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paradise

李一馬進網吧後,徑自坐下,打了半天游戲,對金不換看都沒看一眼,可能是開始沒看見她,後面看見了卻一直把她當成空氣,直到閃電雷鳴,“咔嚓”一聲,他突然回頭,對她看了一看。

她這會兒寒毛豎立,臉色正難看。

他回頭看她,她很快察覺,對上他的眼神,她沒有出聲,伸手默默關機,拎上自己的外套與小拎包,站起身來。

他稍稍轉身,移開椅子,使自己面前空出一點地方來,她很有默契地走過來,坐到他的腿上去,伸手緊緊摟住他。

金不換坐在李一馬腿上,人窩在他的懷裏,緊緊摟住他的腰身,然後點一根薄荷煙來抽。眼睛看他打游戲,那邊騰出一只手,從他的衛衣下擺伸進去,手指在他的後腰凹陷處一點點盤旋,一下下摩挲。

他把下巴擱在她後頸上,吻她耳邊柔軟細碎的毛發,眼睛專注盯着電腦屏幕,打他未完的一局無聊透頂的小游戲。

網吧老板小聾子在兩旁通道走來走去,一雙小眼睛不離這一對男女,看得簡直紮勁死了。這年輕男子衣着低調,氣質內斂,唯有腕上的一塊手表壕出天際,巧的很,這塊腕表的牌子恰好他認得,是勞力士迪通拿,保羅紐曼款。也就是他小聾子,年輕時候南京路步行街的名表店裏店員做了六七年的,才能認得出伊這塊腕表的牌子。

按理說,戴勞力士迪通拿的人,是不大可能到他家這種居民區內的破舊網吧來上網打游戲的。但怎麽說呢,這裏不比其他地方,這裏是大名鼎鼎的長寧區江蘇路,一切皆有可能。就比如,弄堂公主金不換,她不就在人家的懷裏窩着,大腿上坐着嗎。

小聾子酸溜溜想,這小蘇北金不換運道是好,憑一張臉蛋,勾上這樣一望便知身價不菲的男人,若帶回家去,她們一條弄堂的居民看了,保準集體吐血。

小聾子一趟趟的晃來晃去,再一次經過,眼神忍不住又往這邊飄過來的時候,被金不換瞪眼警告了:“滾遠點。”

小聾子滾遠了一點,看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幹脆拎着熱水瓶上前,小心翼翼同時一臉癡笑問道:“金不換,開水要來點伐?幫你添一點。”

金不換把嘴上叼的煙支取下,塞到李一馬唇間,沖小聾子發作道:“再不滾遠點,就把你眼烏珠摳出來,讓你變小聾瞎信不信?”

李一馬把金不換的半根薄荷煙抽完,剩下的半局游戲打好,将她從腿上放下來,抓起外套,拎起自己的電腦包,仍然一言不發。她墊腳在他耳朵邊上講:“我家現在沒人在,我媽要九點多才會回來。”

于是二人摟摟抱抱拉拉扯扯去了金家。

這片貧民窟,從來都沒讓他失望過。上次弄堂裏偶遇民間哲學家阿炳,被熱情勸吃小火爐方便面,今天下雨,這個時間點無人在外晃蕩,就連阿炳,都早早鑽到帳篷裏睡覺,周圍一片安靜,但在弄堂口,卻有一個紅衣老太靠在樹上用後背大力蹭樹幹,乍一看見,活像哪裏冒出來的游魂野鬼似的,細小樹幹被她蹭得東搖西晃,樹葉和雨滴紛紛灑落,伊的動作看似瘋魔,但表情卻又很快活。

二人拉拉扯扯從那紅衣老太面前經過,她正蹭着,見年輕男人頗為奇怪的看了自己一眼,開口說道:“喏,吾這是用樹幹按摩,渾身上下都蹭一蹭,拉一拉,适意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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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金家門口,果然黑燈瞎火,沒一個人在。金不換取鑰匙開門時,李一馬拎着包等在她身後,默默打量周邊環境,對門阿炳從帳篷裏鑽出來去小解,一眼認出他。不過同上次不同,他今天-衣衫不整,外套胡亂挂在身上,頭發也不知道怎麽,看着亂糟糟的。阿炳見狀,當即露出“年輕人,我早已看透一切”的笑容,從對面對他揚了揚手。

