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陸明修沒有再回信。
把這封信反反複複的看着不下十數次,似乎才能驗證他眼睛看到的都是真的。
他才聽到謠言時,頭一個反應也是要認下周念,已護得他周全。他卻沒想到九娘竟跟他想到一處去了,在看完自己的信後,她就能立即相信他、支持他。
想到她善良又溫暖的目光,陸明修唇邊忍不住又露出笑容來。
他只想快些回到京中,快些見到她。
在門外偷偷觀察着情況的柯林,雖是不知道夫人寫給侯爺的信上是什麽內容,可見了侯爺面上冰雪消融般的微笑,便知道侯爺和夫人并沒有因此産生嫌隙。
柯林長長的松了口氣。
侯爺沒有看錯夫人。
他悄悄的退了出去,吩咐今日務必把一切都準備妥當,明日一道就出發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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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郡王府。
安然這一日早早的便到了三娘府中,給她道喜,順便告訴她京中謠言的事。
原本安然想瞞着三娘,怕她才有了身孕,別因為自己的事情氣惱着了,再傷了身子。可是她猶豫了一個晚上,還是決定跟三娘挑明。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是三娘從別人口中聽說,只怕會更生氣。
這樣想着,安然咬咬牙,在心中反複措辭,力求在三娘面前盡量輕描淡寫、言簡意赅的講明。
等到了出門前,安然才發現關于給三娘準備禮物的事,她是白白發愁了。太夫人和趙氏早就給她準備好了一堆貴重的補品,讓她帶過去,說是安然回來倉促沒來得及準備,充做她的禮物。
安然只得從善如流的接受了。
無論六娘她們嫉妒也好、眼紅也罷,反正自從被賜婚後,安然也沒指望着她們能待自己有幾分真心。
三娘此時還被瞞得好好的,得知安然要過來,心中高興極了,忙讓畫屏親自去垂花門等着。
故此見了畫屏的頭一件事,安然便是問三娘是否知道了。
畫屏搖了搖頭道:“您特意囑咐不讓告訴世子妃,我們都好好的瞞着呢。可是您也知道,世子妃總要出門的,或是有客人來,總會有知道的時候,恐怕瞞不了太久。”
安然微微颔首。
見畫屏滿腹擔憂的模樣,安然忙笑道:“沒事,今兒我告訴三姐,本就沒什麽大事。”
前些日子安然在毅郡王府住着,三娘院中的丫鬟們都很喜歡九姑娘,識趣懂禮,謹守本分,時時只幫着世子妃,自己從不掐尖出頭,沒有非分之想,這樣漂亮的小姑娘,誰不喜歡?
是以畫屏她們也都希望九姑娘有個好歸宿,在安然的謠言剛傳出來時,再加上又被定北侯府退親,她們也都氣惱得不行。幸而九姑娘果真是個有福氣,守得雲開見月明,等來了被皇上賜婚給位高權重的平遠侯。
好日子還沒多久,卻又有平遠侯的私生子被接回來的消息,這對九姑娘恐怕也是個打擊吧!
畫屏看着安然,還是似信非信的,她覺得九姑娘只是在安慰她。
“我的好姐姐,真的沒事。”安然心中一暖,關心她的人原來還有很多。她笑眯眯的道:“不開心裝出來的開心,你看不出來嗎?”
等畫屏帶着狐疑的目光看過來時,安然立刻露出一個标準的溫婉笑容。
“三姐該等急了,咱們進去罷。”
一行人走到了三娘院中時,還沒到中庭的魚池前,安然便發現三娘已經迎了出了,正站在廊庑下含笑看着她。
“三姐!”安然快走幾步,到底是瞞着三娘有些心虛,趕緊甜甜的一笑。
今日安然穿了件海棠紅的大綢衫,整個人看起來氣色極好,略施粉黛的臉上,透出白瓷般細膩的光澤,頭上戴的一套赤金珍珠頭面正是三娘送她的,看起來整個人又貴氣又精神。
三娘的眼神中不由透出一絲滿意來。
“怎麽急急忙忙的從莊子上回來了?”三娘拉着安然的手看了看,笑道:“氣色比走之前好多了。好容易出去一趟,還不多住些日子?”
