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二章
岳绮羅在外面兜兜轉轉晃了一夜,到了天亮,從城南走到了城北,那股若有若無的妖氣還沒有散去。
她是昨晚在河邊發現這縷妖氣的,因覺着事出有因,就跟着它一路找過來。只是這妖氣時有時無,讓她足足找了一整夜。日上三竿,她已是又餓又困,前面的扇子鋪拉開鋪面,一股飯菜香傳了出來,勾的她不由自主邁步走過去。
這家扇子鋪的老板是個姑娘家,正在櫃臺後整理着什麽,靠街的鋪面上擺着幾把紙折扇。岳绮羅撿起一把端詳着,只見扇面上左邊畫着一頭黃牛,右邊卻畫了一片蘭花。畫功不俗,意境玄妙。
“姑娘,那把扇子是不賣的。”老板娘走到她身邊來,笑道,“姑娘家怎使得紙折扇呢,我這兒有幾把上好的檀木扇。喏,就在這邊。”
岳绮羅正覺着這話聽着有些耳熟,擡頭一看卻愣住了,“阿繡?”
阿繡見了她的臉,也愣了愣,“你是...那位揭告示的姑娘?”
岳绮羅腦中一片混亂,她跟着妖氣找到這裏,卻偏偏見到了阿繡,世上會有這麽巧的事?她忽然想起什麽,放下扇子問道:“劉子固呢?”
“他不在......”阿繡怔怔的望着眼前人。
岳绮羅撥開她向裏走了幾步,只見店鋪後門打開,幾個小厮正在院裏掃地,靠門邊的地上擺着一盆蘭花,香氣馥郁。
“哎,姑娘——”阿繡沒能攔住岳绮羅,看着她跑到蘭花邊蹲下,呆呆的看了半天,忽然擡頭問她:“這盆蘭花從哪來的?”
“蘭花?”阿繡一頭霧水,“一年前的花燈會上,子固猜燈謎贏來的。”
岳绮羅心中咯噔一聲,似是想起了什麽,細想卻又頭痛欲裂。此地令她感到分外熟悉,腦中的回憶像一只困獸,正要掙脫出來了。她努力壓制着回憶,卻突然嗅見一股濃烈的妖氣,便猛然站了起來。
“你必須離開這裏了,”她抓住阿繡的手臂,“快走!”
“什麽?”阿繡越聽越糊塗,“為什麽要走?”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總之,再不走怕是要出事。”岳绮羅扯着阿繡往外走,她雖不認識這姑娘,卻隐隐覺得應該救她。或許是花月想要救她,岳绮羅不去細想,只不由分說的拉着阿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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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走到門口,店鋪的門便被人重重踢開。岳绮羅一愣,望向前方,身旁的阿繡已經掙開了她,呆立片刻,霍然沖到那人面前,“花月!”
岳绮羅木愣愣的站着,在清晨的空氣中渾身顫抖。
走進門來不是別人,而是她自己。
花月就站在門口,臉上無悲無喜,梳着飛天髻。她泛着紅光的眼睛矜持地向岳绮羅投去一瞥,而後轉投到阿繡身上,唇邊勾起一絲詭谲的笑。
電光火石間,岳绮羅忽然看出了什麽,她伸手去抓阿繡的衣襟,撲了個空。一急之下喊她:“阿繡!別過去!”
十根指甲齊刷刷的刺入皮肉,發出噗的聲響。
阿繡的胸膛被花月暴起的指甲刺了個對穿,血緩緩地在她衣襟上洇開。花月抱着懷中的阿繡,将她放倒在地面上。阿繡已經不能說話,只定定的瞪着她,呼吸急促,眼看是不成了。
“好久不見,”她在地面上仰望着岳绮羅,“寰清師父。”
岳绮羅腦中一陣嗡嗡作響,只覺聲音也不像是自己的了。
“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花月笑容加深,“重要的是,你是誰?”
