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撩
宋小貓勾着他衣角，緊張兮兮貼在他胸口，一路蹭進更衣室。
歌劇社的節目有點長，幾乎所有人都圍在舞臺口，沒什麽人注意到他們。
顧景然腦子一片空白，直到簾子放下，才稍稍回了神。
如果剛剛不是他，是那個不知名的哥哥，小姑娘是不是也這樣，傻乎乎毫無戒心地拉着人就栽進更衣室。
他越想越煩。
簾子後，促狹的小空間，兩人若即若離站着。
小姑娘護着裙子，像只受驚後恍然回魂的小奶貓，無辜地看着人，似乎也發覺狀況不對勁。
外頭腳步聲時有時無。
顧景然：“我……幫你。”
他本來想說我出去，話到嘴邊變成轉了個彎。
小姑娘不說話，悄悄地往後挪了小步，撞到牆，上面挂着的大鬥篷刷地蓋住她。
顧景然失笑，被人嫌棄反倒有松了一口氣的寬慰感，撥開鬥篷，拉出裏頭小小綿綿的一只，“我先幫你弄好衣服，然後我們再單獨出去。”
宋莞莞抿唇，低頭看了看。
拜他所賜，自己身上這條裙子除了露兩截手臂，其他地方層層疊疊裹着挺嚴實的，就是後面的腰帶沒系好。
聽着外面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她點點頭。
顧景然搞不懂女人繁複的裙子，好不容易在她背後繞來繞去的帶子中翻出頭，随手扯了扯。
小姑娘顫了顫，一聲輕輕的嗯從她水潤小巧的紅唇中緩緩漾出來。
顧景然渾身像被點着，喉結滾了滾，“！！！”
好幾秒，他平複了呼吸，再扯了扯帶子。
小姑娘回過頭，嬌俏小臉透着紅暈，咬着唇小聲喃，“學長，太緊了，你輕一點。”
顧景然別開臉，斜斜倚在牆上。
他現在急需一點時間來降降溫。
小姑娘訝然，歪着頭湊到他眼皮底下，“你怎麽了？”
他應了聲“沒事”，把軟乎乎的人推開了些，假裝真的沒事，繼續和那根帶子戰鬥。
外面有人喊，“莞莞。”
男人聲，叫得還挺親昵。
顧景然拉下臉，剛想着要做點什麽，小姑娘忽地轉身撲過來，綿軟的手掌重重撲在他嘴上，“陸，陸哥哥，我馬上就好。”
說完，她豎起食指放到唇角，慌慌張張沖人眨眨眼：學長，別出聲哦。
顧景然五味陳雜：“……”
恍惚間感覺亂入了捉奸名場面，他還是奸夫。
太他媽得勁了。
陸羽昀站在一簾之隔外，看着裏面的影子交纏融合，攥了攥拳，“莞莞，需不需要幫忙？”
宋莞莞心蹦到嗓子眼，“不要不要，你先過去，我馬上就好。”
陸羽昀不動，盯着簾子上的淡影，盡量平聲靜氣，“沒關系，我等你。”
“不不不，不行，你先走。”
宋莞莞要哭了，急的想熱鍋上的小螞蟻，求助地看了眼顧景然。
他被捂着嘴，慵懶地倚牆站，姿态不緊不慢，似乎還有點點惬意。
倒是宋莞莞自己，急吼吼的，裙子松松垮垮的，整個人幾乎都壓在他身上。
宋莞莞臉頰一熱，讪讪松手，捧着裙子原地踱了踱步，又小心翼翼把耳朵貼到簾子上。
沒聲音，陸羽昀好像還沒走。
宋莞莞眉心蹙成淺淺的川，踮起腳跟，湊到男人耳畔，“學長，怎麽辦？”
顧景然挑眉，很配合地彎了彎腰，學她咬耳朵說悄悄話，“你乖乖呆着，我出去讓他滾。想看小姑娘穿衣服，他有毛病，欠揍。”
宋莞莞瞪大眼，驚愕地盯着他。
到底是誰在看小姑娘換衣服啊。
但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宋莞莞看着自己衣服，結結巴巴，“我們這這樣，怎怎麽能出去？”
顧景然眉梢彎下，笑容有點惡劣，“我們哪樣？”
