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引紅杏

自從猜到那洪家新姑爺是個鳏夫後,柳氏整個人更加的神清氣爽,逢人便顯擺自家姑娘嫁得好,錦衣玉食連帶着娘家也沾光,這不,她身上的料子就是幾十兩銀子一匹的素錦,放眼望去,整個後端門也沒有她穿得貴氣的婦人。

正好又聽見那錦寧侯世子今日娶妻,更是開心,搖着團扇就朝洪家走來,杜氏見是她,早沒有以往的好臉色,也不招呼,手下的活計不停,這柳氏為人她如今算是看透,根本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眼紅心瞎的小人。

柳氏不理會杜氏的臉色,徑直是走進去,“啧啧……你看你,這粗活還得自己做,我呀,現在什麽都不用做,家裏買了丫頭,萬事都不用動手,就是這樣,我們家春杏還怕我舍不得花銀子,三天兩頭的送東西來,看,這身……”

杜氏轉過身不理她,有個做妾的女兒顯擺什麽,生怕別人不知她把女兒賣了好價錢。

“這人的命啊,真是說不準,你說你家蓮笙,哎……”見杜氏狠狠地看她,柳氏馬上住口,又道,“那錦寧侯府今日娶親呢,你還真別說,到底也是侯府出來的小姐,聽說那嫁妝堵在門口,半天才擡完呢。”

聽着這話,杜氏手停了一下,複又忙活起來,那錦寧侯的世子與她洪家又有何幹,将手中撿出的壞豆子往簸箕裏倒,“柳妹子,我這家裏正忙着呢,就沒空招呼你了,你請自便吧。”

豆子揚起的細末嗆得柳氏咳嗽不已,反正目的已達到,扭着腰身就走,這洪家果然是破落戶,往後還是少來,如今她身份不一樣,犯不着和粗鄙婦人一般見識。

柳氏這一回去,當天晚上睡得人事不知,次日早上起來,竟失了聲,把她急得“嗚嗚”叫喚,瞧過不少大夫都沒治好,徹底變成個啞巴。

洪家

門上傳來叩門聲,蓮笙以為是杜氏折回,打開門一看,見是一個不認識的男子。

男子不到二十的樣子,缂絲月白長袍,面目清秀頗有些玉樹臨風的氣質,見着她,臉一紅,接着便文質彬彬地問道,“這位姑娘,小生路經此地,正好有些口幹,可否讨得一碗白水。”

蓮笙見只是過路讨水的,也不為難,将人請進來,端出一碗清水,“公子莫嫌棄,寒門陋戶,只有清水,但勝在甘甜,也可解渴。”

“姑娘客氣了,”男子雙手有禮地接過水碗,舉止斯文地一飲而盡,放下碗道,“小生姓潘名世慶,今日有幸見得姑娘,深覺不枉此生。”

“公子過譽。”見他雙眼含情地盯着自己的臉,蓮笙心中不喜。

“姑娘莫惱,小生是今年應試的舉子,見姑娘心善,多言幾句并無惡意。”

男子小心是觀察着她的臉色,見她有些不悅,趕緊改口,“不過請恕在下冒昧,姑娘如此天人之姿,屈在如此小戶,實在是有些冤枉,潘某平生最是向往金榜提名,美人相伴的佳話,若姑娘願意,小生願許姑娘鳳冠霞帔,诰命加身。”

聽見這話,蓮笙這才仔細看他,見他眼中閃着獵豔的光,暗忖剛才裝得還挺樣,害自己以為是個有禮的書生,“公子說笑了,水已喝,我一個姑娘在家,多有不便,公子請。”

男子不死心地道,“姑娘,若你已訂親,恐怕也是這市井中人,如何配得上你的花容月貌,小生不才,家境殷實,自信能摘得金榜,姑娘你何不良禽擇木而栖。”

“姑娘,才子佳人,乃世間佳話,流芳千古,為何不與小生共譜一曲這曠世奇談。”

“公子,你有素昧平生,說這些實在是逾越,請吧!”蓮笙伸手做出請的動作,那男子磨磨蹭蹭地有些不想走,正想着要不……

“大丫頭,這人誰啊。”杜氏一腳跨進門來,蓮笙這才放松下來,剛才這男子的眼神都變了,

怕是不好,幸虧老娘回來,要不然……

“大娘,小生是路過的書生,進來讨碗水喝,這就告辭。”男子拱手相見,後退離去。

“大丫頭,以後可不能随便放人進來,今天幸好是個書生,萬一是壞人可就麻煩大了。”杜氏到底是經過事的婦人,有些事情一眼便能看出端倪。

“嗯,女兒知道了,這次是我的錯。”蓮笙心中也僥幸,幸虧老娘回來得及時,前世皇兄登基後,對自己保護太好,讓她忘記早年的艱辛,連基本的警惕都沒有。

剛才那書生眼神的變幻,分明是起了壞心,只不過這後端門裏,怎麽會有書生路過呢,那些清高的讀書人,應該不屑于來這樣的市井小地。

那潘世慶從洪家出來,心中越發戀戀不舍,本以為是個稍有姿色的女子,坊間傳得太過,三分顏色也能說成九分,沒想到竟真是個絕色,便是他閱盡煙花之地,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尤物,看來幹完這票,不僅能得那上千兩白銀,還能白得一個美人兒,真正是個好買賣。

他伸着頭,搓着手在洪家的院子邊徘徊,暗思着如何才能得手,看來今日不可能,明日再來,料想那洪家姑娘見到他這般的人才,必會動心,今日可能還是有些害羞,那些女子最愛玩這些欲迎還拒的把戲。

不死心地再看一眼,期望那大門能打開,美人兒來出口挽留,豈料一只大手捂住他的口鼻,用破布一把堵住,接着黑色的大布袋從頭套下,來人将袋口紮緊,将他扛起就走。

他倒挂在來人的肩上,颠得七葷八素的,差點連飯都吐出來。

沒多久他便被人扔到地上,頭着地撞得頭冒金花,緊接着有人解開布袋,将他提出來,他想破口大罵,無奈口被堵住,只能發出“嗚嗚”聲,狠狠地瞪着擄他的黑臉大漢。

大漢将他按住下跪,他這才看清眼前上座着一位黑衣墨發的男子,臉沉得滴水,漠然的眼神盯着他,如看蝼蟻般!

他一陣頭皮發麻,此人是誰,好重的殺氣!

男子削薄的唇一抿,“是誰?誰指使你去洪家的?”

潘世慶一驚,這人如何知道自己進洪家是受人指使的,那接頭的人神出鬼沒的,自己都沒弄清身份,倒是那白花花的銀子讓人心動,想着不過是去勾搭女子,對于他來說是手到擒來,還從未失過手,便是那官家的小姐,都要死要活地和自己私奔,要不是怕事情鬧大,恐怕現在他都是官家女婿。

霍老三将他口裏的破布拿開,他迫不及待地“呸”掉嘴裏的線頭。

“閣下說什麽,潘某聽不懂,采花采色,男人的真性情,何需人指使。”他一梗脖子,這種事最是無對證了,心下也狐疑,那洪家小門小戶的,先是有人雇他去壞洪家姑娘名節,最好是能讓人姑娘對他心許,一起私奔,眼前的人卻是向着洪家的,這洪家究竟是什麽人家?

不等他再想,霍風淡淡地掃一眼老三,老三便将人提起帶着,哼,不長眼的毛賊,事到如今還嘴硬,讓他去刑部的大牢走一遭,看他牙齒還緊不緊。

人帶走後,霍風将手中的杯子捏碎,哼,敢動她,簡直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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