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圓月将手中的玉墜高高舉過頭頂:“女神,這樣真的行嗎?”

郭曉:“對着月亮,再舉一會兒。”

圓月:“可我已經舉了好久了,從天還亮着一直到天黑,我胳膊好像失去知覺了。”

郭曉低喃:“今天是滿月……那石板上明明刻了圓月啊……難道只是他在告訴後人你的名字?”

圓月将玉墜捧在心口:“女神,這次行了嗎?”

郭曉:“你再抹上一點兒血試試。”

圓月:“已經抹滿了。”

郭曉低喃:“是我想錯了?石板上刻的那個字難道不是‘血’?”

郭曉:“關成彥有沒有經常跟你說的話,或者是你倆之間比較特別的話啊?”

圓月歪着頭想了想:“嗯……好像有……”

郭曉:“大聲喊一句試試,沒準兒他會用來當咒語。”

“哦。&*#@%##……”

“呃……床上的話就不要說了……”

“哦。”

郭曉低喃:“關成彥,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圓月:“女神……真的要用哈拉哇的血嗎?還是用我的吧。”

郭曉:“你血都用了快一盆了,管用嗎?必須用他的,我這回想得肯定沒錯。”

郭曉低喃:“關成彥,為了幫你這個忙我家都搭進去幾條人命了,我要是想錯了,就勉強算是父債子償啦!”

圓月:“女神,如果成功了,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嗎?”

郭曉:“送你和關成彥團聚,圓滿了你們這斷姻緣我估計也就能回家了。”

圓月:“哦,我會想你的。”

郭曉:“那你見到關成彥記得告訴他求後來人幫忙就別整這些密碼謎題的,古文我們也看不懂,還是改刻畫兒簡單”

圓月迷茫的點頭:“哦。”

郭曉低喃:“最好再給我祖爺爺多留點兒金銀財寶,就當給我的勞務費了。”

話分兩頭,趙海覺得自家主子肯定是中邪了。自那次他莫名昏迷了十幾天,醒來之後便性情大變。雖說在旁人面前他未有任何表現,但自己是自小兒伺候他長大的,關成彥的性情秉性他雖不敢說了如指掌,但也能拿捏個七八分。

從前的關成彥愛看兵書史書,最近卻忽然對周易八卦起了興趣,還尋了不少市面少見的古籍異志來看;從前的關成彥雖不說是滴酒不沾,但也是極少飲酒的,而最近他已經不止一次見到關成彥夜晚獨自對月飲酒,越是月圓之夜似越是牽出什麽心事借酒消愁一般;從前的關成彥喜愛狩獵,現在他倒也牽馬出去,卻來未見什麽獵物,他有兩次借口跟去,卻發現關成彥只是在林子中漫無目的的四處游走,似是在尋找什麽東西。

主子中邪了,這是趙海覺得唯一能解釋關成彥這些奇異行為的緣由,否則關成彥自幼習武,馬背上長大的行伍之人,怎麽會如他所說當日只是狩獵之時不小心從馬上摔下碰了頭以致昏迷呢。

有了這種想法,趙海少不得找些相士道人驅邪避鬼,他知關成彥素來看不上怪力亂神的神鬼之談,是以這種行為他都是私下裏偷偷進行。

對于趙海的心思和行為關成彥自是清楚,卻也只當做沒看見,他不會對人說他把自己身懷六甲的妻子丢在遠古時代了,旁人不會理解,不會相信,只會覺得他瘋癫了,與穿越之說相比,還是撞邪更能讓人相信。

關成彥只想随趙海去,卻沒想到他卻越來越誇張,之前只不知從哪兒弄了些鬼畫符,怕他申斥還只敢貼在家中不起眼的角落裏,不想今日竟堂而皇之地将人帶家裏來,還說要讓他去見上一見。

關成彥板着臉對趙海訓道:“你平日裏弄的那些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算了,怎麽越發的放肆了,趕緊給我打發走。”

趙海道:“将軍,小的冤枉了,這人真不是小的請來的,是他自己找上門來的。”

關成彥蹙眉,愈發不悅道:“那必是你素日所作所為過于招搖,惹得旁人只以為我是信那神鬼無稽之人,如今找上門來騙錢,更要打發了以儆效尤。”

趙海有些躊躇,可怕再要說些什麽必要惹怒關成彥,便只應了,只才剛退到門口,卻聽身後忽有人說話,卻是來人未等通禀,自己進來了。

“施主別來無恙啊。”來人甫一進門,便向關成彥行禮問好,言談間倒像是熟人見面一般。

關成彥有些吃驚,但見來人說不上是僧是道,妝容打扮三分乞丐,七分相士。他上下打量了此人一番,确定自己從未見過他,便道:“我與先生素未謀面,先生必是認錯人了。”

相士道:“說見過卻也沒見過,說沒見過卻也見過,此時未見,未必日後不見,此世未見,未必他世不見。”

關成彥聽不明白,只當是江湖上招搖撞騙之辭,只道:“先生若是來尋布施,我這便命人去取,若為其他則不必了。”說着便轉對趙海道,“取些散錢送先生出去。”

趙海待要領命,那相士卻笑道:“施主許我全部身家性命,如今怎的拿些散錢打發?”

