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還未到邁進正院的門,遠遠邊聽到裏頭傳來女孩兒的哭鬧聲。

安然聽到嘉娘撕心裂肺的哭聲,心裏着急,忙跑了兩步,卻沒留意臺階,險些直直的摔下去。

幸好陸明修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她,才不至于摔個臉朝地。

“小心些!”陸明修方才也是心中一跳,斥責的意味中還帶了些心疼,他不由低低的提醒一聲。她總是把別人放在首位,卻不曾多想些自己。上次也是在雲陽郡主府上,她為了救人險些喪了命。

這一次還是,她聽到裏面的哭聲着急了,便又忘了自己。

安然面上微紅。

方才她以為自己怎麽着都得摔下去跌一跤,卻被陸明修的長臂一伸給扶住了。修長有力的臂膀,有種令人安心的感覺。

嘉娘的哭聲還在遠遠的傳來,安然只得把別的心思收一收,她對着陸明修點了點頭,就又快步往裏面走去。

陸明修依約停在了廊庑下,沒有再往前走。

裏面傳來的哭聲越來越大,安然忙提着裙子,三步并作兩步的走了進去。

才進去,只見雲陽郡主抱住嘉娘,還有兩個丫鬟在一旁攔着,譚尚書滿臉焦急的看着她們,卻是插不上手。

嘉娘滿臉淚痕、哭啞了嗓子,雲陽郡主也滿是心痛之色,眼角閃着水光。見安然過來,她像是見了救兵一樣,就想招手讓安然勸一勸嘉娘。誰知她這一松手,正讓嘉娘給掙脫開了,她低着頭,小炮彈似的就要不管不顧的往外跑。

“嘉娘!”安然忙先一步擋住了她的去路,對她道:“嘉娘,乖,姐姐在這兒。”

聽到出了安然的身影,嘉娘擡起頭,淚眼朦胧中看到她最依戀、也是最疼愛她的姐姐,一下子便紮到安然懷中,嚎啕大哭起來。

安然險些被她撞得沒站住,安然還是先伸手抱住了嘉娘。好在翡翠就站在她身後,扶住了安然,沒讓她們兩個一齊跌倒。

“姐、姐姐——”嘉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抽噎着道:“姐姐,姐姐我要回去,我、我有爹娘——”

安然心中一痛。“嘉娘乖,先不哭了啊。”安然像是安撫幼童一樣,輕輕的拍着嘉娘的後背,她柔聲勸道:“嘉娘不哭了,嘉娘最聽姐姐的話了對不對?”

自從上一回安然救了嘉娘以後,嘉娘對安然是前所未有的依賴,是以雲陽郡主和譚朗勸了好久,都不如安然的話管用。畢竟他們在嘉娘眼中,只是善良和氣的長輩,遠不如對安然感情深。

在安然的哄勸下,嘉娘總算漸漸的止住了哭聲。

“姐姐,姐姐咱們走罷,我要回去了。”嘉娘緊緊的抓着安然的衣袖,大眼睛中閃爍着不安,眼底滿是乞求之色。“我有爹娘的,一定是郡主他們弄錯了。”

安然還沒來得說話,雲陽郡主聽了,卻是淚止不住從眼中滾落。

苦苦尋找了這麽多的女兒不肯相認,足以令她心痛萬分。譚朗見狀,把妻子攬到懷中輕聲安慰了幾句。

安然此刻卻也能理解嘉娘。

嘉娘雖是這三年來受了不少的苦,可那五年來幸福快活的時候也是不能磨滅的。聽說吳氏夫婦待她極好,如珠如寶的寵愛的,他們雖然不在了,可在嘉娘心中的分量依舊很重,無人能取代。近些年來越是受苦,她就愈發想念父母,這是她在困境中的支撐。

突然有人說原來的爹娘不是親生的,她是被抱養的孩子,嘉娘不傷心才怪。

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她的爹娘,可她最痛苦的時候,他們又在哪裏呢?嘉娘年紀尚小,一時回轉不過來也是有的。

