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過,雲家的事阿錦并不想要陸延插手。
他只是她的任務目标,或許會有男女之情。
但她不想兩人再夾雜更多複雜的關系。
她道,“雲家的事情我有打算,你不必幫我做什麽。不過,”
她想了想又道,“如果是本來商業上的事情,你也不必因為我而做任何調整。”
她記得原書裏雲家後期資金鏈出現問題,應該是跟陸延有些關系的。
“打算?”
陸延忽略了她後面的話,只慢慢重複道。
他以為她和雲伯淮簽了那個協議就是要和他劃清界線,息事寧人。
畢竟在以前雲家的調查報告中,她是個很重視情義,十分在乎雲家老太的小姑娘,對雲家一家子也十分忍讓。
包括雲家人在外傳播說她是雲家私生女的事,她一直都沒有主動澄清。
根據他的調查,最開始應該是雲家老太為了雲家的聲譽,讓她對外三緘其口的。
所以,她心裏其實還有其他的打算嗎?
阿錦點頭。
當然了,這是她用了“雲錦”的身份要償還的因果。
只是不是無關痛癢的小吵小鬧,撕皮扯皮,而是要讓雲家徹底翻不了身。
不過想到這裏,她突然又想到了自己的任務。
其實她一直都還沒有領悟到當初那個聲音口中所說的“黑化”的精髓,到底什麽是“黑化”,又怎麽樣算是阻止了他黑化?
但不管怎麽樣,雖然聽起來有點幼稚,但灌輸正确的三觀總是沒錯的。
所以她看着他認真道:“我會用正當的方法和手段讓雲家人受到懲罰的。”
不過說完她看着他的眼神,又覺得自己這話好像很古怪。
因為陸延并不知道她和雲家的恩怨。
在他眼裏,自己是雲伯淮的女兒,可能就是和繼母關系不好,如此而已。
可雲家的事她并不想跟他多說。
想到這裏阿錦沉默了下來,隔了一會兒才道:“我和雲家的事情,有些複雜。”
大概是為了沖淡先前因為說到雲家而引起的沉郁氣氛,她搖了搖頭,道,“不說這個了,我還是先回去吧。”
又笑了一下,道,“明天見。”
陸延沒接這話。
他知道她在想什麽,又顧忌着什麽。
他道:“雲心恵在度假山莊開車撞你的片段,我有完整的視頻。”
阿錦一驚。
原本已經轉身準備開車門的手的頓了下來。
重新轉回頭愕然地看着他。
陸延道:“那個山莊是我的山莊,雲伯淮想要拿走所有的視頻是不可能的事。”
好吧。
這個是男主。
阿錦跟自己說,難道你以為男主不擇手段,手眼通天的人設就是書上的描寫嗎?
陸延在阿錦略有些複雜的表情中繼續道,“你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将視頻給你。不過因為當時你受傷并不嚴重,起訴是不會有多少用處的。”
且不說能不能判定雲心恵是意圖謀殺,就算是,後來也是雲心恵主動停止了撞她,并且下了車,所以就算能證明她真的是意圖殺人,但也是屬于犯罪中止。起訴的話,雲心恵是不需要負任何刑事責任的。
雲心恵的名譽會受到傷害,但她也同樣會被波及。
陸延有一百種讓雲家消失的方法,卻不會包括讓她拿着個視頻去和雲家打官司。
他告訴她這個,只是告訴她,雲家和她的關系,他很清楚而已。
阿錦點頭。
她道:“這個我知道,我跟我的律師仔細談過,不會去打這種官司的。不過那個視頻,對我來說還是很有用的。謝謝你。”
當然有用,太有用了。
既然已經說開,阿錦便也不用遮掩了。
她想了一下,問道:“雲伯淮做過什麽違法的事情嗎?或者說,雲氏有什麽問題嗎?”