安然只是笑了笑,委婉的道:“這不來給姐姐道喜了,果然我說的不錯,來年就是要抱小外甥的。”
三娘伸出手指點了點安然,嗔道:“你個鬼精靈,就會說這些話哄我開心。”
姐妹兩個高高興興的到了三娘的內室中坐下。
安然發現,東哥兒竟還沒有被送走,還在三娘的房中養着。剛才路過稍間時,只見東哥兒在小床上睡得正香。
“三姐,東哥兒他?”安然有些猶豫的問道:“要一直養在您身邊嗎?”
三娘知道安然的顧慮是什麽,她點了點頭,道:“左右有這麽多丫鬟奶娘呢,又不勞累我。你姐夫也曾說過把東哥兒抱到母妃房中去,不過去了一日,東哥兒只是哭,我便想着留下就留下罷。”
安然不由在心中暗暗咋舌。
誰能想到,當初跟李氏劍拔弩張的三娘,今日竟還能如此維護這個孩子。
不過總比她不喜東哥兒,把東哥兒丢到一邊去要強上許多倍。郡王妃、世子見了,只會更加敬重她。
“還沒來正八經兒跟您道喜呢。”安然喜氣洋洋的盯着三娘尚未顯懷的小腹看,笑道:“如今我算是得償所願了,明年春天小外甥就出生了。”
三娘被安然說得很受用,她雖然也喜歡女兒,可她仍然期待這一胎是兒子。“你倒是讨巧,你怎麽知道我懷的就是兒子?”
安然笑嘻嘻的插科打诨道:“我就是知道啊,人家不說,小孩子看是男是女最準了。”
開始三娘還沒反應過來,很快三娘便意識到安然口中這個“小孩子”是她自己。三娘忍不住笑了,她把安然拉到了身邊,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呀,讓我說什麽好!羞不羞?都快要嫁人了,還說自己是小孩子!”
說到這兒,三娘眼神中閃過一抹好笑的神色道:“我可是聽說,平遠侯催得急,今年是一定要娶你過門的。”
安然聞言,不由紅了臉頰,不肯接話。
“這會兒倒是害羞起來。”三娘笑眯眯的看着安然,心情暢快。自己終于再次有了身孕,是喜事一件,再有就是九娘有個好歸宿,她便也放心了。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安然看着三娘,突然道:“三姐,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三娘含笑點了點頭。
“近日京中可能有些謠言,還請你聽了別生氣。”事到臨頭,安然發現自己準備的那些說辭怎樣都不妥當,有些支支吾吾的道:“就是有人傳,平遠侯把私生子接回了京中。”
原本三娘臉上帶着笑容,她原以為即便是謠言,也只是先前那些關于安然的。既然皇上已經賜婚,自然沒人敢說三道四,傷不到根本的。誰知九娘突然來了句,平遠侯有了私生子,還接回了京中!
三娘立刻沉下臉來,她就要站起來,還是安然眼疾手快的先一步把她扶住,避免她起得太急動了胎氣。
“到底是怎麽回事,跟我說清楚!”三娘好些日子沒有再動怒,這一怒讓安然又想起了她的“豐功偉績”來。
安然忙道:“三姐你別着急,我說就是了,您小心些,您現在是有身子的人了,千萬不能動氣。”
三娘聞言,到底顧忌着未成形的胎兒,雙手虛虛的環住小腹,任由安然扶着她靠在了大迎枕上。
安然趕緊簡單的說了幾句,只說了這孩子身世複雜,不便對外公布身份,她也同意了就讓這孩子認在陸明修名下,只當做他的長子撫養。
三娘恨鐵不成鋼的道:“他說什麽你就信什麽?萬一不是真的呢?”
