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撩
沒人敢先開口，靜了近兩分鐘。
空茫茫的後臺響起女孩軟綿綿的聲音，“學長，音響還沒修好嗎？”
顧景然這才把人松開，讓小姑娘柔柔白白的耳朵露出來透透風。
宋莞莞愣了愣，擡手搓搓耳朵。
有一瞬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捂壞掉了。這還是鬧哄哄的後臺嗎，怎麽沒人說話呀，不僅沒人說話，連走動的人都沒有，大家都像被定住了一樣。
有點詭異。
離晚會正式開始還有一會，宋莞莞抱着琴譜，懵逼地左瞧瞧右看看，準備溜去練習室練會視唱。
不小心碰到人，琴譜啪嗒掉地。
有人慌慌張張撿起，掬了個九十度的躬，“對不起對不起。”
自己弄掉琴譜的宋莞莞：“……”
那人擡起頭，大紅唇顫了顫，沖她擠出一個笑。
宋莞莞征住。
是吳子欣。
可能是因為之前的沖突，宋莞莞一直覺得吳子欣長得有點兇，老是讓她想到張牙舞爪的小龍蝦。
現在小龍蝦花了個妖豔的妝，眼線拉得長長的，看起來更兇了些，又兇又讨好地沖她笑……
太詭異了。
宋莞莞凝着一張小臉，扯扯身旁男人的袖口。
男人聽話地彎腰。
宋莞莞把手放到嘴邊，小聲地問，“學長，我是不是臉上有東西啊？看起來很可怕嗎？她們好像……怕我？”
一片肅靜中，她的脆生生的呢喃挺突兀的，聽起來跟撒嬌差不多。
剛被恐吓過的吃瓜群衆倒吸一口氣：怕死了，誰讓你是大佬的女人。
大佬換了副面孔，擡手摸了摸小姑娘臉蛋，聲音軟得像抹了層蜜，“別理她們，她們被音響震傻了。”
吃瓜群衆：“……”
宋莞莞更懵了，虛虛地瞄了瞄四周，頰邊被他指尖掠過的地方，仿佛有小火苗在燒。
“你在幹什麽呀，別人看着呢。”
顧景然瞥了眼周圍，“誰看着？”
吃瓜群衆們齊刷刷望天。
小姑娘似乎更氣了，頰邊鼓鼓的，氣急敗壞瞪他，抱着琴譜蹬蹬蹬地走進旁邊的練習室。
砰的一下合上門。
顧景然捏了捏指尖，感受着剛剛那抹軟潤，唇角微微勾了勾。
小姑娘長大了，不好騙了。
吃瓜群衆恨不得把自己塞進牆裏。
卧槽，大佬被甩了。
因為摸了摸老婆的臉，大佬在大庭廣衆下被甩了。
哪位熱心小姐姐幫大佬撩個妹，別讓他暴走了好嗎，滾着出去的感覺不好受。
短暫的插曲之後，後臺恢複忙忙碌碌。
燈光黯然的一角。
顧景然雙手插兜，姿容閑散地倚牆站。
宋思妍從旁邊跳出來，兩頰飛了抹嬌羞的紅，“顧哥哥……”
男人疏淡地躲開，“今天的事，你幹的？”
宋思妍臉色微變，“你叫我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原以為，會聽到他一句解釋，解釋為什麽為宋莞莞發飙。
解釋他對宋莞莞的維護，不過是他的教養在操縱他，看到無助的女生，他刻在骨子裏的小紳士小體貼就會自然地冒出來。
片刻冷臉後，宋思妍馬上恢複乖巧，擡手拭了拭眼睛，哭腔隐隐，“顧哥哥，你怎麽冤枉人。”
顧景然直起身，“叫我名字。”
宋思妍哭腔滞了滞。
顧景然面無表情，“離她遠點，不然——”
宋思妍梨花帶雨，“不然怎麽？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從來沒有這樣對我。”
男人一字一頓，盯着她，極其不耐煩，“不然她不高興，我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校慶晚會結束，樂器社和歌劇社合作的《卡門》編排新穎，拿了前三，得了筆不菲的獎金。
