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PM02:40

跑!她沒命的跑!跑累就用快走的!覺得體力稍微恢複就繼續跑,沒有昨日跑九份的那份悠閑,只有強烈的求生意念,現在是為了她的生命和自由而跑!

還有——她一定要活着,指認那個王八蛋,讓他被繩之以法!

她并沒有往山下跑去,而是朝山上跑,她不知道那些人何時會發現她失蹤,雖然他們車子的輪胎全都被她用瑞士刀戳破,可誰知他們屋內有沒有備胎?他們肯定會往山下找她。

山上的路愈走愈小條,車子不可能上得來,全部都得用走的,這對她來說是最有利的地方。

但這山是什麽山?山路會通往何處?如果她迷路了,那怎麽辦?

頭一次,她多希望好友秋雅可以在她身邊,因為秋雅最懂山了,即使跟她在山裏迷路都不怕走不出來。

她已經換了服裝,原先穿的衣服被她塞進包包中,頭發也全都塞進帽子裏,比較顯眼的背包則被她用原先就放在包包中的風衣披蓋住,讓人無法一眼就認出。

只是她跑了多久?她沒有手表,至少有半個小時了吧?她花了十分鐘才把衣櫃推到門後擋住,幸虧有地毯吸了所有的噪音,使她得以安靜進行,接着又花了五分鐘把那臺冷氣機給拆下來,跑出來後,偷偷摸到旁邊的車庫,再花個一分鐘,把那些輪胎當作屋內的家夥,用力地、一一戳下去。

然後她開始跑、跑、跑,直到現在——

她下來,重新調整氣息,從包包中拿出水,即使口幹舌燥,她也只敢喝小小一口,含在嘴裏,讓水慢慢滑進喉嚨,稍解幹渴之感。

她身上的水還剩一瓶半,所以得省着用。

擡頭看着山路,不知何時才可以走出這座山?不管了!大不了從原路下山,可現在她非得要往上走!

從旁邊拾起一根幹枯的竹棍,用小刀将細枝砍掉,充當臨時拐杖,然後繼續朝上行去。

她要自由!

☆☆☆

PM04:00

“有那個林虎威的消息了!”鐘偉得到最新的情報後立刻跟所有人宣告。

“那我們還等什麽?!立刻就走!”羲雅掀開被子欲下床,腳還沒沾地,又被人壓回。

于伊沉着臉。“你哪兒都不能去,醫生說你再随便亂動,頭傷會更嚴重!”

“可是……”

“我們都知道你的想法!但你現在是傷兵,就留在原處——出外勤的事就交給我們了。”于伊掏出手機遞給他。“随時保持聯絡,告訴你最新的狀況。仲凱,你留在這裏陪這家夥,現在就只有你可以制住他。”

“好!”仲凱知道于伊是顧及他已有妻小,所以不讓他涉險。

從吳偉夫一處秘密帳戶中,他們查到這幾天有筆異常數目流入一個名叫林虎威的人名下,林虎威不屬哪個幫派,只是帶着幾個頗有功夫的手下專門接一些不入流如讨債、恐吓的案子,岚春居住的那一區剛好是他活動範圍,在調出他的照片後,羲雅立刻認出他是帶走岚春的人之一,還曾跟他對打過。

為了找到他目前的蹤跡,再度透過鐘偉父親幫忙取得,如今他們打算直接找他談判,要他放了紀岚春,不要插手管這件事。

于伊有此經驗,此事交給他最妥當,鐘偉的父親也派了好幾名手下協助他們處理此事。

羲雅亦明白這一點,沉吟片刻後他點頭同意了。“兄弟,那就麻煩你了!”

“先記上這一筆,下回我追老婆時你可得要多幫我一點。”

“是!我記下了!”羲雅苦笑道。

“那我跟尚勤、孟軒先過去。”

“小心點!”

“嗯!”

☆☆☆

PM06:00

天色漸漸昏暗了,這對她是極不利的因素,可她也不懂,為什麽這條山路像是走也走不完,每當以為可以走下山了,可沒一會兒又是一條往上行的路……

她走得腳都快斷了,而最可怕的是,她這一路上都沒有看到任何人……

頭一回,她突然很渴望去親近人,哪怕對方只是一個陌生人也好,只要能告訴她出路在哪?方向在哪?

