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積年舊事之投誠
叢雲看名靈神情崩潰，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卻毫無同情心。
這種崩潰的心情她經歷了無數次，從剛開始哭的泣血，到後來欲哭無淚，甚至麻木，然後為了活着而活着。女人，看似脆弱，可是同樣堅韌，這份堅韌讓女人哪怕是被限制在一個小小的院子裏，依然肆意的綻放着光華。
叢雲道：“白管家，名靈的弟弟，應該就在莊子裏吧？”
白管家一副你怎麽知道的表情看着叢雲。
“看來真的在這裏！”
這是在炸他？
反應過來後，連忙低下頭，沉默不語。
名靈的弟弟确實在莊子裏，可是他一直把人藏的很嚴密，大姑娘一時半會，不可能找到。
“看來白管家還真是打算頑抗到底，也罷，我也不強人所難。”
“老奴不敢，老奴是哪個牌面上的人物，敢和大姑娘對抗？确實是老奴的态度有問題，老奴有罪，請大姑娘看在老奴辛辛苦苦伺候靖安侯府三代主人的份上，饒恕老奴吧。”
度過了最初的慌亂，白管家直挺挺的跪着，他非常清楚，眼前的人雖然是靖安侯府的嫡出大姑娘，也不過是老夫人手中随時可以丢棄的棋子，如今正在被放棄的邊緣，侯爺的行蹤，大姑娘怎會知道？所以，他不用在意。
雲中遠離長安，這個莊子所進行的事情之機密，就不會大姑娘一個小女孩所能兜得住的，最後還是需要他來主持大局。雖然心中有些不安，大姑娘拿到了他負責的生意的賬本，不過只要老夫人找她要，她就不能不給，所以，他根本不擔心。
與白管家的有恃無恐不同，名靈更加在乎她的弟弟！
名靈眼中爆發出希望的光彩，直接爬到叢雲腳邊，抱着叢雲的腿道：“大姑娘，大姑娘，我求求你，讓我見見我弟弟，好不好？從今以後，我為您做牛做馬，無怨無悔。”
“名靈，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說說看，你不忠已經多少次了？恩？我曾經不相信你嗎？對你的賞賜不厚嗎？對你不好嗎？只是這一切都抵不過你心中的仇恨吧？還記得你第一次來到清溪閣，對我說的話？和你剛剛說的，就差幾個字不一樣而已！”
名靈直接跪直了：“大姑娘，我知道我曾經因為聽信了老夫人編造的謊言，對您做了很不好的事情，洩露了大房很多消息給他們，我願意從此洗心革面，再無背叛之心，只求大姑娘能給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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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雲道：“戴罪立功？不愧是曾經受到過豪門閨女課程的人呢，就算為奴為仆，也偷偷藏着竹簡，每日閱讀不綴。你說說，你想怎麽戴罪立功？你不想報仇了？不想為自己家族雪恥了？要知道你如今的身份，是罪奴，你弟弟一樣！”
名靈咬着自己的嘴唇，紅着眼睛，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我想報仇，我想為家族雪恥，我想我的弟弟能夠出人頭地，為了這些目标，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我，奴婢，願意簽死契，從此不再與奴婢的弟弟相見，願意成為大姑娘的一把刀。”
叢雲都想為名靈鼓掌，她對自己真的有着清醒的認識，可不就是一把刀嗎，還是一把插入敵人心髒的刀，只不過以前流血又流淚的那個人，是她而已。
“你想好了，簽了死契，也許地位連你原來的奴仆地位都不如，罪奴，如果那一天平反了，或者遇上陛下大赦天下，你也許就有機會脫離如今的身份。一旦你入了奴籍，簽了死契，就世世代代都是奴婢了，如果白家将來平反了，你的身份，會成為你弟弟的恥辱。”
名靈搖頭：“大赦天下的範圍再廣泛，也廣泛不到謀反罪，平反，首先就要找對我的敵人，曾經的渾渾噩噩，也該過去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先是背叛我，然後背叛老夫人，換了是你，你還會再去相信一個反複無常的小人嗎？”
