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迷離的夜

這天SK成功拿到了一個政府扶持的項目,要與兩家公司在A城東郊合作開發一塊商業區,準備招标文件的時候,笙珂并沒有真切地參與其中,但是陳霁在獎勵上,把笙珂列入了名單,美其名曰她能力卓越,工作負責,很好地協助了他完成了整個招标事件。

笙珂心裏明白,自己不過是做了點評估審核的事情,并沒有什麽實際功勞,于是再三推辭。最後衆人看不下去了,幾乎是求着她收下。

笙珂自覺無功不受祿,當即答應了陳霁似乎是臨時起意且十分合理的提議,請大家吃飯。笙珂大概沒有想到,這不過是陳霁的一個計謀罷了,就是為了把笙珂約出來。

商量了一下過後,大家決定去吃自助,于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席間,笙珂吃得很少,而且只是一個勁兒地吃素,別人問她,她也笑着會答個人偏好。大家見笙珂私下似乎真實了不少,開始開起了笙珂的玩笑,大多是關于她和陳霁的。這些話題在背後,他們已經議論了一籮筐。

“陳總,人事給您這麽一個嬌豔動人的助理,請問您還滿意嗎?”

陳霁鎮定自若,“十分滿意,帶出去還算是有面子。”

“那麽請問您和蕭助理之間除了工作關系還有什麽其他的不為人知的關系嗎?”

“有啊。”陳霁十分坦然。

笙珂被吓了一跳,瞪着眼前的一盤豆腐沒眨眼,直到陳霁看了笙珂一眼,才緩緩說道:“我們是初中同學。”

“這麽巧?”公司的人一陣驚訝,過了半晌才有人問“那麽您是否喜歡這位美女助理呢?”

陳霁笑了笑,“當然喜歡。”笙珂的心又被提了起來,但沒一會兒他又接着說:“她能力超群,又養眼,怎麽會不喜歡?”

衆人的驚訝馬上轉為了一陣唏噓,陳霁打太極的功力不一般,衆人見踢到一塊鐵板,紛紛為一樁秘密被深藏惋惜不已。笙珂見大家終于沒了什麽追問的興致,才算是專心吃了幾口東西。

自助餐終于吃完已經是夜裏十點了,笙珂感覺如獲大赦,陳霁自請送笙珂回家,大家不免又言語一番。一路上兩人無話,笙珂在後座假寐養神,她有些累了。到了後,陳霁下車替笙珂拉開車門,他本想送她進去,但笙珂連忙說不必了。于是他站在原處,看着笙珂的身影,直到完全消失。

末了,他彈了彈自己小指的指甲,微微出了一會兒神,才轉身驅車離去。

笙珂本來睡意沉沉,打算簡單洗漱後就上床睡了了事,可是從開門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感覺到一絲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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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客廳,笙珂查看四周,并未有被翻動的痕跡。可進到自己的卧室時笙珂聞見一點氣味,極淡卻極清楚。對笙珂來說,這是笙珂永遠不會忘記的氣味,這是秦朔慣抽的煙的氣味。

她無數次聞見過,而每次聞見,看見的必然是他手指裏夾着煙,面容都被籠在了煙霧裏的情景。

但随即那氣味似乎一瞬間沒了,難道是一開門就散了?笙珂皺起眉把門卧室的門一關,然而卻沒有再尋到絲毫氣味。笙珂默默立了一會兒,開始懷疑自己剛才出現了幻覺。是呀,秦朔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可能是因為他住在上面,導致自己有了這樣的錯覺。暗暗定了心神,笙珂才開始洗漱。

換好衣服後,笙珂把自己埋在了被子裏。

周圍靜得不可思議,樓上也一點兒聲音也沒有,這樣的靜谧卻擾亂了笙珂的心神。笙珂很期待樓上傳來一點聲音,可是卻始終沒有。因為一直凝神豎耳期待着動靜,笙珂難以入睡,她起身找了件薄外套,來到了寬敞的陽臺,躺在了陽臺的藤椅上邊,恰好能望着出入小區的條條道路。

月色暗淡,星子更加模糊不清,小區的樹木比多年前蒼翠高大了不少,整個地方都顯得郁郁蔥蔥,一片勃勃生機,小區的景色的确很不錯,但是笙珂現在卻無心欣賞。事實上,她在等待一個人的身影的出現。明明相鄰,卻連面都見不到,笙珂的心裏說不上什麽滋味,她就是想見他,說不上原因。笙珂也沒打算探究其中的原因,只是遵從自己的心。