她告訴自己不哭,可随着天色漸暗,走着好似永無止盡的路,想哭的感覺便益發強烈……

突地,遠方開始亮起一盞盞的燈,那是……路燈!

有路燈就代表那邊是人車可行之路!她歡呼一聲,快步走上去。

原來,有時要在黑暗中才能找到路!她終于明白了這句話的道理。

PM06:30

“她跑了?”于伊瞪着坐在前方的幾個男子。

“沒錯!我們就是為了找她才跑下山的,找了一整個下午都沒找到人,餓了才找這家店吃東西……”好死不死,就因此被人逮到,而且他們沒人敢回原來的地方,就怕那個女的已經下山報警,帶人來抓他們了。

“你最好說的是實話,如果你們已經傷害了她……”于伊眯緊了眼,散發出駭人的氣勢。

阿虎吓了一大跳。“大哥,你們是龍幫的人,我們怎麽敢騙你!那個小姐真的跑走了!不信我可以帶你們去看,看她是怎麽逃跑的?”真是衰到不行,作夢也沒想到,那個小姐居然是龍幫幫主兒子的好朋友的女朋友……都怪那個頭家,居然沒告訴他們這麽重要的事情,早知就不接這個案子了。

于伊站起身。“立刻帶我們過去!”

“好啦……”

☆☆☆

因為頭傷的關系,羲雅終不支陷入短暫的昏眠中,可在聽到大哥大鈴聲響起時,立刻又清醒了過來,仲凱已代他接了起來。

“給我聽!”他立刻伸手拿過手機。

“怎樣?”聽到岚春居然從那幫匪徒手中跑走,而且還把對方的車子輪胎刺破時,他忍不住笑出來,不愧是岚春,絕對不會坐以待斃,可一聽到她此刻下落不明,他臉色立刻沉下,全身繃緊。“你說林虎威他們到處都找不到她?”

“對!他們一直沿着下山路找,可就是不見她影子……”

怎麽會這樣?“如果岚春已經下了山,不可能不報警,但警方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

“沒錯!我們現在就是在擔心,她在逃出的路上發生了什麽事?”

羲雅的心再度狠狠一揪,他連連深呼吸好幾次才能再度開口。“确定林虎威說的是真話嗎?他會不會中途抓到岚春,然後對她……”喔!老天爺,一想到那可能性,他就……

“是有這可能性,可有龍幫的人在場,而且每一個都帶開詢問,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冷靜!冷靜!羲雅撫着頭,岚春一個人都可以順利的逃出來,那就意味着她一定會更加小心的安排逃亡路線……驀地,靈光一閃。“于伊,你說他們都是沿着‘下山’的路去找人,是嗎?”

“是的!”

“那往‘山上’的路呢?”

于伊沉默片刻。“你是說,紀小姐會往山上跑去?”

“有這個可能,她比我們想像中都還要大膽!”

“這麽說……我們也得‘上山’去找人了?”

“對!麻煩你們了!”她若平安無事,一定會跟他們聯絡;如果沒有,那就代表她還沒有脫險,真恨不得能立刻飛身到于伊他們身邊。

“OK!天都變暗了,如果她人還在山上,那問題可大了。”

他該做點什麽……他能做點什麽?

“嗯!于伊,你把手機開着,我來想辦法找出你現在的發話地,看能不能調到你所在地的區域地圖……”

“好!”

仲凱看着他。“你有辦法做到這一點嗎?”

“我沒辦法,但是有朋友可以!”羲雅忍着頭疼,低頭開始找尋聯絡電話。

他再度喜歡上他的工作了,因為可以認識幾個不錯的朋友——在特殊的時候就派得上用場!

☆☆☆

PM07:40

痛!岚春撫着腳踝,剛剛不小心踏空,整只腳都扭到了,讓她寸步難行。

可惡!就差那麽幾步路,便可以到那條路了。

她拄着木棍繼續往前行。

此時,她看到有幾輛車駛了過來,強烈的車頭燈光将山壁都照了出來,她輕輕嘆息,從方才到現在,這些車是她遇到的第一批,希望等她爬到那條路時,還可以幸運的看到有車子駛經這條路。

突地,她發現那些車停了下來,刺耳的煞車聲在整個山區回響。

接下來,她便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紀岚春小姐!你在那裏嗎?”

咦?

“紀岚春小姐!是不是你在那裏?我是藍于伊,是的話請你回答我一聲。”

藍于伊……是羲雅的律師同事!