名靈堅決道：“會，因為我的手中握着她最重要的親人，最致命的把柄，雖然是柄雙刃劍，可是只要用的好，就是一把能刺入敵人心髒的劍。”
“刺入敵人的心髒？”叢雲咀嚼着這句話，“你打算怎麽刺中敵人的心髒，在這裏還好，回到侯府，我可是一點優勢都沒有了？”
“老夫人依然信任我，畢竟我以前從來沒有給過錯誤的情報，我的弟弟明面上也沒有脫離她的掌控。”
叢雲示意兩個押着名靈的兩位粗使嬷嬷松手，“那好，雲寧，拿契約過來，給她簽。”
“名靈謝大姑娘不殺之恩。”簽好契約，名靈恭恭敬敬下跪謝恩。
叢雲道：“你知道嗎，如果今天你不是完全豁出去，轉過頭來投靠我，我打算明天就讓你病死，因為我已經決定兩天後離開了，而我也不想在自己身邊留下一條毒蛇。當然，在你死之前，我會讓吳清去榨幹你知道的每一個消息。你改回原來的名字，名頭上也還是我的大丫鬟，只是從今天起，你不在我的房裏伺候，專門負責對老夫人和二房的情報。”
“是。奴婢因為之前完全的信任老夫人，對很多消息并沒有留意，不過，卻知道幾個老夫人在大房的暗樁，負責人給我傳遞消息的，只有少部分是白管家，大部分都是大夫人身邊的袁嬷嬷來給我傳話，有時候守着清溪閣後門的花婆子也會給我傳話。”
叢雲騰的站起來，靠近雲靈（以後都稱雲靈，不改了），“你說什麽？我母親身邊的叛徒竟然是袁嬷嬷？大管家明明是祖父的心腹，袁嬷嬷居然是祖母的心腹，那不就是說，大管家也是祖母的人？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具體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不過，從我到大姑娘身邊開始，袁嬷嬷就開始給我傳遞消息了。大管家這些年一直在暗地裏賣侯府的産業，不過賣的是老侯爺掌控的那部分，從老侯爺手中倒手到老夫人手中，他也從中中飽私囊，我有一次偷偷去給袁嬷嬷回話，看到大管家在藏東西，等他走後，我就順手把它拿走了，想着以後出了事情，也是一個保障。”
叢雲道：“東西呢？”
“就在我的針線框裏，放在那裏，最不起眼，也方便我每天都檢查一遍。”
叢雲對雲寧使個眼色。
雲寧出去沒多久，就回來了，手中拿着一張很厚的錦帛。
叢雲接過來一看，上面細細密密的記載着大管家從景和二年就開始倒賣祖父手中的産業，如今已經是景和十六年，也就是說，他已經幹了十五年之久了。
不過每年都賣了不多，最多一間鋪子，或者一些古董擺件之類的。畢竟契約都在祖父手中握着，沒有祖父的同意，他根本賣不了。
比如，家族的土地，大管家就從來沒能動過。
書畫之類的東西，祖父自己很是看重，經常會翻看，也沒有動。
景和二年，也就是她出生的那一年。
那一年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讓大管家居然背棄祖父，投靠老夫人？
想不明白，就先放棄，小本子記上，等有機會查一查。
“你下去吧，好好養養身體，兩天後就出發了。”
雲靈鄭重的向叢雲磕頭，才站起身離開。
“大姑娘……”白管家目瞪口呆的看着雲靈就那麽翻身了，一時之間都沒有找回自己的語言，此時回神，連忙也想求饒，剛張嘴，叢雲就擡起手，一副不想聽的樣子。
“你們押着他，去找你們的頭兒，把他幾歲尿褲子都給我問出來，還有，把雲靈的弟弟找出來，走的時候一起帶走。”
“是，大姑娘。”
處理了雲靈和大管家，叢雲拿着錦帛回到內室，翻開錦帛細細的觀看，錦帛上面不僅記載了大管家倒賣府中産業，還包括許多事情。
合上錦帛，細細的收好，找了個盒子裝起來，放進首飾盒中。
換了衣服，直接去了練功房，拼命的打拳，一邊打拳一邊流淚，從小幾個弟弟就表示他們不喜歡袁嬷嬷，不論是她也好，母親也好，誰都沒有重視他們的話，只當袁嬷嬷嚴格了，他們不喜歡。
從來沒有想過，其實弟弟們說的都是真的。
如今的大房，有了袁嬷嬷夫妻吃裏扒外，恐怕早就被人安插成了篩子，一點秘密都沒有，如此，哪裏需要他們遮掩，只要他們大房看不見，只要祖父沒有察覺大管家的背叛，就一切萬事大吉。
袁嬷嬷是侯府內務大管家，那大管家就是侯府外務的負責人，結果，哈，這兩個人都是祖母的心腹！他們大房，輸的不冤！
仇恨果然是人生一大動力，以前只能打完三分之一，就堅持不下去了，如今打完一遍，她才癱倒在地。