陳嘉佳主動請纓操辦慶功會，拉着室友們一次次踩點校外的餐廳，最後設在附近一家據說外表低調內有乾坤的清吧。
桌上推杯換盞。
旁邊的小姐姐神神秘秘問宋莞莞，“你最近看校內論壇了嗎？”
宋莞莞心微微一揪，搖搖頭。
校慶那晚之後，她再也沒敢上去。
小姐姐一臉嬌羞，眨眨眼，“你去看看，最近有個帖子超火的。”
宋莞莞敷衍地嗯了一聲。
小姐姐不依不饒，在她耳畔嗡嗡嗡不斷，她硬着頭皮點了點手機。
進去就是一個招搖的紅色标題。
【精】震驚，校慶晚會的更衣室……
宋莞莞太陽穴一蹦，指尖不小心觸到屏幕。
她發誓，她真的是不小心點進去的。
雙馬尾小仙女：樓主第一次見到某人，是我們系和金融的籃球賽，具體過程不說了，反正就是某人一頓眼花缭亂的三分球，把我們系平均身高一米九的五個大男人打得頭都擡不起。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媽呀，那個投三分球的怎麽這麽帥，我眼前怎麽全是粉色泡泡，我一直以為自己喜歡小姐姐的啊。
是的，從那天開始，我發現自己是個喜歡男人的刁鑽顏控。在這，借此機會，我替我爸、我媽、我爺、我奶還有我家毛團子感謝你，老公，偶不，現在應該叫前夫。
1L：好了，說這麽多，我就想說一句，我是某人曾經的老！婆！粉！至于為什麽是曾經，下面說哈。
2L：下面言歸正傳，作為曾經的老婆粉，知道某人出現在晚會上，我自然是激動的，一路不要臉地悄悄跟着他。
3L：之後就看到某人和一個小姑娘進了更衣室，小姑娘超漂亮，妒忌死樓主了。
4L：【搓手】要開車了嗎？
5L：滴，上車。
……
50L：我就假裝是小姑娘那邊的人，偷偷貼在更衣室門口。嗯……這裏省略幾萬字，請自行腦補，腦補到面紅心跳就最佳。
51L：我聽得正起勁呢，小姑娘氣咻咻跑出來，跟我撞了個滿懷，然後羞答答跑了，之後我老公，偶不，我前夫過了有一陣，才慢悠悠出來，啧啧，兩頰含羞，眼神隐忍。至于為什麽磨磨蹭蹭才出來，這個我真不懂，畢竟我是母胎solo的單純小仙女【攤手】。
52L：這種時候其實小仙女我是很尴尬的，指指小姑娘逃走的方向，不知道該說什麽安慰他。我前夫可是C大第一男神好不好，在那種時候被女的嫌棄甩了，還被人撞見……
53L：然後，我前夫特別明媚地笑了笑：我老婆生氣的時候是不是很可愛？
54L：我當時直接傻掉了。大佬，你知道追你的女生能從圖書館排到最角落的男生宿舍嗎？這麽舔着臉趕着上很傷你老婆粉我的心好嗎。而且你現在被嫌棄了好不好！一臉甜蜜吹你老婆可愛超崩人設的！
55L：哈哈哈哈，我知道後續，但我不能說。
56L：+1，樓主的求生欲很強了。
57L：+1。
……
100L：後續是什麽？樓上的急死我了，沒吃飽，求投喂啊。
101L：這裏還是樓主，後續有人搞事我也看到了，太糟心懶得提，免得我前夫又暴走，總之，某人崩壞之後，我決定粉下一任老公了，畢竟舔別人老公的顏總覺良心不安，在這酸溜溜地說一句：祝某人和他老婆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101L：就醬，撒花。
102：祝某人和他老婆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103：祝某人和他老婆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104：祝某人和他老婆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
宋莞莞捧着手機，耳尖嗖地紅透。