秦朔在A城裏的會去的地方不多,他自己的酒吧是其中之一。

這處酒吧并不如其他地方鬧騰,通常是駐場的歌手或樂隊。

待在角落的房間裏,既可以欣賞外面的熱鬧,又可以置身事外,秦朔習慣這樣的感覺。他淡淡地點燃一支煙,倒了一杯白蘭地。

一旁不遠不近的地方做了一個女人,二十五上下,淡妝黑發,有幾分姿色。這個女人很懂進退,只是默默地陪在一邊,并不打擾。

“幫我倒酒吧。”秦朔有些醉了,手上的動作有些不大穩。

她沒有回答,默默地幫秦朔倒了半杯。上面有交代,不能夠主動,安靜聽話就行,是以她一直就沒有說話,聽到秦朔說倒酒也只是安靜地照做了。

秦朔很快喝完了,手指在桌上輕敲兩下,她又立馬添上。一來二去,又是半瓶酒。秦朔似乎真的醉了,睡在了沙發上面,坐在一旁的女人見他這樣,一時又是心動又是好奇,試着靠近了些。

她仔細看了秦朔的眉目,不禁心旌搖動,她盯着秦朔的唇,猶疑了一會兒,慢慢地伏低了身體。

秦朔感受到異樣,睜開了眼,冷光乍現。

女人被吓了一跳,立馬退坐到了邊緣,驚魂未定。

秦朔冷冷地看着她,“去叫車。”她松了口氣,步伐慌亂地跑出了房間。秦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目光有些飄忽,酒氣上湧,他感覺自己心裏似乎有一點異樣的情緒在作祟。而眼前,似乎是笙珂的身影,忽遠忽近,缥缈不定。

從酒吧搖搖晃晃地走到門口,上了車後,秦朔便開始閉目養神,企圖找回一點神智。但是下車到了小區後,秦朔發現自己更加難受,胃裏似乎在翻騰,難受得很。他這才記起來自己似乎沒有吃晚飯,直接就奔着酒吧去了,一晚上那麽久,他也忘了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加上适才待在車上,現在自然不會好受。

秦朔走在路上,感覺腳下踩着的地柔軟如棉,可頭卻沉得很。而笙珂在陽臺上遠遠地就瞧見了秦朔,似乎像是喝醉了酒的模樣,走起路來搖搖欲墜,笙珂不由得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沒做多想,笙珂拉上衣服的拉鏈就往樓下奔去。

但剛下了樓笙珂就停住了,這麽晚了,他看見自己會不會覺得奇怪?猶豫了一下,笙珂竟然想了一出失眠散步的戲來。

笙珂當機立斷,一邊揉着眉心,一邊往秦朔的方向走過去。

秦朔低着頭,只看路,于是朦胧間只見前面有一個人影,他想也沒想便避開了,他雖然醉了,但是繞路的工夫卻還不算差,一下就準确地繞到了笙珂的身後。

笙珂這才發現秦朔已經神智不清了,思考了兩秒鐘後,她選擇拉起秦朔的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笙珂抿着唇,任由秦朔皺着眉盯着自己。

認出來就認出來吧,說不定明天就忘了,笙珂這樣想着,也就不覺得有什麽大不了的了。秦朔不輕,但是對于笙珂來說,并不難。在國外的四年,一個人的時候,她扛過很多重物件,做過很多被認為是男生才做得來的事情。笙珂不允許自己柔弱,因為除了徐麗在的時候,其他的時間裏,她從未有嬌氣的資格。無論看上去多麽不容易的事,咬着牙,笙珂發現真正做起來,自己大多也能夠憑一己之力辦到。

然而把醉了酒的秦朔扛到四樓還是費盡了笙珂的力氣,在秦朔的房門口,笙珂一時放松,手跟着一軟,一瞬間和爛醉的秦朔順着牆雙雙倒在了地上。

秦朔似乎毫無所覺,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眉就放肆躺在了地上,笙珂的頭枕在了他的左臂上,一偏頭,笙珂就看見了秦朔的臉。

這麽些年了,他似乎都沒有變過。濃密的睫毛大概比自己的還要長上不少,眉毛十分整齊,笙珂靠近了些,歪着頭看他英挺的鼻子,和記憶裏的側臉完全重合;目光只飛快掃過他的唇角,就回到他閉上的雙眼,他的眼角連一絲紋路都沒有,足以證明他究竟是多不愛笑,笙珂望着秦朔,微微有些出神,她激起了那天分離時候看見的笑容,也記起了自己回頭時他的背影。

