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叁叁也會守株待兔

小鐘和丁叁叁約在清吧喝酒, 這是兩人延續将近十年的習慣,除了丁叁叁出國留學的那段時間,否則無論多麽忙都會抽出一點時間來, 排除掉其他人, 就她們倆這樣坐着, 點兩杯淡酒,随意的聊聊。

“你真的決定會嗎?”小鐘陷在了沙發裏, 癱軟了全身,問她。

“香港嗎?如果有機會就去。”丁叁叁抿了一口清酒,所有的神經都溫柔了起來。

“那你和戴憲怎麽辦?”

“任其發展吧。刻意的維護或者争取一段感情,很累人的, 像是放棄了自我。”丁叁叁說。

小鐘搖頭:“你看過我追宋烨吧?有多辛苦成功的時候就有多快樂,這是對等的。”

丁叁叁笑:“那你怎麽不說中間被他拒絕後抱着我大哭的事情呢?我還要大晚上開五個小時的車去另一個城市接你回來, 你不覺得狼狽嗎?”

“狼狽。”小鐘點頭,“又狼狽又賤。”

她看着丁叁叁嘴角揚起笑意,接着說:“但正因為我愛他,所以這樣的狼狽和賤我都可以忍受, 無所謂。”

丁叁叁斂下了笑意, 說:“你覺得我不夠愛戴憲。”

“我不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 但讓你表現出來的就是這樣。無所謂。”小鐘笑眯眯的盯着她,“或許你有那麽愛他,但我們不知道,我們不知道事小,可他都不知道, 他會怎麽想呢?”

丁叁叁有些頭暈:“所以你鼓勵我去追求他嗎?你不是不知道我們的情況。”

“你倆能不能生孩子完全是次要的,你是最優秀的醫生,你會知道怎麽解決這個問題的。所以問題的關鍵是,你到底有沒有做好和他共度一生的準備。”

“我準備好過……”

“不是,是你放棄過。”

是了,這就是問題的症結所在。她總是不由分說的按照自己的意願作出決定,單方面的放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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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叁,宋烨說戴伯母把蘇可介紹給了他,他們下周五會到融彙溫泉城去玩兒。”

“你想讓我去?”丁叁叁皺眉。

“我想讓你去看看,當他身邊站了其他女人的時候,你的心還是這麽平靜無波瀾嗎。”小鐘放下空酒杯,目光溫柔的看着她。

丁叁叁緩緩地倒下沙發,歪着頭,将整個身子都蜷縮了起來。

酒勁兒上來了,她有些四肢乏力的感覺。

……

周一,例會結束後,沉醉叫住了她。

“向陽的手術安排在周三,所有的檢查都做過了,身體條件完全符合手術要求。”沉醉說。

“謝謝你做了我該做的工作。”丁叁叁說。

沉醉一笑:“這麽客氣,你是怪我越俎代庖了嗎?”

“沒有,最近手術有些多,你能幫我我确實感激。”

沉醉說:“那你有感激到把去香港的名額讓給我嗎?”

丁叁叁愣了一下,眨了眨眼,錯愕的看着他。

“我開玩笑的。”沉醉嗤笑一聲,拿着筆記本走掉。

丁叁叁站在原地,一副匪夷所思的神情,他是怎麽好意思開這種玩笑的?誰給他臉的?

查房的時候,馮珒沒在,向陽抓緊時間問丁叁叁:“丁醫生,我會死掉嗎?”

她看起來很緊張,頭發都要豎起來了。

“我不敢給你手術成功的概率,但我會盡力的。”丁叁叁說。

“那就是有可能了?”

“任何手術都有不能預判的風險,我不能百分百保證成功。”丁叁叁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但我保證百分之百努力,所以你也一樣,不要想着最壞的情況,盡力配合我,我會讓你當上馮太太的。”

向陽一副羞澀捂臉狀,然後追問:“真的嗎?”

“加油,小姑娘。”丁叁叁輕笑。

向陽抓住她的手,說:“丁醫生,請一定要幫我的傷口縫合漂亮一點,我還沒有嘗試光頭這個造型,一定要給個機會。”

丁叁叁不知道該不該笑,看她鄭重其事的樣子,終于有些明白馮珒遇上她那種無可奈何的感覺了。

周二,丁叁叁給向陽的父母以及馮珒開了一個手術前的交流會,清楚的闡述了将要面臨的風險以及手術後可能出現的并發症。

“垂體瘤手術會影響到垂體後葉,容易引起手術後垂體後葉素分泌不足,會導致尿量增多乃至尿崩。其他并發症也有可能出現,比如下丘腦反應、視神經受損、腦脊液漏等。”丁叁叁用筆在腦模型上劃了一個圈,“開刀的位置就是這裏,傷口不會很大。”