關成彥見這相士竟瘋語起來,便讓趙海趕他出去,但聞那相士又道:“施主所尋之人未至,難怪施主不明。也罷,施主此時不願布施,待夫妻團聚之日再給也是一樣的。”

關成彥聽他說什麽“所尋之人”“夫妻團聚”的話,不由得心中一驚,脫口道:“先生說什麽?”

相士卻不答,只道:“我自不需施主獻出全部身家,只消緣滿之日捐千金予豐臨府白水、上窯縣災民即可。”說完複又行了個禮,轉身便走。

關成彥忙道:“先生且慢。”

相士站定,轉回身道:“只一句話提醒施主,前世因種今世果,今世因種後世果,他日施主求仁得仁,切莫忘了因果循環。”說完也不等關成彥在身後如何請留,徑直離開了。

待關成彥回過神再追出府去,那相士卻早已不見了蹤影。回思那人所言,句句似含深意,他只想莫不成自己當真遇見高人異士了,只他派人在程川府四下尋訪卻再沒人見過此人蹤跡。

兩個月後的一日,關成彥如常閱覽近期的官府公文,其中一本忽然引起他的注意,但見文中所書,一個月前豐臨府突發水災,其中受災最終之地屬白水、上窯二縣。

關成彥心中一驚:當日那相士居然算得千裏之外的豐臨會在一個月後突發水災……這世上果真有這等能知過去可蔔未來的神人?若此,那依他所言,他與圓月當真能有“夫妻團聚”之時?

關成彥心中複又燃起了希望,未及他再細細琢磨那相士當日所言,便見校尉陸仲安進了屋內,似有急事一般,未及行禮便道:“将軍,我們抓了一個女人,衣着打扮甚是詭異,滿口異邦言語,卻好像喊着您的名字,身上還帶着這個。”說完從懷中取出一件東西地道關成彥面前。

關成彥見了心口猛地一顫,陸仲安手中之物正是他落在圓月身邊的那塊禦賜腰墜。

“她在哪兒?”關成彥急得抓了陸仲安的衣裳。

陸仲安忙道:“屬下不知其中厲害關系,又怕被旁人知道,便命人送到我家看管着,您若要見此人,我這就命人将她帶來。”

關成彥哪裏還待得住,三兩步沖了出去,翻身上馬奔了出去。

到了陸仲安家,關成彥也顧不得什麽禮數,直接推了院門進去。陸仲安一路跟他回來,雖不知是和狀況,也知那女人必不簡單,忙跑上前給關成彥引路。

關成彥跟着陸仲安進了一小院兒,便聽得屋中有女人高喊之聲,那聲音他再熟悉不過,只不過此刻那聲音不再只是在他腦中回蕩,而是穿越了千萬年,實實在在地鑽進他的耳朵。

如果單憑聲音還讓他覺得恍若隔世如夢似幻的話,那待聽清她的話之後,便再沒有什麽能讓他覺得難以置信的了。

“你們有沒有聽我說話啊?你們誤會了!我不是擅自闖入的,是女神為我打開‘神之部落’的大門的,我不會浪費這裏的食物,我會有所貢獻的,你們看到我的胸脯有多大了吧?我很能生孩子的。”

“你們相信我吧,我真的只是來找我男人的,他叫關成彥,你們認識嗎?他很厲害的。”

“放我出去,你們沒有聽到嗎?我男人很厲害的!他能徒手跟猛獸搏鬥,山一樣大的巨獸他一腳就能踢飛,你們快把我放了,否則你們可是要吃苦頭的呦!”

“喂……我們講和吧好不好!這樣吧,你們如果放我出去,我就答應給你們生孩子,誰先放我出去我就先給誰生。”

“咣!”房門被推開,随即又被用力關上,擋住了屋外之人好奇的目光。

“你要給誰生孩子?”關成彥望着眼前有些受驚的圓月,心口怦怦跳得厲害。

圓月驚詫過後,回以他的是他再熟悉不過的笑容,她沖過來紮進他懷裏在他胸口蹭了又蹭,擡起頭笑眯眯地望着他,自以為狡猾地低聲道:“我騙他們的,他們一開門我就跑!”

關成彥擁着圓月,用力,再用力,如果可以的話,他恨不得把她按進他身體裏,那樣就再也不用擔心會不小心把她丢在哪兒了。

圓月也将自己深深地埋進關成彥的懷裏,悄悄用他的衣裳蹭去歡喜的眼淚。

兩人心中千言萬語只化作默默相擁。

良久,關成彥忽地想起什麽,推開圓月,一臉嚴肅地望着她,質問道:“你給外面的人露胸脯看了?!”

“呃……”圓月從關成彥的眼神中意識到自己應該是做錯事了,她剛剛有些着急,倒忘了他們部落的規矩了,難怪她剛剛才扯開衣服,外面那兩個人就受了驚吓似的趕緊閉着眼把她推進屋裏來了。

眼見關成彥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圓月忙轉話題,只趕緊去床上将娃兒抱到關成彥跟前。

見到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小娃兒,關成彥果真瞬間忘了其他。

“哈拉哇,這是你阿爸。”

哈拉哇?

關成彥一愣過後笑了笑,有太多的話要說,太多的疑問要解,太多的新奇要解釋,太多的叮咛要囑咐,這會兒他什麽都不想說,只想擁着妻兒享受這穿越時空奇跡般的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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