他也和對門阿炳打招呼:“阿炳你好。”

話未說完,人已被她拖進了房間,房門在背後被她“砰”的一腳踢上,地動山搖。

李一馬被金不換給拖進門去,眼睛都還沒來得及适應房間內的黑暗,一句“浴室在哪”都沒來得及問出口,就已被她給大力推倒在床。

她把他推到在床,蹬掉鞋子,一翻身撲到他身上去,其後俯下去,臉貼在他胸膛上,着迷嗅味道,從臉嗅到腿,從腿嗅到臉,然後心急火燎親嘴巴,動作急切粗暴,力道近乎生猛,一嘴下去,自己“嘶”的一下,倒吸一口涼氣,也令他嘴唇即刻腫起,她不管不顧,還要繼續親下去,臉蛋卻被他伸手捏住,無法動彈。

他伸手捏住她臉蛋,躲開她的嘴唇,一個翻身,反客為主,将她罩在身下,身上襯衫兩下扯掉,急切到沒有耐心去解內衣後面的扣子,幹脆一把推到了脖子上,使她身體大片皮膚暴露在微涼空氣之中後,他開始低頭去親吻她的面頰與頭發。

她被他抱住,雙臂被他一只手攥在頭頂,額頭恰好頂在他下巴這裏,整個人被他完完全全罩在身下時,她身上那股急吼拉吼的生猛勁兒這時完全消失,突然變成了一個如水的小女人了,像是他養的貓兒狗兒小鳥兒,腦袋無法思考,就想在他的桎梏之下扭來扭去,就想對他撒嬌發癡,任他肆意妄為,怎樣都可以。

她在他臂彎中扭了幾下,兩句“一馬哥”嬌滴滴一叫,他更加受不了了,心急火燎的去解自己腰間皮帶,單手把皮帶解開,也把她脫到哧溜光滑,她這時便伸手推他,他會意,講:“我沒帶。”

她自己去床頭櫃抽屜裏翻找,摸索半天,要緊的東西沒找到,心浮氣躁,倒把角落裏收着的一個精致束口真絲布袋不小心給翻了出來,她看清楚以後,吓一跳,趕忙擋住他的視線,想在他看見之前把真絲布袋重新收好。可惜他眼尖,已經瞄到了。在她之前把真絲布袋搶到手裏,不用打開,根據其獨特造型就已經知道了這是什麽。

李一馬把她的情趣震動按摩用品拿了手裏相了相,輕哧一聲,帶笑不笑的看着她,不過沒說什麽。

金不換被他看的,眼中羞赧與尴尬各交替了一下下,一秒之後,馬上恢複了滿不在乎的表情,從他身下爬起來,跟沒有骨頭似的攀在他身上,手在他身上上上下下的游走,去扯他身上沒來得及脫下的衛衣,一邊在他耳邊嗲裏嗲氣輕聲喊:“老板,一馬哥,一馬哥哥。”

李一馬被她這兩聲喊的魂兒都沒了,丢下她的情趣用品,轉過來和她重新抱到一起去,在她耳邊問:“說:“小金,一馬哥和你的lelo哪個好?”

她雙手捧住他的臉,用嗲死人不償命的嗓音粘唧唧答說:“當然是一馬哥,喜歡死一馬哥了,一馬哥,一馬哥,一馬哥!”

李一馬看着她的眼神就變掉了,身上僅剩的那些三兩下扒掉,一把給丢到床下去,也顧不上找那個用品了,把她摁在身下就親,正糾纏到如火如荼時,耳朵裏隐約聽見外面有熟悉的聲音在喊身下這小壞蛋的名字,凝神仔細去聽,是美男哥。

美男哥莫名被甩,內心痛苦無法排解,晚上去酒吧買醉,喝到東倒西歪,心裏還有那麽幾分不甘,先是打了半天電話,金不換根本不接,他氣急,幹脆跑到金不換家附近來大喊大叫。

金家他還沒機會沒來過,只知道是在這一帶,所以只能在外面轉來轉去,一遍遍喊:“金不換,你出來!我有話要問你!為什麽我不可以,我到底哪裏不可以——”

聽出是美男哥嘴裏喊出金不換名字的時候,李一馬就生氣了,捏住她下巴,定定對她看許久,黑着臉,突然來了一句:“禍水!”

