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戳破

“咕嚕咕嚕――”

從公交站臺下車後,周珂奕一手推着陳妮的箱子,一手牽着她。等快到碧清小區時,兩人立馬做賊心虛似的分開了。

“要來我家玩會兒麽?”陳妮笑眯眯的問他。剛開學那天來接她之後就沒過來過了,她媽老是念叨着,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他們家的小孩呢。

反正她也不吃醋,自家男朋友,四舍五入一下可不就是自家人了。等以後跟男朋友結婚、生小孩,組成一個幸福的家,咦,光是想想就很激動呢。

想到這,陳妮臉上的笑容又燦爛了幾分。

“下次吧,今天奶奶生日,我得早點回去。”周珂奕摸了摸陳妮柔軟的發,“回去吧。”他擡了擡下巴,眼裏含笑。

乍一聽到周奶奶,她突然想到一些事情。

原文裏,一筆帶過了周珂奕在期中考試結束後的這天裏,突然接到奶奶病危,緊接着爺爺也跟着去了的消息。

在接連兩位至親逝世的沉痛打擊下,周珂奕原本內向的性子變得更加沉默,整個人籠罩着一層陰暗的氣息。

小說中,周珂奕這天是沒回家的,直至噩耗傳來,才跌跌撞撞的回了家。

她就說最近怎麽感覺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原來在這等着呢。不管是為了不讓周珂奕遭受親人去世的痛苦,還是為了不讓兩位善良的老人就這樣離開。

這一趟,她非去不可了。提早預防,提早治療,到時候就不會那麽措手不及了。

“周周,我也要去給奶奶慶生。”思及此,陳妮扯扯周珂奕的衣服。

“這……”周珂奕摸着下巴假裝微微思索良久,眼裏寵溺仿佛能溺出水來。

等他看夠了陳妮咋呼呼的樣子,才點點頭,“好吧。”接着他指了指小區,“不過還得跟白姨他們說聲。”

“嗯嗯嗯。”陳妮搗頭如蒜,她掏出兜裏的手機,連忙給白糯打了一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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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回來了。”周珂奕提了一個10寸的蛋糕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小姑娘。

那小姑娘從周珂奕身後鑽出來,笑盈盈的跟周珂奕的奶奶問好,“周奶奶,好久不見呀。”

聞聲,周奶奶從廚房裏走出來,用圍裙擦了擦手,看見周珂奕身後的小姑娘一臉的驚喜,“小奕帶妮妮過來玩了啊。”

她向陳妮招了招手,“妮妮跟奶奶過來,今兒煮了糖炒栗子,我記着你愛吃。”說這句話時,還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周珂奕。

“周奶奶~”陳妮驀地雙眼放光,本來是矜持的微笑,這下都咧到嘴角了。只見她兩步并做一步,趕忙上前,殷勤的扶着周奶奶進了屋。

周珂奕跟在兩人後面,好笑的搖了搖頭,他就知道這丫頭是個吃貨,也不枉他提早打電話讓奶奶煮了她最愛吃的糖炒栗子。不過好像被奶奶看穿了,他頗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屋裏兩室一廳,在被一些家具堆滿後,顯得有些狹小。這些家具,有些陳舊,但很幹淨,可見平時主人勤于打掃。

陳妮托着下巴,眼巴巴的看着廚房裏的周奶奶,從進門後就聞到香噴噴的糖炒栗子,可把她饞壞了。只是周奶奶心疼她,不讓她進廚房,她只好心焦的坐在沙發上等着了。

哎,這甜蜜的煩惱呀。

周珂奕将自己的行李放到房間後,出來時便見這饞丫頭吃的呲牙咧嘴,一臉的滿足。他就靠在門邊,慢慢的看了入迷。

“咳咳咳……”周奶奶捧着一碗雪菜豆腐特意從周珂奕眼前經過,她低下聲,“一會兒來廚房給奶奶打個下手。”

“啊?哦哦。”被家長抓包什麽的,周珂奕心裏還是有些慌亂的,不過他很快鎮定了下來,看了一眼陳妮,轉身跟在周奶奶的後面進了廚房。

他坐在一張凳子上,彎下腰認認真真的折着芹菜。折完了,又打水清洗幹淨。接着又拿起放在袋子裏的馬鈴薯,仔仔細細的給它削皮。

周奶奶站在鍋前,執掌大勺。升起來的水汽模糊了周奶奶的臉龐,她看了一眼坐在那給馬鈴薯削皮的孫子,一語道破,“你跟妮妮在一起了?”

周珂奕削馬鈴薯的手頓了頓,随後又若無其事的繼續着手上的動作。他點了點頭,回應道,“嗯。”

“哎,我也不是要潑你冷水。我們家什麽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這樣一貧如洗的家庭,妮妮家裏難道會瞎了眼看上?”

