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當我跪在其腿邊仰起臉與其四目相對時我知道我應該死心了,我苦苦哀求的慈悲并沒有展現反之是明顯的嫌棄和鄙夷,移開視線随後緩慢站起身來讓開去路。當她在我眼前邁開腿與我插肩而過的瞬間我覺得我的靈魂預要從我的身體內抽離出來,死死的握緊拳頭死死的咬住嘴唇,避免讓彼此再次陷入難堪局面。

書上說,如果愛情有了比較,那它便會像是食物一樣,從新鮮可口到腐爛刺鼻再到最後只能将其丢進垃圾桶。我想我這輩子哪怕是下輩子都比上柯姐的,更加不可能占據森淼心裏的位置,即便我跟柯姐是同樣的一種人,她也會認為柯姐是真的需要關懷,而我只是自私的想得到而已。

從小張手裏拿過化妝箱時小張抽出紙巾想要給我擦去還挂在臉上的淚水,偏頭躲開而後在其他人的視線裏走出去,走去我該去的地方。一路漫無目的的走着,眼淚被風吹幹,腦子也在寒冷的天氣中被冰凍,而心……,環顧四周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直視遠方看不見盡頭到底在何處。

在燈光昏暗的小公園裏找了個位置坐下,盯着黑漆漆的天空我一遍一遍的數着一,二,三…一百,反複默念。手裏的礦泉水瓶被其捏到變了形狀,手在抖并且越加抖得厲害,一,二,三,四,五。

有時候想想小時候可真好,因為等你長大了所犯下的錯誤就不會那麽容易被原諒,因為等你懂事了你就要應該記住得體兩字的含義,因為等你成熟之後就要因為克制而選擇控制自己的負面情緒。

不知道在外面呆了幾個小時我才起身回家,開門進屋時森淼坐在客廳裏看電視,她見我進屋擡手關掉電視機問我去了哪裏,為什麽不接電話。

“我沒去哪,電話我沒聽到。”

“安陽,你今天怎麽回事,我跟你解釋過我跟XX只是工作關系。”

“我知道了,進屋睡覺了。”

“安陽,你怎麽現在反而沒有以前明事理了呢,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能幹懂事的人麽。”

“懂事,呵呵,懂事,懂事。”

森淼,我想我還能夠為你做的事情便是退回到最初的模樣,放開你的手雖然我不曾抓緊過,還你全部自由。你的生日快到了禮物我還是會買來送給你,只希望你喜歡就好,不再有別的企圖心,你覺得這樣可以麽。

最近幾天當我一個人獨處時我總是感覺會看到幻影,看到森淼會笑着走向我,看到她坐在身邊吃着手裏的糖葫蘆,捂着胸口用力甩頭告訴自己也不是真實的景象只是幻覺罷了幻覺而已,安陽你要分得清虛幻和現實。

某天我去了醫院挂了精神科,在跟醫生交談過後以及做過檢查之後醫生說我有分裂的前兆,我問她是不是只要吃上藥就得依賴藥物控制,我問她不吃藥能不能扛過去,對方看着我随後說:“你還是回家跟家人商量商量再做決定好吧”

後天就是森淼的生日了我還沒有買到心意的禮物,或許是我急躁的情緒過于明顯,使得小張一個勁的詢問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着急走,我點頭而後搖頭而後對着她尴尬的傻笑。結束工作拎起化妝箱往外就走,在森淼生日前一晚我跑遍了這個城市裏大大小小的商場,甚至拿着手裏導航去往特色小店裏去看。

今天是森淼的生日我提前結束工作跑去接她下班,我們先是去吃西餐然後去看電影,電影散場後我們一前一後走出來。整晚我們都沒有怎麽說話,我權衡輕重不知道說了哪些話會讓她感到開心或是掃興,森淼也似乎在等我開口,在等着我跟她說些什麽。

“那個,回家麽。”

“嗯,我都可以。”

“那回家吧”

“花,花想要麽。”

“随便”

“玫瑰麽,還是。”

“随便”

“那玫瑰好了”

在步行街的花店裏我在森淼的注視下給她買了一束玫瑰花,當那花束被花店小老板包好遞給我時我沒有接,而是讓她直接送過去放到森淼手裏。出了花店繼續往前走,走着走着腦子突然閃了一下,随後開口問:“想要什麽生日禮物”

“哦,不用了。”

“要不去前面珠寶店看看,若是有喜歡了就買下來,或是去買幾套衣服,高跟鞋,或是包包什麽的。”

“不用了,回吧。”

“那個,生日快樂。”

“嗯,謝謝。”

這是我第一次陪森淼過生日也許也是最後一次,可惜難得的約會被我搞砸了,森淼倒是沒說什麽也沒有表現出失落或是不悅的神情,還是輕描淡寫的說沒關系。回到家森淼将花放在餐桌上随後拿着睡衣進浴室洗澡,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陣陣的冒着虛汗,心髒突突的厲害腦子也恍恍惚惚的。

