吧。

可是她做事有自己的節奏,就算他是她攻克的目标,有些原則問題她也不能放棄。

她垂着眼,面色有些異常的蒼白。

因為夜色,他之前并沒有很注意到,但此時這樣近的看她,總算是注意到了。

他想到之前碰觸她時,她的手也格外的冰涼。

這麽倔強啊。

不過他也的确希望她能腦袋清晰,更理智一些。

她太小,如果不是真的想要,他是不會碰觸這樣的小女孩的。

雖然成熟的女人他也不喜歡。

他還擔心她跟自己在一起之後會迷失,那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對養成沒有多大興趣。

也不是一個會遷就人的人。

他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做他的女人,大概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所以,她能管理好自己,總是一件好事。

他看了她好一會兒,車裏靜得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然後他在阿錦的心跳聲中終于笑了一下,道:“好,那就明天吧。”

這還是他這麽多年來的第一次妥協。

但也沒所謂。

阿錦知道他生氣了,卻沒想到他說“好”。

她擡眼看他,不防他又伸手将她拖入了懷中,低頭吻她。

這一次仍然很溫柔,或者說,比先前的猝不及防和試探要更溫柔。

溫柔到阿錦生出一種錯覺,好像她是被他十分珍愛呵護着的一般。

所以雖然她因為緊張還是有些僵硬,但總算沒有很抗拒。

甚至有些喜歡。

陸延并沒有很過分,算得上淺嘗辄止。

她看出來到後面他應該有些激動了,但還是剎了車,抱着她,手慢慢順着她的背。

許久之後,阿錦從他懷中撤了出來,他也沒阻攔,由着她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氣氛微妙。

她看了他一眼想說些什麽打破這樣微妙的氣氛,但想到不管自己說什麽他都能扭曲的本事,還是閉了嘴。

萬一挑起火來她能負責滅火嗎?

陸延看了一眼不自在的阿錦,道:“要去吃點東西嗎?”

阿錦搖頭,道:“我沒有吃宵夜的習慣。而且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想早點回去休息了。”

陸延想到她先前蒼白的面色,還有之前找她的雲伯淮,道:“雲家的事情你不必擔心。”

阿錦一愣。

原來她和雲伯淮說話的事,他看見了?

他是看見雲伯淮在和自己說話,所以才停下車,過來這裏的嗎?

她知道這座半山公寓是去他山頂宅子的必經之路。

她搖頭道:“是真的身體不舒服,跟雲家的事情無關。你剛剛看見雲伯淮了?”

陸延點頭。

阿錦沒什麽表情的笑了一下,道:“我根本不在意雲伯淮,所以他對我沒有任何影響。他對我來說,其實就跟一個陌生人一樣。”

比陌生人還不如。

他們是殺害“雲錦”的兇手。

她想到之前自己頭痛俱裂,所以,他是因為她才會情緒陰郁嗎?

算了,還是別自戀被打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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