太好了!他們找到她了!

她用力揮舞着手上的手電筒,高興大喊道:“對!是我!我就在這裏!我——就——在——這——裏!”

強烈的釋然湧上心頭,令她忍不住跪坐在地,淚水盈滿了眼眶。

不一會兒,好幾個人奔到她面前,都是認識的面孔——他們都是羲雅的同事,只是她無法叫出他們的名字。

于伊蹲下身子。“紀小姐,你人有沒有受傷?”

“只是腳扭傷而已。”她抓住他的手。“告訴我!羲雅有沒有怎樣?我看他倒在地上!”她着急的問道,這是她目前唯一挂心的問題。

于伊拍拍她的手。“放心!他無生命危險,但頭傷滿嚴重的,人現在在醫院。”

聽到他還活着,一直懸着的心才放下來,她揪住衣領,在心中默默感謝所有的神明,他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不過他雖然人不在這裏,可也多虧他透過電話做衛星定位,調出這邊的山區圖,他判斷你的所在位置,指示我們找到這條産業道路,沒想到能順利找到你。”

是這樣嗎?他一直沒舍棄她,即使受傷了,還為着她的安危而擔憂、努力嗎?她捂住嘴巴,但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下。

于伊贊嘆的看着她手中拿着的手電筒上真是太神奇了,她竟随身帶着手電筒,還好他們有看到這束光,才能跟她會合。

這裏距離她被關的屋子,中間可是一大片山區,而她居然有辦法走到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叫人訝異了。

此時孟軒開口問岚春:“你要不要跟羲雅說一下話?”

“要!”她迫切想聽到他的聲音。

孟軒遞給她已接通的手機,她接過。“喂!”

“岚春?你有沒有受傷?人有沒有怎樣?”聽到他充滿急切的聲音,她覺得有如天籁般美妙,眼淚立刻奔流而出。

“我沒事了,你呢?傷有沒有很嚴重?”

“我也沒事,只要你平安就好、平安就——”突然沒聲音,接着聽到了“叩”一聲。

等了一會兒依舊毫無動靜,岚春皺眉,有些不太對勁。“羲雅!羲雅!”她着急大叫着。

沒一會兒仲凱的聲音傳來。“抱歉,羲雅他昏過去了,這家夥一直硬撐着,直聽到你沒事,他才倒下去。”語氣是好氣又好笑。

“倒下去?他沒怎樣吧?”某個字令她神經抽緊。

“嗯,放心!醫生對他終于肯合作躺下去休息會感到開心的。紀小姐,希望可以快點看見平安無事的你!”

“嗯!”吞下哽咽。“我立刻就回去!”

☆☆☆

PM08:00

放下電話,曉昭抑不住內心的歡喜,開懷的放聲大笑、大叫,聲音驚動了所有仍在埋頭加班的檢察官們,紛紛探頭查望。

抓到了一只小老虎,就可以引出後面那只大老虎了!

曉昭只是開心的對每個人比出V型手勢,在進入偵訊室前,還特意摩拳擦掌一番,然後帶着會氣死某人的燦爛笑容走進去。

高天齊律師一看到他便起身。“魏檢察官,如果你偵訊完畢,我可以帶着我的當事人離開嗎?我的當事人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呢!他與劉小姐的事已是過去式了,你應該将調查重點放在劉小姐生前有往來的其他男人身上。”

“當然不可以離開,我還沒問完呢!至于其他男人,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出來問的。”

“可是你已經問了快一百多個……”很唬爛的問題,高天齊硬是吞下那話,好歹以後還是會碰到面,別和檢察官撕破臉。

曉昭完全明白他想罵的話,不就是嫌他的問題都沒問到重點嗎?

廢話!那是他用來拖時間和松懈吳偉夫心防用的,但現在——重頭戲可要來了!

曉昭坐到位置上,低下頭看着清單一會兒,再度擡起頭來,笑容不在,臉上所散發的冷然與嚴厲令吳偉夫和高天齊吓了一跳,臉上原本不滿及不悅的表情頓時消失無蹤。

“吳偉夫上曉昭傾身向前,用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問道:“你認識一個綽號叫阿虎的家夥嗎?”

聽到這個名字後,吳偉夫臉色立刻大變。

“根據這個阿虎的證詞,我們發現到好幾項有趣的事情,可能得要麻煩你一一、詳細的交代清楚。”曉昭好整以暇地說道。“放心!我們有的是時間聽你說清楚、講明白!”

