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轉守為攻

高光恭敬地說:“是。”便走出了。

臧宜年因為妹妹己經跑了,所以不敢故意略去親事,轉移了話題說:“何隊長,你遠道而來,原本該讓你們表兄弟敘敘的。可惜行遠在為大日本皇軍效力,軍務十分繁忙,中午又要去鄉下行動,可惜不能前來一敘。”

李大力體諒地說:“見不見行遠不要緊,我這次前來貴府,主要是受我舅父委托,前來商談我表弟和令妹的婚事。”

臧宜年聞言,額頭不由滲出了冷汗,再次轉移了話題道:“何隊長乃大日本皇軍的得力幹将,平時遠在徐州,而今孤身至此,不知有何貴幹?”

李大力有板有眼地說:“我們別動隊是專門執行特別勤務的。根據事情的大小,或出動三十五十,或十個八個,或單槍匹馬,數量并不一定。至于行蹤,或東或西,或遠或近,都是由渡邊少将直接管理。雖然隊部設在徐州,但就勤務而論,卻在外地居多。現在我別動隊随渡邊少将下鄉掃蕩,己經很長時間了。前天少将命令我到宿北執行一項特別勤務,關系重大,豈能随便洩露?不過看在您和行遠的情分上,不妨透鼓個中一二。實不相瞞,我這次是來查訪一個官員,據說他裏通共黨……”

說到這裏,他忽然有意識地停止了,同時若有所思地望着對方。

臧宜年,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就倒抽了一口涼氣,趕忙讨好地說:“何隊長栉風沐雨,日夜奔波,不辭勞苦,為大百日本皇軍效勞,實在可敬可佩。”贊嘆了幾句,接着,話鋒一轉,便以攻為守道,“象你這樣年輕,就當上了別動隊長,真是少年英雄啊。果然是強将手下無弱兵。我聽說渡邊将軍也只三十多歲,年輕有為,當初甫一踏入軍界,就顯露出非凡的天才。聲譽壓倒了很多老資格的同事。聽人講他在陸軍大學畢業後,又進過西點軍校,不知真有其事,還有以訛傳訛呢?”

李大力不由暗想:“這一招真是太厲害了!平時他跟野中等人接觸得多,閑談時,未必不涉及頂頭上司渡邊的平生際遇。倘若我一句話有出入,就有立即被捕的危險。可是,我根本沒有見過渡邊本人,怎麽可能知道他如此詳細的情況?胡編又不是呢,這種事情哪裏可以摻假?偌說不知道呢,也交待不過去。我剛剛都說過了,自己是渡邊的部下呢,怎麽會連直屬上司的這些一般情況,都不知道呢?”

……

就在李大力內心進行激烈鬥争的同時,虎子己經上了運河堰,奮力騎着自行車,累得氣喘籲籲的!

……

宿北縣臧家客廳內,此刻,臧宜年正瞪大着雙眼,陰險地觀察着李大力的臉色。

李大力知道,只要自己稍一失态,就會引起懷疑。

想到這裏,他強忍着內心的驚慌,故作冷靜地從上衣口袋裏掏出煙盒,抽出兩枝煙,一支遞給宜年,另一支自己叼着,并順手按着香煙上的打火機,點燃了香煙,慢慢地吸了一口,又悠閉地噴出了一圈煙霧,想要盡管拖延時間。

臧宜年見狀,心裏便有了懷疑,于是又緊逼了一句:“何隊長,你怎麽不回答我的問題啊?你不是經常跟渡邊将軍見面的嗎?對他的情況,應該了如指掌才是呢?”

李大力不動聲色地察看着他的臉色,對方似乎并不是那麽篤定,忽然就想起,徐州別動隊做的都是保密工作,渡邊做為其大頭目,更是應該把“保密”二字放在第一位,其個人的身份信息,甚至讀過什麽學校,豈是野中一個小小大佐,所能了解的?并且還如此詳細?退一步講,就算野中了解,也絕不會透露給一個中國人!

想到這裏,他忽然掐滅了煙頭,臉色一沉道:“我們渡邊将軍,是久經沙場的宿将!他是年近六十歲的老軍官,你卻說只有三十多歲,這是幹什麽?不相信我嗎?試探我嗎?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他越說越惱怒,索性掏出證件,叭地摔在桌子上,又繼續發脾氣道:“我是別動隊小隊長,有渡邊将軍親自簽字的證件。你也不去打聽打聽,姓何的可是好惹的?我原本想因為行遠的關系,晚你一輩,所以才敬你三分,沒到你,你倒是戲弄起我來了?”

他反客為主,轉守為攻,攻其一點,借題發揮,直攻得臧宜年張口結舌,不知所措,連連賠着不是!

臧宜年腆着臉說:“何隊長你別生氣!都怪我一時糊塗了,有眼不識泰山。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了。不過,你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懷疑你,而是因為,渡邊中軍雖然暫時不是我的頂頭上司,我沒有你那樣的榮幸。但是細論起來,我也算是他的下屬了,今後也許有見面的機會。官場之難,何隊長是知道的。不摸清上司的脾性,怕是要吃虧的。所以,請不必介意,如果我剛才言語上有失檢點,還是望你能夠海涵才是!”

李大力見他臉上直冒冷汗,腿都己經吓軟了,半天不敢吭聲,臉色這才緩和了下來,綿裏藏針地說:“說起來,也怪我年輕氣盛,心直口快,多有冒犯了,還請臧會長不要計較才好。本來,我是受舅父之托,轉告他的心意,也算是成全了你們兩家的私事。卻不知何故,臧團長一再回避此樁私事,而大談特談不相幹的公事。是認為行遠配不上令妹,想反悔親事呢?還是對我或別動隊有特別的興趣呢?

……

臧家廚房裏,薛二蘭己經燒好了一鍋開水,又拿來一只茶壺,正在飛快地地沏着茶。

……

臧家客廳裏,臧宜年被李大一頓搶白,更加慌張了,不由暗想:“真是那壺不開提那壺!我聽外面有傳言說,宜慧那個死丫頭,己經參加了馬陵大隊。我們臧家和共産黨,歷來是死對頭,如果宜慧真的成了共産黨,就要得罪日本人和魏行遠了,那我和父親,在宿北就沒有、容身之地了。偏偏在這個時候,這個何隊長又給我帶來了一道催命符。不過也許他初來乍到,不會知道那個死丫頭己經逃跑的消息,我得先拿話敷衍過去,然後再想辦法應付這些個突發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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