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秦蘭菁的名號在別人面前,也或許不是那般的好用。不過在秦家人面前，顯然是毋庸置疑的。
在周天說了是秦蘭菁想要買給秦蘭靈的之後，秦蘭靈就沒再推拒,點點頭，收了下來。
而遠遠瞥見這一幕的秦蘭菁，則是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她敢打賭,周天肯定坑她家姐姐了！否則，她家姐姐不可能這麽輕易收下禮物的。
不過,算了，感情這種事，相處也是必不可缺的。她還是先靜觀其變,不插手比較好。
“小妹，早上出門前,娘交代,讓幫忙給岳瑤買些衣物。”因着昨日家人的調侃,而今提到岳瑤的名字,秦毅總是忍不住有些不自在。
就連李翠香交代要給岳瑤買東西的事情，秦毅也是猶豫再三,才跟秦蘭菁說的。
明明可以直接交代蘭靈和小妹,娘卻非要單獨跟他說。其中用意，遲鈍如秦毅，也想到了。
“岳瑤姐姐？”沒提防聽秦毅這麽一說，秦蘭菁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開了臉，“好啊，不過大哥要自己去幫岳瑤姐姐挑顏色和樣式，我只負責幫忙給錢。”
剛剛才說了不插手，此刻因着特殊情況，秦蘭菁抿抿嘴，忍俊不禁的樂了。
果然，她不愧是她娘的女兒。不管是為人還是處事，都大同小異，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呢！
“還是小妹幫忙挑吧！你們姑娘家喜歡什麽顏色和樣式，大哥都不懂。”尴尬的搓搓手，秦毅黝黑的臉上泛起了暗紅。
“不懂就要學麽！多挑幾次就會啦！”反正是自家大哥，秦蘭菁就算是手把手教，也不嫌麻煩。
反正只要秦毅能娶個稱心如意的媳婦回來，花多少心思，秦蘭菁都鼎力配合。
“這……”雖然還是覺得不妥，但是既然小妹這般堅持，秦毅點點頭，還是應了。
不可否認，秦毅的眼光确實不怎麽樣。不是大紅就是大綠，差點沒把秦蘭菁氣的昏過去。
“大哥，岳瑤姐姐是妙齡少女，花一般的年紀，咱能不能挑些明亮點的顏色？就算你不喜歡太亮眼的，咱換素雅點的。比如這個淺藍，再比如那個嫩青色，哪個不比大紅大綠好看？還有，這個月白也不錯……”實在忍無可忍，秦蘭菁還是親自出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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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毅吶吶的站在原地。不是覺得秦蘭菁挑的不夠好看，而是委實擔心秦蘭菁挑的這幾個顏色方不方便岳瑤平日裏幹活做事。
若是一弄就髒，岳瑤怕是舍不得穿吧！買了又不穿，多浪費？
“小妹。”還是秦蘭靈适時的走了進來。一看秦毅面前擺着的顏色，再看看秦蘭菁指着的衣衫，頓時就笑了，“岳瑤姐姐平日裏還要幹活呢！穿這些不合适。”
秦蘭菁愣了愣，有那麽一瞬間差點沒有反應過來。
是了，她倒是忘了，岳瑤不是無所事事的她，也不是可以養在家裏不需要下地幹活的秦蘭靈。她給姐姐秦蘭靈買的那些顏色，确實都不太适合岳瑤。
