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顧曼是在率人砸到第五層的時候,從電話裏接收到自家生意後院起火的消息的。

女人當場變了臉色,兩頭自顧不暇,意識到這肯定是那個陳沫搗的鬼。

此般想着,顧曼憤怒地擡頭,就瞧見陳沫正險險地趴在二十樓的欄杆上,笑得不懷好意,沖她晃了晃手機,示意她等電話。

半分鐘左右,顧曼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是陸饒。

顧曼剛剛按下通話鍵,還沒來得及開口訴說委屈,男人劈頭蓋臉的責罵就迎面而來:“你是不是瘋了顧曼?我讓你不動聲色監視那女人的一舉一動,你卻生怕鬧不出聲勢攪不黃生意是不是?你再不分場合的撒野,信不信我連你的人一起砸了?”

“阿饒——”

“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別再頂着我的名頭惹是生非。”陸饒挂斷了電話。

顧曼根本想不到事情會這樣詭異的發展,她不明白陸饒人在c市,怎麽對自己的一舉一動掐得這麽清楚——原本顧曼自己也知道,今天率人砸競技城場子的事情純屬洩私憤,她的理由在陸饒面前是壓根站不住腳的,所以她不敢把事情鬧大,只想要吓唬吓唬陳沫讓她知道誰才是主人,結果沒想到那女人真能憋住,半天不露面。

害得現在她腹背受敵。

“砸夠了?”陳沫迎着樓梯款款而下,将手機遞給身邊的随從,大氣地一攤手,“沒砸夠繼續砸啊,你可是陸總親自委派的欽差大臣,手握重權哪,您要砸場子,我敢吭一聲?全憑你砸到爽砸到開心為止。”

顧曼總算意識到什麽,回過神來恨毒了心:“你竟然告狀。”

肯定是這女人把事情捅到陸饒那的。

何止呢,十分鐘之前,陳沫還深情并茂地在電話裏跟陸饒發了好一通牢騷委屈呢,翻譯成大白話就是:嘤嘤嘤你真的是太言而無信出爾反爾了,前腳說讓我全權負責競技城的運營,後腳又讓個女人來砸場子嘤嘤嘤,現在她把客人都吓壞了咱這生意還做不做啊嘤嘤嘤——并且配備了剛剛調出來的顧曼率領人砸場子的清晰監控視頻。

顧曼此番在陸饒面前百口莫辯。

亂糟糟的八樓,倆女人就對峙在場誰也不肯輕易松口讓步。

最後,還是陳沫沒那麽閑情陪她耗着,她還惦記着去給陸小羽買口香糖呢,于是對顧曼好心提醒道:“我覺得你現在該回去你的地方收拾一下殘局,聽說,你在s市的好幾家生意出了點小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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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敢——”顧曼瞪圓眼想跳起來掐死她。

陳沫氣勢洶洶瞪了回去:先撩者賤的道理懂不懂?

“不過,你們家陸總發言了,讓我委屈自己讓着你點。”陳沫下一秒話鋒一轉,微笑道,“大小你也算是個管理層,雖然空降的地位略顯尴尬,但是我想了想,讓你跟一群大老爺們擠一間辦公室确實不像話,所以我馬上讓人專門給你騰了一間辦公的地方來。

“張經理,帶顧小姐去她的新辦公室。”陳沫吩咐身邊的大堂經理。

“顧小姐,負一樓請。”

顧曼被帶到了負一樓,靠近洗手間的一間避光陰森的……辦公室。

陳沫在二十層,顧曼在負一層,從此,兩人可能每天同處在這家競技城也都沒機會見面了——我看你這妖豔賤貨還怎麽監視我!陳沫哼哼,扭着腰提着裙子大搖大擺地上樓了,剛到樓梯口就碰到出來倒火鍋底料的陸小羽。

“哎呀你還親自收拾啊小羽!”陳沫趕緊興高采烈迎上去。

“不然你收拾嗎?”陸小羽看她一眼。

陳沫手一揮,表現得像是個幸福的土財主:“讓人收拾就好了,何必你親自動手,你在家也不做這些事情的吧。”

在陳沫心裏眼裏,陸小羽這種天仙攻級別的人物,在家肯定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指不定吃飯都是別人喂到嘴邊呢,現在看到他收拾東西,怎麽都有種畫風不和諧的感覺。

“你最好還是別太得意了。”顧小羽倒掉鍋底,去盥洗臺放水洗手,背對着陳沫說,“姓顧的女人跟在我舅舅身邊多年,他們關系匪淺,絕對不是你可以動搖的。你別自作聰明,而且那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燈——這次是你耍小聰明僥幸。”

什麽叫“關系匪淺”?

陳沫仔細品味了一番這個詞。

“你知道顧曼?”陳沫問陸小羽。

“知道,那女人當初差點成了我舅媽,挺着肚子上門來逼婚,鬧得滿城風雨,最後硬是沒成。”少年洗幹淨手烘幹,一言不合就開始爆猛料。

“怎麽就沒成了?”陳沫來了興致,跳坐上盥洗臺,啧啧道,“你舅舅還真是人渣,不結婚別搞大人家的肚子呀,她長得也算是漂亮,遇到別人也就歡歡喜喜地求着她嫁了,你舅舅真不是人,提上褲子就不認賬。”

“呵,她肚子是假的。”陸小羽道出了真相,“這婚逼得真尴尬。”

啊?

