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安福宮中,寧妃一臉愁容地望着宮門外。
此時,正值夏日。
“今日,是太子大婚之日吧!”寧妃若有所思地問道。
赫連泓一臉桀骜不馴地走進來,見到寧妃說:“兒臣給母妃請安。”
“起來吧!”寧妃依舊望着宮門出神。
赫連泓倒是沒有在意寧妃的舉動,與其說是不在意,倒不如說是習慣,因為宮中只要是有喜事發生,無關自己的,他的母妃都是這樣一臉愁容。
“太子都二次成婚,你為何一次也沒有!”寧妃厲聲質問。
赫連泓站在一旁,看着母妃,什麽話也沒有說,他辯駁無用,沉默是最好的方法。
“你可知他娶的是誰?沈毓怡,沈國公家那個表小姐,當朝老臣的侄女,你再看看老四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人家找的都是有權有勢家的女子,你再看看你,你可不要學老三那一套,老三那一套也是仗着陛下恩寵才會如此。”寧妃不客氣地說道,話語間總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赫連泓還是一副一棍子打不出個屁的模樣,他不說話,只是站在那裏任由訓斥,他心裏也是沒有什麽脾氣的。
“在這皇宮中,要麽你贏,要麽我贏,沒有兩全之法,所以,泓兒,你要贏!”寧妃看着自己兒子說道。
赫連泓還是沒有說話,皇位他的的确确沒有什麽興趣,他有興趣的也不在皇宮之中,千山萬水,總是有自己的栖息之所,他是這樣的想得。
可是他的母妃卻并非這樣想的,她覺得只要贏就行,只要他們贏!
與此同時,巷子口的隐蔽茶樓內,沈毓寧端坐在那裏看着對面眼睛異常明亮的女子,心生反感。
她很讨厭她的那雙眼睛,過于明亮得好似天上的明月,那裏有人有這般清明的雙眼,況且為何她如此敢想敢做,她未曾學過禮儀,骨子的粗莽是改不掉的,可是為何……為何晅王殿下心儀于她。
“你很喜歡赫連灏!”許月卿這句是肯定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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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毓寧笑道:“被這麽一鬧,恐怕沒人知道我不喜歡晅王殿下了。”
許月卿說:“萬一你嫁不了他,豈不是嫁不掉了?”
沈毓寧卻極為肯定地說道:“我一定可以嫁給他。”
許月卿看着沈毓寧,渾身上下發散這一副“從小被寵到大”的模樣,那種氣場真的讓人不快。
“你……很了解他麽?”許月卿盯着沈毓寧的眼睛問道。
沈毓寧說:“了解,晅王殿下……晅王殿下……晅王殿下……”
沈毓寧一連說了三個晅王殿下,卻沒有說出自己了解他的地方,可是她知道許月卿說這個,不過是在說自己比她更早認識晅王,自然他喜歡她是理所應當,可是她怎麽就這麽不服氣。
“你今日來到底是來說什麽的?”許月卿明明已經知道,卻還是這麽問。
“希望你讓路!”沈毓寧不客氣地說道。
“好,可是你別忘了,晅王不是物件,他有自己的想法,不會任人擺布的!”許月卿痛快地應道。
她已經猜到,那日陛下應下她給沈毓宛求的恩典,卻是有條件,那個條件不用猜都知道——離開赫連灏,這就是那個沒有想好的條件。
許月卿也知道陛下不當着沈國公的面說,大約是為了不讓沈國公有勝券在握的心思。
沈毓寧看着許月卿說:“你不會又想耍什麽把戲吧!”
許月卿無辜地說道:“我能耍什麽把戲?”
沈毓寧說:“你幫了毓宛,肯定是有所圖的!”
“沈大小姐,今日這樣特殊,想必八擡彩轎已經入府,你不回去,會不會失了禮數?”許月卿這樣不緊不慢地問道。
沈毓寧才想起來這檔子事情,然後擡腳立刻走了出去。
與此同時,皇宮一派喜氣,今日是太子迎娶沈毓怡的日子,太後、皇帝和皇後都是喜氣洋洋的模樣,太子行三跪九叩禮。
同時,內務府的八擡彩轎也向着沈國公府而去。
此時,國公府內的人有些忙亂,尤其是聽到了彩轎馬上到來的時候。
“寧兒呢,寧兒呢?”沈國公眼前站着沈毓宛卻心心念念他們家的大女兒。
沈毓寧穿戴好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說:“爹,我來了!”
沈國公看了沈毓寧一眼沒有說話,繼續招呼着其他人忙前忙後。
沈毓宛也只是看了一眼姐姐,自顧自地忙活去了。
吉時降臨,內監桓公公将彩轎陳于中堂,沈毓怡禮服出閣的時候,驚豔了衆人。
沈毓寧站在一旁又是羨慕又是嫉妒,而後又想待到自己嫁給晅王的時候想必比她還要美麗。
随侍的宮女立刻服侍這沈毓怡上轎。
沈毓怡坐上彩轎的時候,心裏是得意了,頗有種“多年的媳婦熬成婆”的感覺,終于自己可以比沈毓寧沈毓宛兩姐妹還要耀眼。
八名內監擡起轎子,燈籠十六,火炬二十在前引導,宮女随從,出大門騎馬。
一路上,沈毓怡都是得意與興奮的,自己終于揚眉吐氣了一把,似是不必在受那大表姐的氣。
到了張燈結彩的東宮外,儀仗停止撤去,衆人下馬不行,宮女伺候沈毓怡下轎,引她入宮,準備行合卺儀式。
“真是無趣!”沈毓寧酸酸地說道。
沈毓宛坐在那裏看着沈毓寧沒有搭話。
此席共六十,羊四十五頭,是專門款待沈毓怡他們親友的。
沈毓宛實在不喜這樣嘈雜的環境,恨不得盡快離開才好,盡管是這樣的想得,卻還是禮數周全地安靜地坐在那裏。
與此同時,許月卿坐在醉翁樓裏面,說:“這個儀式也并不盛大啊,若是換做時青,恐怕比這要盛大得許多。”
“到時候盛不盛大,就不是你說得算了,你就在轎子裏面了。”梁言喝下一口溫酒。
許月卿聽聞,卻暗了神色,她說:“梁言,我并不覺得我會嫁給時青,我盡管我心儀他,卻從未想過要嫁給他,很奇怪吧!”
梁言看向許月卿,問:“你有什麽顧慮?”
許月卿聽後,說:“顧慮是有的,怕一生一世一雙人都是假的,嫁給他,他還會再娶,即便不是他所願的。”
梁言低頭,沒不說話,的确如此,不知為何,他也覺得時青不會是守着一個女子,那樣招風的容貌。
“這就是命吧!”梁言感嘆。
命,的确,有時候真是奇怪,人生際遇,相會都是因為命,命中注定你要遇到這些人,命中注定你們在一起,命中注定你要做這些事情。
許月卿的手還是塗着藥,因為中毒的緣故,磨破皮的地方總也不見好,突然想到了那方巾帕——六殿下的巾帕。
“梁言,時青可曾給我包紮過?”許月卿問。
梁言愣了一下,回道:“包過,頭一次包紮就是給你的,那個時候你啊,一腔勇猛,總是受傷的,小傷可以不管,大傷就不得不包了。”
許月卿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問梁言這樣一個問題。
“你懷疑什麽?”梁言問。
許月卿坐在那裏看着梁言,懷疑沒有,只是記憶中似乎赫連灏從未這樣柔情的對待過她。
“時青為何喜歡我?”許月卿又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梁言聽見了樓梯的腳步聲,說:“你自己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