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咫尺天涯
蘇嘉齡在家逗弄着可愛的查理,愛麗絲和瑞奇在一旁抗議蘇嘉齡的偏心,伊麗莎白則悠閑地在陰涼處閉目養神。
蘇嘉齡一面摸着自己查理柔軟的耳朵,一面想着怎麽回蕭家發來的帖子。
母親說蕭老似乎在替蕭然選未婚妻,可是她的前男友在和她替複合的事情,雖然自己和他鬧分手,實際上卻不過是一時之氣而已,自己也有了複合的打算。這時候要是去蕭家,想來都不太合适。
可是母親卻似乎很是中意蕭然,上次一見,心中八成有把自己嫁過去的意思。如果自己不去,母親恐怕不會這樣縱容自己了。可是憑自己這個性子,要自己朝九晚五地去上班,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啊。
唉,蘇嘉齡嘆了口氣,突然覺着自己活得還不如寶貝查理呢。
“蕭然是很好,”蘇嘉齡對着查理說道,“可是我的男朋友好歹也是我的初戀呀!上次分手不過是鬧脾氣,要是這樣就分道揚镳,是不是太無情了?而且我覺得蕭然那個人感覺好遠啊。”蘇嘉齡皺着眉頭,一向活得灑脫輕松的她難得有了點心事。
然而她的心事還沒得到答案,那邊母親就來催促了。繁複的蝴蝶結蕾絲襯衣和過膝的藍色A字裙,活脫脫是要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大家閨秀的模樣啊。要知道她平時都是寬松的上衣搭牛仔短褲,這個風格着實駕馭不來。但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女兒最終還是屈服于母親。
換上這身得體的衣服,蘇嘉齡出現在蕭老的面前。
不止她,還有孫靜雅。
作為A城一個圈子裏的人,蘇嘉齡還是認識她的。聽說他父親是個十分廉潔的人,母親和自己的母親還有點親戚關系,也算是書香門第。可是母親似乎并不喜歡那個所謂的妹妹,因此并不來往。
孫靜雅起身和蘇嘉齡問了好,蘇嘉齡也回以微笑,這點表面上的教養她還是有的。蕭老笑呵呵地把蘇嘉齡拉到了自己的邊上,“今天靜雅是來找我請教二胡的,你呢,有什麽喜歡的樂器嗎?”
蘇嘉齡看蕭老這麽熱情,也笑了,“我什麽都會一點,但是幾乎什麽都不精。”
“那是樣樣稀疏了?”蕭老覺得蘇家這女孩投緣的很,眉宇間一股子機靈勁兒,那次見時就察覺到了,氣質很像當初的發妻,而這樣的孩子向來都是善良直爽的姑娘。
蘇嘉齡眼睛一轉,似乎是想了想,“鋼琴好一點。”
“哦?”蕭老十分驚喜,“蕭然也會鋼琴,彈得不錯。”
孫靜雅看兩人聊得投機,心下不甘卻又無法。上次在酒會上潑了她一點紅酒,結果換來蕭然借她西裝,弄巧成拙,現在蕭老也對她青眼有加,那自己要進蕭家的門豈不是無望?留下也是無益,思前想後,孫靜雅決定先行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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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離開後,蕭老又帶着蘇嘉齡到處轉了轉,話語間談及蕭然的畫,帶着蘇嘉齡到了蕭然的房間。
“我這孫兒屋裏挂的畫,連我看了都覺着好,你來瞧瞧?”
蘇嘉齡愣了一下,蕭然的房間?不太好吧。但沒等蘇嘉齡回答,蕭老已經開了門,“無事,他房裏沒什麽別的。”
确實,蕭然的房間裏除了一張床和沒擺什麽東西的書桌,就只在角落放了幾個櫃子,透過玻璃可以看見裏面都是些畫作。但只有一幅畫框了起來,挂在櫃子上方,正對着床。在畫的旁邊,就擺着奧利奧的盒子。
畫的是一個少年和女孩在逗狗,那只狗顯然就是奧利奧。畫的确生動,惟妙惟肖。
“如何?你以後要是想要學畫,可以問蕭然。”
說罷蕭老帶着蘇嘉齡到了後院聊起了蕭然的身世,蘇嘉齡完全沒有想到蕭然的身世會是這樣坎坷,原先只以為他是個養尊處優的公子,一直放在國外教養而已。
蕭然回來的時候,趕上家裏做好飯。蘇嘉齡被蕭老安排坐在蕭然身邊,她開始時不時拿餘光打量着蕭然。蕭老一見蘇嘉齡對蕭然有了興趣,吃完飯便借口想要休息,讓蕭然陪着蘇嘉齡走走再送人家回去。
蕭然向來聽自己爺爺的話,便帶着蘇嘉齡到了院裏。
“送我回去吧。”蘇嘉齡開口說道。
蕭然點頭,卻交代阿姨說自己和蘇小姐出門走走。
車上蘇嘉齡說道:“你爺爺今天跟我說要幫你找個未婚妻。”
蕭然笑笑,“難道你有興趣?”
