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合約情侶
在挂了兩次電話之後，待第三次的電話鈴聲響起時，周珂奕有些氣惱的接起來。
他的語氣有些沖，低沉着聲音質問電話的那頭，“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就是想你接電話呀。”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又嬌又媚，似乎沒被他這嚴肅的态度影響到。
“你是誰？有事麽？”
周珂奕卻恍若未聞，他微微蹙眉反問。
“呵呵呵……”
一陣悅耳的笑聲從電話那頭傳出，“你不會沒存我的號碼吧？我啦，孟嘉嘉。”語氣裏帶了點不為人知的惆悵。
“有事麽？”頓時，周珂奕眉頭皺的仿佛能夾死一只蒼蠅，“沒事我挂了。”
“你不是為你爺爺奶奶的醫藥費發愁麽？”像是拿捏住周珂奕的命脈似的，孟嘉嘉發出邀請。
她似乎知道周珂奕一定會來，語氣篤定道，“出來，我們談談醫藥費的事，我在醫院附近的奶茶店等你。
這次沒等周珂奕回答，那邊便先挂了。
周珂奕愣愣的看着眼前屏幕已經黑了的手機，控制不住地走了一會兒神。他如坐針氈，內心糾結着要不要去赴約。
但他只是眼神堪堪一晃，見蒼蒼白發的二老昏睡在床，便站了起來。他握緊手機，薄唇緊抿，擡腳向奶茶店走去。
奶茶店裏，顧客三三兩兩的圍坐在一起聊天。孟嘉嘉身穿一件藍色做舊款的女士長袖牛仔襯衫，下搭一條白色的牛仔毛邊褲腳的熱褲，半塞半露。
她坐在臨窗的座位上，靜靜的等那個會來赴約的人。五分鐘過去了，她捧起放在桌上的烏龍拿鐵，微微張嘴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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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去五分鐘，孟嘉嘉随意往窗外一瞥，便透過幹淨的玻璃窗看到周珂奕從旁邊經過，步履匆匆。
她趕忙從包裏拿出一面小鏡子，左右照了照。
當她再次擡頭時，便見剛剛進店的周珂奕四處張望着。孟嘉嘉将小鏡子放到小包裏，起身揮了揮手，同時對着周珂奕的方向喊道，“這裏。”
這一輕輕柔柔的聲音，吸引了很多坐那閑聊顧客的視線，他們循聲望去。
“這個女生好漂亮啊！”
“嘿，是不是我們不知道的大明星啊？”
“快看，現在向她走過去的男生也好帥～”
“對喔，他倆好配。”
“咔嚓――”
其中一個女生舉起手機，忍不住拍了幾張照片。
周珂奕聽着衆人沒有特意降低音量的談論，皺着眉，面色頗有些不耐。他微微加快速度，向坐在臨窗邊的孟嘉嘉走過去。
沒多久，周珂奕拉開椅子，坐在了她對面。
孟嘉嘉目光微微閃動，勾唇笑道，“來的還挺快的。”她指了指周珂奕面前的檸檬汁，眼波盈盈地望向他，“這是給你點的，不喜歡可以讓服務員給你換。”
聞言，周珂奕搖搖頭，他開門見山，“你直接說事吧。”
孟嘉嘉撩了撩頭發，伸手從旁邊的凳子上拿起裝訂好的一本冊子放到周珂奕的面前，“你可以先看看。”說完，她又低頭喝了一口奶茶。
周珂奕心中訝然，他翻開面前的這本冊子，映入眼簾的赫然是“合約書”這三個大字。他擡眸望了一眼對面的孟嘉嘉，又繼續一目十行的看下去。
這份合約書約定他和孟嘉嘉做合約情侶，為期一年，期間他爺爺奶奶所有的醫療費用她來出。
在男友應該履行的義務那欄，寫着需同住，以及最後一條是把她當做真正的女朋友一樣來處對象。
不一會兒，周珂奕緊緊的捏着那份合約書，手上青筋暴起，指節微微泛白，“你……要跟我做合約情侶？”他擡頭問她。
孟嘉嘉笑盈盈地看向他，點點頭，“我覺得我們需要在一起的時間，我相信你會發現不一樣的我。最後……”
她眉眼飛揚，微微擡起精致的下巴，一字一句慢慢地說道，“愛上我。”
對面的周珂奕，只覺好笑，“我已經有女朋友了。”想起鬼靈精怪的陳妮，他的眉眼不覺柔和了些。
“女朋友可以分了啊。”她不以為意，低頭研究着自己的指甲，輕聲反問他，“女朋友難道比親人還重要？”
周珂奕晃了晃神，心像是瞬間被撕裂了一個口子，疼得厲害。
良久，他動了動唇，閉上眼，“讓我考慮一下吧，晚點給你回複。”