安然沒敢說,她還見過念哥兒,否則三娘更覺得這是陸明修的陰謀了。
“三姐,這等機密的事,我可只告訴你了,連祖母和母親她們都沒說,我是知道您最心疼我,我才說的!”安然跟三娘撒嬌道:“我相信他,您說平遠侯位高權重的,別說他有個私生子被接回來了,就算再來幾個,京中想嫁給平遠侯的人也不在少數,您說是不是?”
三娘聽罷,看着安然笑容滿面的樣子,頓時想起她同住在郡王府的這一個多月,是怎樣小心翼翼,乖巧懂事的。和同齡的小姑娘比起來,九娘過于沉穩成熟,懂事得讓人心疼。
“九娘,姐姐只是怕你過得不開心。”只怕受了再大的委屈,也只會把苦往心裏咽,面上還是笑盈盈的吧!三娘有些心疼她,“原本姐姐想着,哪怕是找個門第低點的,也讓你舒舒服服的過日子。你看你五姐,過得不就很好嗎?”
五娘雖是嫁了嫡次子,卻也很出息,在五城兵馬司供職,對五娘也很好,如今還沒有通房侍妾,兩人育有一子,和和美美的。
安然覺得心中暖暖的。
“三姐,我知道你為了我好。”安然眼底一片坦然,她柔聲道:“我真的沒有不開心,我相信陸侯爺。當初他信任我不是謠言所說的那樣,如今我也信任他所說的話。”
三娘點了點頭。
“既是你覺得好,姐姐就支持你。放心罷,你告訴姐姐的話,我不會跟別人說。”
安然展顏道:“我就知道三姐最疼我了!”
她知道三娘是真心為她好,做當家主母并不輕松,想來三娘感受很深。她進門時,雲诜還不是世子,小夫妻兩個的日子自然是悠閑自在;如今嫁了嫡次子的五娘過得也很好。
原本想着嫁給陸明修,起碼府上人口簡單,沒有鬧心的通房侍妾等等,誰知卻突然出現個私生子。
見安然态度堅決,三娘也只能把陸明修往好裏想。
“等到我小外甥出生,我要送他一份兒大禮。”安然把話題又拉了回來,她興致勃勃的道:“等我好好準備幾個月。”
三娘也很配合的笑道:“你別發愁,我早就替你想好了。”
安然眨了眨眼,不解的等着三娘接下來的話。
“你親手給他作件小衣裳不就得了?”三娘笑容溫柔的道:“剛好穿的。”
做件衣裳?
要是讓六娘做,簡直是信手拈來,可是讓她做,卻是難上加難。安然知道,三娘這是故意要磨練她呢。
“你嫁過去,雖說上頭沒有長輩在,可也總要會做些貼身衣物、繡個香囊荷包給陸侯爺。”三娘教育她道:“你可不能偷懶。”
安然乖巧的點點頭。
姐妹二人又說了許多話,見三娘面露倦色,安然便起身告辭說回去了。
三娘又給她帶了不少東西回去,讓她收起來,放在嫁妝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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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修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京中,叫上楚天澤一起面聖。
說完了正事,雲舒也關心起近日來關于陸明修的謠言來。他雖貴為九五至尊,卻也堵不住天下悠悠衆口。
“回皇上的話,是周城的獨子,周念。”陸明修沒有在雲舒面前遮掩,周城之事他當年就奏報過。“原本臣是想暗中把他接過來,若是能找到證據為周城正名,便讓他認祖歸宗;如果不能,便先以子侄的名分把他養在身邊。”
雲舒點了點頭。
可誰都沒想到,竟出了這樣的意外,還是在陸明修剛剛被賜婚,未免太敏感了。
雲舒沒有說的是,他已經收到了有人參陸明修生活不檢點的奏折,只是被他壓了下來。其中有些事不便明說,可他也不會放任有人公然在朝堂上诋毀自己一手提拔的心腹愛将。
