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痛下殺手
第一次看到吳清,叢雲還激動的以為小弟也穿過來了呢。可惜,經過試探才知道,是自己白激動一場。
那時候祖父讓他選一個孩子作為他的暗衛,祖父還給他重點介紹了吳清。
這個男孩跟着她的第一天,叢雲為他起名吳清,無情也。
與四大名捕當中的無情同名不同字,算是對她來歷的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紀念,看到他,就會想起爸爸,媽媽,還有總是和她搶零食的小弟。
逆着晨曦走進堂屋的清秀少年,才剛剛十五歲,卻不是一個稚嫩的少年,叢雲很清楚,此時的吳清是祖父手中最優秀,最有潛力的侍衛。已經在長安摸爬滾打了好幾年,手中更是染過血。
吳清對她一直忠心耿耿,就算她因為軟弱,因為未來沒有希望,最終只能在那祠堂裏孤守三清神像,也始終守在她身邊,直至生命的終結。
“大姑娘。”
“清清……”吳清滿頭黑線,對于大姑娘的惡趣味,他也無可奈何。
“大姑娘!”吳清挺立身姿,一臉嚴肅,努力板着還有些嬰兒肥的臉。
和她的小弟差不多,就算長大十八歲,身上瘦的皮包骨頭,臉上卻仍然肉嘟嘟的,手感超好,可是這裏不是現代,她也不可能像對待自己弟弟一樣,趴到吳清的臉上揉揉捏捏的。
“好好,說正事,你現在手中有多少人,能不能掌控這座別莊,時間越短越好。”
吳清道:“我手中有兩個小隊,五十人,掌控別莊需一天時間,這座別莊的護衛還算有些戰力。大姑娘,你是在擔心匈奴人寇邊嗎?”
叢雲點頭,“這裏離匈奴前線太近,”叢雲擡頭看着微微開着的窗戶,外面依然大片大片的飄着雪花,“今年的雪又下的這樣大,這已經是第三天了,還沒有停。如果匈奴不南下搶糧,就只能餓死,凍死在草原上。”
“如今還有半個月就過年了,您也熬過了天花,府裏應該派人來接你回去。”如今才初始紀元五十八年,醫療條件極端落後,在雲中這裏連好一點的醫者都沒有,她能熬過天花,在吳清看來,就是三清保佑。
如果不是重來一世,叢雲也會以為府裏回來接自己,可惜,老夫人沒有接她回去過年,也沒有趕在匈奴人寇邊之前接她回府,反而多次通過名靈對她下手,卻沒成功,一直等到來年五月,叢雲還在這裏活的活蹦亂跳。
直到勇毅侯府需要貴女沖喜,老夫人想要榨幹她最後的價值,為她兒子換取利益,才把她接回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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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她絕不做人任人擺布的棋子,而她的計劃明顯繞不過去的一個人,就是吳清。
“你能打探到祖父如今的行蹤嗎?”
這是終于想通了嗎?老夫人終于把她逼急了吧?
關于侯爺的行蹤,吳清是少數的知情人。
“侯爺奉陛下旨意,如今在巡查北地重要糧倉,如今在陽弋。”
“陽弋?”這些坑爹的地名,叢雲就沒弄明白過,“我們騎馬的話,什麽時候能到陽弋?路線怎麽走?”
“從雲中過雁門關,入太原郡,再繞道去陽弋,大約兩千裏。”
那騎馬的話,換馬不換人,日夜兼程,按每天八百裏的速度,兩三天就到了啰?
“如果大姑娘想去找侯爺,最好直接去太原,那是侯爺此次巡查糧倉的最後一站,不必趕往陽弋。不過,大姑娘的天花今天才消下去,萬一在路上,因為受寒了有反複,我們甚至找不找到治療的地方?”