這段時間,她其實一直有在仔細梳理“雲錦”的記憶,想看能不能找出一些什麽端倪,但“雲錦”其實就是個小姑娘,又被雲老太一直以“雲家為重”這個觀念養着,她從她的記憶裏找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雲伯淮和雲氏的事情,問陸延應該是最簡單直接的了。
“沒有。至少表面上是查不出什麽的。”
陸延頓了一下,道,“還有,雲氏現在最大的股東是我。”
好吧。
這話阿錦不知道該怎麽接了。
陸延笑道,“但陳家卻有很多問題。你需要我給你的資料嗎?”
陳家是陳秀宜的娘家。
雲伯淮畢竟是世家子,做事還是很謹慎的。
但陳家不同,陳秀宜的大哥就是混混出身,攀上雲伯淮之後,為了攬錢,做下的爛事黑事把柄不要太多。
阿錦先前還說不需要他的幫忙。
但她聽到這裏卻是努力忽略了他可惡的笑容,理直氣壯道:“需要。”
她在這裏人生地不熟,想要自己查這些東西簡直天方夜譚,還可能打草驚蛇。
陸延又是輕笑了一下,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臉頰,道:“我讓人整理給你。下車吧,我送你回去。”
***
雖然只有幾步路,他還是送了她到樓下。
直到他吻了吻她的額頭離開,她看着他離開,才突然想起來,她好像還有事想問他來着。
問他在她還從沒見過他之前,他每天是不是故意在她晨跑的時候“偶遇”她的。
可是想想好像也不太可能……
這一晚上發生的事情都很玄幻。
阿錦也不讓自己多想,想着第二天見陸延的時候更不能露怯。
含羞帶怯那更是萬萬不能的。
她覺得自己跟陸延應該是持久戰,裝一時容易,但長長久久的裝還是算了吧。
而且陸延太強勢,她覺得自己如果弱了些,後續一定不樂觀。
如此這般,阿錦給自己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設和面對陸延的戰略方針。
但等她去到陸宅,發現只有助理和管家招呼她,陸延人影都沒一個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不僅是第一天不見陸延的人影,接下來的數日陸延都沒有再出現過。
連一個短信都沒有。
如果是一般的女孩初初談戀愛受到這樣的對待,不是哭死也得氣死。
這簡直就是精神虐待。
好在阿錦心比較大。
她回想那晚她跟他說“明天見”時,他好像就沒有回她話。
她深刻懷疑他這是故意的。
他在冷落或者試探自己。
她也懷疑他那晚的溫柔只是某種需要而已。
說不定他需要她,就跟她需要他一樣。
想到這裏阿錦不僅沒有失落,反而突然松了一大口氣。
這樣的話,她還用得着擔心怎麽接近男主,怎麽維持兩個人的關系嗎?
擔心個毛啊!
大家就本性相處,各取所需呗!
想通了這一點,她格外的放松了下來。
可以說是她得知自己背負了這麽個任務時最放松的時候了。
因為,她再也不用愁着該怎麽接近男主了!
或者接近得太過之後,又該怎麽相處了!