她是誰?岳绮羅愣了,她究竟是誰?
“...我是花月,”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跪在地上,“我就是狐禍。”
那假花月忽然爆出一陣大笑,笑夠了,重新把一雙血紅的眼望向岳绮羅,道:“寰清,你這新找的靈狐身子還真不錯,比我的狐貍身好多了。可惜,眼看就要不成了!寰清,衆叛親離的滋味,如今你也來嘗嘗吧!”
“你——”岳绮羅想起了什麽,驚叫道,“你是那野狐貍!”
阿繡躺在她懷裏,血流了滿身滿地,她的嘴邊也挂下一絲血跡。岳绮羅知道此時她已聽不見了,只是震驚的盯着眼前的花月,似是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會死在他手裏。
“原來是你...”岳绮羅十指抓着地面,“是你殺了那些人,要嫁禍到花月身上。你移魂換魄的法術,做的很精湛。”
“猜得不錯,是我,都是我。是我殺了阿繡的父親,讓你不得和劉子固長相守。也是我殺了那些凡人,又殺了周氏,讓你住進她的身體。你的記憶和法力都被我封住,如同廢人。可惜,你已經沒有回轉的餘地了。”假花月頰邊笑意更濃,直笑的眼角也彎起來,“寰清,我不殺你,是因為自有人來殺你。你殺雲骐時說他情孽深重,沒想到百年後你做了靈狐,不也是堕入情網?你那些可憐可笑的回憶,如今都還給你吧!”
話音未落,只見她手上一用力,竟生生捏碎了阿繡的心髒。可憐阿繡連動也不得動,抽搐了一下,頭便軟軟的偏到了一邊,口中湧出一大灘混着碎片的污血。岳绮羅驚叫一聲,向阿繡爬了過去。一擡頭,假花月口中呵出一團濃重的煙氣,兜頭蓋臉向她洶湧而來。
岳绮羅還未反應過來,便忽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扇子鋪也扭曲消散在視野中。待她再次定下心神時,映入眼簾的第一樣事物是地上躺着的少女,正是不知生死的周家大小姐。再一看,自己的十根指甲正釘在阿繡胸膛中。阿繡已然斷了氣,雙眼無神的盯着地面。野狐貍的狂笑聲在扇子鋪裏四下流竄,她擡起頭去看,只看到一團煙氣竄出門縫,再也不見了。
她正要起身去追,忽的天靈蓋被什麽狠狠擊中,咚的一聲,整個人跌入一團混沌。她腦中封存的回憶像決了堤的洪水,張牙舞爪的吞沒了她。
“你叫什麽名字呀?”
“我呀,我叫花月。”
岳绮羅跪在地面上,大口的呼吸着,像一只剛被抛出水面的魚。
她全都想起來了。
她是花月,是青丘的靈狐,宣州城的花月。她想起山頂的梅花,山下的田鼠,阿繡在鋪子裏養了盆蘭花,天晴的時候,她提着籃子到山中采花。她攜着劉子固逛花燈市時,笑的像山野裏最美的珍珠蘭。
“劉子固......”
她徒覺鼻腔中撕裂般的酸痛,激的她眼眶發燙。他的音容笑貌,他醉酒時吟詩的模樣,劉子固最愛在她小屋的溪邊作畫,但他的畫裏只有阿繡。他是阿繡的,他的身和心都屬于阿繡。即使望着她時,眼中的溫柔眷戀也都給了阿繡這張臉。
但阿繡死了,冰冷的躺在她懷裏。一滴眼淚啪嗒的落到阿繡頰邊,她死了,岳绮羅以為自己對死亡已經麻木。但此時她是花月,她想要救回阿繡。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她轉頭去看,僵住了。
劉子固站在門口,也僵在了那裏,他死死地望着地上阿繡的身體,臉上混雜着震驚與心痛。他看了看死去的阿繡,又認出了一邊周氏的臉。良久,他把目光投回到岳绮羅身上,眼中像要迸出血來。
“...花月。”他顫抖着聲音,“你竟然...你竟殺了阿繡!”