蘇嘉齡哼了一聲,“孫靜雅很有興趣,今上午還跟你爺爺學了好久的二胡呢。你爺爺說她青出于藍,不用教了。”
“你,和孫靜雅認識嗎?”
蘇嘉齡皺了皺眉,“算認識,她媽媽和我媽媽還有一點親戚關系。但是不熟悉,也沒來往過。”
蕭然點了點頭,“最好不要來往。”
蘇嘉齡一下子被勾起了好奇心,“為什麽呀?”
蕭然想了一會兒才說道:“你和她估計合不來。”
蘇嘉齡回想了今天見孫靜雅的感覺,确實沒什麽感覺。她和人相處想來需要一點眼緣,要是一開始既不喜歡也不讨厭,那估計就只能是陌生人了。想當初就是被自己前男友的顏值和姿态心動不已,于是主動告白。想到了自己的男朋友蘇嘉齡又開始糾結了,本來是打算複合的,但是現在心裏卻有了猶疑,莫非自己真的對蕭然有意思了?難道自己定力這麽差勁?見到一個高富帥馬上就思遷了不成?
蘇嘉齡低下頭,不敢去看前邊的蕭然,皺着眉開始認真考慮起來這個問題。
蕭然送了蘇嘉齡到家并沒有立馬離開,而是徑直接過前來迎接蘇嘉齡的查理,在一旁逗弄了一陣子才離開。
蕭然離開後,蘇嘉齡整個人都憂愁了,在家焉了整整兩天,苦苦思索自己的心意。而越想蘇嘉齡越發現自己對蕭然似乎仿佛确實有那麽一點兒心思。可這兩天自己的前男友也沒閑着,電話短信一樣不缺,還好沒告訴過他自己家住哪兒的,不然估計這時候該找過來了。
嘆了口氣,蘇嘉齡起床整理了一下,一邊刷牙一邊疑惑着自己的前男友怎麽突然這樣殷勤了?以前他從來都是不冷不熱的,正因為這樣,自己才不肯罷休。但如今怎麽像是反了過來?
紮了個有些淩亂的馬尾,蘇嘉齡換了襯衣和牛仔短褲就出了門,加上長相怪異的高跟鞋,現在的蘇嘉齡活脫脫一個不良女生的形象。
然而蘇嘉齡剛剛還在慶幸的事情這一刻就來了個大反轉,自己的前男友居然迎面走來,蘇嘉齡一瞬間僵在了原地,感覺整個人都傻掉了。誰能來告訴她這是怎麽回事?
蘇嘉齡擡起頭,感覺自己看見上帝似乎在天上聳了聳肩,對她說了一句嗯哼。然後自己的憤怒控訴被無視。
“嘉齡!”男生拿着一大束藍色妖姬遞到她的面前,“上次和你吵架是我不對,我想過了,我們在一起這麽長時間,不能輕易就說分手。我錯了,不該和你生氣,我們好好在一起吧,行嗎?”
看着自己男朋友這張以前怎麽看怎麽順眼的臉,蘇嘉齡今天卻反而覺得有些不想多看,難道自己真的是受虐體質?那種人家不喜歡就偏偏要貼上去,人家一熱情自己就開始環手後退的?蘇嘉齡眨了眨眼,淩亂之餘找回了一點點神智,問了一句:“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男生立馬回到:“一個朋友告訴我的。”幾天前,他參加一個哥們兒的聚會,認識一個人,聊到了女朋友,說道蘇嘉齡的時候,那人突然就感興趣了。他這才知道自己本想随便玩玩的女生居然可能是大財團蘇家的千金,要不是自己再度确認,他難以相信平時穿得性感熱辣的女友會是這樣的身份。
“什麽朋友呀?”