假懷孕?

這tm就很尴尬了。

“可即便是這樣,我舅舅也沒跟她撕破臉——兩人竟然還沒毫無芥蒂地一起共事,有兩年了吧。”陸小羽說着自己都覺得服氣,這根本不像是陸饒的作風,因此警告陳沫,“你少跟那女人鬥氣,讨不到多少好處的。”

“我鬥氣什麽,這都是她主動惹我。”提起顧曼就來氣,陳沫憤憤地蹬了蹬腳,“你沒瞧見她耀武揚威的樣子,這都砸場子砸到我跟前來了,我還能忍?我還能忍我就是個龜兒子!炸綠炸綠的那種龜兒子。”

陸小羽被她這表述逗樂了,還要強裝冷漠忍着笑很辛苦。

隔了一會,他開口道:“我的意思不是讓你一味的忍讓,而是說,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将她連根拔起,就別逞一時之氣,平白給人絕地反擊的機會。”

“你現在這樣,将她放在同一個屋檐下,卻又監視不了她的一舉一動,很危險。”

“我監視不了她,她也別想監視我。”陳沫笑盈盈眼神靈動,“再不我還有你呀,你可以分分鐘把她發配中東挖石油!”

我還有你呀。

她說得可真自然,陸小羽也覺得沒哪裏不妥帖,少年認真地思考了兩秒,點點腦袋:“說得也是,走吧,工作。”

陳沫笑着從盥洗臺上滑下來,中途由于高跟鞋太細沒站穩閃了一下,陸小羽順手及時扶住了她,然後也就沒放手,順手牽着她就朝研發室去了,途中只是面無表情地小聲問了句扭到沒有。

陳沫趕緊說沒事,走在少年身邊像個胸大腰細的美豔跟班,氣勢特別足,兩人這一待就是連續十幾個小時,到了晚上十點多,陸小羽抽空看了眼身邊整理查看文件的女人,見她昏昏欲睡似乎很疲倦的樣子,開口道:“你先去休息。”

“那你呢?”陳沫明顯睡眼朦胧。

“還有一點就完成了,我在制作編碼電子邀請函。”

“哦,那我等等你吧。”陳沫立刻說。

陸小羽愣了一下,也沒再說她,轉身又工作了一會,他還是沒能忍住話,甚至陸小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沒忍住話,只是他就這樣問出口了:“你跟周存……什麽關系?”

“嗯?”陳沫不解。

“你今天跟他打電話,讓他安排人砸了顧曼的生意。”陸小羽幫助她恢複記憶,表情有點微妙。

陳沫的表情也有點微妙,要怎麽解釋跟周存的關系……狼狽為奸?替死拍檔?好像都不太妥當。

她這一遲疑,陸小羽立刻就覺得是她心中有鬼心虛了,冷哼一聲:“你們就是蛇鼠一窩,一只喪家之犬也值當你費心。”

陳沫哪裏惹得起陸小羽,悻悻地沒吭聲。

“你說話,啞巴啦?”陸小羽氣不打一出來,‘噌’地一下從椅子上起來,瞪着她,“剛剛不是說話挺利索,現在給我舌頭打結裝死魚了!你跟姓周的到底什麽關系?你騙過他的錢,他還肯一而再再而三地幫你?他家開善堂的嗎?”

越說,陸小羽愈發覺得陳沫跟周存有貓膩,而且不是一點半點。

陳沫讪讪地笑,伸手去牽他:“小羽,你說到哪裏去了,周存那種人,我敢跟他真心實意地結交嗎?”

陸小羽冷眼甩開了她的狗爪子。

“陳沫,你是不是覺得我舍不得把你丢去中東挖石油?”陸小羽嚴肅認真地問。

#石油梗#真的是屢試不爽,陳沫趕緊大受驚吓地搖腦袋,聲淚俱下地說自己跟周存真的半毛錢值錢的關系都沒有啊大王明鑒!

“真的沒關系?”陸小羽問。

“真沒有!”

“那好,你今晚就給我呆在這到天亮,哪也別想去。”陸小羽丢了條椅子給她,繼續轉身操作電腦了。

“可是我——”陳沫話說到一半,被少年陰冷的眼神吓得咬到了舌頭咽了回去。

可是她約了周存見面,計劃下一步怎麽對付顧曼,将那女人遠遠地踢出競技城。

畢竟,誠如陸小羽所言,顧曼這種蛇蠍毒婦,留在身邊總是禍患。

可是陸小羽現在卻不準她離開,還沒收了她手機。

陳沫總覺得什麽地方怪怪的,眼神時不時飄向顧小羽手肘邊自己的手機,心中略虛,生怕它不合時宜地響起來——結果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陳沫用膝蓋想就知道肯定是周存,現在已經到了他們約定的時間了,她沒去,周存理所當然會打電話問。

“呃,小羽啊,我我接個電話——”

陸小羽已經先她一步按下了通話鍵,出口就道:“她死了。你以後別再打這個電話,我也不想再在錦繡星城看見你,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把手機扔回給了陳沫。

陸小羽說:“你別再主動給姓周的打電話,他的電話也不能接——收起你陽奉陰違的花樣,你有沒有接打他的電話的,我全都一清二楚。”

陳沫握着手機,滿臉日了狗的憤怒。

陸!小!羽!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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