☆☆☆

在黑暗中,羲雅感覺到有只柔軟的手正握住他的手,他不自覺亦回握,仿佛這手可以引導他離開這片黑暗,握着、握着,他有種想法……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可以不要放開這手,因為這手握起來好舒服、令他好有安全感,使他可以放心的任這雙手牽引,朝前方的光圈走去——

羲雅慢慢張開眼睛,望着頂上的白色天花板,覺得那個天花板真古怪,幹麽轉個不停?

他深吸口氣,想擡起手,卻感覺手上正握着某樣柔軟、溫暖的……手?!

他輕輕轉過頭,卻看到岚春就躺在他旁邊的病床上趴睡着,而他握的正是她的手。

這是夢嗎?他暫時停止呼吸,怕一吹氣,她就會被吹走。

如果真的是夢,那他寧願一輩子都不要醒來,他癡癡望着那平和睡顏,雖然看起來黑了一點。

“醒啦?肚子餓不餓?”他扭過頭,華琳正對着他笑。

“嫂子……”啊!他眨眨眼,這不是夢?是現實?!

“你睡了好久,整整快一天一夜了。”怕吵醒岚春,華琳刻意輕聲說道。

什麽?他居然昏睡了那麽久?

“仲凱他們都去上班了,所以由我過來照顧你——們兩個。”

我們?!他倏地一驚。“風春有受傷嗎?”他着急地望向她。

瞧他那緊張的模樣,華琳忍住笑。“沒什麽,她只是累壞了,這幾天她一直跑跑跑的,和壞人玩躲貓貓,身心都繃得那麽緊,然後一回來見你昏迷不醒,又守在你床邊陪着你……”

“怎麽不叫她回去休息呢?”

“說啦!可是她不聽,何況,你即使昏得意識不清,還一直拉着人家的手不肯放開,人家怎麽好意思離開?所以我們就把兩張床并了起來,讓她稍微躺着休息一下。”

原來是這樣,看着他們依舊緊握的雙手,他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滿足感。

牽手呀……

不知道可不可以就這樣一直牽下去,直到一輩子呢?

他執起她的手輕吻了一下,睜大眼睛,靜靜看着她的睡臉。

華琳看着這對手牽手的俪人,不禁羨慕的嘆口氣,然後蹑手蹑腳的走出房間,将這個小天地留給他們……

終曲

事情在眨眼間就落幕了,而且變化之大,令人驚訝。

原本岚春是唯一的關鍵證人,可随着阿虎的落網,他們供出了更直接的證據,包括案發當天是他們開車載吳偉夫到飛騰大廈去,也是阿西他們将監視錄影帶全部偷走、銷毀的,徹底推翻了吳偉夫所有不在場證明。

他們甚至也坦承開車将王奇檢察官撞傷……

而随着吳偉夫落網的消息被媒體曝光後,某家電視臺突然收到一包照片,裏面正是吳偉夫如何殺害劉菲芸的經過,此照片一登出,舉國嘩然,吳偉夫至此也不得不俯首認罪。

當正式開庭時,所有的媒體幾乎擠爆了整個法庭。

而吳偉夫以蓄意殺人且企圖湮滅證據、綁架人證等罪名起訴,經判決無誤,将處無期徒刑,因罪行重大,不得假釋。

在聽到這項宣判後,岚春才感覺到噩夢是真正遠離了,而她亦可以正視前方的頂樓,不再感到恐懼。

說來也是好笑的,當她得知吳偉夫已經被抓,曉昭要她去确認是不是她所見之兇手,本以為自己看到他時會吓得全身發抖,還好魏檢察官體貼,沒讓她直接去面對。

隔着雙面鏡,看着那個害她作噩夢、不得不逃離家園,甚至還被綁架的元兇時,她竟沒有感覺到害怕,相反地是憤怒,氣自己居然被這樣一個人渣迫害至此,更氣羲雅被他們所傷,火大的差點打破雙面鏡沖過去把那個人揍一頓。

當然——她承認這是因為有人給她作後盾,且那個人是被铐着、只能挨打而無法還手的緣故。

後來才明白他為什麽會派人抓她,除了是想消滅人證外,另外一方面,他又想買通她。如意算盤是這樣打的,如果他真不幸被抓到,至少她可以作證說她看到的人并不是他,這樣一來,她不再是枚致命的死棋,而是可用之活棋,因此他們才沒一抓到她就把她給殺了。