只是此時斷不能放嘉娘離開。

若嘉娘再回到劉學士府上,她是雲陽郡主親女的事一定會露陷兒的,一定要把嘉娘留在雲陽郡主府上,再慢慢的勸她。嘉娘又不是那不明事理的,她一定能想明白,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安然這樣想着,可對上嘉娘哭得梨花帶雨的傷心模樣,又十分不忍。

“姐姐,姐姐帶我回去好不好!”嘉娘還在乞求安然。

安然把心一橫,只好故技重施,像是養傷那會兒一樣,為了讓嘉娘多留幾日,安然沒少裝作傷口還沒好。她裝作站立不穩的樣子,跌倒在地上,随後她便按着手臂,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樣。

嘉娘見狀,頓時忘了自己的事,也顧不得哭了,忙扶着安然的手臂,焦急的問:“姐姐,是傷口又疼了嗎?”

安然厚着臉皮點了點頭。

說實話安然的演技着實萬分拙劣,便是遠遠站着的陸明修都看出來了,只是嘉娘本就愧疚着自己害安然受傷了,故此并沒有懷疑,反而十分擔憂的湊了上去。

“也沒什麽大礙。”安然擡頭,給雲陽郡主使了個眼色,随後像是壓抑着疼痛似的,咬牙站了起來。“既是你不願意待着,咱們便走罷。”

雲陽郡主見狀,知道是安然故意為之,忙道:“九娘,你的傷可耽誤不得,我馬上請大夫來替你瞧瞧,若是落下病根兒……這可是一輩子的事!”

嘉娘聞言立刻道:“是啊,姐姐,不能耽誤了,還是先瞧瞧大夫再說!”

安然心中不免閃過一抹愧疚,嘉娘倒是全心全意的信賴着她,倒是她用了嘉娘的信任,騙了嘉娘……

雲陽郡主也不敢再跟嘉娘說話,她能留下來,雲陽郡主已是十分高興了。故此雲陽郡主忙讓人引着嘉娘跟安然去了先前住過的客房,雲陽郡主自己也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頭,見嘉娘沒什麽反應,便一路跟了過去。

此時只剩下了譚朗一人。

陸明修緩步走了進去,只見譚朗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頗有些難過的道:“是我們當日沒照顧好嘉娘,如今她不肯認回我們,倒也不怪他。”

“大姑娘是個乖巧懂事的。”陸明修想了想,道:“既是回來了,慢慢來,不着急。”

譚朗點了點頭。

“即使如此,我便先回去了。”陸明修看到嘉娘對安然的依賴,已經心知肚明,這幾日恐怕她要留在這裏幫着解決嘉娘的事。他再留下去也等不到安然了。

“本想讓你跟安九姑娘見一面,好好說會兒話。”譚朗語氣中閃過一抹不自在,道:“今兒卻把你們都給打攪了。”

陸明修忙表示他并不在意。

最想說的話已經告訴了她,別的都不重要了。

見陸明修告辭,譚朗今日因為嘉娘的事,心中也頗不是滋味,便沒有再虛留他。

等安然、嘉娘、雲陽郡主到了客房,大夫很快便趕了過來。由于來之前,有人事先跟大夫說過,故此大夫便把安然的傷說得幾乎卧床休養一個月才對。

安然“只好”住下,嘉娘擔心她,便也留了下來。

等到一番折騰下來,安然讓雲陽郡主先回去,她單獨和嘉娘待一會兒,好勸勸嘉娘。

雲陽郡主依依不舍的走了,嘉娘不肯親近她,她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安然身上。

做戲要全套,在嘉娘擔心的目光下,安然苦不堪言的喝了一碗補藥,之後便拉着嘉娘兩個人輕聲說着私話。

“嘉娘,姐姐知道你不想聽,可我還是得說。”安然嘆了口氣,道:“許多事實都能證明,雲陽郡主夫婦就是你的親生父母,你心裏頭有什麽想法,都告訴姐姐。”

首先要知道嘉娘的症結在哪裏,才好對症下藥。

面對安然,嘉娘還是願意說心裏話的,且她小小的年紀,還沒學會隐藏太多情緒一直憋在心裏。

“如果他們是我的爹娘,那我之前的爹娘又算怎麽回事?”嘉娘說着,又紅了眼眶:“他們說丢了我怎麽傷心、怎麽想我,可是雲陽郡主并不缺孩子啊,而我爹娘才是最需要我的。”

雲陽郡主在嘉娘後又生了一子一女,恒哥兒和怡姐兒。安然頓時明白了,先前嘉娘未必沒見過他們一家四口和樂的場景,才覺得自己就算回去也是多餘的吧!