“如今卻是難辦了。”楚天澤微微蹙了眉,道:“認與不認,都是騎虎難下。”
陸明修面上卻是沒有為難之色,他坦然道:“我跟九娘商量過了,九娘同意把周念先認在我名下。”
“哦?”不愧是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兄弟,雲舒和楚天澤面上皆是露出一抹挪揄之色,楚天澤笑道:“我說陸侯爺怎麽這麽有底氣,原來已經請示過夫人了。”
楚天澤知道陸明修一回來便先去侯府找了他,随後又進宮,恐怕還沒功夫去見安九。
“看來陸侯爺自有魚傳尺素、鴻雁傳書。”楚天澤很快便想到恐怕二人是在書信中所說,倒不知道陸明修什麽時候竟是開竅了,知道給小姑娘寫信了。
陸明修面上閃過一抹可疑的紅色。
“明修的眼光果然不錯,娶得一位賢妻。”雲舒贊許道:“以後你可得好好待人家。”
陸明修忙應了一聲。
楚天澤心中也替陸明修高興,他很清楚,原先雲舒并不看好陸明修和安九的婚事,還是皇後從其中調節,陸明修才能如願以償。經過這一回,雲舒對安九高看一眼,陸明修比自己被誇了還高興。
這一回的謠言不能直接出面幹預,畢竟陸明修真的要把周念接到府上。雲舒想要補償他,只能通過在他成親時,加重賞賜并且帶着皇後和皇子公主們親去觀禮,以示平遠侯府聖眷甚隆。
等到在雲舒面前回完話,陸明修交完差便跟着楚天澤回了侯府。
見今日又是陸明修主動上門,楚天澤料定他有事所求。
畢竟上一回他來,是求自己幫忙去要一只臨清獅子貓讨好她的心上人,雖然恐怕到此時安家九娘都不知道她懷裏那只貓,是陸明修極盡曲折送的。
“說罷,有什麽事有求于你二叔我?”楚天澤抽出了他那把銷金折扇,終于能十分應季的用上了。“莫非是定親的事?”
陸明修點了點頭。
“幫你看過了,有兩個好日子,你定親和成親都相宜。”楚天澤不再吊他的胃口,幹脆的道:“下個月十九定親,隔一個月的十六成親如何?”
七月十九定親,九月十六成親,這速度不算慢了,陸明修十分滿意。
“你定親和成親,真的不打算請那兩邊的親戚?”楚天澤把折扇一收,輕輕敲擊着掌心,道:“讓人看了未免說不過去。往後安九以平遠侯夫人的身份出來交際,恐怕也不好。”
陸明修這回沒有一口回絕,而是露出了思考的神色。
“你別忘了,連皇上還給臨安大長公主幾分顏面在呢,更可況是你?”楚天澤勸道:“那些人你雖不必放在眼中,他們尚且要仰你鼻息,可是面子上也要過得去。”
陸明修不是不聽勸的人,只是當年的事他耿耿于懷,自己又是孑然一身,自然不理會這麽多。可是如今要娶安然進門,斷不能讓她以後難做。
“我知道了。”陸明修終于低頭了。
楚天澤欣慰的同時,也不免挑眉咋舌。這要娶媳婦了就是不一樣,懂得妥協了。
“到時候賓客的單子,還要多花心思拟定。”楚天澤道:“你府上的人不夠用,想來皇後娘娘會從內務府出人協助你,這倒不用很擔心,往後你和九娘兩個,就商量着來吧。”
陸明修點頭,示意自己都聽進去了。
“周念你什麽時候接回來?成親前還是成親後?”楚天澤忽然想起還有個棘手的問題。
“等到我跟九娘商量過之後再說。”陸明修一點兒都沒有不好意思,十分坦然的樣子,讓楚天澤有點想抽他。
娶了媳婦了不起啊?這會兒嘴上倒是三句話不離安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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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安然專心的在房中做繡活,突然有小丫鬟傳來消息說,雲陽郡主請她過去一趟。