“那選深一點的顏色？反正不要是大紅和大綠，不好看。”秦蘭菁努努嘴，堅決批判秦毅的審美觀。
秦蘭靈也不贊成買大紅和大綠，當即就笑着走上前，為岳瑤挑選了幾件樣式好看顏色也不俗的顏色。
“嗯嗯，還是姐姐挑的好看。”有了秦毅在前面做對比，對于秦蘭靈的眼光，秦蘭菁除了點頭還是點頭，大力點贊。
“小妹挑的那些也好看。不過要等岳瑤姐姐嫁到咱們家來享福之後，才可以穿。”秦蘭靈輕聲輕氣的說完，還不忘揶揄的摸了摸秦蘭菁的腦袋。
秦蘭菁自然是不怕被揶揄的。不過，瞅了一眼正朝着她們走過來卻突然剎住腳步的秦毅，秦蘭菁直接哈哈大笑。
“沒錯，都買了！等岳瑤姐姐嫁到咱們家來，就可以穿了。”秦蘭菁此般說着，就真的将她方才挑的那些也一并買下了。
很是意外，又好似很順理成章的，秦毅沒有攔着秦蘭菁的舉動。明明，他聽到了秦蘭靈和秦蘭菁兩姐妹的對話。
買好了所有的東西，兩輛牛車再度一前一後的駛向臨河村。
還是羅子落最為省事，雙手空空的坐在牛車上，全然沒有要置辦東西的打算和念頭。
而秦蘭菁，則是不客氣的讓秦毅幫忙将所有的書都搬到了她家的牛車上。
沒辦法，就算她想要讓羅子落全部搬回家，恐怕羅子落也一本都拿不回去。
以羅子落在羅家的處境，太不切實際了……
牛車抵達臨河村村口的時候，再一次被迫停了下來。
這一次，不是被村民攔住，而是被一輛瞧着還算闊氣的馬車給堵住了路。
臨河村這樣的村莊，窮的人很多，真正富裕到可以買得起馬車的人家，迄今為止，還沒有。
那麽，這輛闊氣的馬車，是來臨河村找人的？
原諒秦蘭菁沒辦法用“華麗”來形容這輛馬車。畢竟比起她曾經坐過的，眼前這輛馬車委實有些上不了臺面，也入不了她的眼。
不過，看到從馬車上下來的人之後，秦蘭菁扯了扯嘴角，直接別過了臉。
“是大伯和大伯母一家。”伴随着秦蘭靈的聲音響起，前面趕車的秦毅已經停下了揮鞭。
“秦毅？還真是你啊！”秦海一早就瞅見秦毅趕着馬車往村裏走了。他故意放慢馬車的速度堵在村口，就是為了趁機顯擺顯擺他而今的風光。
比起他家的馬車，二弟秦林家的牛車根本就不能入眼，不是嗎？
“大伯。”秦海語氣裏的顯擺，放在秦毅面前，是完全激不起波瀾和浪花的。這不，秦毅特別實誠的喊完秦海，又轉向了站在秦海身邊的周小蓮，“大伯母。”
“嗯。”尤為高傲的看了一眼秦毅，周小蓮的表情實在稱之不上熱絡。
自打搬出臨河村，周小蓮就慣常以鎮上人自居。眼下再回臨河村，她不免就帶上了一股無法言喻的高高在上。
就說方才秦海讓她下車，她就不怎麽樂意。
馬車還沒到秦奶奶家門口了，下什麽車？難不成還要她從村口走路去秦奶奶家？
那可不行！她今日還穿着新衣裳呢！弄髒了可怎麽辦？
雖然最終，在秦海的催促下，周小蓮還是被迫下了車。但是她的心情不怎麽好，臉色自然更加不可能好看。
秦毅是不在意周小蓮熱不熱絡的。他雖然性子實在，可親疏向來分的很清楚。
三叔一家也好、大伯一家也好，是親戚，卻不是自家人。等同的，他只需要打過招呼，就完事了。
“大伯、大伯母，可不可以煩請讓一下路？我們要過去呢！”見到秦海和周小蓮，秦蘭靈也跟着下了牛車。一邊指了指秦海的馬車，一邊比了一下被堵住的村口。
“是蘭靈啊！”對秦蘭靈，周小蓮的語氣顯然變得更加溫和，也帶上了幾分熱情，“好些日子不見，蘭靈越發長得漂亮了呢！這模樣走出去，即便說是咱們鎮上的姑娘，也沒人會懷疑。”
