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歸來
D城這塊安靜的墓地迎來一位遠客,一個身形纖秀的女生戴着大大的遮陽帽,幾乎掩蓋了大半張臉,到了一處十分幹淨的墓地,她才脫下帽子,露出一張極為精致小巧的面龐。
國外的四年讓笙珂成長不少,她看上去顯得沉靜而淡然,只是來到這裏的時刻,笙珂還是覺得心裏沉重得透不過氣來。笙珂久久地看着眼前的百合花,思緒仿佛又飄回那天晚上。定了心神之後,笙珂開始和徐麗敘述這幾年的經歷。
笙珂的語氣很淡,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話語也很簡潔,沒用幾分鐘就說完了。笙珂不禁開始嘲笑自己,連個故事也說不好,徐麗聽了大概會嫌棄自己吧。不過徐麗想聽的大概也就這些,自己很優秀,很有出息,可以說有了光明的未來,已經能夠,照顧好她了。
笙珂坐在了墓碑旁邊,臉龐貼上墓碑上的照片,閉上眼睛,安靜地靠着。
陽光肆無忌憚地灑在她白淨的面龐上,遠些看過去,瑩潤如白玉。
在D城最後經過的地方是甜品店,笙珂遠遠地瞧見了何琪,她還是一如既往地笑容滿面,年近四十卻仍舊容顏俏麗。笙珂瞧了一會兒,發現了歐陽的身影,他似乎有些憔悴,但終歸還是好好地活着,笙珂在心底深深祝福了他,決定不上前問候,因為有些人不需要再見,相見只會徒添傷感罷了。只要彼此安好,就足夠了。
A城的天氣四季分明,在夏天裏,永遠不乏流淌的汗水和放肆的陽光。沒有嬌豔的花朵,只剩下蒼翠的綠葉反射着生命的光澤,當再一次行走在這熟悉的道路上,笙珂的心态改變了不少。
作為C大百分之五的優秀畢業生之一,她的履歷表足以讓美國任何需要相關專業的大公司向她抛出橄榄枝。然而笙珂選擇回到A城,回到這個和徐麗擁有美好記憶的城市。
接近八年的時間,笙珂不知道她的父親是否還在那裏,不知道她和徐麗住過的公寓是否還像原來一樣,她想要回到那裏。在國外這幾年,她無數次想要回到那裏,為了回到那裏,笙珂熬夜為導師收集論文資料,假日給導師當助理甚至保姆,放假了就找地方工作,四年裏她幾乎沒有假期。兒而四年之後,她有了足夠的能力再次回到那裏。
何況現在,她已經收到了SK的面試通知。
據房東說,徐麗的公寓自她們離開後,在之後的這些年裏都由一個阿姨獨自住着,說是住着,但是這位阿姨卻沒有丢棄之前留下來的東西,只是帶來了一些自己的生活用品。前幾個月,這位阿姨打算回老家,于是這房子就空着了,幾個月沒人居住,需要打掃一下,房東一面囑咐了幾句,一面開始開門。
笙珂進到房間的時候不由得為之一振,幾乎沒有什麽改變,當初她們的家具,擺設,都好好地留在了這裏。
“當年留下來的家具擺件都是很好的,我們也就放在這裏留着繼續用了。後來的住戶也喜歡得緊,因此沒花功夫更換過。就是放在現在,這些東西也都是使得的。”
笙珂點頭,朝着房東微微笑了,“我要長租,一年之後,我想買下這裏。按照市價的百分之一百二十付錢,您看可以嗎?”
