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鄭以晨心情像小鳥,腳步像小貓,墊着腳輕輕悄悄地開門,不想吵醒爸媽。可剛一開門,卻見家裏燈火通明。
鄭以晨傻在那兒,半晌才問端坐在沙發上的焦雲:“媽媽,怎麽還沒睡呢?爸爸先睡了?”
“恩,你爸睡了。”焦雲在笑,臉上表情卻僵硬無比,她輕輕拍拍身邊的沙發:“你來坐一會兒,媽媽跟你聊聊天。”
媽媽反常的行為讓鄭以晨突然警覺了起來,想起早上臨走前媽媽暧昧的眼神,鄭以晨心如鼓擂。
她不自覺雙手握了拳,牙根也漸漸咬緊了。
“童童,戀愛了?”
鄭以晨緩緩呼吸,克制住情緒,喉頭輕應:“算是。”
“是他嗎?”
焦雲直白的三個字,像是一錘一錘敲擊在鄭以晨的心尖兒上,冰涼且疼痛,那鈍痛的感覺,讓她覺得眩暈。
她緩緩低了頭,閉了眼,想了好多難熬又絕望的時光,想了好多可怕又痛苦的從前,卻抵不過佟越一句,想帶她走。
她曾一個人走過荊棘叢,走過玻璃碎片,走過萬劫不複,而他都不在身邊。可她再恨,也無法控制自己向他靠近的步伐。
她也問過自己,值得嗎?為了這并未坦誠相見的感情,為了那連情感都不曾吐露的人,值得嗎?
鄭以晨給了自己答案,不管值不值得,他說要在所有人的面前牽着她的手,那她就願意繼續走下去,就算走的依舊是荊棘叢,依舊是玻璃碎片,甚至依舊是萬劫不複。
鄭以晨再擡頭的時候,淚已滿臉。
“媽媽,對不起。”鄭以晨的聲音在顫抖。
焦雲的淚也蘊滿了眼眶,她恨鐵不成鋼,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說:“你這是重蹈覆轍你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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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鄭以晨頓了頓,道:“我不後悔。”
焦雲終于失去了全部的力氣,她擡手摸了摸女兒的頭發:“你……自己想清楚。”
就算還是那個人又怎麽樣,焦雲無能為力地想。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女兒鮮活的模樣,她知道,至少女兒現在是快樂的。
“去洗澡睡覺吧,想做什麽就去做,媽媽陪你。”
鄭以晨聞言,伸手環住了媽媽的腰,将臉貼在她胸口。
“謝謝你媽媽。”
“恩,乖。”
……
佟越上次的話,給了鄭以晨很大的鼓勵,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像是陷入戀愛的小女生,整天期待着和對方見面,給對方自己能做的一切。
班裏老師們會帶孩子們做一些手工小作品,鄭以晨就拿着多餘的材料,給佟越做了一些小玩意兒。
佟越每一次收到她的小禮物,眼裏都像有無數的星星在閃動。
鄭以晨發現他很喜歡自己用心做出來的這些小東西,便存了心,不管做什麽都想着給佟越做一份。
早上所有配班老師在園裏學習,請了外面的老師來給她們講環境布置,其中有毛氈課,鄭以晨一看到就很是喜歡,學習的途中,按照老師教的,戳了一個毛氈的小兔子。
鄭以晨迫不及待地給他打電話,讓他晚上來接佟阮。
佟越自是欣然應下,他輕聲笑了,聲音是愉悅自在:“想我了?”
鄭以晨這幾天已經被他的騷話撩習慣了,啐他一聲:“想得美!”
佟越笑聲清爽,說起這種話來自然又順口:“我想的人,确實挺美。”
佟越拿到小兔子的時候,不自覺地挑了眉,他驚喜地問:“你做的?”
“恩!”鄭以晨邀功似的望着他。
鄭以晨做的小兔子簡單卻可愛,小小的一只,手指剛好捏住。佟越看着兔子水靈靈的大眼睛,仿佛看到很多年前的鄭以晨。
那時候她偷偷來陪他上課,坐在他前面。趁老師不注意,轉過來把下巴擱在椅背上,睜着那雙純潔而閃亮的眼,一臉自豪,嬌笑着悄聲說:“surprise!”
佟越忍不住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他好久沒有見過這樣的鄭以晨了,像一朵太陽花,擁有着讓人歡愉的力量,光芒四射。
鄭以晨總是不敢信他喜歡自己,此刻卻能真實地感受到他的歡喜。
她歪了歪頭,表情狡黠:“要表揚我嗎?”
“好,要什麽表揚?”
一邊的佟阮觀戰了好久,終于找到可以插話的機會了:“給小紅花呀!”