安然輕輕的撫摸着嘉娘的頭,柔聲勸道:“嘉娘,你是被人販子偷走的,被賣到江南時,你的養父母并不知道這段前情,并不是他們害你與親生父母分離。他們只以為你是普通人家養不起的孩子,這才收養了。他們如珠如寶的對你,呵護你長大,自然是你的父母。”

“而雲陽郡主……”安然看着嘉娘,認真的道:“從你丢的那一刻起,雲陽郡主便苦苦尋了你八年,她從沒有一天放棄。在你丢了的那年,她大病一場,險些丢了性命。後來有了恒哥兒,這才好了些。”

“嘉娘,恒哥兒和怡姐兒并不能取代你,你仍然是郡主和譚大人的長女,他們捧手中的珍寶。”安然看嘉娘仿佛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便從懷中拿出了個平安扣。

“這個平安扣,先前跟怡姐兒和恒哥兒一起玩時,你應該也看過,他們都有。”質地溫潤細膩的羊脂玉扣上,精巧的五蝠絡子比安然的上次的送給方庭的強上百倍,正是毅郡王府的春宴上,雲陽郡主送給安然的那一枚。

如今安然拿出來給嘉娘,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這個平安扣,是雲陽郡主親手所做。”安然把玉扣放到了嘉娘的手中,道:“雲陽郡主知道我幼時也曾走失過,便對我多了幾分親近,那日觸景傷情,随身攜帶的這枚玉扣便送了我,說是希望你也能像我一樣,被重新找回來。”

“嘉娘,雲陽郡主和譚大人沒有一時一刻能忘了你,那種痛苦是別人不能想象的。”安然看着嘉娘紅紅的眼睛,嘆道:“這八年來他們有多少思念、自責都只能在心裏默默的忍着,那種煎熬,只有嘗過的人才懂。”

嘉娘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玉扣。

突然,嘉娘攥緊了玉扣,趴在安然懷中,放聲大哭起來。

安然什麽都沒有再說,只是輕輕的拍着嘉娘的背,想要給這個傷心的孩子一點安慰。

雲陽郡主就站在外面,隔着窗子聽着她撕心裂肺的哭聲,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不知過了多久,嘉娘終于停下了哭聲,只是低低抽噎着跟安然說話。

“姐姐,我也不想這樣。”嘉娘漸漸平靜下來,頗有些難為情的解釋道:“可我心裏亂糟糟的,又很難受,不知道怎麽辦是好。”

安然心疼的看着懂事的嘉娘,柔聲道:“誰都沒有怪你,這樣的大事,誰遇上不會慌了神呢?你做的已經很好了。”

“你這會兒,想見一見雲陽郡主嗎?”安然小心翼翼的問道。

嘉娘卻是搖了搖頭,她用乞求的語氣小聲道:“我還沒準備好,可以先不見嗎?”

安然答應了:“那就先不見,你就陪着我在客房先住着好不好?我胳膊不方便,你能幫我去倒杯茶嗎?”