老婆，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這都什麽呀。
身旁的小姐姐撐着腮，意味悠長地沖她抛了個媚眼。
宋莞莞趕緊收起手機，莫名有種偷偷看了見不得人的東西的緊張感，借口去洗手間，捧着清水往耳尖地抹。
“莞莞，怎麽了？”
有人溫溫柔柔喊，舉着餐巾紙伸到她頸邊。
宋莞莞吓了一跳，往後退了退。
陸羽昀尴尬笑笑，手頓在空中，“你衣領濕了。”
宋莞莞哦了一聲，接過來拭了拭，“謝謝陸……學長。”
陸羽昀猛地擡眸。
陸學長？
宋莞莞沒太注意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頰邊染了抹紅暈。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那晚，促狹的更衣室，男人俯在她耳邊，逼她叫顧哥哥的場景。
呼吸都局促了些，她把餐巾紙攥成一團，兇兇地扔進垃圾桶。
陸羽昀一臉懵：“？？？”
做完一些列的動作，她才恍惚發現面前還有人，不好意思地颔首，“陸學長，謝謝你呀，我出去走走。”
陸羽昀不放心，跟在她身後。
夜色正濃，桂花小巷，少女和少年一前一後，地上兩道長長的影子若即若離。
小姑娘低着頭，雙手揣兜，沿着石板的縫隙，一點點往前挪，不知在想什麽。
陸羽昀先忍不住，上前一步，拉住她，深呼吸，“莞莞，你聽我說。”
宋莞莞問號臉，滞在原地。
“我能保護你，”陸羽昀臉色微沉，呢喃了一句，彎下腰，看着她眼睛，正色道，“我……”
“社長。”
一聲悠長的女聲傳來，下一秒，陳嘉佳臉色微醺，枕在陸羽昀手臂上，“社長，你說你陪我喝酒的。”
陸羽昀重重嘆了嘆氣。
陳嘉佳甩了甩蘑菇頭，沖宋莞莞抛了個眼色：你走開。
宋莞莞頓在原地，不是很确定室友是不是醉了。
蘑菇頭推了她一把，小聲說了句，“求你了，你趕緊走。”
宋莞莞三步一回頭，覺得不太放心，坐在角落的長椅，和一只花白的小貓一起，仰着頭往巷子裏探。
那兩人拉拉扯扯，不知道在說什麽。
中途宋莞莞還跑到斜對面的便利店，買了包貓糧給小白花。
她暈暈乎乎，不知道過了多久，巷子裏好像吵了起來。
陸羽昀和陳嘉佳不知道去了哪。
兩幫人氣勢洶洶地對峙。
一幫西服筆挺，另一幫穿的光鮮又随意，舉着球棒往西服社會哥身上掄。
宋莞莞打了個哈欠。
她先看到一個穿着火紅運動服的男生，一腳踹到西服眼鏡男的身上，腰間的鏈子哐哐當當響，眼鏡男淡定地受了，捏住他腳踝往上一壓。
火紅少年叫得跟殺豬一樣，捂着腿在地上抽。
宋莞莞紅唇微張。
咦，這不是沈睿學長嗎？
小巷裏，一時間熱血激昂，無辜的桂花洋洋灑灑地落下。
沒多久，球棒少年隊多半都倒在地上。
秒殺掉沈學長的西裝男，推了推眼鏡，往樹下的少年面前一站，“跟我回去。”
少年穿了身藏青的帽衫，牛仔褲把腿包得修長又勻稱，擡起手，慢條斯理吸了口煙，“你那位？”
眼鏡男噎得便秘，排解了幾秒，朝身後做了個手勢，“把他綁了，直接扔到宋家大門，按着他跪下。”
少年面容寡淡，擰了煙，懶洋洋卷起袖口。
西裝男蜂擁而上，但下一秒，就頓住了。
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抱了袋貓糧擋在他們面前，鼓着腮，強作鎮定，兇兇地往他們臉上甩貓糧。
她身旁還跟了只小白花貓，喵喵喵地朝人蹿過來。
西裝大老爺們面面相觑。
小姑娘慌慌張張拉起少年，“學長，別怕，跟我一起跑。”
激戰戛然而止，兩幫人馬望着少女拉起人瘋跑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