“我沒有。”岳绮羅倒吸一口涼氣,她想要解釋,可一低頭就看到她自己的指甲插在阿繡胸口,“我沒有...阿繡不是我殺的!”
“是我信錯了人,”劉子固晃了一晃,穩住身形,“阿繡是你的好姐妹,你卻下此殺手。花月,他們說的沒錯,你果真是個罪孽滔天的邪祟!”
“不是我!”岳绮羅慌亂地将指甲抽出來,站起身向劉子固走了幾步,“子固,你聽我——”
她還未站穩,便被劉子固狠狠揮開,又跌倒了地上。岳绮羅頭一次感到手足無措,她從不在意世人如何看她,也不在意一兩個凡人的命。但劉子固和阿繡不同,她在意阿繡的命,而劉子固,她唯獨不想從他口中聽到這些話。所有人都可以誤解她,只有劉子固不能。
“劉子固,我花月做事光明磊落,殺了就是殺了,絕不會矢口否認!”她坐在地上凄然笑道,“我沒有殺阿繡,我沒有!子固,你為何不信我!”
“你要我如何信你!”劉子固望着她,眼角淌下一行淚,“阿繡就死在你懷裏,你卻告訴我,你沒有殺她?”
“我沒有!”岳绮羅尖叫着,兩手胡亂的揮舞“我沒有殺阿繡!”
一道紅光從她指尖飛出,擊穿了劉子固的肩膀,血霧飛濺。岳绮羅愣住了,向後連退幾步。她低估了自己的法力,方才她情緒失控,失去了對法力的控制,竟傷到了人。
“你...”劉子固吃痛的捂住肩膀,“花月...你...”
她連連後退幾步,直到被門檻絆了一踉跄。劉子固像是變了個模樣,她不認識他了。天也不是從前的模樣,而她也不是大殺八方的岳绮羅。她像是堕入了冰窟,四肢骨骸都凍的麻木,她轉過身,飛也似地逃開了。
岳绮羅一路只胡亂的跑,一直跑到了城外的山林中,她只想跑的越遠越好,一時竟沒注意到自己被人跟上了。一柄劍忽然橫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是卓雲。
“花月,你怎麽了?”卓雲愣了愣,旋即神色一冷,“你身上怎麽血腥味這麽重?”
“我......”她不知如何解釋,正要越過他跑開,手腕卻被他扣住。她掰不過他,被他翻轉過手心,一陣煙霧升騰而起,是血紅色的。
“你果然殺了人!”卓雲周身一震,将劍橫在他脖頸上,“花月,你答允過我的!”
“我沒有殺人!”岳绮羅辯了一句,忽然愣住,而後凄然的笑了起來,“罷了,罷了,反正你們一個兩個都不會信我,都想要我的命而已。是!我是殺了人,這天下我殺的人千千萬萬,那又怎樣!殺吧,殺啊!卓雲,我手裏的人命債夠我下一萬次十八層地獄,也不差你一條了!”
