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江若寒依次指了薛青,薛白,道:“爹,這位是薛青,這位是薛白。他們兩位曾是名門之後,無奈家道中落,我想将他們收進江府。”
江老爺沉吟道:“我原本打算等你身子好了,便調些人手給你。這兩位是你的救命恩人,他們若是願意留下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薛青、薛白抱拳,異口同聲道:“承蒙江老爺,三少爺不棄,給了我們容身之所,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待地江若寒将養十日後,江老爺便提出了要他與江祈一同前往揚州的事。
江祈自然是頭一個反對,他溫聲道:“爹,三弟大病初愈,不适宜短期內再次遠行,況且,三弟之前昏沉許久,怕也不适應這生意場上的應酬交際。”
江老爺聞言怒道:“男子漢大丈夫,這點皮肉傷算地了什麽?薛白也已看過,說寒兒無大礙了。要說這薛白還挺有本事,我頭疼腰酸了這麽多年,被他這麽一捏一按,居然就好了!況且,不懂也要學嘛!難不成一輩子窩在家裏當個無所事事的敗家子?”
江若寒苦笑道:“大哥,我也不想外人說我是個米蟲,江家子弟中出了一個飯桶。生意場上的事,我的确不懂,以後勞請你多指點我。”
江祈笑道:“此一來一回,約莫要兩個月光景。三弟與弟妹新婚燕爾,也不怕傷了夫妻感情。”
江若寒擺擺手,毫不在意道:“男兒志在四方。怎可因兒女情長就如此優柔寡斷。況且,家裏的看久了實在是膩味,大哥,你也是男人,知道弟弟在說什麽吧。”
他玩味地一笑,一雙桃花眼透不出的風流邪肆。
江若寒重重地咳嗽一聲,板起臉道:“有言在先,在外只能逢場作戲,可別後院起火!”
不禁心下感嘆,這個三兒子,像極了年輕時情場風流的他。
江若寒随口應了,三人又唠了一些家常閑話,和樂融融,好不快活。
離別前一晚。
江若寒抱着薛明依,眼眶紅紅,淚眼汪汪,委屈道:“娘子,娘子。我一想到許久不見你,我就好難受。”
薛明依淡淡道:“只是兩個月。”
江若寒扁着嘴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沒有娘子在身邊的日子簡直度日如年。”
薛明依看了他一眼,“你還沒走呢。”
江若寒将頭埋在她的頸窩裏,悶悶道:“我一想到我要和你分開我就覺地生不如死。”
薛明依只輕飄飄道:“是嗎,難道不是覺地我膩味麽。”
江若寒探起頭,将薛明依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目光灼灼,誠摯道:“娘子,那些話都是我随口胡謅騙那老狐貍與小狐貍的。娘子,你要相信我,我對你一往情深,從一而終,日月可鑒。”
薛明依聞言只哦了一句。
江若寒沒有等到他想聽的話,喪氣地垂下了腦袋。
薛明依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淡淡道:“我不知道什麽是愛,也不知道什麽是恨。我只知道怎麽殺人最快,怎樣揮劍沒有破綻,我爹從小對我說,要練最好的武功,必須絕情絕欲。”
“江若寒,你想要的我可能沒法回應你,但是我答應你,我會保護你。”
江若寒擡起頭,握住她白皙的手,真切道:“我不要你保護我,我只要你待在我身邊,不管發生什麽,永遠不離開我,你的眼裏只看着我,可以嗎?”
薛明依蹙起眉,她試着去想江若寒言下之意,問道“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江若寒重重一點頭,“對,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薛明依捏了捏他的手,清聲道:“我答應你。”
翌日天明。
江若寒醒來時,一摸床,發現薛明依已經起來了。
吱呀一聲,門開了,進來的人是薛明依,薛青,薛白。
此次揚州一行,薛明依雖不能同去,但她讓薛青與薛白兩人寸步不離地守着江若寒。
大門外的馬車已經備好,江老爺與江祈差薛白來催江若寒。
江若寒穿戴完畢,踏出門檻,一步三回頭,望着門內的薛明依。
“娘子,我走了。”
“嗯。”
“娘子,我真的走了。”
“嗯。”
“娘子,我能不能走之前再親親你。”
薛明依沒有應,因為江若寒已經被薛白架走了。
江若寒眯起眼打量薛白,“你為什麽不讓我親我娘子,你是不是對她抱有什麽企圖,告訴你,娘子是我的。”
薛白意味深長道:“不讓你親她,是為你好。”
江若寒沒有理會他,徑自鑽入馬車。
他坐到一邊,對着江老爺與江祈羞赧一笑,道:“娘子昨夜太熱情了,讓爹和大哥看笑話了。”
他的話,不用明說也知是什麽意思。
江祈羨慕道:“弟妹平日裏這般沉靜,沒想到也是個粘人的主。”
江若寒聽不得他拿薛明依說事,強自按下不快,話鋒一轉,道:“大哥,你為何還不成家?”