“你不認識。”他顯然不想多聊。
蘇嘉齡卻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她看着自己面前的人,這才發現自己對他其實一無所知。原來以為或許這就是愛情,不顧一切,只憑感覺,但現在看來,似乎不然。蘇嘉齡低頭思考了一下,這才說道:“你先回去吧,這花就算了,改天我回複你。”說罷,蘇嘉齡牽着查理繞過男生。
他覺得蘇嘉齡似乎有松口的跡象,也不好急于求成,因此暫時作罷。做出不舍的表情,待到蘇嘉齡走遠了,他随手就把花扔進了旁邊的一個垃圾桶,皺起眉頭低聲說了句:“抱這麽一大束花看着真蠢。”事畢,他攔了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蘇嘉齡帶着查理溜達來溜達去,到了一條未曾到過的街道,這一處似乎很是清淨,小區裏的樹木看來都幾十年了,房屋也不是新建的,大概是十來年前的高檔小區的風格,有點兒古代建築的風格,每棟房子不過七層,遠遠看過去,樓梯寬闊,木制的仿古扶手端莊古樸。
蘇嘉齡多看了兩眼,沒料到迎面走來一個女生擦肩而過的時候,原本在自己腳邊上的查理跟着就去了。
蘇嘉齡這才回頭,看見那身影停了下來,似乎是看着查理愣住了,而查理則伸着并不幹淨的爪子到了她的長褲上。而她似乎一點兒也不介意,任由查理親近。
蘇嘉齡趕過去,拉住查理,順勢打量了一下這個女生,蘇嘉齡看着她的臉就呆住了,不僅是因為很好看,而是蘇嘉齡覺得這人身上還有一種熟悉感。
她朝着蘇嘉齡淡淡笑了一下,“你的狗真是可愛。”
“啊!”蘇嘉齡回過神來,“查理一向不愛親近人的。”
“是嗎?”聞言女生也有些驚訝。
蘇嘉齡連忙說道:“就是,也不知道今天怎麽了,估計是見了美女神志不清了。”
女生聽蘇嘉齡這樣說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只淡淡地笑了一下,蘇嘉齡有些好奇,又開口說道:“你住這裏?”
她點點頭,沒有說話。蘇嘉齡見她似乎是那種話不多的人,也不好繼續問了,告了句歉,牽着查理離開。
走了幾步,蘇嘉齡又回頭看了看,那女生應該是和自己一般年紀,但是模樣氣質都好多了。蘇嘉齡很是羨慕這樣的人,羨慕之餘又覺得這人雖然話少,但是性格應該還是不錯的,如果要問為什麽?蘇嘉齡只能說女人的直覺罷了。
回過頭蘇嘉齡對着查理問道:“你那麽喜歡她呀?不會是看中了她的樣貌吧?真膚淺。哼。”
敲了一下查理的腦袋,蘇嘉齡牽着查理往回走,一路上不住地念叨着查理見色起意,不是只好狗。
快到自家門前的時候,蘇嘉齡留意到垃圾桶裏的藍色妖姬,雖然被用力塞到裏面,但是一向喜歡這花蘇嘉齡還是瞧見了。看着躺在垃圾桶裏的花,蘇嘉齡錯愕後笑了一聲。看來他來求自己果然是十分有誠意啊,他的誠意大概就同這垃圾桶裏的花一樣吧?蘇嘉齡咬了咬下唇,快步朝自己家門口走去。
回到房間,蘇嘉齡看到洗好後被放在自己床邊上的西裝,咬着自己的下唇皺起了兩道秀氣的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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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得知秦朔住在自己家樓上,笙珂便心裏的情緒難以形容,雖然皺着眉,心裏卻不是不開心,雖然緊張,卻又會覺得有些安心,笙珂算是嘗了一回五味雜陳。
每當樓上傳來一點動靜的時候,笙珂就會屏氣凝神,但是大多數時間,上面基本是沒有聲音的。
雖然秦朔就住在自己樓上,可是據笙珂觀察,他并不是每天都回來,而且時間毫無定數。這段時間裏,她也沒和秦朔打過照面。笙珂想他大概也是因為和徐麗的關系才住在這裏吧,因為徐麗,那天才待着樓下;因為徐麗見不得自己受傷,他那天才會下來;因為對于徐麗,他後悔了。
笙珂記得那些年他聯系徐麗時候的語氣,而那些年他從未問及過自己。
睡下的笙珂還皺着眉,樓上的人卻還沒有睡。
什麽叫做咫尺天涯?秦朔知道笙珂就躺在下面,但是他卻沒有一點辦法去離她近一點,一點都不行了。