“姑娘,你和徐麗住這裏的時候我其實見過你,既然你這麽喜歡,這裏你可以買下來,就不用租了,錢,一年之後付清就好了,就按市價。”
笙珂看着房東,鞠了一躬,“房租還是每個月付給您,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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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麽客氣話,我又不虧。既然你堅持,那就按你說的辦。”
房東笑呵呵地把鑰匙遞給了笙珂,下了樓。
笙珂回到自己的房間,又看了徐麗的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便睡下了。
鄰近的B城裏,秦朔收到了房東發來的消息:姓蕭的姑娘決定要買下房子,我辦好了。
秦朔盯着消息看了很久,方才回了一句:好。
果然她還是選擇回到那裏,不止那裏,D城她們住過的房子也保留着,雖然他知道,她很可能不會再回去了。秦朔的臉上難得有了柔和的表情,不如,回A城吧。這幾年也投資了A城的兩家公司,回去,也有了由頭。
笙珂第二日早早就起來了,今天雖說是面試,但也是在SK上班的第一天,郵件說了,面試通過後便要進行一些簡單的培訓。笙珂毫不介意這樣的安排,她的四年滿滿當當,幾乎容不得自己喘口氣,不留空隙,才會疲憊,這樣才會少些睡不着的時候。
面試的過程十分簡潔快速,笙珂領會到了這所公司的企業文化傳承,果然高效。
“之後的工作時間請大家務必記得簡潔彙報,在我們公司忙是常态,不忙意味着你要被解雇了,記住了就找到自己的領導去工作。記住,即使是你來的第一天,也不能犯錯。”
笙珂看了看總經理的辦公室,稍稍整理了一下儀容,邁步走了過去。
敲了兩聲門後,笙珂聽見了一個成熟的男人的聲音,推門而入,坐在椅子上的人戴着一副金屬細框眼鏡在看文件,纖細的手指讓笙珂微微有些疑惑,這感覺有點熟悉。
男子擡起頭看向笙珂,眼裏還有點迷蒙,打了個哈欠,“新來的,叫什麽名字?”
語畢,兩個人都皺起了眉,男子瞳孔放大,盯着眼前人的臉,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率先做出反應:“不是吧,蕭笙珂?”
笙珂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人,“你還是一樣。”
男子白皙的臉有些紅了,“什麽一樣,哪裏一樣了?”
笙珂瞧了瞧他的手,指甲蓄得微微有些長的小指。
他連忙把手放到身後,又伸出來揮了幾下,“不是。唉!怎麽和你說不明白呢?就是忘記剪了。”
笙珂沒有相信,其他的指甲明明都短着,就那一個長着,騙誰呢?“陳經理,不讨論這個了,先安排一下工作吧。”
“沒人你就叫我陳霁吧,笙珂同學?”陳霁恢複了一臉的笑容,意興十足地瞧着笙珂。
笙珂低頭,似乎是在認真思考,過了幾秒鐘才說道:“不妥,若是被聽到,別人會以為我們有什麽私下的關系,對工作不好。”
“我是你上司!你不聽我的?”陳霁索性擺出架子。
笙珂淡淡地睨着他,一臉的不以為意,看得陳霁有些心虛,卻還硬撐着。
陳霁的樣子讓笙珂霎時找回了一些當年的感覺,心中一軟,不自覺點了頭。
陳霁立馬露出了既得意又開心的神情,“好,看在你如此聽話的份上,今天你就先給我去泡杯咖啡來,半糖少奶。”陳霁一臉悠閑地坐在椅子上,活生生一個不務正業的少主上司模樣。
“我不會泡咖啡。”笙珂淡淡開口,絲毫沒有一點抱歉的模樣。
“泡咖啡都不會?你熬夜的時候沒喝過咖啡嗎?”
“不喝。”笙珂看着陳霁的眼睛,毫不閃躲。其實這時候才是笙珂騙人的時候,看着對方的眼睛,任其觀察。
“Katy,進來。”陳霁放下電話沒過十秒,一個踩着細高跟,年輕貌美的女子走了進來。
“教她泡咖啡,以後每天我都要喝她的咖啡。”陳霁揚起下巴看着笙珂,和Katy說話的時候,語氣十分沉穩,不似先前和笙珂鬧騰的模樣。
“是。”女子的聲音幹淨利落。
