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 21
林涵看祁烈走樓梯，下意識想要叫住他，可是當她回頭看得時候，卻發現電梯竟然全部都要等，趕緊追上去。
“咚！”
慌亂之中，謝甦抓了一個水杯朝着謝振庭扔過去，砸在他額頭上。
“啪！”下一瞬，一記耳光扇了過來，帶着瀕臨極限的憤怒，謝甦一下被扇倒在茶幾上，人沖過直接推翻了上面的茶盤。
她掙紮着想要站起來，卻被人抓住頭發往上一拽往茶幾上一撞。
“嗯！”謝甦吃痛輕哼，眼前一陣黑一陣白，嘴裏全是血腥味，耳朵裏嗡嗡直響，只聽得清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謝振庭居高臨下，以一種上位者的姿态看着匍匐在身下的人，随即扯下領帶，打算将謝甦的雙手反綁起來。
謝甦奮力掙紮，她想要起來，卻被人用膝蓋壓住後背，完全動彈不得。
手被徹底綁住的剎那，“嘶啦”一聲，謝甦只覺得肩上一涼。
血仿佛也跟着涼了。
那些最不堪的記憶如潮水般頃刻之間湧了上來。
“記得，以後不管做什麽事情，就要先想想自己能不能承擔這個後果。”那陰冷的聲音幽幽響起。
謝甦頭皮發麻，刻在骨頭裏的恐懼被這個聲音徹底喚醒。
身體止不住輕顫起來。
有人輕笑，“還是跟小時候一樣，一害怕就發抖。”
聽到這句話，謝甦失神的眼睛忽而閃過一絲光亮，逐漸重新聚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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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不再是小時候的謝甦，不再是那個毫無還手之力的謝甦。她努力了這麽多年，就是為了擺脫小時候那個噩夢。她沒日沒夜地工作，就是為了有一天能看到謝振庭應得的下場。
她要将他踩在腳下，讓他也好好體會他曾帶給別人的恐懼與自我厭惡，而不是一遍一遍去重複那個噩夢。
就在那只手落在腰上的時候，謝甦突然回頭，勾着嘴角，冷笑着看着謝振庭，“當年你都沒做成的事，還想現在繼續？我怕你待會兒會怕得暈過去。你知道什麽樣的男人才會喜歡玩幼嗎？是無能的男人，無能到只能去欺負比自己弱小無數倍的人，無能到只能從比自己弱小無數倍的人身上獲得征服感。別說男人了，就連成年的女人都叫你覺得害害怕，覺得恐……嗯！”
脖子突然被人掐住。
從五十一樓到四十八樓，祁烈腦子裏閃過無數信息。
謝甦不知道進去了多久，現在她在裏面每多待一秒，情況就會變得越複雜。
林涵說狄森在，那剩下的幾個人應該也在近處。待會兒動起手來，必然會驚動大廈你的保安，局面可能會更加不利于他們。
更重要的是，一點動靜鬧得太大，被人圍觀，不管兩個人在裏面發生了什麽，都不會是謝甦想看到的局面。
“嘭！”
祁烈一把推開安全通道的門走了出來，眼底結着一片寒冰，疾步往前，先進了茶水間，很快出來，手裏多了一沓紙跟一瓶醫用酒精，随即進了洗手間。
雙手被綁，謝甦連反抗的力道都沒有，漸漸的，不停踢動的雙腿幅度越來越小，生理性的眼淚順着眼角往下淌。
她用力眨眼，好讓視線清明，死死盯着眼前的人。
胸腔裏像是被火燒，又像是被刀刮，就在她覺得自己真的快撐不下去的時候，腦子裏突然浮現出一個人的臉。
笑着，漫不經心地跟她說：“遇到危險的時候記得往我身後躲。”
祁烈……
她在心裏默念這個名字。
脖子上的力道越來越重，在被拽進無盡深淵的前一秒，只聽見一聲巨響。
祁烈瞥了眼躺在地上的狄森，擡手抹了抹嘴角，一龇牙，嘴裏全是血，他卻毫不在意，一腳将辦公室門踹開。
任他已經預想過無數種這裏面的情況，但是看到眼前這一幕的時候，他還是愣住了。
她衣服被扒，被人掐住脖子毫無生氣地躺在那裏，卻連掙紮都不會掙紮了。
祁烈雙眼驀然猩紅，沖上去将謝振庭一把拎起起來，一拳揮過去。
謝振庭直接被打趴在地，一張嘴，兩顆牙齒和着血吐出來。
祁烈卻沒有就此放過他，眼神陰鸷正要上前——
“祁烈……”謝甦仰躺在茶幾上，捂住脖子直咳嗽，喉嚨像是被刀割，聲音沙啞地喊着祁烈的名字。
她現在必須盡快從這裏離開。她這個樣子，要是被人看見，不知道後面會傳出什麽風言風語來。
她不知道的是，因為火災報警器響了，現在整層樓的人都已經撤離到樓下。
不過因她這無比虛弱的一聲，那雙微狹的眼底仿佛有風拂過，黑雲散開。
祁烈收回腳步，沒有再搭理謝振庭，脫下外套，披在謝甦身上，小心翼翼将她抱了起來。
謝甦推了推他。
這樣出去太引人注目了。