話音未落,卓雲眼見對面人雙眼驟然染上血紅,兩顆尖牙探出唇邊,身後四條赤狐尾無風自舞。他正心道不好,還未來得及躲開,心口便一陣劇痛。低頭看去,五根雪亮的指甲已刺入他皮肉,鮮血瞬間在衣襟上蔓延開。
“花......”他想開口喚她,卻被她一把推開,心口五個血窟窿噴射出幾股熱血。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眼前瞬間模糊一片,劇痛讓他的意識漸漸沉入深淵。他艱難的扭轉過頭,只能瞧見花月的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了林中。他嘔出口血,頹然的阖上了眼。
岳绮羅一直跑到了山頂之上,才被凜冽刺骨的寒風激醒了頭腦。她滿手滿身的血,把地上的積雪也染紅了。眼前便是成片的紅梅林,她走了幾步,軟軟的倒在了雪地上。
她在冰冷的雪中躺了不知多久,渾身上下被冰雪浸透,冷的像上海的那個冬天,她也是一身血的躺在雪裏。岳绮羅不想再爬起來,她太累了,原來這就是人間。她一直向往的熙攘和歡喜,扒開外表,原來只有猜忌和恨。
岳绮羅在雪中躺了良久,閉上眼,眼前只有劉子固望着她的眼神,怨毒,悲憤,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睜開眼是染上斑斑血跡的雪地,像一幅紅梅圖,她便想起來山上的紅梅。人是混蛋,梅花卻是無辜的。她爬了起來,一步步向前走去。
山下已是四月的春天,山上的紅梅卻才剛剛開。岳绮羅折了枝梅花拿在手裏,紫紅的花瓣,金色的花蕊,是一株骨紅照水梅。她突然想起來自己在重慶別院裏也種了一株骨紅照水,只是還沒來得及開花,沈兼離就死了。
她是死在這裏的,岳绮羅忽然意識到了什麽,這一事實令她渾身顫抖,經脈酥麻。她小聲的說着:“我是死在這裏的。”每一句出口,悲涼之意便加深一層,到了後來,眼眶也疼得厲害。
她聽見遠處傳來一陣咯吱的輕響,是人踩在雪地上的腳步聲。她沒有回頭,只靜靜欣賞着眼前的梅花。腳步聲在她身後不遠處停下了,山頂寂無人聲,細細聽來,能聽出身後人呼吸的聲音。
“子固。”
岳绮羅轉過頭,大方地與他對視。
“我知道,你是來殺我的。”岳绮羅神色坦然,“動手吧。”
“是你逼我殺你的!”
這句話如同一聲炸雷,震得她向後退了幾步,垂下頭笑了,“好啊,你不信我,我知道。只是我還有一事想要問你,不然,我死也不瞑目。”
劉子固就站在他對面,像是個陌生人,她從未見過他有這種表情。他的手裏提着把長劍,劍刃流金,不似凡物。
“子固,你可還記得有一日,我化作阿繡的模樣捂住你眼睛,要你猜我是誰。”岳绮羅頓了頓,艱澀的回憶道,“你說,是你最愛的那一個。”
“你還記得嗎?”岳绮羅向前走了一步,“子固,你告訴我,讓我死也死得明白。你最愛的那個人,究竟是不是我?!”
劉子固陌生的望着他,他的五官奇異的顫抖着,像在克制着什麽。良久,他才低低的開了口。
“我的心裏,一直有一個人。”他緩緩提起手中長劍,“不是你。”
“什——”
岳绮羅接下來的話被堵在了喉中,一把劍貫穿了她的心口,久違的疼痛蔓延開來。她伸手抓住劍刃,鮮血滴答滴答的流了下來。岳绮羅嘔出一口血,笑了。
“原來如此,”她忽然仰頭長笑,血順着她的脖頸流入衣襟,和胸前的血混雜在一起,“你果真深愛她,你我之間的種種,不過是一場幻夢罷了。劉子固,早知如此,當初我便不該來此。枉我嚣張一世,如今,竟會折在你手裏。”
他竟然真的要殺她,岳绮羅忽然有些難過,兩股溫熱的液體從頰上滑落。她伸手去擦,滿手的熱血也擦到了臉上,分不出淚和血了。
劉子固還是一言不發,臉上挂着奇怪的表情。他的眼神裏像是有情的,有惋惜,有震驚,似乎還有些別的東西。但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看不清了,這劍上不知有什麽東西,竟能傷到她。她大約真的要死了,這一次,多半是魂飛魄散。也好,死了清淨,她累了。人間的情愛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只要動情,死期就到了。
“劉子固,”她緩緩地念着這個名字,像是要把它刻在魂魄裏,“劉子固。”
心口中的劍突然狠狠一扭,豁開了一個大洞,岳绮羅原本混沌的意識被痛的清醒,尖叫一聲,又嘔出一大口血。她的血快要流幹了,死也不得好死。
他竟這樣狠毒!岳绮羅愈想愈悲哀,枉她真心一片,竟換來這等下場。她拼盡全力凝起內丹,擡起頭,惡狠狠地瞪向劉子固。
“好啊!今生是我花月信錯了人,愛錯了人。若有來生,我必屠盡天下人,來做我今日的陪葬!”她尖聲狂笑道,“劉子固,我詛咒你生生世世,深恩負盡,不得好死!”