自從賜婚的旨意下來,安然早就不跟六娘三個一起去聽風軒上課、練琴、做女紅了。而且三娘又特意傳話給趙氏,說要單獨請針線上的師傅,務必讓安然在出嫁前,女紅過得去眼。
趙氏對女兒言聽計從,尤其是女兒如今有孕,更是不願意讓她操一點兒心。
是以最近安然的日子比之前更“辛苦”了,上午師傅來教她,下午的時候便讓她自己動手。
安然雖是苦不堪言,卻也知道這是三娘的好意,故此只得耐着性子繡手帕繡荷包,再慢慢學着裁衣裳等等。
連錦屏、翠屏她們幾個服侍的人,平日裏都刻意放輕了動作,只怕打擾自家姑娘學習。
乍一聽到雲陽郡主請她過去,安然心裏一陣高興,終于可以出去透透風了。
等她去回跟太夫人、趙氏請示後,換了身衣裳,讓錦屏簡單的給她梳了頭發,便坐上了雲陽郡主派來接她的馬車。
這會兒安然才反應過來,可能是嘉娘的事有消息了,雲陽郡主這才急急的把她叫過去。
她的心中又是緊張又是期待。她把嘉娘視為妹妹,也為雲陽郡主失去女兒而傷心,若是嘉娘真的是雲陽郡主的女兒,那就太好了!簡直是兩全其美。
這一路上安然左思右想,心中已是一團亂麻。
等真的到了雲陽郡主府上,她發現雲陽郡主身邊的大丫鬟翡翠已經在等她了。
“是嘉娘的事嗎?”安然迫不及待的問道:“江南那便有消息了?”
翡翠并沒意外會被安然猜到,她面上浮現了一抹喜色,道:“八-九不離十,嘉娘就是大姑娘悅姐兒!”
安然聽罷,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郡主正等着您呢!”翡翠語氣輕快的道:“郡主和大人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即刻就想把悅姐兒接回來呢。”
安然也露出笑容來,為雲陽郡主高興,也為嘉娘高興。
翡翠引着她走到了雲陽郡主的正院,只見裏頭服侍的丫鬟婆子,俱是滿臉的喜色。
“見過郡主。”安然方一進門,便給雲陽郡主行禮道喜。“恭喜郡主如願以償,終于尋回愛女!”
雲陽郡主親自扶住了安然,高興的道:“快不必多禮。能找到悅姐兒,還得多感謝你呢!若不是你,恐怕她出現在我眼前,我也認不出她來!”
想來這也是一種緣分了。
若不是那日安然為了護着嘉娘而受傷,她和嘉娘也不會留在雲陽郡主府上。若不留下,雲陽郡主也不會對嘉娘身上的胎記起疑,進而去調查嘉娘的身份。
“自然還是您跟嘉娘母女間的緣分深。”安然笑着推脫道:“若不是我,等到些日子嘉娘再大些,越長越像您,您也會認出來的!”
“您派人去江南調查,是怎麽發現的?”
雲陽郡主告訴了安然始末。
當年悅姐兒竟是被普通的人販子拐賣,陰差陽錯竟躲過了追查,一路到了揚州。
嘉娘的養父母多年無子,便出去外面住了一年,從人牙子手裏買來一個女嬰,人牙子不敢說這孩子是拐賣來的,只說是鄉下一戶農家,孩子太多了養不起,才想着賣一個才出生的女兒。
雖說嘉娘是從外頭抱來的,可是吳氏夫婦素愛如珍,只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教養。準備等她長大後招婿,好繼承家業。
誰知夫婦兩個意外身忙,留下一份偌大的家業給嘉娘。誰知竟被劉學士的夫人吳氏惦記上,借故把嘉娘接到了京城,實為要霸占嘉娘的家産,不過是不想吃相太難看罷了。
雲陽郡主和譚尚書自然不在乎這些財産,可是他們曾對嘉娘很不好,便不得不說道說道了。
嘉娘先前所受的苦,終于能找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