說完，他便帶着那份燙手的合約書，推開椅子站起身走了，腳步微微有些踉跄。
等周珂奕走遠了以後，孟嘉嘉凝視着面前的空位，勾唇而笑。
―
周珂奕一路緊繃着脊背，步伐淩亂地走進了病房裏。“砰――”他關上門，靠着門緩緩下滑，坐在了地上。
他的腦子裏亂成了一團，往日種種如浮光般掠過眼前。
那段痛苦日子裏锲而不舍陪伴他的奶奶，總口是心非卻默默關心他的爺爺，還有……那個會在他懷裏甜甜地喊他“周周”的丫頭。
這三個人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啊。
“那些你很冒險的夢，我……”
鈴聲突然在安靜的病房裏響起來。周珂奕才發現自己的臉頰一陣冰涼，他強掩下心頭情緒，起身去了廁所。
“周周，我跟你說，我已經湊到二十萬了，離我們的最終目标又近了一步。”
電話那頭的陳妮，滿心喜悅的跟他分享這個好消息，“我也跟我媽說了，我媽說可以幫你去向她那些當大老板的學生借錢。總之，你不用太擔心錢的事。”
周珂奕全程一言不發地聽着陳妮在電話那頭興奮地說着話。他雖沒見着她，也不難想出此刻她定是神采奕奕的，像個會一直散發光熱的小太陽般溫暖。
可他何德何能，讓她為自己勞心勞力，甚至讓她的至親為了他這個累贅去卑微的求人呢？
耳邊似乎又響起中午在家裏的廚房，奶奶和他說的那番話。
周珂奕的眼角發酸，他聲音哽了一下，打斷她，“陳妮，我們談談吧。”
南行裏，前來辦理銀行業務的人很多。陳妮靠着嬌小的身材靈活穿過擁擠的大廳，她手裏緊緊攥着剛剛拿到手的銀行卡。
這銀行卡是白糯拿家裏的房産證……抵押過來的貸款。
望着人來人往的大馬路，她的思緒漸空，不禁回憶起幾個小時前的事情來。
她從醫院回到家，正好趕上飯點。
―
“老媽老媽……”
白糯剛從廚房裏端出一盤紅燒獅子頭，聞聲便見自家閨女正低着頭，在玄關處火急火燎地脫着鞋。
她挑了挑眉，好笑地打趣她，“我說妮妮啊，你這狗鼻子還挺靈啊。這麽着急，是不是怕你爸把你的獅子頭全都吃了啊。”
在卧室裏一直勤勤懇懇地拖着地的陳大偉：“我不是，我沒有，沒想過……”
陳妮無奈地扶額，難道她的臉上就明晃晃的寫着“吃貨”兩個字嗎？明明還有标紅加粗的“戲精小仙女”啊……
“老媽，你現在有空麽？我現在有十萬火急的事和你說！”陳妮眉目間帶了些急切，她上前主動挽起白糯的胳膊。
“沒空，我現在要做飯。”
白糯笑着睨她一眼，她頗有些惡趣味的逗她。
“老媽～～”陳妮苦着一張小臉，她拖長了嗓音，打算拉着白糯坐到一旁的沙發上。
白糯嘴角噙着笑，半推半就地順着陳妮那小奶貓似的力氣坐在了沙發上。她窸窸窣窣的解下圍裙，放到一旁，偏頭問她，“說吧，什麽事？”
“周珂奕家裏出事了。”陳妮的眉頭一皺，她緩緩眨了下眼，繼續道，“周爺爺和周奶奶被送到了醫院搶救。”
“什麽？怎麽會出這樣的事！那現在呢？”
“救是救回來了，只是……”
“只是什麽？”
陳妮抿了抿唇，她踟蹰了一會兒，“醫藥費有點貴。”她小心翼翼地擡頭打量着白糯的神情，“所以我想問問家裏有沒有閑錢，可以先拿去給他們救急的。”
聞言，白糯微微撇嘴，她忍不住用手戳了戳陳妮的額頭，笑罵道，“你這孩子，原來搞了半天就是向我要錢來的啊。”
陳妮一聲不吭，默默的坐在白糯身邊，只拿眼可憐兮兮地瞅她。
“小奕是個好孩子，我不會放任他不管的。”白糯看了她一眼，“閑錢是沒了，都砸你爸的店裏了。一會兒我去問問你爸的小金庫有沒有，再不行……”
她嘆了一口氣，“我跟你爸商量下，看能不能先把這房子抵押了去銀行貸款。”
說罷，白糯起身去卧室打算找陳大偉商量。
陳妮看着白糯離開的背影，陷入沉思。她想雖然這裏是虛構的小說世界，但老爸老媽對她的愛是真的。
“……什麽？還有這種事？”
“對……所以問你有沒有……”
“乖囡兒……要用錢怎麽辦……不行。”
“你……當時要不是……上的了南城一中嗎？”
卧室裏，沒關緊的門裏時不時斷斷續續的傳來兩人的交談聲。
良久，白糯打開了房門。她已經換下了家居服，換上了日常的衣服，手裏提着一個黑灰色的包包。
她叫了一聲還在沙發上坐着的陳妮，“走吧，我帶你去辦貸款。”
―
此刻，陳妮揣着熱乎的銀行卡，打算去和周珂奕碰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