忽然間,秦朔的睫毛如蝶翼般顫了一下,發呆的笙珂立即吸了口氣,停住了自己無意識伸到他面龐前的手。看了看自己和秦朔目前的處境,笙珂連忙站了起來,随後用力把秦朔拉起來。剛剛躺了一會兒,這時候力氣也恢複得七七八八了。

笙珂看了看門,把手伸進了秦朔的口袋,結果卻拿出了兩串鑰匙。笙珂皺着眉頭看着兩串鑰匙,一時有些不解。

嘆了口氣,笙珂沒做多想,拿起其中一把就試了起來,結果一試就中。笙珂沒空驚訝自己的運氣,費力把秦朔搬進了他的卧室。

秦朔的手無意識拉住了笙珂的,然後往自己的腹部帶去,笙珂吓了一跳,抽了回來,臉上有些發紅。再看過去的時候,發現秦朔正在用手自己揉着自己的腹部,眉頭皺着,似乎是其間有些難受。

笙珂恍然大悟,喝酒了自然是會覺得胃裏有灼燒感。在秦朔的房裏燒了杯水後,笙珂扶起秦朔,把水放涼了,才遞到了他的唇邊開始一點一點喂他。

秦朔到底是有些渴的,喝下了一大杯水。

喝下水後的秦朔顯然好受了些,朦胧之間睜開了眼。秦朔的眼裏有些茫然,但是十分清澈,笙珂頭一次看見秦朔這番模樣,心中驀然一動,目光卻沒有離開半分。

秦朔的聲音仍舊沙啞,似乎有一種迷惑的作用,他低低地喚了一句笙珂。

而笙珂就這樣呆住了,那一刻連心跳都漏了好幾拍,笙珂的兩只眼睛靜靜望着秦朔的,沒了反應。秦朔的手緩緩擡起,搭在了笙珂的脖子上,笙珂感受到秦朔在把自己往他身上帶,那力氣不大,她完全可以反抗,可是她沒有。

笙珂感覺自己正以一種極緩慢的速度靠近他,當秦朔的唇碰到笙珂的唇角時,笙珂睜大眼睛看着呼吸近在咫尺的秦朔正緩緩閉上眼睛。

秦朔似乎極有耐心,他不厭其煩地在笙珂的唇上輾轉,試圖讓笙珂卸下防備,然而笙珂緊張得一直狠狠咬着自己的牙。這一切她還來不及反應,更不知該作何反應。

當笙珂感覺自己有些呼吸不過來的時候,她不得已用力地推開了秦朔。秦朔倒在了床上,睜開眼看了一下笙珂,他的目光很是通透,笙珂以為他醒了,但是轉瞬秦朔便似乎像是累極,閉上了眼。

睡下的秦朔再無任何動作,笙珂盯住他的睡顏,花了一段時間平複了自己的呼吸才起身,有幾分落荒而逃的窘迫。回到了樓下。她背靠着門,發現自己的心跳還是很快,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即使是再不懂什麽男女之情,笙珂也明白過來自己對秦朔是不一樣的。

但是笙珂不大明白為什麽,是,他救過自己,可是僅僅是因為如此嗎?淩亂的思緒如同雜草一般瘋長,笙珂把自己裹在被子裏,開了冷氣,卻還是輾轉難寐。笙珂的手指覆在了自己的唇上,告訴自己,或許只是荷爾蒙和多巴胺在作祟。可秦朔那聲低低地笙珂一直回想在自己的耳邊,秦朔幾乎沒怎麽叫過自己的名字,更從沒有這樣叫過自己的名字。他喝多了,笙珂告訴自己,所以,那只是他一時失控罷了。

當秦朔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那醉後的片段也只剩下一點隐約模糊的影子。他揉了揉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窗外。秦朔從前沒醉過,因為他是個克制的人,是的,冷靜,克制。因此他鮮少抽點燃的煙,更不必說醉酒了。可是秦朔突然覺得醉酒原來也是一件不錯的事,失去意識原來可以如此輕松。

他起身赤足踩在地毯上,走到陽臺,溫暖的風拂過他的面容,他覺得身心似乎舒暢了不少。樓下傳來一點動靜,秦朔凝神想要聽見笙珂的聲音,良久卻發現不過是适才的風作祟而已。他微微勾了一下唇角,笑了一聲,眸光漸漸又變得晦暗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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