嘉娘用力的點了點頭,乖巧的下去幫安然倒茶。

趁着她去隔間,翡翠機靈的走了過來,安然低聲說了兩句關于嘉娘的,又托她派人去南安侯府知會一聲,她今天肯定是回不去了。

安然并沒有再提讓嘉娘認親的事,仍是像往常一樣,帶着嘉娘讀書。可她分明感覺到,嘉娘的心不在焉。

好容易到了夜裏,折騰了一日的嘉娘也沉沉的睡了過去,只是她仍舊攥着安然的衣角,像是尋找最後的一點兒依靠。安然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小心翼翼的抽出了自己的衣角。

她披衣起身,輕手輕腳的穿好了衣裳,果然雲陽郡主已經等着了。

“嘉娘怎麽樣了?”雲陽郡主急切的問:“她有沒有,有沒有——”

安然輕聲道:“您知道,嘉娘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只是這事一時難以接受罷了。她心裏都是明白的,您再給她些時間。”

雲陽郡主頗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

她心中也清楚,缺失了八年的陪伴,很難讓嘉娘一下子就回轉過來。可是她想讓女兒回到身邊,一刻都不想多等,她想聽到女兒叫她一聲娘。

“我倒覺得,小孩子們先接觸會好一些,明日不若郡主讓恒哥兒和怡姐兒過來,嘉娘跟他們兄妹也都是認識的。”安然說出了自己的計劃:“等她不那麽抵觸了,自然就能跟郡主和大人相認。”

雲陽郡主想了想,便答應下來。

“倒是還得讓你再這裏多住幾日!”雲陽郡主頗有些歉然的道:“我知道你這會兒備嫁正忙着,卻還把你叫出來……”

安然忙紅着臉,搖頭道:“我在家中也沒什麽事。我視嘉娘如同自己的親妹,自然希望她能早日過上幸福的生活。”

雲陽郡主微微嘆了口氣。

二人不過又略說了幾句,安然怕嘉娘醒了要找她,便送走了雲陽郡主,自己又回到了嘉娘身邊。

等到第二日一大早,安然和嘉娘才梳洗完,丫鬟們在隔間的花梨木大理石桌面上已經擺好了各色早點,便聽到通報,說是大少爺和二姑娘來了。

先前安然在雲陽郡主府上養傷時,嘉娘跟他們是在一起玩兒過的,今日身份不同了,再見他們,嘉娘竟有些緊張。她無措的抓着安然的袖子,想尋求幫助。

“嘉娘,他們是你的弟弟妹妹,你要見一見他們嗎?”安然看了一眼天色,狀似不經意的道:“恐怕這會兒他們也還沒用早飯,別是灌了一肚子涼風過來的罷?”

嘉娘聞言,立刻心軟了。“那就讓他們進來吃早飯?”

“聽到大姑娘的話了嗎?”見來傳話的小丫鬟還愣着,安然忙道:“還不趕緊請大少爺和二姑娘進來?”

那小丫鬟如夢初醒似的忙去請人,嘉娘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很快恒哥兒和怡姐兒便牽着手走了進來,恒哥兒今年六歲了,怡姐兒才不過四歲。見了嘉娘,兩個人立即跑到她身邊,一左一右的抓着她的袖子,高興的道:“姐姐,你可算回來了!”

嘉娘求助似的看了安然一眼,安然便招呼兩個孩子,先去用早飯。

飯桌上兩個孩子教養良好,還能保持着“食不言”的好習慣,等到用過了早飯,兩個孩子便叽叽喳喳的圍在嘉娘身邊說話。

仿佛他們跟這個姐姐并未有過生疏未見的八年,只是分開了不長的一段時間。

安然有些疑惑,兩個孩子年紀還小,這份熟稔自然裝不出來。

“娘跟我們說過,我們有個姐姐,在很遠的地方。”恒哥兒大些,見安然問,便故作老成的解釋道:“她說姐姐總有一日要回來的,便時時跟我們講姐姐的事。”

安然敏銳的留意到,嘉娘的神色變了。

原來真的有人一直惦念着她……她在這個家中,并不算是外人……

“你們現在一處玩兒着,我有事找郡主一趟。”安然給了嘉娘一個鼓勵的微笑,孩子們相處,肯定更容易親近些,她相信嘉娘能應付得來。

嘉娘還想叫住安然,可是身邊兩個粉嫩的小團子,軟綿綿、奶聲奶氣的叫她姐姐,嘉娘也狠不下了心來,甩開二人拉着她的手。

故此安然笑了笑,便向外頭走去。

******

正院。

雲陽郡主正對着滿桌子的早點出神,一口都吃不下去,丫鬟正勸着,只聽到通傳說安九姑娘來了。

她立刻來了精神,讓人把安然趕緊請進來。

“見過郡主。”安然上前行禮,雲陽郡主忙讓她在旁邊的軟榻上坐了,迫不及待的問道:“恒哥兒和怡姐兒跟嘉娘相處的怎麽樣?”