“不必麻煩了,我想我會了。”笙珂拿起陳霁桌上的杯子和咖啡推門而去。
“你先去工作吧。”陳霁淡淡說道,Katy稍稍欠身,安靜退了出去。
見徐麗泡過不少咖啡,自然還是懂一些的,但是笙珂不太想觸碰那段記憶。泡好的咖啡香氣不算濃郁,冒着絲絲熱氣,看上去不錯。
陳霁接過咖啡,“還不錯。”嘗了兩口咖啡後,陳霁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你還記得李喆吧。”
自然記得,笙珂默着,沒有言語。
陳霁接着說道:“你突然轉學後,他去你家找過你,沒找着。後來他去了B市,我們就沒聯系過了。”當年笙珂的突然離去讓李喆郁郁寡歡,也讓陳霁很不習慣,後來李喆的不辭而別更讓陳霁心裏始終留有一道痕跡,“你們這些不打招呼說走就走的人真令人心煩。”陳霁怒視着笙珂,一臉的憤慨。
笙珂自顧自地看着地板磚,看來傳說中工作就是活着的理由的SK不如傳聞中的那樣緊張忙碌。笙珂淺淺一笑,泰然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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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家老爺的八十大壽,蕭然幫着拟定賓客名單,雖然蕭老還有兩個兒子,但是都忙得很,只有蕭然輕松些,能夠幫襯一下。
看到蘇家名單的時候蕭然微微一愣,想到了蘇家的那個女兒。
寫好請柬後蕭然回到自己的房間,奧利奧的盒子就放在牆上的框裏。旁邊擺着一幅畫,是畫的笙珂和奧利奧。
國外那麽些年,一個人的時候,他畫過無數幅笙珂和奧利奧的畫。這已經是想念她的時候,他唯一做的事情,也是國外這些年,帶回來的東西。為了畫好一幅畫,他可以畫上好幾個月,一點一點,生怕出錯。笙珂的眉目在心裏越來越清晰,仿佛是刻在了心裏。蕭然看着畫裏微笑着的女子,嘴角也彎了起來。
只是,畫裏的笙珂永遠是一個模樣,從未改變,而時間卻已經過了那麽多年了。
笙珂,真的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宴會廳裏,蕭然站在蕭老的身後,嘴角微微挂着笑,應付着沒完沒了的問候和各式各樣的請求。賓客無不誇贊蕭然俊朗有禮,風度翩翩,蕭老也十分高興,笑聲不斷。
蘇嘉齡在家和自己家的母親做着最後的掙紮,她不喜歡參加這樣的酒會,她不喜歡自己被當成一個花瓶一樣被挑剔來挑剔去。就算自己只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也不能誰都能看的擺件,至少也是珍重安放的景泰藍。
然而蘇嘉齡的母親這次卻不縱容自己家的女兒,“今天這次不同,蕭老八十大壽,多麽重要的場合,市長局長都是他的門生,你還想要擺架子?聽說人家孫子從國外回來,估計是在借機會選孫媳婦呢,你必須去。”
蘇嘉齡一看撒嬌不管用,也沒轍了。什麽名門公子,自己好歹也算是個大家小姐,憑什麽去迎合他?蘇嘉齡挑了一套十分簡單的白色長裙,什麽配飾都沒戴,披着頭發就對着自己媽說可以了。
蘇母一看頓時就愣了,“八十大壽,你穿成這樣做什麽?”蘇母拉着蘇嘉齡回到房間,勒令她換了。
蘇嘉齡脾氣也上來了,“不就是一老人家過壽,何必這麽緊張?”
蘇母看着自己女兒毫不在乎的模樣,也動了氣,“你想要随便找個人嫁了嗎?你這回要是不聽我的,就別央着我給你買東西了。”
蘇嘉齡生着氣,還是換了一套淡粉色的裙子,蘇母又讓人把蘇嘉齡的頭發打理了一下,化了個妝。遠遠看着,就像個精致的漂亮娃娃。蘇嘉齡卻很不滿意,她瞪着化妝師,“把我頭上的蝴蝶結取下來。”化妝師只好取了下來,但是頭發還是紮得宛如少女。蘇嘉齡實在是有些不忍心去看鏡子裏的自己,別過頭去。
平時的蘇嘉齡一向走的就不是這種少女風,她又不矮,稍微畫個成熟點的妝容,穿個短一點的裙子,也是可以玩一下性感的。現在呢?活脫脫一個自己最讨厭的青春少女風,什麽跟什麽!