“那醫生,她需要放療治療這些嗎?”向陽的母親問道。

“她腦袋裏的屬于一般垂體瘤,不需要術後放療。”丁叁叁解釋。

大家稍微得到了一些安慰,丁叁叁問:“還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了,陽陽就交給丁醫生了。”向陽的父親說道。

“我盡力,這邊的手術同意單子需要你們簽署一下。”丁叁叁說。

走出會議室的時候,向陽的母親拉住了丁叁叁的手,她說:“陽陽才二十一歲,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她又特別聽話讓人省心,這次得了這麽一個病,我拜托您了,一定要救救她……”

還未說完,她的眼眶已經紅了,眼淚落了下來。

是啊,其他孩子都在享受青春揮霍青春,只有醫院裏的這些孩子,面臨的卻是生死關頭的考驗。

“阿姨您放心,丁醫生一定會盡力的。”馮珒說。

丁叁叁點頭:“是,我會用自己所有的能力來讓陽陽的手術成功。”

“謝謝您了。”向陽的父母感激的說道。

“職責所在,應該的。”

七個字,舉重若輕。

丁叁叁很少有第二天手術頭一天睡不着覺的情況,也許是這次這個姑娘她一早就認識,也許是她的勃勃生機讓周圍人受到了感染,她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總感覺有東西壓在心頭。

大概淩晨兩點,她終于睡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十點,向陽在家人的目光中被推入了手術室,她調皮的揮了揮手,讓氣氛輕松了一些。

麻醉醫生将麻醉注射進她的身體,她眨了眨眼,看着頭頂上方的丁叁叁,說:“丁醫生,你穿這套手術服真好看,搞得我也想學醫了……”

丁叁叁一笑,看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原來被麻醉是這樣的感覺啊……”她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然後呼吸平穩,陷入了沉睡。

丁叁叁看了一眼助手,他點頭:“都準備好了。”

“開始。”

戴家,戴憲正運動完洗澡出來,被孫謹堵在了卧室裏。

“媽,您有事兒?”他擦了擦頭發,問道。

“明天一起去泡溫泉,你還記得吧?”

“嗯。”

“那就好,蘇可也會去,你們倆有共同語言,不會很無聊的。”孫謹說。

戴憲看了她一眼,說:“你什麽時候在乎我們有沒有共同語言了?”

“你怎麽跟我說話的?我是那種自私自利的媽媽嗎?”孫謹臉色一垮。

“在某些方面,你确實挺獨斷的。”戴憲直言。

孫謹:“戴憲,你不要以為我不會喊你父親揍你一頓。”

“那您可要失望了,在追回叁叁這方面,他好像一直挺支持我的。”戴憲說。

孫謹咬牙:“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白眼狼。”

“您答應過不會再找叁叁的麻煩,請您遵守約定。”

孫謹點頭:“那也請你記住,你答應過我什麽。”

“當然。”戴憲的臉色有些陰沉。

下午兩點,向陽被推出手術室,手術初步來看是成功的。

“後面還要注意觀察,她這種情況很容易感染腦膜炎,所以先推入ICU住二十四小時觀察,等情況問題了再轉普通病房。”丁叁叁說。

向陽的父母感激不盡,而馮珒呢,他早已追着護士去了。

丁叁叁渾身輕松,好像接受了一場洗禮一樣。明明是她救了人,她卻有種得到救贖的感覺。

既然‘死別’才是最大的威脅,我們為什麽要刻意地造就出‘生離’呢?

這對小情侶好像讓她打通了任督二脈,說不出的感覺。

“致遠,我記得你是融彙溫泉城的會員,對吧?”丁叁叁回到辦公室,拿出手機撥通了方致遠的電話。

……

“我好幾次都說要帶你來,你都不來,今天怎麽主動要來了?”方致遠下車,開了車門讓丁叁叁下來。

丁叁叁戴着橙色的墨鏡,仰頭看了一眼溫泉城的招牌,說:“突然感興趣了。”

“我正好在這裏開會,你自己随便逛逛,我就不招呼了。”方致遠說。

正和丁叁叁的意,她提着自己的包,笑着說:“勞煩你親自帶我進來,已經很夠意思了。”

“跟我還客氣什麽。”方致遠輕笑,提過她的包帶她往裏面走去。

溫泉城,占地面積五百畝,主營溫泉酒店,娛樂設施配套更是完備,裏面應有盡有,有些人在這裏待上個一兩周都不會無聊。

方致遠交給丁叁叁一張卡,“這是你的通行卡,要去哪裏刷一下就可以了。要是累了就上樓,上面寫着的號碼就是門牌號。”

“謝啦。”丁叁叁接過。

方致遠的助手已經在向他比手勢了,丁叁叁說:“快去吧,下次請你吃飯報答。”

“我等着。”方致遠一笑,揮揮手走了。

丁叁叁摘下鼻梁上的墨鏡,仰頭看了一下二樓的茶餐廳,找到了一個最佳的視角。

守株待兔,就等兔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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