為了怕嘉娘不适應,雲陽郡主并沒有叫她悅姐兒,而是還保留着原來的稱呼。

“恒哥兒、怡姐兒表現得非常好。”安然毫不吝啬的稱贊道:“他們纏着嘉娘叫姐姐,态度親昵自然,嘉娘也很受觸動,我看三個孩子在一起玩得更好,這便出來了,跟您透個信兒。”

雲陽郡主總算松了口氣。

“我打算過幾日,嘉娘不再這麽抵觸的時候,辦一次宴席。”雲陽郡主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我要讓京中的人都知道,嘉娘是我的女兒,斷不能讓別人再看輕嘉娘。”

嘉娘的遭遇雲陽郡主已經了然于心,十分自責和心疼,如今尋回了她,便想着要好生補償。

“劉學士那裏……您準備怎麽辦?”

畢竟他們撫養了嘉娘三年,雖是霸占了嘉娘養父母留給嘉娘的遺産,可在外人看來,吳氏的行為無可指摘,她也時時帶着嘉娘出去交際,看似并沒有忽視她。

“我明日親自去她們府上,快刀斬亂麻,把這些麻煩事解決了。”雲陽郡主眼中閃過一抹暗芒,她沉聲道:“若是她僅是私吞了那些財産便也罷了,她虐待嘉娘,我定然不會讓她好過。”

安然猶豫了片刻,勸了一句道:“您也不可操之過急。畢竟在外人眼中,她們撫養了嘉娘三年。若是即刻就下手處置了她們,恐怕有有心人未嘗不會傳嘉娘不念養恩,于嘉娘的名聲也不利。”

雲陽郡主微微颔首,道:“你說得很是,萬事還是以嘉娘為先。那幾個卑鄙小人,不能讓她們壞了我兒的名聲。”

“可憐天下父母心,您只是太擔心嘉娘了。”安然道:“好在嘉娘已經回到您身邊,母女重聚是最要緊的。”

雲陽郡主眼中閃着晶瑩的水光,她輕輕點了點頭。

******

南安侯府。

雲陽郡主女兒被尋回來的消息已經在京中傳開了,幾日後雲陽郡主便要舉辦宴席公布。

安然在其中自是功不可沒,故此看在她的面子上,原本和雲陽郡主夫婦并無關系的南安侯府的諸位姑娘們,也在受邀之列。

能在雲陽郡主府上來往的,都是京中的頂級勳貴們,又傳言說,皇後娘娘亦會到場,故此京中貴女們,都精心準備着,若是皇後娘娘真的去了,也好在她面前留下個好印象。

六娘、七娘、十娘三人也并不例外,三人早早便新裁了衣裳、打了新的首飾。本來她們還想着等安然回來,跟她讨教一番皇後娘娘、雲陽郡主都喜歡什麽樣穿着打扮,奈何據說雲陽郡主的長女不放人,她只好繼續在雲陽郡主府上住着。

這日從聽風軒回來,七娘急匆匆的去了麗姨娘院中,想必是跟她讨主意,六娘便自己回了院子。

“劉媽媽,幫我把這封信送出去,悄悄的不能讓人知道。”六娘匆匆提筆寫了幾行字,吹幹了墨跡,親自封好。“您只佯做去珍寶閣幫我買一對珠花,去那裏找一個叫長青的小厮,把信交給他就好。”

劉媽媽點了點頭,神色謹慎的答應下來。随後她又擔心的問道:“……若是被夫人、太夫人知道了,這事可了不得!”

六娘卻是不耐的搖了搖頭,道:“莫非我沒個好前程,您的日子就好過了?沒人幫着我,還不許我自己尋個出路?”

劉媽媽無奈,只得依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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