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竊玉
酣睡中的蓮笙對此一無所知,冰肌玉骨的美人兒正躺在錦被中,烏發披散,長長的睫毛蓋下來,遮住了靈動的雙眼。
夢中似如溺水般喘不過氣來,那溫熱的河水灌滿整個口腔,掃蕩着每一個角落,丁香小舌被攪在其中,上下翻轉。
她緊緊地抓着手能夠到的事物,努力地攀着,想要拉出水面,待終于能自主呼氣,睜眼一看,對上那風滾雷霆的雙眼!
見懷中人醒來,男子的舌頭不自覺地舔下薄唇,似是在回味剛才的滋味,她臉紅耳赤地埋進他的懷裏,不敢直視那虎視眈眈的炬目!
夜靜如水,兩人“咚咚”的心跳聲在黑暗中分外的清晰,房內不時響起常樂的打鼾聲,蓮笙不自在地扭動身體,“快走,驚醒常樂可不行。”
“無防,她不會醒。”霍風淡掃那邊一眼,翻身上塌,掀開錦被側躺在她身邊。
蓮笙:“……”
小小的木塌根本就容不下他的長手長腿,只能蜷縮着,将她摟進懷裏,一時間,滿鼻都是男子獨有的冷松香,沁人心脾。
“啪啪”
大手掌打在嬌嫩的臀瓣上。
她渾身一顫,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片刻間眼裏就漫上水霧。
他的火氣馬上就消彌不見,再也舍不得責怪半分,将她的小臉扳正。
“下次可莫在随意放人進來,嗯?”
男子狂熱的呼吸噴在耳後,她正要說什麽,猛然間鋪天蓋地的細吻如雨般落在臉上,唇上,結實精瘦的雙臂如鐵鏈般緊緊鎖着她,迫得她只能嬌軟地承受那濃烈的氣息。
就寝穿的裏衣被一只大手從領口揭開,她無力地推着,根本就阻止不了那冰涼的長指伸進去,杏色的小衣被挑開,露如瑩白水嫩的肌膚,在夜色中發着潤澤的光芒。
男子的眼中暗火一片,似燃燒的紅雲,拉開她擋着的玉手,骨節分明的大手撫上去,感受着那羊脂般的滑膩,然後俯身低頭埋進去。
從未有過的感覺從胸口被含住的那處升起,似歡喜,是麻癢,羞得她蜷起腳趾,下意識地抱着他的頭,啵啵的吮聲在夜中聽得讓人耳紅心跳,連那月亮都躲進雲層中,不敢偷看這人間的美景。
她只覺得自己如條脫水的魚般被浪花不時地拍打,軟成泥的身子如飄在雲朵上,半點勁也使不上,無力地推拒着身上的男子,惹得他的粗喘聲越來越大,高大的身體壓在她的身上,沉重如山!
良久,終于放開她,大手替她掩好衣服,削薄的刀唇泛着靡豔的水光,眼裏的暗湧如驚濤駭浪般起伏不平,額上青筋盡現,雙眼如猛獸般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吞噬!
眼前的女子發絲零亂散在枕頭上,紅唇微張,吐氣如蘭,黑子般的水眸帶着媚色的風情,似嗔非嗔地看着他,寝衣松散,隐見玉肌,他深吸幾口氣,将那股潮湧壓下去。
并躺着緊緊地抱着她,不敢再動,兩人靜靜地相擁着,男子熾烈的氣息噴在頸後,有力的心跳震在背上,她羞得不敢回頭,任那大手将自己摟得死緊,在鋪天蓋地的冷松香中,慢慢地緩緩睡去。
晨起她睜開眼,旁邊人已離去,被窩中還殘留着男人的氣息,她埋進去深深地聞着,暗自替自己臉紅,好個不知羞的姑娘!
杜氏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大哥,你怎麽在這?”