宋莞莞噎了噎，臉頰漲得紅彤彤的。
學長有點可惡，她都快急瘋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顧景然想笑，長腿微曲，安靜倚着牆，保持着奸夫的良好修養，好整以暇看着少女跟只小陀螺一樣轉來轉去。
反應橫豎都是他得了便宜，現在他只要賣個乖。
外頭，陸羽昀看着簾子上的淡影交錯變幻，有點撐不住，“莞莞，我先過去準備。”
“好的。”
宋莞莞舒了長長一口氣，沒了人監視，她腦子才轉起來，指指衣服，巴巴地看着男人，“學長，麻煩你快一點。”
驚吓之後，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緊出去，越快越好。
顧景然舔了舔唇，勾起一個輕佻的笑，“我快不了。”
可惜宋莞莞已經轉過身背對他，完美錯過他充滿暗示的神色，含含糊糊地催，“陸哥哥那邊可能已經開始了，學長，拜托你了，快一點。
顧景然俊臉刷地結了層霜。
陸哥哥陸哥哥。
他胡亂把帶子打了個死結，俯到她耳畔，嗓音染了絲沙味，“你叫些我想聽的，我高興了，自然就快一點。”
宋莞莞訝然回頭，鼻尖若有若無和他碰了碰。
顧景然眯眸，下巴擱在她肩上，朝她耳朵吹了吹，“比如說，叫顧哥哥。”
宋莞莞耳尖哄地一下燒起來。
上次靠那麽近，是因為他喝醉了，那現在……
宋莞莞緊緊抿唇，長睫不停地扇，耳尖那點溫度倏地蔓延開，從頰邊燒到頸脖上。
顧景然捏着她下巴，桃花眼漾着波光，“不願意？小莞莞，你還想不想出去了？”
宋莞莞紅唇微張，腦中的小警報噠噠噠響起。
這人怎麽突然這樣，毫無征兆就，就耍流氓。
男人輕笑，低下頭，俊臉在她眼前緩緩地放大，睫毛又長又翹，一根跟，漸漸地聚焦清晰。
宋莞莞擡手啪嗒抓上去，急得帶了點哭腔，推開人撩起簾子，“顧景然，你混蛋。”
剛出門口就撞到人。
一個紮着雙馬尾的小姐姐提着大大的裙撐，耳朵貼在簾子上，看到宋莞莞，僵僵地笑，“那個，陸學長讓我來幫幫你。”
宋莞莞低着頭，連直視人的勇氣都沒有，皺着一張小臉拼命跑開。
身後，小姐姐意味深長喊，“顧學長……”
顧景然慢條斯理回到觀衆席，臺上演什麽也沒注意，腦子裏全是小姑娘剛剛氣急敗壞的模樣。
好像還哭了。
他摸摸下巴，兀自笑了笑。
秦尚博坐他左邊，轉頭啧了一聲，“靠，顧景然他媽你變态嗎，臉被搞成這樣還笑得出來。”
右邊的沈睿伸出腦袋，噴秦尚博一臉口水，“你懂個屁，他祖宗幹的。”
說完，他勾肩搭背摟上太子爺，“然哥，小祖宗跟你說了什麽讓你滿臉含春。”
顧景然甩開他，往椅子上閑散惬意一仰，“混蛋。”
沈睿噎了噎：“少爺，不帶這麽玩的，兄弟也是想幫你早日抱回小蘿莉……”
顧景然勾唇，“她說，混蛋。”
沈睿：“！！！”
秦尚博懵逼，“意思是她讓你滾蛋？”
顧景然斜斜睨他一眼，“你他媽懂個屁。”
秦尚博被連噴兩次，啧了一聲，幹脆老老實實看彩排。
“這不是你家小學妹嗎。”
沈睿擡頭，臉色微變，使着勁給秦尚博使眼色。
宇宙鋼管直男秦尚博直接開罵，“沈睿你他媽眼睛抽筋還是瞎了，翻個毛白眼，要不要我給你預約個眼科醫生。”
罵完了，繼續叨叨逼逼看節目。
“顧景然，你家小學妹琴彈得不錯。”
“顧景然，你家小學妹演得挺帶勁，我要是何塞，我他媽肯定跟她回家，卡門哪比得上她。”
“我了個去，四手聯彈還可以這麽彈。”
沈睿無語，屁股往側邊挪了挪，瞄了眼一旁的顧姓人形炸藥桶。
