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長浜

金秋九月,星燦傳媒即将迎來每季度一次的股東大會,對于任喬來說意義重大。她要在這次股東大會上,說服各位股東,支持她拍攝小成本電影的決定。當然,在那之前,她需要先一步找到那位天才導演趙錦年,并且和他談好合作。

原書中,這位導演是在半年後橫空出世,并沒有交代他的來歷背景。關于他的信息,任喬只知道他的名字、年紀,以及他有一位重病纏身的母親。這些消息,她都提供給了私家偵探社。

私家偵探請警方的朋友幫忙,查出春申城共有五個叫趙錦年的人,排除年紀不合适的,還剩三位。根據記載在警方的住址,找到了兩個,一個是木讷的程序員,還有一個是文質彬彬的大學老師。至于第三個,早已搬離身份證上的住址,身份證能夠查到的最後一次使用記錄,是在長浜的一家網吧登錄。

任喬先後見了前面兩個人,感覺性格都不是她要找的那個。原書裏,趙錦年桀骜不馴,明明是新人,卻敢對老導演下戰書,每一次都是背水一戰,被全網嘲諷,偏偏每一次都逆轉勝利。

抱着“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心态,任喬花費重金請這兩個人寫劇本。程序員直接放棄了:“我只會敲代碼。”那位大學老師倒是交出一份短作品,不過沒什麽靈性,更加糟糕的是,任喬放在網上查重,發現他居然是抄襲的。

沒辦法,任喬只好繼續請偵探社調查第三個人,哪知偵探社的人死活不肯去:“不去、不去,給再多的錢都不去。大小姐,那可是長浜啊!外人去了那裏,還不得掉層皮?”

任喬不解:“長浜怎麽了?”

“長浜是春申城出了名的貧民窟,那是被諸夏國官方有意遺忘的地方,混跡着各式下九流人物。不少窮兇極惡之輩,在外面犯了事混不下去,便會隐姓埋名躲在那裏。聽我一句勸,別找了!他的身份證出現在那裏,要麽他是個大奸大惡之人,要麽他早就死了。”

換了幾家偵探社,結果都一樣,不管花多少錢,他們都不肯去。實在沒辦法,任喬只好親自上陣,這個時候,她很慶幸自己一來到這個世界,就開始修煉古武功法。她做了最充足的準備,沒有帶大額鈔票,随身裝着最新型防狼噴霧,還有麻醉劑,一把小巧的匕首等等

偵探替她帶路,把她領到附近,兔子一樣撒腿就跑。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相信一座繁華的國際大都市,居然還有如此不堪的一面。位置毗鄰春申城人流如織的旅游景點,七拐八拐地走上十幾分鐘,便會看到掩蓋在高樓大廈之後的貧民區。

低矮的居民房錯落而擁擠,幾幢樓公用同一個水龍頭,擠擠搡搡,公共衛生間散發着惡臭味,黃色的液體沿着牆角流出。每個人都穿得破破爛爛,衣服打着補丁,上面落滿了黑色的污泥。

就在任喬眼前,一個八歲左右的小女孩,趴在地上和惡狗搶食。那是一個餓的渾身幹瘦的女孩,身量矮小,頭發是枯黃的茅草色,嘴唇幹裂,指甲蓋裏滿是黑泥。

小女孩沒有惡狗力氣大,眼看就要被它咬中,任喬撿起一塊石頭,屈指一彈,惡狗便昏了過去。小女孩一把搶過地上半個發馊的饅頭,塞進嘴裏狼吞虎咽。她吃得太快,饅頭又幹又硬,一不小心噎着了,任喬連忙把随身帶的礦泉水遞給她。

變故就在那一瞬間!

小女孩猛地撲向任喬,動作迅疾,從她的風衣口袋裏掏出錢包就跑。若是尋常人,一定反應不過來,任由她偷走錢包跑遠,但這是任喬,身手好到專業保镖都自愧不如。

電光火石間,任喬猛地抓住小女孩的手腕:“你幹什麽?”她左手接觸到的地方,瘦的只剩下皮包骨頭,十分膈手,不像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仿佛是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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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喬心生不忍,就在她怔愣的幾秒鐘裏,小女孩已經推開她跑遠了。看着小女孩的背影,和周圍人見怪不怪的眼神,任喬總算明白外面的人為什麽那麽害怕長浜了。

由于任喬露了這一手,沒人敢打她的主意,她一路順利地找到網吧。穿過厚厚的皮簾,黑幽幽的房間裏,散發着潮濕的臭味,一排又一排電腦屏幕泛着藍光。

電腦前面,坐着邋遢的男男女女,雙眼發黑,面色青黃,胡子沒刮,頭發沒洗,坐姿一動不動。如果不是他們手裏不停點動的鼠标,都讓人以為誤入喪屍群了!

