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将功贖罪
宿北縣城日軍司令部作戰室，滿臉黑色、一身狼狽的鸠山，低垂着頭，沮喪地站在野中面前。
野中揪着他的衣領，一疊聲地問：“徐自強呢？魯堅呢？馬陵大隊呢？
鸠山慚愧地說：“跟丢了，我帶去的人，也死傷大……”
但是，野中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就一個耳光扇了過去，同時氣極敗壞地說：“八格，一群飯桶！”
……
宿北縣城臧家，臧宜年衣衫不整地坐在太師椅上，手裏抖抖索索地端着一杯姜茶，看上去十分狼狽。
臧世林雙手狠捏着核桃，咬牙切齒地說：“今天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小命就沒了！今天多虧了野中大佐，鸠山那小子，整個就是沒人性！”
臧宜林心有餘悸地說：“魯堅一向是個很忠厚老實的人，要不是那個該死的徐自強，我們的計謀就得逞了！還有可惡的共産黨八路軍！這個仇，我們臧家早晚要報的！”
一旁的臧宜慧聽了這話，不由撅起了嘴說：“哥，明明是日本人要殺你，你怎麽不找日本人報仇，反要找共産黨報仇呢？”
臧宜年不由一呆，随即漲紅了臉說：“男人的事情，你一個女孩子家家，能懂什麽？”
臧世林也喝斥道：“你哥說得對，還不快做你的女紅去？”
臧宜慧很不服氣，但是看到父親和哥哥兩張陰沉的臉，便也只好閉了嘴，悶悶不樂地走回了自己的閨房。
薛二蘭正在收拾床鋪，見狀連忙迎上去問：“宜慧，誰又欺負你了？”
因為兩人之前就很熟悉，所以雖是主仆身份，卻以朋友關系相處。
臧宜慧難過地搖搖頭，忽然想起什麽，抓住薛二蘭，充滿期待地問：“二蘭，你說要是行遠哥還活着，他還會喜歡我嗎？
薛二蘭毫不猶豫地說：“一定會的，你長得漂亮，心地那麽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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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宜慧眼光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來，郁悶地說：“可是我爹和我哥，可都是漢奸啊。”
薛二蘭安慰道：“你又不是漢奸。”
臧宜慧卻搖搖頭，然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
堰頭村馬陵大隊臨時駐地，徐自強、魯堅、李大力、于學清等人正在開會，大家的表情都十分凝重。
魯堅慚愧地說：“同志們，為了保存馬陵大隊的實力，當初縣委制定了兩套方案。現在争取臧宜年的第一方案失敗，我們必須開始執行第二方案。”
徐自強急不可待地問：“第二方案是什麽？”
魯堅嚴肅道：“第二套方案就是，馬陵大隊主力，秘密前去宿北許樓村整訓，那裏群衆基礎也比較好，不用擔心消息外洩露。雖然離宿北更近，但是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與此同時，聯合張鵬飛、郭懷堂等一切當地武裝力量，組成抗日統一戰線，取得日軍的兵力部署圖，争取早日攻打宿北！”
徐自強堅定地說：“我同意這個方案！”
魯堅聽了這話，忽然想起了什麽，笑着問，“老徐，你還記得嗎？當初我說第一套方案時，你曾經提起過聯合張鵬飛、郭懷堂的事情？”
徐自強點點頭，有些茫然地問：“記得呢，怎麽了？”
魯堅立刻豎起了大拇指說：“真不了起啊！你雖然人在宿北，思想卻與縣委保持了驚人的一致呢。”
李大力打趣道：“那當然了，他可是有名的‘賽諸葛’呢！”
一句話說得，大家都笑起來，徐自強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魯堅這才收斂了笑容，嚴肅地說：“來，我們研究一下方案的具體執行情況。”
……
深夜，大家終于理順了頭緒。
徐自強大睜着熬紅的雙眼，疲憊地說：“基本就這樣定了。最後一個問題是，派誰潛回宿北，取得兵力布署圖呢？”
魯堅搖搖頭說：“這個步驟，至關重要，卻也難度頗大。因為能打進宿北的人，第一必須是宿北地區人，以此掩護身份；第二必須不是馬陵大隊隊員，才能不引人注目；第三最好能懂日語，方便與日軍方面交流。符合這三個條件的人，簡直是太少了。”
徐自強聞言，卻眼晴一亮道：“我倒想起一個人來，這三個條件，他完全符合。”
魯堅詫異地問：“誰？”
徐自強一字一頓地說：“魏行遠。”
魯堅立刻搖頭道：“我聽說他這個人，連巡邏都巡邏不好，哪能擔負如此重任？”
李大力立刻附和道：“是啊，這次要不是他的失誤，我們也不會陷入如此被動的局面！”
于學清也跟着說道：“要不是他，老杜他們也不會白白丢了性命！”
徐自強卻堅定地說：“我和行遠從小玩到大，又是抗日救國團一路走來的，我非常了解他。上次巡邏，他只是一時輕敵了，但并不能因此就否認，他是個智勇雙全的好同志。這次老杜他們的犧牲，讓行遠十分痛苦。最主要的是，他是個堅定的抗日分子，并且，也只有他，才符合潛回宿北的三個條件。”
魯堅想了想道：“那好吧，你找他談談。”
……
清晨，堰頭村外一條灌木掩映的小河邊，徐自強和魏行遠面對面坐着，正在嚴肅地談着什麽。
忽然，魏行遠“霍”地一聲站了起來，堅定地說：“我同意潛回宿北！”
徐自強提醒道：“行遠，你再好好考慮一下，這個任務不但艱巨，還很危險。”
魏行遠慚愧地低下頭，紅着眼圈說：“雖然我不是共産黨員，老杜和那麽多戰友的生命，卻因為我的失誤而死。再說，我參加馬陵大隊的時間不久，很多人并不知道我現在的身份。所以，由我打回宿北，是最合适不過的人選了。”
徐自強信任地說：“行遠同志，我相信你，希望你能将功贖罪！”
魏行遠激動地說：“謝謝你，也請你轉告同志們，讓他們放心，我魏行遠就算把命搭進去，也一定要完成任務，為老杜和死難的戰友們報仇血恨！”
徐自強緊緊握住他的手，鄭重地說：“行遠，你多保重。回宿北後，如果有事，可直接與薛二蘭同志聯系。另外，現在的馮廣成戲班，也是我們一個秘密聯絡點。”
魏行遠堅定地說：“你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
說完這話，他便頭也不回地走出馬陵大隊駐地，走下馬陵山，直奔宿北縣城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