佟越和鄭以晨忍不住笑了起來。
“叔叔,我先借你,你以後再還我。”
佟阮一臉真摯,把出來額頭上的小紅花貼畫扣了下來,遞給佟越。
佟越看着可愛的小侄女,想着她出來第一句話就是炫耀自己得到的小紅花:“叔叔你看,放學的時候鄭老師表揚我表現好給我發的小紅花!好看嗎?”
他知道佟阮是很認真的,便鄭重地接了過來:“好,你把小紅花借給叔叔,叔叔到時候給你買芭比娃娃。”
兩個人做好交易,惹得鄭以晨笑個不停。
佟越也清了清嗓,忍着笑,用純正播音腔對鄭以晨道:“鄭以晨小朋友,鑒于你的表現良好,現給予表演,小紅花一朵!”
他伸手将黏性不足的小紅花貼在她頭上,順手揉了揉她的臉。
佟越看着她白淨光滑的臉,心底像是有些陰霾被她的氣息輕輕拂去,明朗而清新。
他向來是不願去以言語的方式去袒露自己內心的情感的,他認為所有的一切,用行動來表現就可以了。
不管是當初他只是單純想要幫助鄭以晨,還是後來不願她去見程遠、見陳諾,甚至是他做了荒唐的事後想補償想好好跟她在一起,他都是用行動來表現的。
可是此刻,他恨不能把自己所有的喜歡都說給他聽。
佟越一手牽着佟阮,另一手去牽了鄭以晨。
“跟我走。”
……
鄭以晨接到佟越電話的時候,正在拖地,聽他說在門口等自己,便三巴兩巴胡亂拖完,背着包一路小跑。
剛上車,就看到他把自己給他做的毛氈小兔子挂在車前。佟越車子一開動,小兔子就随之搖呀擺呀,十分歡樂。
鄭以晨不禁笑了起來,溫暖幸福。
“今晚大肚生日,送完佟阮我們過去吃個飯。”佟越趁着紅燈停下,去捉鄭以晨放在一邊的手。
鄭以晨一愣,任他在自己的手上溫柔摩挲:“可是杜承昇沒有喊我呀,不知道我去合不合适?”
“沒事兒,他本來準備給你打電話,被我制止了。”
“恩?”鄭以晨不悅,這是不想她去?
“他打電話給你,你是作為他小學妹去的。但是我來接你……”綠燈亮起,佟越松開她的手,卻遞給她一個眼神:“你是作為家屬跟着我去的。”
“唔……”鄭以晨紅着臉垂了眼。
佟越被她害羞的樣子逗樂。
佟越本以為自己是個不解風情的人,榆木疙瘩似的,可自從第一次他發現自己會說、鄭以晨聽了會害羞以後,樂此不疲地逗她。她害羞、她臉紅、甚至不好意思地直眨巴眼,他看了都會很喜歡,想伸手去揉一揉她。
他突然想起昨晚杜承昇來找他。
佟越那時正在辦公室,他剛回來,酒店的事情他要上手,底下的人都不夠信任他,他一步都不能錯,忙到焦頭爛額。杜承昇進來的時候,才終于打斷了他的思緒,讓想起來,該是時候去上個廁所了。
結果他剛出來,就見杜承昇問他:“鄭以晨電話多少?”
佟越随口報了,接着就聽杜承昇瞎嚷嚷:“童小兔??什麽鬼?”
佟越意識到不對勁,皺了眉,兩步跨到他面前,一把奪過手機:“你是拿我手機撥的?”
他低頭一看,還未撥出去,只剛好看得見他存號碼的名字。
“我手機沒電了。”杜承昇拽着他衣服不讓他退後,滿臉狐疑:“童小兔什麽鬼?你倆這昵稱略怪異啊!”
“你管我?”佟越本欲直接掀開他手,卻只暗暗使勁甩開了:“你找以晨幹什麽?”
“我明兒生日,喊她一起吃飯聚聚呗。”
“行,我知道了,我轉告。”
杜承昇不肯:“我學妹我自己喊,你邊兒去。”
佟越聞言一頓:“有道理。”
杜承昇聽他這麽說,正要再去拿他手機,卻被他一揚手躲開。
“那你就更不能喊了,我帶去。”
佟越低頭看看手機,“童小兔”三個字格外紮眼。
紮眼到像是他車上,她送的小兔子的眼,buling buling的。像是她笑起來的樣子,閃着光。像是他收到小兔子時的心情,被溫暖填滿的心髒。
這樣想着,佟越擡眼看了在歡快搖擺的小兔子,又看了看身邊抿着唇笑得羞澀的人,微不可見地勾了唇。
他眼前忽然無比清晰地浮現她那時古靈精怪的臉。
“你叫佟越啊?那你們家人是叫你佟佟還是叫你越越啊?要是叫佟佟那就跟我一樣了诶,我也叫童童,不過是童話的那個童,小名。”
如果能重來,他一定伸出手,拿出他最溫和的笑。
“童童你好,我是佟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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