“金不換,金不換——你說,我到底哪裏不可以,我到底哪裏不可以——”

門口美男哥繼續叫魂,叫的李一馬興致全無,将金不換從懷中一把推開,擡腿跳下床,從地板上撿起自己的牛仔褲,三兩下穿好,然後回頭去床上找自己的套頭衛衣。

他的套頭衛衣被禍水金不換抱在懷裏,死活不願還他。

衛衣他一下子沒奪下來,幹脆不要,光着上身,不管不顧拎起包就往外走。金不換一看,趕緊也跳下床,撲過去,抱住他的腰不放。他不耐煩,就去推她。

他要走,她不放,兩個人在門後無聲拉扯打鬧,她當然不是他的對手,三下五除二就被拿下,兩只手腕被他扣住,攥在一起,她疼得無聲流淚,但就是不出聲,也不願放他走。倒是他,不願看她一抽一抽的哭,将她的兩只手猛地一摔,伸手就去拉門。

她繼續往他身上猛撲,扯住他腰間皮帶不放,看他嘴角緊抿,臉上冷冷神色,不禁又氣又急,眼淚流的又兇又猛,但無論如何就抓着他不放,比螞蟥還纏人。

兩個人糾纏的這會兒,門口的美男哥喊了幾圈,嘔了一灘,扶着牆,流着淚,迎着風回家去了。

她最終還是被推開,李一馬光着上身,半裸着拎包出門,一面走,一面擡手整理頭發,同時皮帶上還挂着一個螞蟥似的金不換。

他頭發胡亂理了理,從褲兜內取出手機打電話,全程說的英語,金不換沒大聽懂,連猜加蒙,大致聽出他是在交代事情,對電話裏那個人說給她放假,叫她出去一下,明天再回來。

兩個人拉拉扯扯一路糾纏到了暢園他的家中,在電梯裏的時候,因空間有限,他無處可躲,她把他壓在牆上,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踮腳去親他的臉,他的喉結,他的下巴及下巴上的胡子茬。

他一臉不耐煩不開心,始終冷冷看她,但卻也沒有因此推開她,只是任由她貼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放肆的胡親亂摸。

到了家中,他丢下包,重新脫下牛仔褲去浴室,她亦步亦趨跟在後面,不用招呼,自己把自己衣服脫光,跟他一起站到淋浴間去。水汽升騰的空間內,被溫熱的水柱一沖,可能是身體溫度變高的緣故,他雖然還是沒有開口說話,但看向她的眼神終于緩和少許,特別是她的一雙粉潤白足以及那十點玫紅趾甲,他的目光在上停留了很久。

她感知到他态度的變化,這會兒更加放肆起來,見他一直在看自己的腳丫子,便故意去招惹他,擡腳去勾他的小腿,在他腿上上上下下的游走,她皮膚雪白,他則黝黑,一白一黑,以及那十點玫紅趾甲,三種顏色的強烈反差令他目眩神迷,手掌落到她小巧柔軟的心口上時,肩胛處呈一字型的纖細鎖骨,以及鎖骨窩內汪着一點水自然而然也就落入了眼中。

她雙手撐在他胸膛上,又踮腳去親他下巴,他落在她心口上的手掌慢慢向上,從面龐上輕輕拂過,然後抓住她一把長發,同時稍稍用力。她本就身軟腿顫,被他這麽一帶,順勢歪倒到他身上,然後順着他的身體,跪倒在地,膝蓋落到了他的腳背上。

她有點不情願,于是裝傻,擡頭溫溫柔柔的看他,一臉的清純與天真。

她裝傻以清純天真眼神看他的時候,他低着頭,也在看着她,目光固然幽深且炙熱,卻有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在裏面。

她不喜歡也不習慣他看向自己的這種自上而下的目光,心裏有點不情不願,但最後,還是被他捏住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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