一個身形矮小的男人,走到四顧的任喬身前問:“上網?三塊一小時,二十包天。”通常情況下,春申城網咖大廳都要八元每小時,包廂更是從十二到十五不等,這家網吧的價格在外面的人看來簡直匪夷所思,可這裏是長浜,那麽一切都通順了。

“我來找人,你認識一個叫趙錦年的人嗎?根據私家偵探給的消息,他的身份證最後一次使用記錄,是在這裏登錄。”

低矮男人仰起頭看向任喬,嘿嘿一笑,露出滿口大黃牙和牙縫上的青菜葉,臭氣熏天:“你來這裏找人?這可是三和網吧!找不到的,身份證早在來三合的第一天,就不是自己的了。”

“為什麽這麽說?”任喬問。

“為了錢呗,還能為什麽?你看東邊坐的那個胖子,來的第一天就被人搶了行李,只好抵押身份證換錢,繼續上網。西面那個小夥子,連衣服都被扒了,只剩下一條內褲。”

“抵押身份證能換錢?”

“一看你就不懂,身份證的用處多了去了,最簡單的是用來注冊空殼公司撈錢。還是那個胖子,別看他窮的叮當響,他的身份證可是三家公司的老總呢!”任喬問一句,大黃牙便答一句。

“那你知道趙錦年嗎?我還有他的其他信息”

大黃牙打斷她:“這裏每天人流量上千,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誰?我事情多着呢,哪有空幫你找人?一邊去,別浪費我時間。”

“錢不是問題。”任喬直接把一摞百元大鈔拍在網吧的前臺上,足有上萬元。

大黃牙收了錢,滿意一笑,把雙手背在身後,在前面帶路:“跟我來吧。”

任喬跟着他走向深處,他的速度越來越快,任喬也随之加快步伐。路過一個拐角處,她的脖間忽然感到尖銳的疼痛!回頭一看,是一個麻醉槍,麻醉針早已射進她的體內。她一陣暈眩:“你們”撲通一聲,暈倒在地。

大黃牙拍拍手:“啧啧啧,這可是個極品貨色,帶過去吧。”

拿着針管的紅發小青年,一臉色眯眯地問:“老大,能讓我先嘗嘗鮮嗎?看她這身材、這臉蛋,有夠騷的!”

“你配嗎?”大黃牙一巴掌拍在他的腦門上,“她走路的姿勢,一看就是個處,再加上這利落的身手,絕對能賣個好價錢,攪了我的生意,當心你的小命!”

“是、是、是”小青年動作麻利地把任喬裝上車子運走了。

任喬醒來,只覺頭痛欲裂,眼前是刺眼的燈光,耳邊人聲如同山呼海嘯。她環顧四周,才發現這是一處圓形角鬥場,高臺上坐滿了人,各個都帶着面具,青面獠牙,十分吓人,看不出誰是誰。

而她正在一間鐵籠裏,鐵籠所處的位置,分明是圓形角鬥場中央的賽臺!就在她的面前,這個不算大的鐵籠裏,一只通體棕黃、遍布黑色橫紋的老虎,嗷地一聲沖了過來,也不知餓了多久,尖利的牙齒泛着寒光。

鐵籠的門是鎖着的!

這是一處面積并不算大的角鬥場,沒有天光,看樣子應當是在地下,正中間開着一盞明亮的大燈。裏面的味道十分難聞,夾雜着女人的香水味、男人身上的惡臭味,還有一種遍布在整個長浜的腐臭。

鐵籠外,和任喬相聚不到五米的地方,站着一個男人,身穿黑色及地長袍,同樣戴着青面獠牙面具,聲音在嘶吼中帶着沙啞:“女士們、先生們,讓我向你們隆重介紹今天登場的選手——阿修羅!”

佛經之中,非人共有八部,阿修羅一族,以男性極為醜陋,而女性極為美麗著稱。阿修羅和帝釋天惡戰的地方,常常屍橫遍野,被人們稱作修羅場。

在他說話的時候,兇猛的老虎已經撲向任喬。它身形碩大,動作卻十分迅捷,只在眨眼間,任喬便做出應對,就地翻了個滾,幾乎是堪堪擦着老虎的利爪,躲過這一擊。最驚險的一瞬,她的喉嚨距離尖爪尚且不超過0.5公分!

地下競技場鮮少見到任喬這般絕世姝色,再加上如此令人驚豔的身手,現場呼聲越來越高,聲如浪潮,一浪高過一浪:“阿修羅、阿修羅!”幾乎要把地面震裂。

一擊未中,老虎有些惱怒,開始發威,張開血盆大口,帶着血腥味的惡臭撲面而來。任喬的右手,下意識地摸向存放匕首的小腿處,什麽都沒有,他們把她所有的武器都搜走了!