“我……自己……可以。”她啞着聲艱難道。
祁烈看了她一眼，只說了一句，“放心。”
他跟平時看起來有些不一樣，不再是那副仿佛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看起來格外值得信賴，謝甦便沒有再堅持。
這一層只有幾個在處理火情的保安，祁烈避開他們帶着離開謝甦快速離開。
看到兩人回來，林涵險些哭出來。她當時站在辦公室外面，聽到裏面傳來激烈的争吵聲，可是狄森擋在那裏，她什麽都做不了。
謝甦跟祁烈都受了傷，林涵趕緊給司機打電話，送他們去醫院。
路上堵車。
謝甦坐在後座一直沒說話，知道她現在需要安靜，祁烈跟林涵都沒有去打擾她。除了最開始，林涵給韓石打了個電話，讓他處理一下四十八樓的視頻之外，再沒有人說話。
不過謝甦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得叫祁烈有些不安。看到她脖子上的那一圈傷痕，想起自己進去的時候看到的那一幕，不由伸手想扒開衣領看看。
只是他手一伸過去，她就驚而躲開，惶惶然看向他。
注意到她目光失神，一雙眼睛昏沉沉霧蒙蒙的，沒有一絲光亮，祁烈眉心緊擰。
“你怎麽了？”
“我沒事。”她答，說完垂下視線。
聲音倒是還算正常，可是祁烈卻堅定地覺得她不對勁，不顧她的抵觸，摸了摸她的臉。
手心傳來滾燙的溫度。
祁烈眉心擰成川字。
她又在發燒。
謝甦擋開他的手，重複，“我沒事。”
祁烈攬着她的肩強行讓她靠在自己肩上，無視林涵滿臉的驚詫跟隐隐的不贊同，指揮道：“你前面的箱子裏有退燒藥，找出來。”
林涵原本覺得祁烈舉止太過親密，結果一聽他讓她找退燒藥，才反應過來是謝甦又發燒了，不再拘泥那些小事，趕緊找藥。
病房裏一片安靜，點滴緩慢滴落。
林涵先回公司了，以免有什麽緊急情況出現。謝甦還在昏睡中，祁烈安靜地守着她。
等點滴挂完，她也幽幽轉醒。
祁烈摸摸她的額頭，體溫已經正常，心口一松。
“我去叫護士過來拔針。”祁烈将軟管上的開關滑到最底下。
“嗯。”謝甦看了他一眼，乖乖應聲。
走了兩步，快到門口的時候，祁烈突然停了下來，想到謝甦那半分不肯示弱的性格，壓住了自己想要回頭的念頭，背對着她，低聲問：“你晚上不敢睡覺是不是跟謝振庭有關？”
他記得他來謝氏的第一天，在一樓大廳裏，他們碰到謝振庭，那個時候她下意識往後退了的那一步。
很明顯，謝振庭讓她覺得很不自在，或者害怕。
再加上之前會所裏的那個小白臉說謝振庭很喜歡玩幼。
祁烈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青筋乍起。
聞言，謝甦微微一怔，轉頭看向門口的人。
他靜靜地站在那裏，沒有回頭看他，很莫名的，當在他身上一種類似難過的情緒之後，那種被人窺探到不堪秘密的慌亂瞬間平息下來。
這件事只有爺爺知道，這麽多年，他也從來不敢在她面前提起。而這一次，是她第一次對于這件事沒有産生那麽強烈的抵觸感。
就像是她一直待的那個封閉山谷，忽然有清風吹了進來。
謝甦低頭，半晌，很輕很輕地“嗯”了一聲。
聽到身後那輕輕的一聲，祁烈只覺得眼眶一熱。他知道對于謝甦來說，在另一個人面前承認這件事意味着什麽。他沒再多言，徑直走出了病房。
謝甦第二天去公司，聽到員工們議論的都是昨天洗手間裏意外失火的事情。
接下來的半個月，謝振庭都沒有在公司出現。直到公司的季度會，謝甦才在去會議室的門口碰見他。
他身後的保镖換了人，狄森不知所蹤。
叫謝甦更意外的是，他的右手上竟然打着石膏，她明明記得那天他的手并沒有受傷。
電光火石之間，謝甦突然想起祁烈手上突然出現的傷口，在掌心，很長，他說是不小心握反了水果刀。
渾身一震，突然止步。
祁烈見她看到謝振庭之後突然不走了，以為她在害怕，稍稍上前一步，手撫在她後背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背挺直。”
謝甦扭頭，他的側臉映入眼簾。他嘴角帶着淺笑，又恢複了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可是卻叫人覺得安心。
她深呼吸，挺直了後背，第一次不躲不避，坦然地迎着謝振庭的目光往前走。
她，再也不是小時候的那個謝甦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十月小汐小天使的地雷跟營養液~筆芯~(づ￣3￣)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