一路上蘇嘉齡都沒說話,沉着一張臉,到了之後,又立馬逃脫了自己母親的身邊,找了個角落打發時間。
蘇母沒見着自己的女兒也顧不得去找了,先走到蕭老的身邊恭賀了一番,又暗自打量了幾番蕭然。不過來回幾句寒暄,蘇母便對蕭然很是滿意,若是自家嘉齡也喜歡的話,那再好不過了。
蘇嘉齡窩在角落裏,看着酒會上形形色色的人覺得十分心煩,而且她遠遠地就瞧見幾個認識的女生,她并不喜歡和這些人來往,要是被發現了,又是麻煩。
蘇嘉齡逃到空無一人的陽臺,坐了下來。
那邊蕭老問及蘇家的女兒,蘇母只好說她往洗手間去了,一會兒帶來見見。
蘇嘉齡沒悠閑多久,就被自己的母親找着并拉了回來。
蘇嘉齡低着頭,裝作一副膽小柔弱的模樣,連頭都沒擡一下。
轉而聽見一聲低沉的笑,在熱鬧的宴會上,蘇嘉齡不得不訝異自己的聽力非凡。擡頭一瞟,蘇嘉齡就愣住了,眼前的人不就是奧利奧的主人嗎?眨了幾次眼蘇嘉齡确定自己沒有看錯,但是大庭廣衆之下也不好開口詢問,只好看了看自己的母親。
蘇母見女兒似乎開竅了,對蕭然有了幾分興趣,便開口對蕭老說道:“您看,這就是我女兒,嘉齡。不如我們讓年輕人自己聊會兒?我陪着您聊聊?”
蕭老瞧見蘇嘉齡,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也好,蕭然,好好招待蘇小姐。”
蘇嘉齡看着自己的母親把自己推到蕭然的面前,瞪着眼睛看着接住自己的蕭然,無聲說着放手。
蕭然如她所願,結果蘇嘉齡一個趔趄差點沒摔了。
蕭然笑容依舊不動聲色,“生什麽氣?”
“誰讓你笑話我的?別以為我沒聽見,我的耳朵可靈得很。”蘇嘉齡走在蕭然的前方,沒有看見身後蕭然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要不要去偏廳休息一下?”
蘇嘉齡本來就想這樣,此刻見了蕭然卻覺得他有心隐瞞自己他的身份,于是哼了一聲,“不要。”
“你确定?”蕭然笑問。
蘇嘉齡這回疑惑了,莫非有什麽貓膩不成?“怎麽了?”
“你的裙子。”蕭然在蘇嘉齡耳邊暗示。
“裙子怎麽了?”蘇嘉齡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裙子,雖然不是自己喜歡的款式,但是還算得體。應該沒有出什麽差錯。
“後面。”蕭然看着蘇嘉齡裙子後面的一些顏色,分明是被人潑了一點紅酒,這宴會廳裏人多,一時之間他也拿捏不準,但是顯然,有一個女生在剛才經過了他們一行人,而且現在還在角落瞧着蘇嘉齡,嫌疑頗大。
蕭然跟在蘇嘉齡的身後,原來是為自己擋着別人的目光,蘇嘉齡想通了之後,低聲說了句謝謝。
到了偏廳蘇嘉齡才轉身查看,果然,剛才自己站在那裏的時候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是這款裙子是立體效果的,就算被潑了紅酒也不會貼在身上。就是是誰這麽無聊,蘇嘉齡呵了一聲,對蕭然說道:“怎麽辦?”
蕭然繞到蘇嘉齡身後看了看,鬧得蘇嘉齡有些臉紅,“看什麽看?”
蕭然毫不閃躲蘇嘉齡的目光,笑着瞧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看看我的西裝夠不夠長。”
蘇嘉齡鬧了個大紅臉,索性不說話了,抿着唇,一言不發。
好在蕭然人高腿長,今天穿的外套也不短,搭在蘇嘉齡的肩上剛好夠了。蘇嘉齡再不情願也只好穿上這絲毫不搭調的外套。感受着外套上還留着的溫度和氣息,蘇嘉齡有點兒心跳加速。
蕭然一直就是笑着,他似乎很愛笑着,但是眼神卻有些心不在焉,這樣的表情讓蘇嘉齡心中又是好奇又是不安。蘇嘉齡不敢再去看他的笑容,她覺得自己今天的反應有些不正常,或許蕭然的笑容有擾亂人心的副作用。這樣想着,蘇嘉齡也不再看他,徑直出了門,尋自己的母親去了。
蕭然看着宴會上形形色色的人,特意找人問了剛才經過的人到底是誰。記下之後,便也回到了自己爺爺身邊。
好巧不巧,蕭然回到自己爺爺身邊沒多久,剛才可能潑了紅酒的女子這會兒便到了自己面前。
“爺爺好,我是孫家的靜雅。”女子盈盈一鞠,顯得十分娴雅大方,頗有些人如其名的感覺。
“原來是小孫的孩子,你父母呢?”