門外面,杜大舅一人蹲着,怕是連夜來的,頭發亂糟的,胡茬長滿臉,見自家妹子出來,嘴裏嚅嚅出聲,“妹子……”
杜氏見他可憐的模樣,嘆口氣,畢竟是自己的親哥哥,見他如此有些于心不忍,“哥,咋回事,你咋這麽早來了,也不敲門。”
“妹子,哥哥沒臉來見你。”杜大舅抓下亂篷篷的頭發,自從那日回去後,娘天天鬧,逮着人就罵妹子,說她不孝,自己的婆娘也跟着起哄,那蔣屠夫帶人闖進門,讓娘将之前給的一百兩銀子交出來,娘哪裏肯依,到嘴的肥肉萬沒有吐出來的道理。
蔣屠夫帶人将她的房間好一頓搜,終于在炕灰中扒出那包銀子,急得娘上前去奪,被人推倒在地,當下便爬不起來,等郎中到時,直言中風癱瘓,沒得治了,現在還癱在炕上起不了身。
可恨那蔣屠夫還将葫蘆搶走,說是抵債讓她做妾,他攔也攔不住,那倒黴婆娘還不讓攔,說葫蘆去蔣家會享福,他當時想着蔣家富裕,女兒當妾也不會太差。
哪知天有不測風雲,那蔣屠夫竟好好的暴斃家中,蔣母請來高僧做法,高僧說蔣家進了喪門星,敗了風水,毀了命脈,蔣母當下就将葫蘆拿住,說要将她沉塘。
後來還是他人勸說,單憑命理之說便奪人性命于法不容,反正她不過是個妾室,不如将她發賣,還能得些銀錢,等他聞訊趕到時,葫蘆已被人牙子帶走,所幸因她貌醜,那人牙子一時半會還沒出手。
因主家發話,要将她賣遠,杜大舅央求半天,好不容易才讓人牙子松口,倒是開了個天價,要一百兩才能将人給他。
這可把他愁壞了,全家也拿不出來十兩銀子,加上杜老太這幾天吃藥看病,更是捉襟見肘,想來想去,還是拉下臉來求妹子,早早就到了,猶豫半天都不敢叫門。
杜氏聽他一番說,是又氣又恨,就蔣家那樣的人家,先前他們還想将蓮笙嫁進去,可想着如今娘癱在炕上,葫蘆在人牙子手裏,又狠不下心來,都是血脈相連的人,可讓她還将他們當成親人又辦不到。
想了半晌,“哥,葫蘆這事,我想辦法,只一條,從今往後,你們不用再來尋我了,對于娘家,我自認是仁至義盡。”
“大花……妹子……”杜大舅木然地睜大眼,喃喃道,“畢竟是骨肉親人,你……狠心如此。”
“不是我狠心,哥,你扪心自問,你們有把我當親人吧。”杜氏說着,眼淚都要流出來,“罷了,你先回去吧,我跟大丫他爹想辦法。”
杜大舅見她心意已決,也不再說話,只顧唉聲嘆氣,無奈地回去了,臨走時還不忘叮囑她要籌好銀子,只把杜氏聽得心如死灰,他就不問下,自家如何能拿出那一百兩銀子?
罷了,只此一回吧,往後再不管了!
回到屋內,翻箱倒櫃地一通找,只湊出不到五十兩銀子,看着那裝聘禮的大箱子,嘆口氣,一狠心,将炕底下的一個小匣子拿出來,小心地打開,只見裏面躺着一塊玉玦,翠潤欲滴,她細細地用掌手摩着,又将它放回。
公爹死前再三交待,此物不能現于人前,只能洪家一代代地傳下去,她正思索着,見大女兒走進來,手裏捏着一張銀票。
蓮笙剛在屋裏就聽見杜氏兄妹的話,一百兩銀子對于洪家來說肯定是天大的數目,只風哥哥交給她的匣子裏最少都是千兩的銀票,正想着如何去換,便見外面一紙團擲在窗臺,打開一看,正好是一張百兩銀票。
她趴在窗口張望,并未見任何人影,心下喜嗔,他倒是安插了不少耳目在自家周圍,一點風吹草動便盡收于耳。
杜氏見女兒将銀票遞過來,百感交加,既欣喜女兒的懂事,又怨恨娘家的無情,半晌,伸手接過來,揣進懷裏,“大丫頭,這事娘記下了。”
想着女兒居然能輕易拿出銀票,必是女婿私下給的悌己。
越發覺得臊得慌,竟不敢直視女兒的雙眼。
“娘,舅家再有不是,我們不能讓人挑理,就當是花錢買太平吧。”蓮笙開口勸道,錢財都是小事,真由那人牙子将葫蘆賣掉,只怕日後讓人抹黑的還是自家,再說那杜老太如今癱了,就不能再作惡。
杜氏抽空回了一趟娘家,親眼見葫蘆回來,給親娘留了些銀子便返家,也不理那郭氏尖酸的話,對于娘家已是徹底失望,只淡淡看着自己的哥哥,氣得杜大舅将郭氏好一頓揍,直言如是再鬧,幹脆休棄回家,吓得郭氏噤了聲,才算是消停。
小院內蓮笙含笑地看着身邊的男子,坐在桃樹的秋千下,男子大手輕輕地推着,青絲在纏在男子的手臂上,兩人相視一笑。
清風徐來,池塘中的嫩蓮蓬一個個的似碧玉小盞般轉動,男子飛身起開,采下幾株,折身回來,細細地剝除蓮衣,将裏面白玉般的嫩蓮子抽芯後,親喂給她。
粉嫩的小嘴掃過男子的手指,引來一陣悸動,他緊緊地從後背擁着她。
“蓮兒,我許你十裏紅妝,現于天下,可好?”
她靜靜地看着他,妙目中情意脈脈。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