只要想着怎麽完成任務就行了。
***
這之後阿錦每天的生活都非常有規律。
每天早上七點起床,晨跑,沐浴,用早餐。
九點半正式開始工作,工作三個小時,十二點半午餐,午休。
下午兩點再繼續工作,五點半之後停止工作。
晚上六點用晚餐,晚餐後節選部分工作視頻,更新一下微博。
八點做瑜伽一個小時到九點,再沐浴,十點半準時睡覺。
每天如此,除了中間經常要跑出去購買原料,見一見一些顏料或布料專家之外從無例外。
她還專門約見了之前幫陸延做前期修複的幾位專家,拿到了之前他們對游園圖的各種分析報告,包括畫布和過去千多年來修複曾經使用過的顏料的分析報告。
這一點上不得不說陸延實在是一個非常好的雇主。
畫面的全筆和補色想要達到融于一體的效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了那些修複專家的報告,阿錦自己也用電子顯微鏡分析過游園圖的顏料使用,補色時對顏料的要求也達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
在前世的時候,阿錦有固定合作的古畫顏料師,但在這裏卻沒有。
她試着買了一些據說已經是頂級的顏料,但仍是差了些。
沒辦法她親自去礦山市場找了上等寶石級別的原石,再找了顏料師将原石磨成粉,制作顏料。
不過不管她有什麽樣的要求,陸延的助理趙年都是迅疾且百分之百的執行,不管多苛刻的要求,都絕對不打絲毫折扣的。
雖然他看見阿錦将上等寶石原礦磨成粉,看得眼睛都有點抽筋,但絕沒露出半點不應該露出的神色。
阿錦看趙年認真,嚴肅到一絲不茍的态度,十分欣賞,覺得男主的确是男主。
下屬也不是一般人。
這樣忙忙碌碌的日子過得真的是特別的快。
一晃眼半個多月就過去了。
這半個多月來韓修之的那幅游園圖就挂在牆上其實一筆也沒動過。
但工作室的陣狀卻不小,到處都是原材料原石,顏料粉,顏料。
還有一幅初步勾勒出來的臨摹底圖。
阿錦的微博現在的粉絲值已經漲到了一千多,漲速應該算是不錯的了。
只不過這微博開了一個月,粉絲值見漲,但單子卻是一個也沒有接到,倒是有不少人發信息給她,想簽她做網紅女主播的。
阿錦:……
她一直不怎麽回複這些短信,結果他們大約以為她是吊起來賣,有些的條件竟是越開越好。
當然,這是比較禮貌的。
還有短信問她多少錢約的……或者多少錢開午夜直播的……
真是什麽人都有。
這半個多月以來阿錦偶爾也會有胸悶的感覺,但都不會太嚴重,所以狀态還不錯。
比剛來這個世界時,夜夜痛醒,不得安眠的狀況要強了許多。
看來就算沒有身體接觸,離得男主近些對自己也是有幫助的。
如果是這樣,就現在這樣相安無事的生活也不錯。
陸延給她的工作室裏面不僅有韓修之的那幅畫,還有許多其他的古書畫,她偶爾累了的時候就會轉一圈。
他甚至給她準備了一個大書房,讓管家傳話了,她可以随便使用書房的東西和翻閱書房的書籍。
這樣的環境,除了更加豪華舒适之外,倒是頗有點和前世相近的感覺了。
就這樣半個多月之後,阿錦終于再次見到了陸延。
彼時韓修之的游園圖還是原樣的挂在牆上。
陸延踏入工作室的時候,就看到阿錦正在畫桌前畫着臨摹圖。
她工作的時候很認真,有一種很寧靜專注的美。
原本他看到挂在牆上的那幅絲毫未動的游園圖時還想嘲笑她兩句,但看到她桌上的臨摹圖時卻住了嘴。
他走到了近前她還沒有反應,還在描着色。
他一直以為她跟他說什麽修複古畫不過就是她接近他的手段,現在看着桌上的那幅臨摹圖,他都有些懷疑,她接近他不過就是她為了工作所作出的犧牲罷了。
他還想起來她曾經說過,為了讓她畫贗品畫,黑市曾經想綁架過她。
還有,在她公寓樓下出現的監視她的人。
是陳秀宜的大哥安排的人。
雖然他已經派人處理,但如果有疏漏呢?
他覺得,他還是早點端了雲家那一群人比較好。
他道:“以後出門帶保镖。”
哈?
阿錦其實在陸延進入房間時就已經察覺到了,但她不想中斷自己的工作,所以也沒有理會他。
卻沒想到他突然在她身後爆出了這麽一句話。
她完成了一個漁翁衣服第一層的潤色,握着畫筆退了一步仔細看了一會兒覺得滿意了,才轉頭喚了他一聲“陸先生”。
“陸延,”他面色淡漠道,“上次跟你說過叫我陸延。”
“陸延。”
阿錦從善如流地喚道,“你剛才說什麽?”