“真是失禮了,父親有公事要忙,母親身體不适,但覺得受了邀請,總得來個人,所以只我一個人來了。”
“那回去替我向你母親問聲好,你父親呀,就是工作認真,我知道他的。對了,這裏可有什麽認識的人?沒有的話讓蕭然陪着你,女孩子還是要人陪着好。”
孫靜雅粲然一笑,“父親總說您是他最尊敬的老師,他都是照着您學的。”
“是嗎?他可不像是說這樣漂亮話的人,莫不是你诓我這個老頭子吧?”
蕭老看來十分開心,想來這話是說對了。孫靜雅心裏掂量了一下,垂眸時,眼睛裏閃過得意之色,“我哪敢诓您?父親只是不好當着您的面兒說罷了,只好私下在家裏念叨您。雖然今天沒法兒來,但是改天他就會和我一起來拜訪您。”
蕭老笑了兩聲,“你父親不愛應酬,嫌太熱鬧,我知道。”蕭老輕輕拍了拍孫靜雅的肩,“他有你這麽個好女兒,想來現在舒心的很吧?”
“哪有。我父親總是嫌棄我這裏不好那裏不好的,變着法兒的讓我學這個那個的。這不,最近又讓我學西洋的一種樂器,其實我還是喜歡我們的民族樂器,最喜歡打小就學的二胡。”
“哦?你打小就學二胡?”
“可不是?我爸喜歡就教我,我也就學了,一學就喜歡得緊,如今都十多年了。”孫靜雅順勢挽住蕭老的另一只手,“聽父親說,你也愛這些,是真的嗎?”
蕭老點頭,“确實是的,當初你父親就是跟着我學的二胡。”
“原來是師祖啊,算來我可是您的徒孫了。”
“這話說的。”蕭老指了指孫靜雅的的鼻子,“改天來我家,拉一段給我聽聽。”
“好呀,請師祖給我指導指導,再進一步,向您看齊。”
蕭老哈哈大笑,“你這丫頭嘴甜随你母親吧?你爸可沒這樣好的口才。”
“對的,父親連句甜言蜜語都不會說,可母親偏偏就喜歡他實在。”
“可見你母親是個有眼光的人,你看,你父親如今也是個為民服務的好幹部。”
“都是跟您學的。”孫靜雅心中得意,面上卻謙虛不已,功勞都推到了蕭老的頭上,蕭老上了年紀,跟年輕人說話也不疑有他,心情大好,對孫靜雅的印象也還不錯。
蕭然的笑容越發深了起來,聽着兩個人念叨個沒完,也就安安靜靜地陪着。兩個兒子見有人陪着蕭老,也各自應酬,到了晚上九點鐘,陸續有人告辭,蕭老和孫靜雅聊得投機,天南地北,無所不談。蕭然沒插話的餘地,于是尋了個借口休息一會兒。
到了監控室,蕭然調出監控,查看那紅酒究竟是如何在大庭廣衆之下被潑到了蘇嘉齡的身上。
監控顯示,那孫靜雅是趁着另一個女生擋在自己前面,假意轉身,杯中僅剩的一點紅酒便輕易被潑到了身後的蘇嘉齡身上。哪一點紅酒不足以引起蘇嘉齡的注意,她大概是以為誰輕輕擦着自己的裙擺走過而已。
冷笑了一聲,蕭然走出監控室。
“孫小姐,您母親既然身體不适,還是盡早回家陪陪她吧。現下晚了,恕不遠送。我也要帶着爺爺去休息了。”
蕭老微微點頭,孫靜雅有些錯愕,不明緣由,但是她很快就笑着說道:“說的是,改天再來看您了,爺爺。”
蕭老颔首,孫靜雅轉身離開了。
蕭老察覺到蕭然看孫靜雅眼神的異樣,“怎麽了?”
“爺爺,人不可貌相。”
蕭老眸光一閃,思考了一會兒,過後才咕哝了一句:“小狐貍。”
蕭然不置可否,只是扶着蕭老,笑容淺淺。
回到自己家中的蘇嘉齡拿着蕭然的外套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禁開始嘲笑起自己來,對一個沒什麽了解的人這麽快動心實在是太沒原則了。不過是一件外套而已,就能引發這麽多矯情和遐想,蘇嘉齡越想越覺得自己沒出息,一邊說着完了完了,一邊把小腦袋埋進枕頭裏,蕭然的外套就在枕邊放着,一離開枕頭,那氣息又進入鼻間,惹出一陣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