可如果吳偉夫不要那麽自作聰明、自以為是的話,或許他的馬腳不會露那麽快,在大家查到之前,就可以順利離開臺灣,免受法律制裁,偏偏搞出這麽一堆,讓自己的手下行跡敗露被抓吐供,頓時想賴也賴不掉了。

也因為這樣,她才覺得自己所吃的苦稍微值得了一點。

“菜煮好了!快點幫我端出去。”羲雅從廚房探頭喊道。

她轉過頭,凝着正在她廚房聖地忙得團團轉的男人。

命運真是奇妙,雖然這件事搞得她天翻地覆,可如果沒發生這些事,她會遇到這個家夥嗎?同時讓許多人進入她的生命中,有他的朋友們、有她的鄰居們,使她一個人的繭居生活成了絕響……甚至還改變了許多根深柢固的想法——尤其是關于律師的。

懊惱嗎?有一點,但卻有更多的驚喜和充足感,甚至是感恩的。

生活在人群中,自然就會受到人群的幫助,在她被綁架的那段期間,許多認識或不認識的人,為了她而到處奔走、聯絡,這份情誼,叫她又驚又喜又愧。

其實她付出的真的很少呀……

但——這一切,并不太遲。

因為只要活着,放下許多執着和偏見,不害怕去探索事物,還是可以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哇!是不是我太帥了,所以你看我看呆了?”

她回過神,愣愣看着那個對她不停露出迷死人微笑的家夥。

唔!或許現在該優先做的事是好好探索這家夥,因為這人才跟她求過婚,她還沒點頭答應呢!

認識數月下來,她發現自己還是沒太弄得懂這個人,是不是值得花她一輩子的時間去探索他呢?

她微微一笑,走進廚房端出其他菜肴。“是呀!你穿圍裙的模樣真是帥呆了,男人果然是适合穿圍裙的。”

“哈哈!我也這麽覺得,放心!這款的圍裙我有買兩套,不同顏色,有點像情侶裝,我們都穿的話,一定很好看。來來!快坐下來嘗嘗我煮的菜,絕對可以媲美五星級廚師。”

“是……”他真的滿自戀又很臭屁。

在享用佳肴之際,羲雅沒忘記他的目的。“春,有件事我一直很想跟你說。”

“說什麽?”

“就是……你那個書架的書可不可以換個方式排列呢?不要用ㄅㄆㄇ,用一般的分類好不好?”

“免談!”前言收回,在她決定花一輩子的時間去探索這個男人之前,她得先測量自己對他好管閑事的忍耐度為何?

“可是如果我把我的書搬進來的話,你的分類法我會用不習慣。”

“誰理你!告訴你!這間屋子頂多只能容許六法全書進來,其他免談。”

“喔!那——書的主人可以用‘律師’身份進來嗎?”

“不行!你跟你的律師朋友是我最低容忍限度。”因為欠他們人情,所以再也不能稱他們是“這個腐化、毫無節操可言社會下的不良産物”!

“那——‘男人’呢?”

“……嗯……”

“那——‘丈夫’呢?”

“……”

“喂!別臉紅,快回答我嘛!或是‘孩子的爸’,你可以接受嗎?……哎呀!別捏我,很痛耶!對了!差點忘了跟你說,我已經幫你答應接下在社區開拼布教學的工作,讓你可以敦親睦鄰一下……”

呯地一聲,椅子倒地。

随即就聽到一聲哀嚎。“哇!未來老婆,你別掐我脖子,你掐死了就會沒老伴,慢慢陪你一起到老喽……”

——全書完

後記補注:

“爆米花報告”(ThePopcornReport)P.36中曾為“繭居”一詞下定義——當外在環境日趨險惡,我們心中愈有一股回歸內在的原動力,我們渴望尋找一個安全的殼或城堡來保護自己,以使我們不致再受不可預知的外在世界所擺布。這不可預知的世界對我們的侵略包括無禮的侍者、噪音污染、槍擊、經濟衰退、愛滋病等所有一切的困擾和侵犯。繭居是為了隔離這個繁嚣的世界,并确保和平、舒适的日子,雖然相對的我們必須防衛和控制,是的,繭居幾乎可以說是在動蕩的環境中被我們刻意控制的溫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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