咱們鎮上？坐在牛車上沒有動的秦蘭菁除了白眼，還是白眼。
跟三叔一家一樣，秦蘭菁對大伯一家也不是很看好。
如果說秦小山是一心好高骛遠、眼高手低的窮酸書生，那麽大伯秦海就是掉進錢眼裏的市儈小人，只要是錢，哪怕再昧着良心，秦海也決計不會放過。
秦小山還只是為人處世不怎麽得秦蘭菁的喜歡，秦海就直接上升到嚴重的人品問題了。
也是以，秦蘭菁寧願跟秦小山拌嘴吵架，也懶得跟秦海多說半個字。純粹是浪費口水，降低檔次。
當然，有什麽樣的鍋，就很容易出現什麽樣的蓋。秦海不怎麽樣，周小蓮也不是什麽值得尊敬的長輩。
只聽周小蓮對秦毅和秦蘭靈的語氣對比，秦蘭菁就敢篤定，周小蓮對她家姐姐又沒安好心。
也不是第一次了。打從秦蘭靈的名聲開始在十裏八鄉傳開，周小蓮就一心想要操持秦蘭靈的婚事，借以來達到一些不為人知的醜陋野心。
先前周小蓮也跟秦林和李翠香提過幾個人選。每次都說是鎮上的大戶人家，各種誇贊的話只聽得人人都能跟着心動。
然而事實上呢？不是酒囊飯袋，就是地痞流氓！氣的秦蘭菁差點沒跑進廚房找來菜刀當場把周小蓮給剁了！
也是自此之後，秦林和李翠香對秦海一家也漸漸疏遠了開來。
比起周小蓮所謂的鎮上生活，秦林和李翠香并不貪心，也沒那麽大的野心。他們就只想安分守己過着自己的小日子，兒女平安、家宅安寧。
至于更多的富貴，是他們的，他們接着。不是他們的，秦林和李翠香也決計不會奢望和渴盼。
因着秦林和李翠香的不配合，周小蓮已經好一段時間沒給過秦蘭菁一家人好臉色看了。就連最為無辜的秦蘭靈，也被遷怒了。
是以，今日周小蓮故作慈愛的語氣一出，秦蘭菁的警戒心就瞬間飙升至最高，滿眼戒備的盯向了周小蓮。
“大伯母說笑了。蘭靈就是咱們臨河村的鄉下丫頭，跟鎮上的姑娘是萬萬比不得的。”秦蘭靈搖搖頭，也不跟周小蓮置氣，甚是溫柔的回道。
“哪裏比不得了？蘭靈可是頂頂好看的。大伯母跟你說，大伯母這次回來，就是專程為了蘭靈你的親事來着。為了蘭靈你，大伯母可是操碎了心……”秦蘭菁料想的沒錯。果不其然，下一刻，周小蓮就徑自切入了正題，露出了真實目的。
“姐姐！”直接扯開嗓子一吼，秦蘭菁半分顏面也沒給周小蓮留，打斷了周小蓮沒有說完的話，“我餓了！趕緊回家吃飯！”
“來了。”抽出被周小蓮握住的手，秦蘭靈滿是歉意的沖着周小蓮笑了笑，轉身走向牛車。
至于周小蓮提及的親事，秦蘭靈面上不說，心下也是拒絕的。
不是不感激周小蓮幫忙操心親事的關懷舉動，但是周小蓮的“好心”，秦蘭靈自認無福消受，就不便接話了。
一聽又是秦蘭菁在亂喊亂叫，周小蓮就不高興的拉長了臉。每次都是秦蘭菁這死丫頭壞她的好事，早晚她要把秦蘭菁給弄死！
“大哥，走了走了，回家。”拍拍秦毅的肩膀，秦蘭菁催促道。
秦毅也聽到了周小蓮拉住秦蘭靈手之後說的那番話。涉及秦蘭靈的親事，秦毅片刻不敢耽擱，趕着牛車就往秦海馬車堵住的村口擠。
反正都是路，擠擠照樣能走。
秦海可舍不得自家馬車被擠着。一見秦毅打算橫沖直撞來硬的，立刻手忙腳亂的跑回馬車上，将馬車往旁邊趕了趕。
“大伯、大伯母，那我們就先回家了。”連請吃飯的話都沒有說，秦毅趕着牛車，載着秦蘭靈兩姐妹和一車的東西，先一步離開了。
“什麽玩意兒！真把自己當成金鳳凰了？老娘看得起你，才幫你牽紅線說親。真要瞧不上你，看老娘願不願意搭理……哎喲！”周小蓮正叉着腰對着秦毅三兄妹的牛車跳腳怒罵，誰料想身後忽然伸出一只牛蹄子。沒有任何提防的狀态下，周小蓮直接就被踹倒在地，摔了個狗吃屎。