江祈只笑道:“何必為了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
江老爺哼了一聲,“老大不小了,還沒個正經的。”
江祈收了笑,正經道:“爹,眼下布莊生意雖然走上正軌,但你也知我們只掌握了江南的絲綢命脈。只要能通過楊武搭上那位貴人的船,別說一個江南了,倒時候全天下的高等布莊裏放着的都是我們江家的絲綢!”
楊武便是江若寒的二姐江憶的公公。
江若寒問道:“爹,那位貴人是誰啊?”
江老爺道:“只知是一位京城來的大人物,具體身份楊武那老狐貍也不肯透露,還是你二姐寫信偷偷告訴我的。”
他們這次出行,江若寒與江老爺、江祈坐在馬車裏頭,薛青與薛白坐外頭趕車。
馬車颠簸,簾子一晃一晃,此時吹來一陣清風,掀起了車簾一角,江若寒無意一瞥,正看到薛青挺直着背脊坐在車轅上,薛白笑着不知與她說了什麽,她垂着眼眸,面上表情淡淡的,時不時輕輕應幾聲。
那副模樣,不知為何,讓江若寒看得心癢。
江若寒蹙了眉,薛青雖然貌美如花,但是他也不是見一個愛一個的浪蕩子,怎麽會心動至此。
連帶着,他回想起早晨見到的薛明依,似乎也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薛青似是感覺到背後炙熱的視線,扭了頭來看,正對上江若寒深深沉沉的視線。
江若寒撞上她清清冷冷的眼眸剎那間,已經彎了腰,伸出手将她拉了進來。
江若寒溫聲道:“外頭風大,你一個女孩子,還是待裏面吧。”
江老爺與江祈不約而同地投來意味深長的眼神。
江若寒紅了紅臉,嗫喏道:“她畢竟是我的救命恩人。”
江祈哈哈一笑,“我瞧着弟妹也不像小肚雞腸的人,況且這位薛青小姐貌比西施,三弟你豔福不淺啊。”
江若寒不好意思地垂下了他的桃花眼,視線一直盯着薛青露在外面的玉手上。
他彎了彎嘴角,随後便又若無其事地同江老爺、江祈說笑去了。
待得天黑,他們在途徑的小鎮客棧住宿,江若寒送江老爺進房歇息後,腳下轉了方向,敲開了薛青的房門。
薛青打開房門,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江若寒微微一笑,端地是一副風流倜傥的濁世佳公子模樣,道:“薛姑娘,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薛青讓開了房門,待江若寒走進屋內,将門掩上。
她還未轉身,便被江若寒從背後抱住了。
江若寒将臉埋入她的頸窩,蹭了蹭她的臉,撒嬌道:“娘子,娘子。真的是你!我好高興。”
薛青聞言,擡手揭下了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清雅脫俗的臉,赫然是薛明依。
薛明依疑惑道:“你怎麽認出我的?”
江若寒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你身上有香味。”
薛明依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沒有啊。”
江若寒親親她的臉頰,溫聲道:“只有我知道的味道。”
薛青雖然武功高強,但是心思單純,薛白雖然一肚子鬼點子,但總是關鍵時刻掉鏈子,因此薛明依易容成薛青的樣子跟在江若寒身邊,薛青則易容成她的樣子留在江府。
江若寒道:“娘子,方才在車上江祈說的那些話,你生不生氣?”
薛明依奇怪道:“為什麽要生氣?”
江若寒委屈道:“你不怕我真的把薛青收了做妾嗎!”
薛明依斬釘截鐵道:“薛青不會喜歡你的。”
“她只喜歡殺人,比我還喜歡。”
江若寒道:“我倒覺得她挺喜歡薛白的。”
薛明依沉默半晌,“她是薛白撿回來的。”
“撿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