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 3

自那日之後，我就在沒見過徐悅，而孫哲的生日，我不同于以往的，缺席了。

這幾日，天空一直都是悶悶沉沉的，終于在天黑時，下起了瓢潑大雨。

我坐在窗前聽着雨滴歡快的歌唱，眼前是徐悅送我的棉花糖，心裏不由一暖。

父親上樓叫我吃飯，我急忙起身開門随他一起下去。

也許在你心情美好的時候，看見什麽都會覺得美好，此時的我只覺與父親之間少了一絲距離感，不由上前挽住他的胳膊。

父親似是沒有料到我會這麽做，錯愕過後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意，眼裏也滿是慈愛。

蘇念正幫着林豔端菜，母女二人有說有笑，似沒察覺到我與父親的到來一般。

我的面色不由一沉，冷冷的眼掃過了蘇念，停留在林豔的身上，下意識的松開了父親的手。

“小夏，快來吃飯吧！”

在父親面前，林豔一向表現的很溫柔。

蘇念也走了過來，準備拉着我落座。

我猛的甩開她的手，沖到林豔面前，指着她身上的繡花長裙說：“脫下來！”

林豔似乎對我突然的話感到疑惑，不知該說什麽。

“我再說一遍，把它給我脫下來！”

林豔見我整個人都是冷冷的，不由尴尬的将目光投向了父親。

父親忙走到我跟前，把我指向林豔的手拉了回來：“小夏！你這是想幹什麽？”

“呵呵，我想幹什麽？你為什麽讓她穿着母親的衣服？還是她以為，穿上母親的衣服，就能代替母親在藍家的地位了嗎？”

我對着父親大聲的嘶吼着，想将心裏一直累積的怨恨與憤怒通通發洩出來，我感覺到它們已不甘在黑暗的地方繼續停留。

“啪！”

父親給了我重重的一巴掌，在這個喧嚣的雨夜顯得格外嘹亮。

我捂着被打的左臉，恨恨的看着林豔與蘇念，林豔上前想要向我解釋什麽，我用力的将她一推，冷冷的看了父親一眼，毫不猶豫的沖向了雨幕中。

身後清楚的響起父親的聲音：“讓她走！走了就不要在回來了！”

父親，再也不是我的父親了，而這裏，也不再是母親的家，更不是，我的家。

從我記事起，父親都不曾打過我，就連重話也是說的極少，可今天卻為了一個女人将兩樣都做了。

我張大嘴巴在雨中拼命的奔跑着，眼淚與雨水彙聚在一起，流進我的口中，鹹鹹的，澀澀的，不斷向我訴說着它無人傾聽的悲傷。

身後傳來蘇念的呼喊聲，讓我本已平靜冷卻的心再起波瀾，使我不顧一切的向前沖去。

“小夏！小心！”

眼前突然射來的強光令我不得不停下腳步，用手遮擋。

耳邊傳來一陣剎車聲，身體突然被什麽撞的重重摔在地上，我無力的閉上眼睛。

醒來時，已不知是何時了。

觸到床上不同的柔軟，我才恍然自己已躺在醫院，腦中一遍遍回放着之前的場景，偌大的病房只有我一人，心頭頓時襲上一絲空蕩蕩的感覺，接踵而至的，是如浪花般湧來的緊張不安。

房門被打開，父親走到我的床邊，面上挂着的，是揮不散的凝重，還有深深的歉疚。

望着父親垂下的頭，我突從他的鬓邊發現了幾根白發，在燈光下，瞬間讓他顯得蒼老了許多。

“蘇……念她怎麽樣了？”

“小念經過搶救，已經脫離危險了，只是……”

父親說到後面，已哽咽的發不出聲。

心裏有個聲音阻止我追問下去，可嘴巴還是不聽話。

“只是什麽？”

一向不善于表達自己感情的父親忽然一把将我抱住，聲音帶着厚重的無助：“小夏，爸爸對不起你，對不起小念，小念……小念……雖然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可雙腿卻失去了知覺，醫生說，她很有可能從此以後都不能走路了。”

父親的話如晴天霹靂，令我不知該說什麽，只好就這麽任他抱着。

如果那天晚上我沒有跑出來，如果蘇念沒有追出來，如果我沒有停下來，如果蘇念沒有推開我，那，是不是就不會有現在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