皺着眉頭,秦朔調整了睡姿,想換來一點睡意。但這一夜也與前幾夜沒什麽差別,都是輾轉難安。
次日早晨,笙珂出門的時候發現樓下站着阿華,他看了一眼笙珂,但是沒有認出來。笙珂知道他大概是來找秦朔的,心下思考了一下,沒做多想。
秦朔拿着鑰匙,下了樓。
他覺得自己很卑鄙,竟然要用這樣的方式,只為靠近她一點點。
拿着鑰匙在房門上試了一下,門很輕易地就開了。她出門居然沒有反鎖,秦朔推門的時候有些緊張,她分明已經出去了,他看得一清二楚。
房間裏一點都沒有變,只是多了她的氣息,在她出國後,秦朔住過這裏,極偶爾 。他安排的阿姨住在徐麗的房間,他有時候會過來,就住在笙珂的房間。現在她回來了,重新住了進去。靠在笙珂房間的門上,秦朔點燃了一根煙。
自己大概是有些瘋了,他笑着想。
從笙珂的房間出來後,秦朔想要把鑰匙扔了,可是到時候笙珂買下這房子的時候房東需要把它交出去。想到這裏秦朔決定把鑰匙給原來的老房東,讓她幫忙處理,他不能夠帶着這把鑰匙,這把鑰匙在他的手裏像是在發燙,要灼傷他的皮膚一般。
秦朔決定現在就把鑰匙給她。
阿華正站在門口,秦朔一下樓就看見了阿華,他皺起了眉,心下疑惑,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大哥,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阿華肅然鞠了一躬,沉聲說道。
秦朔沉思了一會兒,答道:“跟我上來。”
阿華一直聽從秦朔的安排,早年間,秦朔安排他注意笙珂父母的動向,這些年他和笙珂生母家的一個阿姨建立了聯系,以便獲得她的消息。
自從得了這根線,笙珂家的很多事情他也知道了不少。早年間,笙珂的母親是個有些名氣的美人,而笙珂的父親家裏也頗為殷實,加上年少風流,懂得情趣,兩個人也算是情投意合。可婚後不久,笙珂的父親原形畢露,他嗜酒之餘,揮霍無度,後來被幾個友人帶去小賭,說是怡情。可笙珂的父親性子可以說是貪得無厭,有了第一次後面的無窮盡自然接踵而至,很快家底就給他敗光了。笙珂的爺爺奶奶也氣得撒手人寰,雙雙故去。笙珂的母親因為一直生不出孩子來,敢怒不敢言,後來有了笙珂,家裏才算安穩些。沒錢可賭,笙珂父親也開始找點事做,想要養家,但他能力有限,又不肯賣力,一個家終究還是入不敷出。
帶着笙珂在家熬了五年,笙珂的母親受不住了,離家出走了。
到了另一個到了另一個城市的她很快又被人看中了,這回她小心謹慎,直到确定了是個可靠的有錢人才答應了下來。她不想要再過苦日子了。婚前,她找到笙珂的父親,幫他還了一筆賭債,把婚離了。
後來的大多都清楚明朗,這些年,笙珂的母親在下家過得算是舒心,豐衣足食。但是心裏,她始終對笙珂存了一份愧疚,因此笙珂被秦朔帶走的時候,她替笙珂父親把債還了,還留了一筆錢給他。
而就在昨天傳來一個消息,笙珂的生母,查出來癌症晚期。
秦朔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并沒有什麽多大的情緒,因為那人和笙珂實在沒什麽關系。笙珂和那個所謂的家除了一點血緣,可以說是毫無幹系,既然如此,那人得了絕症,也不必來打擾笙珂。
“這事情我想不必告訴她。阿華,你走吧,你早該有自己的生活了。這些事情,你也不必費心了。”
阿華欲言又止,抿了抿唇,他說道:“老大,我不需要自己的生活,我就想跟着你。你有什麽事,吩咐我一聲,我随叫随到。”
阿華的眼神十分堅定,秦朔一時竟然也想不出什麽拒絕的話來。半晌,秦朔才說道:“你先走吧。”
阿華鞠了一躬,表情仍是一片赤誠。
秦朔心裏嘆了口氣,轉身上樓,下樓的初衷也給忘了。豔陽已然高照,喬木蒼翠,灑下陰涼,秦朔的身影在疏影顯得卻有些陰郁暗沉。
阿華待到那背影消失了才轉身,他以為他這麽些年自己為了做了很多,可是若沒有他,他會在哪裏過着怎樣的生活都說不定。一切本就是他心甘情願的,現在他要就此放自己自由,可卻不知道他不需要那樣的自由,他早已習慣這樣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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