出了主意,再婉轉的表達自己不贊同的意思,對騎馬趕路更是當做沒聽見,典型的吳清行事風格。
叢雲對藥泉有信心,她昨天晚上就看了,所有的天花都消下去了。
至于身體,她打算好好鍛煉兩天,配合藥泉來提高實力。
“我打算第三天早晨才走,也就是說,我還能修養兩天,走的時候也會帶着足夠的藥材。而且,你別忘了,我自己也會醫術的。我之所以能熬過天花,是我自己給開的藥方。放心吧,我對自己的身體,有數着呢。”
知道大姑娘已經下定了決心,他也拗不過,吳清便不再多勸,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上輩子,她因為無緣無故的流産,錯過了見到祖父最後一面,今生她想好好孝順她祖父,想要改變靖安侯府的命運,改變自己一家人的命運。
她知道未來的政治格局和走向,還有了空間金手指,成為了一名藥師,如今雖然還在門檻之外,可是至少她有了改變命運的鑰匙,只要她足夠的努力,一切都會好的。
就從煉藥開始吧。
給自己改善身體的藥,給吳清練功的藥,也有給祖父養生的藥,掰着手指算了算,要和吳清說一說,多給她準備些藥材。
說起煉藥,叢雲還很郁悶,本以為自己擁有的是空間無敵金手指,結果呢,居然是有限制的,想要使用空間裏的東西,必須提高藥師等級,什麽級別的藥師,享受什麽級別的待遇。使用空間裏的藥材,需要用自己的勞動力去換取。
就算那些藥材如同雜草一樣多,她也不能免費使用。
藥師這個職業,她連學徒都不是,所以,藥泉都拿不出來一滴。當然了,自己放在倉庫的東西除外,可以随時取用。
誰也無法想象得知這一噩耗後,叢雲是怎樣崩潰的心情。
學徒級別唯一能夠拿出來的東西,只有自己煉制的藥劑,煉制藥劑的入門就必須修煉精神力或者體術,擇其一。
叢雲選擇修習精神力,體術雖然也不錯,可是她沒辦法和祖父解釋,而且祖父教的鞭法,岳老侯爺教的武功都不錯的,也許将來她煉制的藥劑治好了岳岩,可以讓岳岩練習體術。
由于知道自己的壽命有限(和星際人類至少都是八百年壽命是沒法比的),所以,叢雲就打算一輩子和學徒級別為伍了。
雲寧坐在外面隔間裏,窗戶開着一條小縫,為大姑娘望風,手中拿着繃子時不時秀兩針。
轉頭望望外面,遠遠的看見一行人朝着他們院子過來,等人走近了一些,才看清楚,齊嬷嬷帶着一群粗壯的婆子,氣勢洶洶的冒着大風雪過來了。
“啓禀大姑娘,齊嬷嬷來了。”雲寧小聲向屋裏禀報道。
“知道了。”叢雲一揮手,收起藥爐。屋子裏還有着淡淡的藥香,暗暗與她的體弱的名聲相合。
雲寧放下繃子,快速把針線整理了一下,進到裏屋,給大姑娘倒了杯茶,拿了一卷竹簡給大姑娘,齊嬷嬷也已經自己掀開厚厚的門簾子,走了進來。
貪生怕死的齊嬷嬷居然過來看她?
不是聽說她是得了天花,就根本不敢靠近她院子的大門嗎?前世她在月中養病半年,從來沒有見過齊嬷嬷。
“多嘴多舌是為人奴婢的大忌,給我掌嘴。”顯然齊嬷嬷聽見了雲寧剛剛的通風報應!
齊嬷嬷臉上長着深刻的法令紋,一臉兇相,身後跟着四個粗壯的婆子。一個粗壯的嬷嬷就要上前,掌雲寧的嘴。
叢雲抽出要上的金鞭,把那老貨抽倒,扔出門外,由于力道過大,速度很急,直接撞壞了門簾子,寒風透過門,直接吹了進來。門外被扔出去的老嬷嬷直接爬不起來了。
齊嬷嬷和另外三個婆子也沒料到大姑娘會直接翻臉,有些吓傻了,顫抖着嘴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怎麽說,叢雲也是主子,他們這麽大模大樣的沖進主子住的地方,還要掌掴她的貼身丫鬟,此時嬷嬷們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麽,吓的六神無主,都看着齊嬷嬷。
齊嬷嬷氣壞了,大聲道:“大姑娘千金之軀,還是不要為了這等賤婢勞神傷心的好。給我打!”
可惜,那些嬷嬷也學乖了,根本沒人上前。
齊嬷嬷氣的渾身發抖,都是些扶不上牆的爛泥。
同時,也很疑惑,難道長安傳來的消息有誤,這哪裏是好拿捏的性子,分明是煞神來着。
雲寧沒有搭理齊嬷嬷,連忙進入裏間,拿出一件厚厚的披風,給叢雲披上。
“敢問這位夫人,你是靖安侯府哪一方的長輩,我怎麽沒見過你?”叢雲站起身來,收斂了身上的煞氣,放下手中的暖爐,兩手整理好鞭子,一鞭子抽地上,發出“啪”的一聲鞭響,齊嬷嬷等人心中一顫。
“老奴……”
“老奴?”叢雲語氣嘲諷,“進門之前不禀報,直接闖入主子所在的廳堂,見到主子第一件事不行禮,反而要掌我貼身丫鬟的嘴,你居然自稱老奴?哈,我還以為靖安侯府那位長輩出巡呢。哼!哪家府邸用的起此等刁奴?”
“啪”一聲手中金鞭再次抽在地上,吓了幾個嬷嬷一條,就擔心這鞭子落到自己身上。
再怎麽說,眼前也是靖安侯府的嫡出大大姑娘,打了他們,打了也是白打。
“老奴也是奉了老夫人之命,要好好照顧大姑娘。”齊嬷嬷直接擺明自己是老夫人的人,量她一個小丫頭片子也不敢把她如何了,擡頭挺胸,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甚至在照顧兩個字上重重咬音。
就是皇城的亂兵,她叢雲都不懼,何況一個刁奴,有的是辦法收拾,“奉了祖母之命啊,敢問是何命令,口頭的還是書面的,有何證明?”