老虎再次逼近,它實在是太餓了,眼前這個人類散發出食物的香味,殺了她,它就有的吃!它再次撲來,力道更大,速度更快。

任喬一躍而起,雙手抓住鐵籠頂部的欄杆一蕩,看準位置跳下,再次落下的時候,人已經騎到老虎背上。她以手臂成肘,在老虎的天靈蓋重重一敲,老虎眼前冒金星,晃了幾晃,轟然倒地。

這一切說來極長,發生時卻很快,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

現場的尖叫聲,幾乎要刺破耳膜,黑袍解說聲音激動:“阿修羅出擊了,天哪,猛虎倒下了!用時13秒,她打破了記錄,成為有史以來最快擊敗猛虎的選手!”

人群中,有人高聲謾罵:“我靠,就給我看這個?是不是暗箱操作?以往哪個新人下場不是一身血!這只老虎被注射安眠藥了吧?我投了五十萬,它居然輸給一個新人!”

旁邊的人接過他的話茬:“難怪阿修羅賠率那麽高,原來你們全部投老虎了。我看她長得美,随手花一萬支持一下,沒想到居然贏了喲呵,到賬了,十三萬!今天賺大發了。”

群情激奮,黑袍解說的對講機裏傳來上面的安排,他清清嗓子,“各位,為了證明角鬥的公平,臨時進行一場加賽。阿修羅對戰夜叉,盤口已開,請在十分鐘內完成下注。”

一時之間,人人低頭操作手機,夾雜着陣陣議論聲:“當然要買夜叉,先來一百萬!夜叉的實力在地下競技場排得上前三,如果不是年紀還小,絕對早就是第一了!阿修羅能在夜叉手裏堅持十分鐘,算我輸。哼哼,夜叉出了名的冷酷、不近人情,可不會陪他們打假賽!”

“阿修羅的賠率已經到25.80了,你輸一次不夠,還想輸第二次?剛才賺的十三萬,我全部用來押阿修羅!在地下競技場玩了這麽久,還沒見過誰有她這份輕靈的身法呢,這可是一匹黑馬,夜叉未必是她的對手。”

正中央的賽臺上,工作人員開始清理戰場。任喬斜倚在欄杆上,臉色發白,看來已經脫力了。剛剛和猛虎進行過殊死搏鬥,她有這樣的表現很正常。見此情景,工作人員沒有防備,直接打開鐵籠門,正打算把老虎拖走,忽然看到一道殘影閃過,人已經被打暈。

任喬的動作快如鬼魅,打暈清場人員後,趁着鐵籠大門大開,瞬息間便飛掠到黑袍解說身邊,用手擒住他的喉嚨,逼問道:“你的主人是誰?居然敢做如此無法無天的事情!”場上這一變故,吓得場下觀衆四散而逃。他們已經親眼見識到阿修羅的實力,如果阿修羅拿他們開刀,還不夠給人家送菜的。

盡管命門被人拿住,黑袍解說依舊十分鎮定:“大家不必驚慌,看看你們身後。”

圍繞着整個圓形角鬥場,在高處擺放着數十架狙擊槍,黑幽幽的槍口正對着賽臺!先前隐于暗處,此時才暴露出來。這樣的位置,從高處向低處掃射,在場每一個人都躲不過去子彈。他們吓得顫顫巍巍,坐回原位。

黑袍解說自信一笑:“阿修羅,你的動作再快,還能快的過槍嗎?想活命的話,就放開我!”

一把好的手槍,子彈速度在每秒400米上下,這種狙擊槍比起400只快不慢,遠超音速。假如任喬能将妙音仙子的飛葉步法,修煉到一定境界,躲過掃射的子彈并不難,可惜她連練氣一層都沒有

但任喬并沒有如他所說,放開對他的禁锢,反而給了他一擊,把他打暈了。她把他單腳踩在地上,向四周喊道:“我是唐姝,春申城唐氏的唐天陽是我爸,我看今天誰敢動我!”

有那麽一瞬間,現場一片死寂,不僅僅是出于對身後槍口的畏懼,更是因為“春申城唐氏”五個響當當的大字!這家地下競技場,真是天大的膽子,居然連唐天陽的女兒都敢擄?看來他們以前說的,來這裏參加角鬥的選手完全出于自願,根本就是騙人的!

地下競技場的主人,對唐天陽三個字無動于衷,沒有絲毫回應。人群中,一個身形高挑的女人站了起來,聲音柔美:“競技場的主人,我知道你在現場,雖然我不清楚你具體的身份,但我聽說你是無極的某位成員。我也明白你們的規矩,選手只要被人買了,就能下賽臺。”

她摘下臉上戴的面具,“我是千面狐貍,有無極的信物為證,願意出兩億買下阿修羅。”

正是方然,原本是來找個樂子。她所在的位置,距離賽臺太遠,看不清楚參加角鬥選手的臉,直到聽到阿修羅喊話,才發現臺上的人居然是任喬!任喬和方老交情莫逆,她當然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任喬出事。

“晚了,夜叉已經上場了。”一道喑啞的聲音響起,好似從四面八方而來,在整個角鬥場回蕩,顯得陰氣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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