周奶奶擔憂周珂奕以後會受到傷害,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給他聽,希望孫子能不要犯傻。

“如果我是妮妮的母親,我是不願意她嫁到這樣的人家裏受苦的,你明白麽?既然這樣,還不如該斷早斷,當朋友或許比戀人更久呢。”

她擡起手,抹了抹眼角的淚,“奶奶說這些都是為了你好,小奕,你要明白門不當戶不對的愛情是不會長久的,就像你爸和……”

周奶奶沒說下去,她聲音裏帶點哽咽,這樣跟自家孫子說道理何嘗不是在剜她的心呢。自己看自己家的孩子,哪哪都好,可別人不會這麽看。

周珂奕連忙起身,抽了幾張放在竈臺上的紙巾,給周奶奶擦了擦眼淚,他有些落寞的說,“奶奶,我知道的,你別擔心了。”

想不到會是奶奶揭開這甜蜜的背後殘酷的現實,他以為只要一直自欺欺人下去,他的愛情一直會在。

所以,這段時間的點點滴滴終于要變成鏡中花,水中月了麽?一想到這,他的心疼得厲害,仿佛有人從中硬生生的挖了一塊。

想到這,他忍不住摸着胸前那串之前和陳妮一起買蛋糕時,經過飾品店,她給他特意買的項鏈,上面還挂着一只小貓。這小貓跟陳妮一樣,兇巴巴的但奶氣的可愛。

陳妮還在客廳裏美滋滋的吃着糖炒栗子,她有些好奇在廚房裏的男朋友會是什麽樣子的。最終抵不過內心的聲音,她将紙巾平攤在桌上,整整包了一大把的栗子在裏面,然後悄咪咪的來到廚房外。

周奶奶娴熟的手藝就不用說了,難得的是周珂奕幹活還挺利索的。雖然現在男朋友臭着一張臉,但她可以忽略不計啊。

看來以後她不進廚房都沒事,男朋友會養活她的。嘻嘻嘻,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啪嗒――”

周爺爺背着一袋東西從門外進來,他彎了彎腰,頗有些辛苦的将它放在門邊。

聞聲陳妮啃着一顆栗子回頭看。見此情景,她趕忙上前幾步幫忙。

只見她幫着周爺爺卸下了袋子,有些好奇的問他,“周爺爺,裏面裝着什麽呀,這麽沉。”

周爺爺一臉樂呵呵的,他笑起來的時候,在那張爬滿歲月痕跡的臉上,連褶子都變得格外和藹好看。周爺爺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大帥哥,陳妮暗搓搓的想。

“噓……”周爺爺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伸着脖子,小心翼翼的往裏看了看廚房,見他們沒注意到自己,才松了了一口氣。

老婆子說做鞋包來偷偷賺外快的事不能讓孫子知道,不然他就沒床好睡,這可把他吓壞了。同床這麽多年,早養成和老婆子一起睡的習慣,分開了哪成啊!

周爺爺拿起挂脖子上的毛巾,抹了一把額上的汗,轉頭打量起陳妮來。這小姑娘有點眼熟啊,他心想。

他又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會兒,心中的答案愈發的堅定。良久,他肯定道,“這是妮妮吧,都這麽大了啊……”話語裏帶了點歲月如梭的意味。

在被周爺爺打量的時間裏,陳妮被他盯的有些頭皮發麻,聞言趕忙點點頭。她扶着他,坐在陳舊的沙發上,端起桌上的空杯,給他倒了一杯水。

直到喝完一整杯水,周爺爺才緩過來。這時,他也不得不承認,人老了就不中用了。想當年,他扛十幾斤重的東西一口氣上六樓都不帶喘的……

對比之前,陳妮要拘謹的多。畢竟周珂奕的爺爺在這,她想要給他的親人留個好印象。她正襟危坐,認認真真的看起了電視。好巧不巧,她打開的這個臺在放搞笑綜藝。為了不崩人設,陳妮一直憋笑着。

周爺爺靠在沙發上歇了一會兒後,他才站起身來向門邊走去。陳妮趕忙跟上去打個下手,她頗有些吃力的提着袋子的兩邊,慢騰騰的和周爺爺一起把袋子挪進房間裏。

“啪――”袋子被兩人甩在了房間裏,陳妮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心中懊惱自己的體力怎麽這麽差!

周爺爺笑眯眯的拍了拍陳妮的肩膀,打趣道,“這副小身板還得鍛煉鍛煉呀~”

陳妮只得用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回應他,不經意的一瞥,遂發現袋子的口子開了一條縫,一個鞋包從中跳了出來。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哈哈……”周爺爺有些尴尬的讪笑,他又用毛巾擦了擦額上不存在的汗,強行解釋道,“鞋包做來玩玩的,你別跟我孫子說啊!”

哎喲,這不是要他老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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