人形炸藥桶盯着臺上，不說話。
小姑娘笑靥淺淺，拉着那啥哥哥撒嬌，兩人一起在站到鋼琴前。
小姑娘在前，那啥破玩意哥哥在她背後，人長得挺大個，把嬌嬌小小的她包在懷裏，像是在抱着她彈琴。
最後一個音符，小姑娘回頭，兩人對視了一下，從臺下的角度看上去，很像是親了上去。
操。
顧景然騰地站起身，腦中仿佛有根繃了很久的弦忽地炸開。
後臺人來人往，聽到有人喊莞莞，顧景然腳步反而慢下來。
說不清為什麽，他突然緊張起來，腦中彈幕一條條瘋狂刷過。
顧景然你他媽又不是她男朋友，你過去說什麽？
就算是男朋友，顧景然你他媽跟個直男癌一樣，遲早要被甩。
小姑娘剛才被顧景然氣哭了，轉頭和哥哥彈琴彈得多開心，讓顧景然滾蛋。
……
顧景然倚在牆邊，看着小姑娘從舞臺下來，兩段纖細柔白的手臂提着裙擺，歪着頭興奮地和旁邊的男人說話，一雙漂亮的鹿眼彎着，像兩挂亮亮的月牙，裏面還蕩漾着小星星。
顧景然皺眉，眼神添了絲乖戾。
但他沒有過去，找了處光線黯淡的角落，看着她背影，默不作聲。
面上波瀾不驚，實際上——
他承認，看到她和別人親昵說笑，他本就複雜的情緒滲入了無盡的煩悶，他幾乎要失控地沖過去，把人狠狠揉進懷裏，然後跟那哥哥說，這是老子女人，你他媽給老子滾。
五米之外。
宋莞莞低頭捧着琴譜。
從更衣室出來，她就沒怎麽敢擡過頭。
“才一周時間，你就記完譜子，還彈得工工整整，我挺意外的。”陸羽昀拿走譜子，柔和地笑開，“別看了，休息一下。”
宋莞莞垂眼，也沒怎麽聽他說，看着來來往往的大長腿，她眉頭微蹙，瞟了眼手機。
安安靜靜的。
今天這種場合，某個學長應該很喜歡吧，剛剛她那麽丢臉，他估計早在腦後了，現在不知道在哪裏角落撩漂亮小姐姐呢。
她兀自哼了一聲，踢了踢腳邊的桌腿。
陸羽昀看着她小動作，眼神變得複雜，語氣沉下，“有沒有被欺負？”
宋莞莞懵住。
有人喊社長，陸羽昀欲言又止，匆匆說了一句，“等我回來。”
宋莞莞眨眨眼。
哦。
百無聊賴，她拿起手機翻了翻，習慣性上學校論壇看看。
C大的論壇什麽有，置換東西的，找基友合租旅游的，要鵲橋相會，每天都熱鬧非凡。
今天校慶，宋莞莞想着可能有些新聞，打開主頁一看。
【不吐不快，有人居然在校慶晚會後臺勾引男人】
【嘔，我差點以為進了夜店】
【心疼我男神，女的騷起來太可怕】
……
很新的帖子，好像都是剛剛同時發的，滿滿當當占了整整一首頁。
宋莞莞眼皮直跳，手機差點沒拿住。
周圍還是人來人往，她心虛地擡了擡頭。
幾束異樣的目光不懷好意地掃過來。
宋莞莞抿唇，耳畔亂糟糟，一半是嗡嗡嗡的人聲，一半是她的心跳，攪得她快窒息過去。
她的身後，顧景然不悅地蹙了蹙眉，從燈光昏暗的角落中走出。
“就是她。”
“好矮。”
“但人家波夠大啊。”
“比咱們宋思妍差遠了，好歹人是正經大小姐。”
顧景然聽着不入耳的奚落，眼底的戾氣越來越重，大步走過去，捂住小姑娘紅紅的耳朵。
小姑娘擡眸，眼中泛了層水花，似乎有一瞬的驚喜，然後警惕地退了小步，炯炯地盯着他：你又要幹什麽呀。
顧景然随口扯了個理由，“音響壞了，外面正在調，很吵。”
小姑娘哦了一聲，乖乖呆呆的。
顧景然心頭像被人狠狠攥了攥。
他擡手，把人嚴嚴實實捂好，回過頭，眉梢眼角的柔意瞬間消失，“誰他媽再敢說一句讓我老婆不爽的話，今晚滾着出去。”
整個後臺，霎時安靜如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