“以後出門帶保镖。”
陸延重複道。
他說着話,目光又移到了桌上的絹紙上,道,“你的國畫功底的确不錯,倒是原來我小看你了。”
阿錦很滿意她的誇獎。
因為她的資歷不夠,就是對她很好的周夫人和周寶嘉都只覺得她開工作室是開着玩的,周言川就更沒看在眼裏過。
微博上贊她人美氣質佳的人多,但質疑她做秀想做網紅的人更多。
還有說她從來不敢露正臉矯揉造作……呃,出來賣還矯情的。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實實在在地贊她的國畫功底不錯。
她莞爾笑道:“多謝。現在高看也不遲。”
她卻不知道這樣不經意的一笑簡直閃花了陸延的眼。
陸延看到過她各種笑容。
在醫院裏對着雲伯淮時蒼白卻極其鎮定的笑,在外面和人說笑時或燦爛或疏離的笑,但從沒有現在這個笑容透澈,是從心底綻放出的那種,甚至帶着些孩子氣的笑容。
其實她就是個小姑娘,但在外面的時候卻總喜歡裝作鎮定成熟。
而她長得本就好看,這樣一笑,簡直讓人生出所有其他東西都黯然失色,天地間只有她的這個笑容的感覺了。
房間裏有濃濃的顏料和墨香味,但這明顯的顏料和墨香味卻遮不住因為她在就有的淡淡幽香。
很淡,很清幽,但卻總是能鑽進他的鼻息,滲入心肺。
欲罷不能。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
想要一個東西的感覺。
很陌生,但他卻一點也不排斥。
當一個人什麽都有,但卻無論什麽東西都刺激不到他的神經的時候,就會知道喜歡和想要一件東西的滋味其實有多美好了。
所以,不管她接近他的目的是什麽,她撞進來了,除非他不要,否則她就休想再走了。
當然,她想要的,只要他能給的,也都會給她。
陸延不過是怔了片刻,就伸手将她拉入了懷中,低頭吻住了她的臉頰,雙唇一觸上她柔膩滑軟的肌膚,幽香鑽入鼻息,那一瞬間,好像時間都停滞,這世界就只剩下懷中這一人了。
他的唇從她的臉上一路滑到了她的唇瓣上。
他的手掐着她的腰,像是要掐斷。
阿錦吓了一跳,不懂好端端的說着話,這人怎麽就又突然來這麽一出。
他們可是有半個多月沒有見面,這中間他半點信息都沒有,一見面他就這樣?
這是什麽人啊?!
不過她現在也顧不上質問他,或者跟他理論。
她手中的畫筆“啪”一聲掉地上,忙推他,雖然沒推開,好歹探了個頭出來去看工作臺上的畫。
心道,還好那畫筆沒有掉到畫上。
此時她撇開了頭,陸延的吻就落到了她的脖子上。
有些急烈地啃咬着。
和上次截然不同。
阿錦吃痛,身子也被勒得難受。
可她卻不敢太過掙紮反抗。
不是怕他,而是因為他們現在就在桌邊,阿錦真是怕他太過激動會毀了桌上的畫和顏料。
那可都是她的心血。
她沒親身經歷過,也是知道有些人激情起來的時候,戰場是有多麽慘烈的。
因為顧忌着工作臺上的畫和顏料,她的手撐住工作臺,勉強撐住他別讓他把自己往工作臺上按,然後急急道:“不要,不要在這裏。”
不管怎麽樣,先轉移了戰場再說。
陸延卻是絲毫都沒理會她,阿錦急了,伸手死勁地掐他,雖然他一點贅肉都沒有,也不知能不能掐出點什麽效果來。
事實上效果是有的,但卻不是痛,而是更激起了他的性-趣,不過她着急的樣子好歹也讓他稍微顧及了一些她的感受。
他喘息着微微放開她,擦過她的耳畔,道:“你想在哪裏?”
聲音已經十分暗啞。
阿錦的一只手膽戰心驚地撐在工作臺上,道:“不要這裏。畫,不要毀了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