到空間裏泡了藥泉，身體也恢複的差不多了，叢雲趴在小白蓮的蓮臺上，和他絮絮叨叨的說着府裏的種種，狠狠發洩了一通，叢雲心裏好受了很多，終于能靜下心來，想想以後的路該怎麽走。
“小蓮花，你說，我除了練一些強身健體的藥，是不是應該準備一些□□什麽的，讓他們也嘗嘗身體不好的滋味？恩，你居然反對，你為什麽反對，他們都是我的敵人，所以通通都該死。”
小蓮花：“殺了人的你，和他們又有什麽區別呢？為了他們，就丢自己最珍貴的品質，不值得。你應該讓他們都活着，讓他們痛苦的，煎熬的活着，看着你風風光光的，他們卻只能在泥地裏掙紮，才是對他們最大的懲罰。”
叢雲道：“小蓮花你居然懂這些？”
“那當然了，我可是個天才。”
叢雲不屑的切了一聲，“那你什麽時候才能和我說話呢？而不是這樣通過意識進行交流？為毛你說了你是天才之後，我就覺得天才咋這麽廉價的趕腳？”
小蓮花跳着腳憤憤數落了叢雲一通，才道：“我能說話恐怕要很久了。當然，如果你經常進來和我說話的話，也許能提前也說不定？”
“提前啊，能提前多久？”
小蓮花：“不知道。”
“那好，我換一種說法，如果你提前能說話的話，你還需要多少年？”
小蓮花貌似很高興，花瓣的都張開了些，“哈哈哈，不多了，就短短兩百年時間。”
叢雲頓時洩氣，害她白高興一場，“那我還是多多鍛煉身體吧，和你說話也是浪費口水，兩百年後，我都是一抔黃土了。”
“不會啊，你好好修煉金森的精神力功法，還有我輔助你，兩百年後，你還年輕的很。”
叢雲道：“可是我一個人根本不想活那麽長。”
小蓮花歡脫道：“你可以帶上你家病嬌啊。”
“你怎麽知道我家病嬌的，我非常确定我從來沒有你說過他的事情？”
“啊！”說漏嘴了哈！她如今果然還不适合與人聊天，一不小心就掉馬，“那個，你以魂魄狀态進來的時候，我不小心，閱讀了你的記憶……”
叢雲一下子跳起來，“什麽？小蓮花，你居然閱讀我的記憶，你這是侵犯我的隐私，你懂不懂啊？”
“哎喲，我不是故意的，真的。這個空間是我天生的，他，他，他本來就有這個功能來着。”
“那你把關于我的那部分記憶忘掉。”
“這個恐怕不行，如果我把關于你的記憶忘掉，你就會徹底失去我喲！”
徹底失去小白蓮的話，她家病嬌說不定就沒機會被治好了。想來想去，還是把小白蓮留下的好。
叢雲一下子郁悶了，算了，知道就知道吧，雖然有點不在，在一個恩，植物面前沒有一點隐私的說。
“你說你一個植物，要知道別人那麽多隐私做什麽？”
“我不是植物喲，我是白蓮，白蓮！雖然只是青蓮一族的旁支，但是我的神奇也不是一般二般人能夠揣度的。放心吧，只有第一次我們兩個互相簽訂契約的時候，我才能讀取你的記憶，以後只要你不放開心神，我沒法讀取記憶的。”
“那就好。你說的簽訂契約，是什麽契約，我怎麽不知道我和你簽訂了契約？”
“共生契約喲，這是我們白蓮的天賦。從今以後，我能活多久，你就能活多久。”
我居然和一棵植物簽訂了共生契約？
“那我豈不是只有一年的壽命？”叢雲道，蓮花這種水生植物是一歲一枯榮吧？
小蓮花：“什麽呀，你不要把我等同于外面那些一年生的蓮花好不好，我從天地初開就存在，到如今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
“活那麽長，你累不累？”
小蓮花：“不累啊，我大多數時間在修煉，一部分時間在偷東西，還一部分時間在睡覺。”
偷東西？
叢雲道：“原來是個小偷啊，後來怎麽樣了，既然天地初開時，你就存在，為什麽你會變成如今的樣子，還被一個星際時代的藥師得到？又到了這裏？是不是偷東西惹到什麽大神級別的人物，被追趕成現在的樣子的？”
“是啊，我那一次看到了我們青蓮一族老祖宗的殘破遺體，把它收了起來，卻被一個無恥老頭抓住了，我堅決不肯交出遺體，後來被無恥的老道士練成了現在的樣子，雖然讓空間成長性高了很多，讓我的本體也強大了很多，可是也讓我的成長慢了無數年。”
叢雲靠在小白蓮的花瓣上，“說到底還是你占便宜啦，那你是怎麽落到金森的手中的，據他的記憶，你是後來者才對吧？”叢雲略過小蓮花說的老祖宗遺體的事情，沒有多問，也因此錯過了知道空間真相機會。
“什麽我才是後來者，這是我的地盤，我明明是這裏土著，土著，懂嗎？”
作者有話要說：
文已修