這一聲厲喝可謂是震耳發聩,劉子固的眼中像突然亮起了光芒,有如一粒石子丢入湖面。他猛地松開了手,向後連退幾步,大夢初醒般望着岳绮羅。
但她看不到了,方才這一吼已耗盡了她全身修為。她的內丹要散了,也許她不會再有來世,只能做人世間一粒微茫的灰塵。她握着心口的劍緩緩倒下,周身的一切都在飛速離他遠去,朦胧間,她只隐隐瞥見不遠處亮起一道光芒。而後徹底跌入黑暗的深淵,再也睜不開眼。
岳绮羅恢複意識時,自己仍舊跪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懷裏的沈兼離已經涼了。無心和白琉璃站在她身邊,沉默的俯視着她。
她用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那些千百年前的舊事仍歷歷在目,花月,阿繡,劉子固。原來她也曾是個天真善良的小靈狐,青丘的四百年像一場大夢,夢醒了,她也死了。
“沈兼離...”
她抱緊懷中的人,滿心的愛與恨都糾纏在一起,勝負難分。她是恨他的,但張顯宗愛她。她想,她自己也是愛他的。她忘記了花月,就忘記了什麽是愛。如今什麽都想了起來,她才知道原來這種感情是什麽。她眼睜睜看着張顯宗被燒成灰時,她看着唐山海深愛她人時,如今沈兼離死在她懷裏時。那種鼻腔酸脹的感覺,原來不是一種病。
原來這就是愛。
“相愛是很難的,更多的是像我這樣。”
她忽然想起張顯宗對她說過的這句話,臉上有濕涼的的液體。她擦了一把,滿手是淚。
“兩情相悅......”
她垂着頭低低的笑了,笑聲愈演愈烈,直至長嘯一聲,空蕩蕩的大地上以她為中心,掀起了一陣氣浪。無心站在氣浪中,長衫也被風掀起。岳绮羅笑着,哭着,淚流滿面。她的眼中氲着憐惜和瘋狂,那是張顯宗的眼神。
作者有話要說: 哇,印刷宣傳這種事真的可以磨光人所有的寫作激情...
我一直認為,老岳不懂愛,張顯宗其實也不是善于表達的人。他只會默默保護岳绮羅,獻出生命也不足惜。
青丘狐裏,花月雖然傷透了心,但其實劉子固也很痛苦吧。他最後沒有做阿繡的相公,應該是真的愛上了花月。
紅玫瑰白玫瑰,見過了紅玫瑰,白玫瑰就成了衣襟上的飯粘子。劉子固生□□游歷天下,愛飲酒,他愛阿繡是因為阿繡與他心意相通,但花月才是最适合與他在一起生活的人。劉子固即使跟阿繡結婚了,也過不來柴米油鹽的生活吧。
其實究竟是背負回憶的人痛苦,還是眼看着自己生命結束無能為力的人更痛苦呢。
這篇文裏老岳有些ooc,難免的,畢竟花月善良天真,和老岳的人設會有沖突。不過可以理解為老岳是在這一次之後才慢慢變成現在這樣的。
古代篇結束了,待會還有一個簡短的結尾。明天開始新部分。
謝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