“呸呸呸！”周小蓮一邊狼狽的吐着嘴裏的土，一邊扭過頭，憤憤然的怒道，“哪個沒長眼睛的……”
“咦？原來這裏還站了個人啊！真是對不住，一時眼花，沒看見。”還是跟上次一樣，牛車快要抵達村口，羅子落就直接溜跑了。剩下周天獨自駕着牛車，毫不客氣就直接将周小蓮送到了地上。
周小蓮定睛一看，沒成想竟然是獵戶周天。到了嘴邊的怒罵剎那間又噎了回去，沒好氣的從地上爬起來，拍着身上的土，語調不自覺就降了下來：“怎麽趕車的？好歹看着點路啊！都撞到人了，憑白毀了我一件新衣裳……”
“駕！”沒等周小蓮的埋怨說完，周天就一揮牛鞭，趕着牛車從周小蓮的面前路過。同時，也帶起了一陣不小的灰塵暴。
“呸呸呸！”張大的嘴裏猝不及防又吃進了沙子，周小蓮簡直氣的想罵人。
周天這是要翻天嗎？沒看見她還站在這裏！沒聽到她還在說話？
還有，剛剛周天的牛車是撞倒她了對吧？居然都不道歉賠不是的？
周天可沒心情理會周小蓮心下如何咒罵他。只消周小蓮剛剛背後罵秦蘭靈的舉動，就足夠吃他家大黃牛的這一記飛踢了。
如果周小蓮還有下次，他就直接讓大黃牛從周小蓮身上踩着過去。看周小蓮還敢不敢作惡。
一回到家，秦蘭菁就跟秦林和李翠香告了密。
聽聞秦海一家回來，秦林沒說什麽，李翠香卻是直接看向了秦蘭靈：“你大伯母又找上你了？”
秦蘭靈無奈的點點頭，“嗯”了一聲。
李翠香的臉色剎那間就沉了下來。該死的周小蓮，是不是非要她也跟其大打一架才肯消停？
“娘，我将小弟留在書院了。你和爹啥時候有空去鎮上，只管找老夫子去見小弟。”周小蓮的事情，秦蘭菁努努嘴，不打算任其影響自家人的心情。于是乎，就提及了秦澤順利進入書院的事情。
“娘，我今個去賣刺繡，也得了不錯的價錢。”跟秦蘭菁姐妹同心，秦蘭靈也挽着李翠香的胳膊，說起了她今日賺錢的事情。不過說到她賺到的錢的去向，秦蘭靈不好意思的指了指秦蘭菁。
在鎮上的時候沒有想到，回到家看到李翠香，秦蘭靈這才恍然想起，應該分出一半給李翠香收起來的。
李翠香卻是沒有任何的想法。秦蘭菁的錢，她沒有要。現下換了秦蘭靈，她依舊不會要。
他們家四個孩子，不管是誰手裏有私房錢，李翠香都是不介意的。
在她看來，她和秦林賺的錢合該養着四個孩子。而四個孩子自己賺來的錢，就沒道理充公了。
“沒事。咱家小寶有主意，就把錢給小寶收着。”搖搖頭，李翠香三言兩語就揭過了此事。
“娘，小妹買了好多雞鴨鵝回來。還有豬牛羊，放在周大哥的牛車上帶了回來。”秦蘭菁确實很有主意，這不，秦蘭靈邊說就邊拉着李翠香去看了。
“看來咱家小寶今個又收獲不小啊！”看着自家牛車上一窩窩的雞鴨鵝，笑意爬上李翠香的臉頰，滿心都是真實的愉悅。
“可不是。小妹今個厲害，蘭靈也不錯，賺了大錢。”提及兩個妹妹，秦毅滿臉自豪，言語間不自覺就帶上了幾分顯擺。
甚少見秦毅也會顯擺，李翠香不禁就樂出了聲。點點頭，又點點頭。沒錯，她家兩個丫頭都很厲害，都是好閨女。
說着話的功夫，周天的牛車也抵達了秦蘭菁家的大門外。
二話不說抱着兩只小豬送進秦蘭菁家裏，不待周天出聲喊，秦毅就跑過去抱小牛和小羊了。
見周天牛車上的豬牛羊委實不少，秦林也跟了出去，幫着一并往自家圈裏送。
秦海家的馬車是跟在周天牛車後面的。