齊嬷嬷道:“口頭命令。”
叢雲道:“誰傳的令?”
“是一個長安來的小子。”
齊嬷嬷,你确定自己不是印象派的人?
“人在哪裏,帶來我見見,也好讓他替我給祖母帶些東西回去,表表我的孝心。拜祖母所賜,讓我從長安千裏迢迢到雲中來養病,如此疼愛,怎麽能好好的回報呢?”
這話叢雲說的看似和善,齊嬷嬷卻覺得心裏發寒,硬着頭皮道道:“小子說,快過年了,府中事情多,話傳到,就立刻離開了。”
“也就是說,你說的一切沒有任何人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齊嬷嬷道:“是不是真的,大姑娘大可以回到長安以後,再和老夫人當面,如今,老奴将接手大姑娘在這裏的一切事物。”
齊嬷嬷身後的三個嬷嬷看到齊嬷嬷終于雄起了,也很是高興,獰笑着就要上前挾制叢雲。
“齊嬷嬷是想我和動武嗎?”叢雲不慌不忙的卷起鞭子,三個嬷嬷看到大姑娘卷鞭子,腳步就猶豫起來,這位大姑娘手中可是真有兩下子,他們不見的能壓制住她。
“老奴不敢。老奴只是希望大姑娘能夠聽從教導,改掉身上的壞毛病而已。”
叢雲冷笑道:“壞毛病?笑話,堂堂靖安侯府的嫡出大姑娘,一身教養乃是從東宮太皇太後所賜的身邊有品級的大長秋所教養,你是哪個名牌上的人物,有資格教導我?”
齊嬷嬷幹脆撕破臉,一揮手,直接讓三個粗壯的嬷嬷用強。
既然得罪了,直接往死裏得罪,反正老夫人交代的就是讓這位嫡出大大姑娘在沒有回去的機會。
三個粗使嬷嬷心一狠,猙獰這沖了上來。
他們一家人都在齊嬷嬷手下讨飯吃,不聽使喚,以後就這裏混不下去了。
叢雲一甩手中金鞭,“此鞭乃是祖父在我十二歲生日那年,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曾經也在戰場立過功勞的。”
一鞭子甩了出去,金色的鞭影晃的四位嬷嬷眼花,“啪啪啪啪”四聲,四個嬷嬷也步了第一個粗壯婆子的後塵,被叢雲甩了出去,他們只是長的粗壯,有把子力氣而已,哪裏會武功這種高深的東西?
“雲寧。”
“是,大姑娘。”不用大姑娘吩咐,雲寧就準備好了繩子,叫了自己人過來,把這幾個不識趣的婆子都綁了起來。還不忘在這些嬷嬷身上撒氣,故意把繩子綁的特別近,姿勢也是最難受的,居然想挾持姑娘,還想打她,當她雲寧是泥捏的土人?
雲寧還乖覺的把齊嬷嬷單獨幫着,搜了搜齊嬷嬷的身,找到一串鑰匙,雲寧高興的拿起來,遞給叢雲。剩下四個嬷嬷直接綁在一起,把厚厚的披風解開拿走了,人就那麽放在冰天雪地裏,不管了。
兩個粗壯的婆子直接架起齊嬷嬷,按在叢雲面前跪下。
“我的天花已經好了的事情,你是怎麽知道的?”
要知道,這些下人奴才,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裏,都害怕自己傳染上,連她住的院子都不願意進來。
庫房的鑰匙也是把的緊緊的,她是一根毛都拿不出來。
她今天都沒有走出過自己的院子,名靈雖然跑了,但是根本不知道她的天花已經好了的事情。
齊嬷嬷下巴一臺,對于自己的處境毫不擔心,“我自有我的渠道,不牢大姑娘操心。怎麽說,我也是伺候了府裏主上三代的人物,大姑娘就是要處置我,也要問問老夫人是不是同意。”
叢雲此時她才注意到,齊嬷嬷身上居然穿着貢緞,雖然是庫存裏過時的貢緞,那也不是一個奴籍之人能穿的。
這事情如果被敵對勢力抓到,捅到禦前,靖安侯府一個治家不嚴的罪名,就能撸了祖父的官職。
“給我扒了她身上的那身皮!”叢雲咬牙切齒的說道。
雲中郡是大漢對抗匈奴的前線,也是各個權貴和做走私生意最重要的地方之一,自從曲陽侯戰死在任上,後來朝廷派遣的雲中郡守,都達不到曲陽侯能夠全郡軍管的能耐,雲中一帶的走私一下子就泛濫起來。這是靖安侯府上一世被抄家的最重要的罪名之一。
讓吳清掌控別莊,就是要把二叔安插在這裏,負責走私生意的人找出來,她下定絕心,痛下殺手,斬斷二房對雲中別莊的遙控,也斬斷他們最重要的財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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