“媽媽”

“安安,來啊,到媽媽這裏來,來啊,媽媽抱,抱。”

我恍恍惚惚的站起打開門光着腳走下樓,直到我走出小區站在馬路邊才神志清醒過來,若是在往外走幾步怕是要被來往的車輛撞飛出去。寒氣從腳底板傳上來,冷,由內而外的寒冷。轉身跑回家反手帶上門,卧室的門已經閉合,安靜的房間讓我渾身發抖,抱着腦袋頹坐在光滑的地磚上,無力的往卧室方向看去然後催下頭。

我知道不管我變成什麽樣子那是我自己的問題與旁人無關,是我的抗壓能力不夠是我的心裏承受能力不夠強大導致,我知道所謂的安全感不是要來的求來的,我知道堅實的壁壘需要自己去堆砌,我也知道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不應該強求。

我知道的那些道理我都知道,可為什麽,我還是控制不住不自己渴求的種子一次次的滋生,難道我要的很多很過分麽,難道我不該有所求麽,還是我本就是棄子所以不配得到愛呢。周六我去阿姨那裏忘記了買水果,森淼見我空着手過去臉上的表情微妙的有了些許變化,“我……阿姨,您想吃什麽我這就去買。”

“不用了不用了,快進來,瞧你這手凍的紫紅紫紅的,來阿姨給你灌個熱水袋捂一捂啊。”

“嗯,謝謝阿姨。”

“沒事沒事,快進來。”

站在門口的我随後被阿姨拉進屋裏,越過森淼我在沙發另一頭坐下,今天下午在給顧客化妝時我總是感覺有人喊我,後來一陣陣冒冷汗而後身子便不受控制的開始發抖。好在勉強給顧客化完手上的東西還沒放下,擡眼看了眼鏡子的我差點被吓得叫出聲。我竟然在鏡子裏看到另一個我出現在我身後,她盯着我笑的詭異,笑着笑着便流出眼淚,令我膽子心驚的更是那從眼底流下的并非透明淚水,而是鮮紅的血水。

“媽爸今年過年就在這邊過吧,等過完年開了春你們要是想回去再回去,我爸的腿也得在養一養。”

吃飯時森淼跟叔叔阿姨聊着天,我低着頭匆匆吃了幾口便下了桌進到衛生間裏吐,胃裏翻江倒海反上來的酸水燒的胃疼,按壓着開始抽搐的胃我将臉埋進冰涼的水裏,別慌,別慌,安陽,別慌,鎮定,鎮定。

為什麽會害怕,為什麽呢,是因為有了牽挂多了份不舍麽,還是因為什麽呢,為什麽會誠惶誠恐驚慌失措,是因為有了感知,有了觸動麽。

在我接連發生冒失的舉動以及不尋常的舉止之後森淼終是對我發出詢問,她問我說,安陽你要是心裏有什麽不滿意可以說出來,大可不必這樣做。我回複她說,我沒有不滿意,之後森淼擡高音量說,沒有不滿意那你這一個多月你在幹什麽,神神叨叨的鬧哪樣。

“我有麽”

“你沒有麽,你大半夜起來去廚房磨刀幹什麽,你白天給我打電話呼哧呼哧喘氣我問你什麽事你也不吱個聲。你去我媽那要不什麽也不拿,上次去你手裏拎的什麽,你拎一個血淋淋的豬頭過去幹什麽。還有你給我爸去醫院開藥你拿回來的是什麽藥,男性病藥,你知不知道我爸看了氣得好幾天沒睡踏實,你對我有意見大可直接告訴我。”

“我不知道,對不起,以後不會了,我保證。”

看來我真的是神經了,森淼,我不是有意的,你知道麽一個人的世界太難熬了,我以前其實不怕死的,真的,我那個時候想着只要撐到賺夠媽媽日後的生活費就可以閉眼了,可以好好的睡過去可以不再被折騰不再被嫌棄。

森淼,你是我第一個愛過的人,也許也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愛情,我知足了,就算哪天橫死街頭我也可以閉上眼睛。森淼,我真的很珍惜跟你在一起的時光,在我的生命裏美好的回憶并不多,所以我才會對最初的甜銘記于心,愛過的嘴角,哭過的眼梢,還有你身上的味道,我都記在心上。

森淼,我多希望可以給你一個期待的未來,只可惜我拼盡全力也達不到你所期待的模樣,更沒有能力改變局面帶你走出泥潭走向光明。

森淼,假若未來出現了對的人,你往前走便是,我一個人怎麽活都一樣,祝你和你家那位幸福美滿。

今天我獨自去了醫院進行了電擊治療,當強力的電流經過身體每一個細胞乃至毛孔時我疼的咬破了舌頭,恍惚間我看到了你向我張開懷抱,對我說,安陽,來抱抱。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