遠遠就看見周天的牛車駛向了秦林家，秦海的臉上乍驚乍疑，還以為是他看錯了。
待到周小蓮掀開簾子看到這一幕，直接就火大了。
怪不得周天讓牛蹄她，原來是為了秦蘭靈那丫頭出氣！
虧她還真的以為周天是無意為之，搞了半天是成心的、故意的！
心下怒火翻騰，周小蓮當即就跳下了馬車，幾步沖到了秦蘭菁家裏。
找周天對峙和算賬？周小蓮沒這個膽子。那麽，她要找的，無外乎就是秦蘭靈了。
“喲，是大嫂回來了啊！”周小蓮一個骨碌鑽進院子，李翠香起初還沒認出來。要不是想起來秦蘭菁方才說周小蓮回來了，李翠香都要拿掃帚趕人了。
哪裏來的叫花子，滿身灰不說，還一臉的張牙舞爪，上門來讨要吃的？
聽到李翠香的聲音，周小蓮滿腔怒火剎那間冷卻。雖然沒有消失殆盡，可也退了一大半。
清了清嗓子，周小蓮狂躁的情緒穩定了下來：“二弟妹也在家啊！地裏的活都忙完了？”
早知道李翠香在家，周小蓮說什麽也不會照直沖進來。而今沒得退路，就只好硬着頭皮上了。
“知道大嫂回村，就算地裏有再多的活沒忙完，我這個弟妹肯定也是一定要撒手不做，只管回來迎接大嫂不是？”李翠香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就算周小蓮再虛榮，也不會聽不出李翠香話裏的諷刺。
不是周小蓮太聰明，而是她和李翠香向來都不和。真要哪日和平相處了，那才是真正的讓人大吃一驚。
“行了，二弟妹也甭在我面前說這些漂亮話了。我就只問一句，二弟妹你是不是最近又氣咱娘了？”周小蓮一副興師問罪的語氣，也不聽李翠香的回答，就繼續開啓了機關槍架勢，“我說二弟妹，咱娘年紀也不小了。你好歹也是當人兒媳婦的，能不能別這麽蠻不講理？你如此欺負長輩，就不怕村裏人戳着你的脊梁骨罵你不孝？”
周小蓮說話的時候，态度尤為高高在上，只恨不得将李翠香貶低入塵埃。
然而，李翠香從來就不是好欺負的。周小蓮話音還沒落地，李翠香這邊也出了聲：“我再不孝，平日裏娘要吃什麽、喝什麽，但凡來家裏要，能給我就肯定給。不像大嫂你這麽孝順，從年頭到年尾，卻一塊肉也不肯往娘那裏送。”
“我怎麽沒有送肉了？我那是……那是離得遠了，送不過來。要是咱娘也住在鎮上，別說一塊肉了，就是一整頭豬，只要咱娘開口，我就肯定眼巴巴送到咱娘的面前。保證眼睛眨也不眨，更加不會小氣吝啬，還帶半句怨言。”嗤笑着看着李翠香，盡管周小蓮中途打了忍，但好歹，她還是強撐着把狠話放完了。
“是嗎？那行。趕明大嫂你回鎮上的時候，就把咱娘也一并接去鎮上享福吧！屆時別說一整頭豬，就是頓頓一頭豬，想必大嫂也是大大方方，只管往咱娘嘴裏喂的。”聽周小蓮喊的如此豪氣，李翠香直接就笑了。
認識周小蓮這麽多年，李翠香就沒見過周小蓮一粒米。而今周小蓮要擺譜，李翠香鼎力配合，還不行？
自然是不行的。只因周小蓮已經面色發白，整個人都僵硬了。
周小蓮也就圖個嘴上快活，哪裏是真的想要将秦奶奶接去鎮上住？
要是秦奶奶真的搬去跟他們一家住，只怕周小蓮早就跳腳，鬧得秦林一家和秦子君一家都沒有安生日子過了。
李翠香是深知周小蓮為人的。要周小蓮接秦奶奶過去一起住，只怕比殺了周小蓮還要讓她難受。
是以，李翠香旁的也不多說，只等着看周小蓮啞口無言乃至後悔不已的打臉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